执手逍遥(女尊)-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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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唐紫真抬手替她拂去头发上的木屑和肩头的尘土。
麻雀随着唐紫真的动作看了看，笑道，“老大，不用了，等会儿会更脏。不过，老大，你设计的那个什么澡堂，君怡和我们解释过了，还有那什么化粪池，真的可以那么方便吗？我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了。”
麻雀那恨不得一天之内就能把房子建好的样子，让唐紫真觉得好笑，这麻雀，和小八的个性有点像，都是乐天派，不过好在麻雀没有小八的破坏力，也算是庆幸，否则，怎么也不会让她来工地。
“麻雀，问你个事。”唐紫真拉着麻雀找了个僻静点的地方坐下。
“老大，啥事？”麻雀看也不看，就地一坐，仰头望向唐紫真。
“麻雀，要是想要在万安城找人，你们可以帮忙吗？”唐紫真问的有些斟酌，蝶起的第二个心愿是找到娘，可是，若是要找人，总要知道背景吧。
一旦问及背景，就怕勾起蝶起不愉快的记忆，所以唐紫真才迟迟没有开口提帮他寻找娘亲的事情。
可是，看着蝶起一天天的好起来，身上的伤已经不用裹绷带了，却还是要擦药。
不过蝶起已经可以自己上药了，除了背上的仍需要扶柳帮忙。
看着蝶起天天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蓝天发呆，可每次说带他出去坐坐，他又会微笑地摇头拒绝。
唐紫真知道，蝶起的心里有着很深的恐惧，也害怕走出那间小屋，怕面对人群；这是心理问题，要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
若是能找到他娘，或许可以有所帮助。
“老大，你这什么话，什么帮忙，你一句话，要找什么人都行。”麻雀一听唐紫真这么客气的话就急了，嚷嚷着，说的又急又快，“我们自小在这万安城长大，你要找的人只要在万安城方圆十里内，我们都能找到。”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别急，我问清楚了就让你们去找。”唐紫真忙安抚这只激动的麻雀，她很喜欢她这率真的性子。
唐紫真让麻雀继续去忙，自己缓步走回了静静的小屋，走进房中，不意外的看见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天空的蝶起。
“蝶起。”唐紫真开口唤他。
“你回来了。”蝶起微笑地轻声道，如月般的眼，很美很柔。
“院子里没有人，我扶你出去走走好吗？”唐紫真问道，可却不是询问的语气，他不能总是这么自闭在屋子里，凡事总有第一步。
蝶起仰头，看着唐紫真一会儿，美丽的眼缓缓垂下，微微点头，很小声地道，“好。”
唐紫真不去看他那可怜的样子，压下心中泛起的怜惜，不能再纵容他的逃避了，她拿过梳子，替他将头发在脑后扎成马尾，露出他姣好的脸型，整个人看着也精神了许多。
蝶起抬手，捞过身后的马尾看了看，再看了看唐紫真扎的高高的马尾辫，似乎了解了什么，他将马尾放回身后，有些踌躇地将腿垂下床，呆呆地看着地上崭新的绣花鞋。
唐紫真索性在他身前单膝跪下，拉起他的一只脚，先套上布袜，放在自己的腿上，蝶起挣扎了一下，女子怎么能在男子面前这般姿势。
可他的力量如何挣得过唐紫真，她替他系好袜带，再穿上绣花鞋，又拉过他的另一只脚，套布袜，系袜带，穿上绣花鞋。
唐紫真仰头，刚好与低着头，不安地任她穿鞋的蝶起对视，那美丽的眼中有着满满的不安。
“来，我陪你。”唐紫真伸出手，定定地凝视着蝶起，等待他的选择。
蝶起垂下眼，盯着脚上的绣花鞋，上面的阵脚很细腻，这鞋子怕是不便宜，他看了很久很久，这才缓缓抬头，看看仍然等着他的唐紫真，迟疑地，缓缓的，将手指探入了她的掌心。
唐紫真微笑着握紧了他的手，一手扶着他的腰，帮着他缓缓地落地，初次站立，蝶起的腿一软差点滑落在地，唐紫真手微用力，蝶起整个人都靠进了她的怀里。
唐紫真就这么承担了蝶起的大半重量，扶着一脚高，一脚低；步履蹒跚的蝶起来到了空无一人的院子里。
初出房门，刺眼的阳光让蝶起不由自主地将头埋进了唐紫真的怀里，良久才慢慢地适应，看清了这个小小的院落。
