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问天录-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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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青冥’剑光如锦似缎,遮天蔽日,与‘辟邪’佛珠形成的十八道光环一前一后,朝血狼笼罩而去。
血狼知眼前这佛、道、俗三位绝顶高手全力施法,自己绝对无法幸免生还,加上自己的大半功力在这几天的逃逸中,已经输入怀中少年体内,藏匿于他的百窍之中,此刻更是无法与三人抗衡。
别无他法,血狼只得勉力祭起妖扇‘天血’,在身前四周布下数道殷红色的血幕,真身飞速朝地面驰去,半空之中却犹留有一个残像。
刹那间,紫虚真人、圣僧幻灭及云卓绝冲破重重血幕,先后击中了血狼留下的残像,感觉不对劲时,这才发现下方有一道血光,逃逸而去。
三人心急如焚,自是御空追去。
荒野之地,山脚之下,只有一间茅草屋,屋内传来一阵吵骂声,似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在吵架。
“二牛,你收养这个小女孩这么多年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再不送走她,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一起饿死得了!”
“凤妹,你小点声,别让思雨听见。”
“听见怎么呢?谁叫这小妮子不肯到张员外家去做童养媳,有福不知道享,真是一个笨丫头!”
“那张员外的儿子是个傻子,你说我怎么忍心让思雨的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好,你伟大,我自私,我看你有什么能耐,养活我肚子里的孩子和那个小妮子!”
争吵的二牛和凤妹都未注意到,他们的养女思雨在偏房木门处,透过缝隙看着二人,眼角更是有泪光闪动。
就在二牛和凤妹吵得不可开交之际,茅草屋顶的似被重物击中,砸出一个大洞,惊得二人目瞪口呆,因为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位男子,怀中还抱着一少年。
看着眼前这从天而降的二人,二牛与凤妹这对乡下夫妇愣了大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此刻,异变突生。
原本面色还略有歉意的男子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可怕吼声,双眼瞬间充满血丝,一张脸扭曲变形,狰狞恐怖。
“你快走,趁我还能勉强压制住心魔,快……”男子将少年放开,指着大门吼道。
少年年纪不大,却有应变的急智,未有任何拖泥带水的表现,一把抓住这对乡下夫妇,要将他们二人带离这危险的茅草屋。
二牛从少年的手中挣脱,迷惑的道:“干什么?这是我家,我哪里也不去!”
凤妹虽见血狼面目狰狞,但见他身子看起来比较瘦弱,没有二牛壮实,于是大声嚷嚷道:“别以为你们从天上掉下来就能唬住我凤妹,方圆百里,谁不知道我凤妹胆大包天。你们给我滚出去,哦,不行,你们还得先赔我钱,谁叫你们弄坏了我的大红瓦房!”
二牛用手指捅了一捅凤妹,小声道:“我说凤妹,咱们这茅草屋什么时候变成了红瓦大屋呢?”
“人家都说天上的仙人不知道人间的疾苦,也许这两个家伙是两个傻仙,那我们可以大敲他们一笔!”凤妹小声嘘道。
凤妹一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立时眉开眼笑,而憨厚的二牛也乐不可滋,二人浑然不知死神在向他们招手。
少年一次又一次的想要将这对夫妇拉出茅草屋,却一次又一次的被二牛推开。
不经意回头,少年发现血狼的双目已经变得完全赤红,即使是自己,也陷入了极危险的境地。
二牛与凤妹显然也发现了血狼的诡异变化,凤妹显然不知道死神的镰刀已经架在她的颈上,竟朝血狼走去,口中嚷道:“你看这屋顶的大窟窿怎么个补法,你还是赔点……”
凤妹话还未说完,血狼右手探出,抓在她天灵盖处,用力一拧,竟活生生的将凤妹的头颅拧下,无头尸身‘扑通’倒地。
少年似早已经预料到会出现这一幕,没有如二牛那般呆在原地,难以置信的看着凤妹的尸体。
过了半晌,二牛这才接受眼前这冰冷残酷的事实,自己的妻子已经惨死,而且是一尸两命。
少年欲拉扯住二牛,却被二牛一脚揣开。
“你这个疯子,我要……”
二牛喉咙‘咯吱’作响,如野兽般的朝血狼扑去。
血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二牛竟被无形劲气开膛破腹,惨死当场。
半掩的木门被推开,这对夫妇的养女思雨从偏房冲出,扑在二牛和凤妹的尸体上,痛哭起来。
血狼低了低头,赤红的眼神移向这名孤独无助的小女孩。
