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涯苍苍-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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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异界孤魂入尘世，昆仑山巅缔仙缘 血玉朱砂
碧霄宫，位于昆仑山巅最高处，汇集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浑然自成。
周围身处万丈深渊，地势险峻。兼之以奇花异草点缀，宫中长年流淌着一泉碧水，平日里师徒二人沐浴净身就在这温暖柔和的泉水之中，据说有活血生肌、调理经络的神奇功效。昆仑山气候变化无常，时风时雨，因此更适宜一些稀世灵草生长。比如说，经常在悬崖峭壁上那些碧绿色长宽阔叶、根基深入石缝之中吸纳山川之气的天心葵和过风藤，即使在黑夜之中，也能散发出淡淡的青色光芒，被世人视为千金难求的圣灵药品。
在碧霄宫之中，又分为二十四室和六大殿，其中各室之间并非互通，而延展之路也不尽相同。不熟悉的人初入其间，很快就会被错综复杂的通道所迷失方向感，走不出去。
在碧霄宫内，墙壁上镶嵌着很多晶莹如玉的灵石，反射出璀璨明亮的光芒，以作为平日里照明之用。其中日辉晶石便是一种十分独特的矿石，原本产自南疆神秘的阴山之中。这种石头白色晶亮，光滑如玉，能够散发出比日光更耀眼的光芒，同时石壁内有五彩光芒流转不息，更被视为仙界至宝。在碧霄宫内，到处环绕着云雾般柔软虚幻的清灵仙气，令人感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而加之以适当的修仙之法自我调息，则更是事半功倍。
而在这孤立于群山之巅的清净宫殿，就是慕卿裳与云涯子的栖身之所。
自从选剑归来之后，云涯子就一直独自在静室里闭关，不曾踏出一步。慕卿裳独自坐在卧室的石榻上，一脸百无聊赖的转动着脖子，意兴阑珊地打量着整个碧霄宫全景。
宁静、圣洁，宛如一座没有生命的孤城般，连寂寞的气息都感觉不到，只是一种深深发自内心的空旷感。在这里，什么都不必想，只是静静等待着时间从沙漏之中不断流逝，从寂灭的初始到永生的结束。碧霄宫，九天之下凡尘之上，那千尺天河阻断的，仅仅是神与人之间的距离。孤独呵，这样乏味而单调的苍白生活，这千年不曾改变的古老岁月，墨守成规得令人有些恐惧，迷茫着，不知所措，只是无力地接受着命运的安排。有时候，空虚的岁月，是比死亡更残酷的折磨，谁也无法预料到结束的那一天，还有多远？
慕卿裳长长叹了口气，转身又拿起了榻上那柄师父赐给她的古剑，仔细端详了起来。
据说这把剑剑刃所到之处无坚不摧、削铁如泥，连玉石这样坚硬的矿石，也能被轻而易举地碎裂并且不留下任何痕迹。因为使用时真气凝聚于剑身之上，散发出淡淡如月华般美丽的朦胧光雾，因此得名‘玉华’。纤长古雅的剑鞘，晶莹玲珑的剑刃，配合着那根拖拽于剑柄处银丝纷飞的优雅流苏，还真是一柄名副其实的漂亮仙剑。
可惜，对她而言，这把剑实在是没什么用处。
一想到这里，慕卿裳的两条柳眉不禁又打成了一团结儿，愁眉不展：
“……………唉，为什么别人穿越不是万能女主角就是绝世奇才，为什么大爷我一穿越，就是一学武不成修仙无望的村姑形象咧？不是都说女主越强越吸引人乃至晋升为星矢小强级别，怎么我不但无一长处，反而还有倒退滴倾向呢？喂喂喂，作者啊，乃确定偶继续这么下去没问题吗？这不符合穿越定理啊，乃不会一直让偶以run为生存宗旨吧？”
（聪明，小样儿=______，=乃就是要靠着两条腿和媲美刘翔的百米冲刺速度宛如小强般在这个架空世界活下去XD）
吐糟永远不可能成为HP值飙升的前提条件，慕卿裳同学在充分认识到这一真理之后，决定暂时向丑恶残酷的现实低头。谁说这是在做无谓的抵抗啦？这分明是红果果强大的农民翻身把主做古代仙侠版II代！有句极为经典的话怎么说，宁可高傲的发霉，不去卑微的恋爱！但此刻，慕卿裳却觉得应该修改一下，以提升到RP的最高境界：宁可懒惰的发霉，不去卑微的努力！
修仙啊，其实天上有什么好的？既没有新爱尔良烤鸡翅，也没有柠檬味苏打，更不可能出现诸如一夜之间暴发户的神奇景象。不就是换了个比较空气清新的高层住宅区么，还有很多人为了支付高额的电梯费用而悲愤呢～～古代人还真是想不开，唉。