蝶起有些惊讶，他每日里坐在床上，听着屋外的嘈杂人声，总以为屋外的院子一定很大，可以容纳那么多的人，可如今一看，这小小的院落是如何容纳了那么多的人。
唐紫真扶着蝶起在院中的椅凳上坐下，阳光下的蝶起白瓷般的肌肤仿若透明一般，高高扎起的马尾露出了他秀气的耳廓，精致地好像玉坠儿般的耳垂；线条优美的颈线延伸而下，勾勒出他瘦弱的肩头，衣襟间微露的锁骨，清纯又性感。
这么坐在阳光下的他好像一幅画，只是这背景逊色了许多。
“你的蝴蝶耳环呢？怎么不带？”唐紫真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终于发现，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的饰物。
“不用了。”蝶起本也是听出了唐紫真坚定不容反驳的语气，这才勉强自己点了头，走出房门时，要不是有她在身边，早就怕的全身发软了，可如今，坐在着院子里，能感受到阳光洒在身上的温度，清风拂面的清凉，一切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怖了。
“那耳环对你很重要？”唐紫真直觉那耳环必定与他的亲人有关，否则也不会性命垂危也要记得妥善收藏了。
“那是娘送我的及屏礼。”蝶起的眼微眯，仰头望向天空，这天空比他自窗口看见的更宽广。
“来。”唐紫真发现他似乎很喜欢天空，索性扶起他，来到一旁的稻草堆旁，扶着他躺倒，自己也躺到他的身边，侧头看见同样侧头看着她的蝶起，笑笑，转头看向上方澄净的蓝色天空，“看，天多蓝，多宽广。”
蝶起看着她的侧脸良久，这才也看向上方的蓝天，轻声应道，“嗯。”
“有句话：退一步，海阔天空。蝶起知道吗？”唐紫真的眼中除了蓝色还是蓝色，这干净的颜色似乎能够净化心灵一般。
“知道。”蝶起的声音就在耳边，很轻，很柔。
唐紫真顿了顿，她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开导他，要是连翘在这里，或许可以问问看，可是……算了，还是直接问吧，“蝶起，能讲讲你娘吗？”
唐紫真能感觉到，身侧的蝶起的呼吸停顿了一下，他的气息也沉静了下去，许久许久，才开口，可声音却飘忽似风一般，“我娘，是寒烟国的御史；听爹爹说，娘是个耿直的好人，娘很有学问，是状元出身；可是，娘太过耿直，得罪了朝廷的高官，被人陷害，流放到万安城，那年，我才三岁。”
蝶起顿了顿，接着道，“我已经不记得娘的样子了，是爹爹努力做工，养大了我和姐姐，可是，爹爹太过操劳，得了重病，爹爹临终前交待姐姐带着我来万安城找娘，可是……”
蝶起的声音突然颤抖了起来，眼前又出现了姐姐浑身浴血，拼命抱着马贼，对他嘶吼着，“蝶起，快跑，快跑……”时的样子，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嘘~没事了，蝶起，没事的。”蝶起感到自己被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听见耳边是她温柔坚定的声音，就是这声音将他自绝望的黑暗中唤醒，也是这声音，给了他生的希望。
一直坐在房中的他，只是木然地活着，姐姐的仇已报，他只要找到娘就好了，这是唯一支持他活下来的理由。
曾经如同地狱般的日子总是在梦中折磨着他，醒来后，他只能努力的将记忆遗忘，才能找回片刻的宁静，夜里又再次被梦魇缠绕，日日夜夜，交替的折磨让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要继续活着。
如今，在她温暖安全的怀中，再次听着这支撑着他，带给他生的希望的声音，心中的委屈、恐惧、惧怕，一涌而上，泪水就这么涌出，再也无法停下。
他紧紧地攥紧她的衣襟，将脸埋在她的怀里，起初，是默默地流泪，之后忍不住轻声啜泣，最后抱着唐紫真放声痛哭。
唐紫真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这么些日子，一个人藏起了所有的情感，夜里也睡的极不安稳，白天就微笑着，温柔地面对所有人，再这么下去，她真的担心他会精神分裂。
现在，他肯哭出来，肯宣泄心中的痛苦，才能走出来，真正的，好好的活下去。
蝶起在唐紫真的怀里哭的很用力，哭的浑身发抖，哭的声嘶力竭。
当他终于渐渐收敛了哭声，却停不住地不时抽泣，不想离开这温暖的怀抱，不想再孤孤单单地看着天空，藏着所有的恐惧。
“蝶起，你娘叫什么？”唐紫真也没有松手，就这么抱着他，双手在他的背上摩挲着，很轻地问道，好似催眠一般。