慕卿裳再度为自己的境遇感慨一番之后，决定到外面去散散心。
沿着光滑微寒的月长石台阶一步一步往下走，慕卿裳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思绪不禁又回到了过去的岁月里，沉浸其中。
那时的她，刚被父亲送到昆仑山上，独自一人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空间里生存，心情之抑郁悲哀可想而知。空荡荡死寂般的碧霄宫，冷若冰霜、悲怜苍生却又无情无欲的昆仑掌门，对于一个年仅5岁的小女孩来说，实在不得不说是一种艰巨的考验。她还依稀记得，刚开始在云涯子身边生活时，整天面对他冷冰冰的神情，心里是又委屈又不爽：TNND，长得帅了不起啊？！我家泷泽秀明比你帅多了，还是偶像版的呢，哼！然而这句话她永远不会敢说出口，因为昆仑山夜晚的气温实在是太冷了，而她一直是龟缩在云涯子温暖的怀抱中，厚着脸皮硬是粘过去和他挤一个被窝才长到这么大的==b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两人之间宛如父女般的感觉，还真是不可思议。能够想象平时威严冷漠的云涯子仙人教一个小女孩手把手穿衣服、吃东西么？能够想象云涯子掌门在温泉边，一边挽起长袖至肘一边抱着一个小女孩沾湿了棉巾给她沐浴么？虽说那时候在云涯子严重，慕卿裳和一只宠物没啥本质的区别，但是但是…………这也是难得的惊世画面啊！乃不知道得此待遇的，至今为止就只有这丫头一个吗？
慕卿裳回忆起师父当时那难得宠溺的温柔表情，心底泛起一阵暖意。
说起来，那时经常看到师父遮掩在月白对襟之中的锁骨处，有一颗鲜红如血的朱砂。宛如冰清玉洁的美丽冰莲之中，绽放出来的烈焰红云一般，那究竟是什么呢？
虽然时隔这么长时间，但好奇宝宝的本性促使她依旧对这个问题兴趣浓厚。如果说是玄术修炼的话，照理说显现在身上的，应该是一种类似于古代咒文一样的记号；而如果说是掌门印记的话，又实在不太可能，不然云涯子额头上那枚鲜红的印记岂不就是观赏用了？之前她也曾向玄霄他们询问过，但因为这百年以来，能够近身和云涯子在一起的，就只有她一人。要是真说的话，除非去向长老们询问，但这很明显是逾越规矩的，所以至今为止，慕卿裳依旧没有找到这一答案。
正在神游天外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呼唤：
“小裳。”
慕卿裳原本正在绞尽脑汁猜测着那个心中极端不靠谱的猜想，滚滚而来的N种可能YY得她顿时浑身热血沸腾不已，妄图整理一下攥写一本《关于云涯子身上红色朱砂的一百种猜测》，必定在仙界引起一阵轰动。还在满脑子胡思乱想时，却冷不防听到一句瞬间如一盆冷水般倾泻而下，冷得她全身一片透心凉的声音，立即把她那沸腾的思维拉回残酷的现实中来。慕卿裳慢慢抬起头，嘴角笑得极不自然：
“师………。师父，几天不见，您还是如此飘逸啊！”
不远处，清风缠绵中，云涯子正负手而立于一株雪松前，温柔地微笑着，示意她过去。
立即极为狗腿地迅速奔过去，云涯子略有意外地看着她那一双滴溜滴溜转个不停很明显是‘图谋不轨’的眼眸，声音清朗温润：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若说与为师听听看可好？”
感觉到云涯子身上传来那缕缕熟悉的冷香，看着他淡漠而恬静的俊美侧颜，慕卿裳的心中又渐渐泛起了一丝慌乱的悸动。这是一位多么完美尊贵的仙人啊，儒雅清冷、惊世才绝，无时无刻不吸引着人们的视线。如今能这样与他朝夕相伴，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情啊！果然，古代美人与现代美人是两种截然不同之美哇！想了想，慕卿裳还是决定厚颜无耻的继续蹭了过去，顺手拉扯着云涯子宽大素白的长袖，一如小时候撒娇般地抬起头仰望着他清秀俊朗的脸庞，半天终于挤出一句话来：
“那个，师父啊，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行不行？”
云涯子一愣神，微微有些错愕于慕卿裳的亲近。