“梁子援。”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写了8000多，疯了，RP爆发了~~~~~
第12话 噩耗
“我要找一个人、一具尸。”唐紫真晚上来到院子里，坐在雪琦和麻雀的身边，直接开口道。
“好。”麻雀翻身而起，开心道，“我来吧，这万安城的地界儿，我麻雀最熟。”
雪琦也笑道，“那是，只要是在万安城，没有麻雀找不到的人。”
“好，”唐紫真点点头，继续道，“我要找的人叫梁子援，曾是寒烟国的御史，大概十几年前被流放来了万安城；我要找的尸体，是曾经被马贼杀害的人之一，是名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来自烟京。”
“老大。”麻雀眨了眨眼，“那人没问题，我一定替你找出来；可那尸体，你说的范围太大了点，有点啥相貌特征没有？马贼杀死的年轻女人多的很，有主的都被亲人认领了，没有主的都停在城外的义庄内。”
“哦。”唐紫真沉吟，都在义庄内吗？“麻雀，你帮我找人就好，义庄我自己去。”
唐紫真不想去向蝶起询问关于他姐姐的一切，只是想要替他做些什么，她有信心，她一定能够认出蝶起的姐姐。
“老大，我陪你去，”雪琦道。
“不用了，工地那边还要你守着，我自己没有问题。”唐紫真说完，转身进了木屋，换了一套衣衫，就自屋后潜出了院子。
今天蝶起好不容易迈出了第一步，明日还要陪着蝶起，唐紫真索性趁着夜里蝶起睡觉的时间去趟义庄。
*** ***
义庄在城外北郊不远的山上，一到入夜时分，山中树影婆娑，竟也有几分阴森之色。
看守义庄的女人叫做甄三，本是街上的混混，没啥本事，就是胆子大了些，这看守义庄讲的就是胆大，于是，倒也叫她算是在衙门混了口饭吃。
这三更半夜的，突然听到有人叩门，不禁有些恼怒，这什么时间了，不怕打搅死人，可活人还要睡觉呢。
甄三气囔囔地打着灯笼拉开门，正要开口骂人，却在见到眼前的黑衣女子时噤了声。
月光下，女子的五官分外清晰，而这张脸，甄三却是见过的；她躲在府衙的大堂外面偷偷看到的。
就是这个女人，一个人，灭了百十号的马贼，那两箱人头，让她这个见了不知多少尸体的人看着都觉得渗人。
好在见过这祖宗，要是今日不小心得罪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知这位小姐有何贵干？”这甄三被唐紫真一下，居然拽起文来了，她什么时候这么斯文过。
唐紫真看了她一眼，淡然道，“我要找人。”
“找……人？”甄三顿了顿，有些踌躇的小声说道，“我这是义庄，只有尸体。”
“我找的就是尸体。”唐紫真侧身从她身边走进院子里，直接进了停尸的大厅。
这大厅阴森森地，正中供放着满满地灵位，点着香烛，供着水果和点心。
而大厅中摆放了一排排的棺材，一旁的还有写木板床，上面也是尸体，都用白色的布盖着。
“哪些是被马贼杀了，无人认领的尸体？”唐紫真问道。
甄三忙提着灯笼上前，点燃了厅中的烛火，指着大半个厅的棺材道，“这些都是，还有那些……”她指了指木板床上的。
唐紫真二话不说，就开始一个个的找，先从木板床上的找起，她一个个地掀开白布，年纪大的，略过；年轻的就会细细打量。
木板上的看完了，唐紫真开始掀开棺材盖，一个个地找。
甄三却是看得头皮发麻，这尸臭味一般人哪里受得了，可她却呼吸如常，神色不变；真是煞星投胎啊！
突然，唐紫真伫立在一棺木前，盯着棺中人良久，那是个年轻的女人，脸色青白，可能已经摆放了几天了，尸身已经恢复了柔软。
她一身书生装扮，身上血迹斑斑，头发蓬乱，可那五官间却依稀有着蝶起的影子，又不全然相像。
唐紫真此刻却直觉的认为，她，必是蝶起的姐姐；无妨，到时候蝶起一认便知。
“这位大姐。”唐紫真转头对上甄三，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麻烦大姐帮我给她整理一下，买件上好的寿衣，置副上好的棺材，棺盖暂且不要钉，至于墓碑如何刻写，我会找人送过来。”
唐紫真这么客气让甄三一下呆住，怎么看怎么不像那日府衙里的嚣张女子，连忙接过银子，点头如蒜，“好好好，交给我，一定给您置办的风风光光的。”
“那就多谢大姐了。”唐紫真说完，看了看天色，离开了义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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