之前一段时间她老是躲着他，态度也很敬畏，全然不似从前的粘人，反倒疏远之意渐甚。过去他总以为是小丫头逐渐出落成大姑娘，懂得男女授受不清需要避嫌之礼了，因此便也就由着她去。毕竟，这孤立群山之间的碧霄宫之中，只有他们师徒二人。虽说是上仙之身，但毕竟孤男寡女同处一处，难免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口舌是非。可是眼见得她与玄霄整天闹成一片，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多过问。这些年来，他一直对她放任自由，从不对她的生活多加干涉。现在这般毫无间隙宛如从前的亲近姿态，多少让他有些不太适应了。才这样想着，便轻轻抬指推开了慕卿裳拉住他袖子的手，凉薄如水的目光不经意间滑过她日益玲珑有致的身形时，却蓦然间，一种从未有过的淡淡异样感，逐渐从他心底深处泛起。
以前那平滑的木板身材，现在也终究是少女身段初长成，十年了，这孩子也该算得上是长大了吧？回想起过去夜夜拥她入怀同榻共眠之事，云涯子突然略有些窘迫。那时她不过小小一团，他也就将她当成一团儿肉包子对待，全然没有任何顾忌，更不会深入去想什么。而如今，眼看着这亲手带大的女娃娃逐渐出落成一位柳眉星眼、亭亭玉立的少女，虽则他平生清冷无情，对世俗之事从不在意，却始终男女有别，便下意识觉得有些尴尬了。看着那张秀美水灵的瓜子脸，云涯子微微叹息，真是岁月如梭啊。那时她刚抱来山上时奄奄一息的样子，与现在这般娉婷袅娜、我见犹怜的柔美姿态，简直是天壤之别。难不成果然是昆仑山的水土灵秀，愣是将个奎木板儿似的小女孩养成了个冰肌玉肤的妙龄女子？
这样想着，云涯子下意识地抬手轻抚着慕卿裳柔软的头发，声音依旧温和：
“问吧。”
犹豫了一会儿，慕卿裳此时的内心宛如吊着一个水桶般七上八下，惶惶不安。毕竟，这个问题虽然委实算得上是无关紧要，但不管如何总是涉及到师父的个人隐私…………。不问吧，憋在心里觉得特别难受。问吧，可是又觉得于礼不符。正在两难之间，云涯子的指尖轻轻滑入了她的发间，温柔抚摸着：
“不必顾忌什么，这碧霄宫中，就只有你我师徒二人。你若是想问什么，开口便是，为师自然会为你解答。”
想了想，慕卿裳还是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毕竟过去高等教育告诉我们，追求真理乃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么！于是鼓起勇气，慕卿裳退离了师父一步，尽量表现出随口扯家常的平淡表情开口道：
“那个……………师父啊，以前我就一直很奇怪，你胸口那颗红色的朱砂是什么啊？”
话音刚落，那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到云涯子抚弄着她鬓发的手指微微僵了一下，仿佛受了刺激般。
慕卿裳不解地抬头瞥了一眼，却惊讶的发现，原本表情一直清冷淡漠的师父，此时脸色竟忽然变得又窘迫又尴尬，一副被滚烫的茶水呛到一口气提不上来的搞笑模样。为了避免自己这唯一的师父就这么憋气憋得驾鹤西去了，慕卿裳慌忙伸手绕道云涯子背后，轻轻地用手拍打着他清瘦挺秀的身体，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帮他顺气。
“师父，你没事吧？”
其实还蛮担心的，虽然她不认为云涯子会这么一口气憋吐血过去。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云涯子眼神有些尴尬地看着一脸无辜表情的徒儿，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向她解释这件事。不说吧，为人师表言而无信实在不应该；说吧，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又实在是太……………俯身略微整理了一下仪态，云涯子沉思半响之后，最终还是决定一脸哀痛的解释一下。
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看着自家徒儿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眸，云涯子只觉得背后冷汗一层层地滑落下来，有种被看透内在的感觉。努力忽视这一感觉，他仔细斟酌了一下语言，开始选择最为保守隐晦的词语来解释这颗朱砂的来历：
“………………昆仑派历代掌门人皆由男子接任，以道行深厚、威望颇深者为佳。凡是历任掌门者，除必须是上仙外，还必须由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