少年再也不考虑自身的安危,冲上前去,横在血狼面前,拼命的挥动着双手,示意血狼不要继续这场惨无人道的杀戮。
少年身上的血魔妖力与血狼体内的残存的法力同源,立刻被失去理智的血狼感应到,血狼没有下重手伤害自己的同类,只是将少年用力推倒在地。
但少年飞速从地上爬起,再次拦住了血狼,护在思雨的前方。
一次又一次的被血狼推倒在地,一次又一次的继续横在血狼的面前,少年凭借着坚韧的毅力,犹如一个不倒翁,寸土不让的守卫着他愿意用鲜血及生命守护的那块阵地。
遍体鳞伤的少年感到有些气力不济,但接触到身后那小姑娘的惶恐无助的眼神后,便似立即恢复了气力,腰杆挺的更直,犹如一座遮风挡雨的大山,永远屹立在她的前方,守护着她。
血狼终于失去了耐性,凶性大发的他手指幻化成一把利剑,少年依旧不闪不避,任那种骨髓深处的剧痛直袭心头,仍面不改色。
少年终于倒下了,晕死在思雨的怀中,娇艳动人的鲜血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将这对共同面对生死之关的少男少女融为一体,仿似一尊血红色的二人泥塑。
只是泥塑中的那名少女的脸颊划过一颗晶莹的泪珠,飘然落地,似在黯然神伤。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能言
邪窟洞府通道遍地都是破碎的宝石与玉屑,一片狼籍,原本平滑如镜的白玉地面已是坑坑洼洼,还覆盖着一层白色粉末,那是夜明珠渣滓,发出淡淡的荧光。
暗红色的血液沿着地面上那一道深达数尺的剑痕朝暗金之门缓缓流去,如一条血红色的溪流,触目惊心。
思雨忽然感觉到怀中的林小福身体一阵抽搐,慌忙低头一看,见林小福终于悠悠醒转,微微睁开了双眼。
“小福,你……你没事吧?!”思雨关心的问道。
醒转后发现自己躺在思雨香玉般的怀里,林小福不禁面色一红,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却因为牵动了伤口,感到一阵剧痛,额头上冷汗直冒。
“小福你别乱动,伤口还未完全愈合。”思雨见林小福的伤口又涌出血水,低声抽泣道。
林小福这才发现思雨已哭成一个泪人,一双美眸已红肿不堪,晶莹的泪珠不断滑落脸颊,落在地上,与自己的鲜血混在一块,无分彼此。
“思雨,我没事,你看,我还是生龙活虎,这点小伤没有关系。到是你,有没有受到内伤?”林小福一脸焦急之色,朝思雨比划道。
见林小福为自己伤成这样,不但不怪自己,还关心自己有否受伤,思雨心中更加难受,泪水如决堤之洪,哭得更凶。
林小福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思雨,虽拼命的摇摆着双手,却根本无济于事,思雨依旧抽泣不停,伤心不已。
不经意抬头间,林小福发现自己的鲜血顺着地面上那道剑痕已经流到了暗金之门处,原本散发着淡淡金芒的大门猝然发亮,由不起眼的黝黑色变幻成澄黄色,灿烂绚目,金光万道。
“思雨,你看,邪窟洞府的暗金之门有些异样!”林小福希望思雨转移注意力,不再哭泣。
顺着林小福所指的方向,思雨看到了一片金光,那璀璨的光华让思雨暂时忘记了愧疚与心痛,与林小福一起注视着前方这道暗金之门接下来会有何变化。
暗红色的血液似受到一股莫名的吸引力,竟超出常理的流向暗金之门的顶部,转眼间金黄色大门的表面布满了丝丝血的纹路,且随着金光光线的强弱而起伏,如在跳动的脉搏血管,分外诡异。
目睹如此异景,林小福与思雨二人不禁目瞪口呆,内心隐约感觉这道暗金之门可能会开启。
果然,那丝丝血的纹路突然高速流转,宛如无数条奔腾的血色河流,最后汇聚在暗金之门的中心处,形成一个圆环状的粗线条的血痕,迸发出刺目的血红色光芒,大门一分为二,左右移动,终于开启。
林小福与思雨情不自禁的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因为门后竟有一男子,手持一把黄灿灿的金剑,遥指着二人。
过了半晌,那男子依旧一动不动,如泥塑雕像一般。
“小福,他好象不是活人!”思雨小声说道。
林小福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思雨的看法。
“思雨,我想起身了。”林小福突然比划道。
思雨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一直死死的搂住了林小福的腰,心中一羞,面上飞起一朵红霞,赶忙将林小福扶起身来。
“我们是否要入这邪窟看看?”思雨一边搀扶着林小福,一边问道。
林小福指了指邪窟,点了点头,示意进去。
二人走近这名神秘男子的尸体,发现尸体没有丝毫腐烂的现象,反而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这男子虽已死了不知多少年,但体内的法力却不减反增,先前伤思雨及林小福二人的金色无匹剑光,便是他体内的法力及手中的这把金剑自发而为。
他天庭饱满,双眉如剑,眼露精芒,鼻挺似岩,嘴厚而方,神色不怒自威,竟隐有一股睥睨天下的王者之相。
金色巨剑更加古怪,剑身的形状似在不断变幻,时而笔直陡峭,宁折不弯;时而柔若流水,可任意扭曲;剑尖处闪烁的那点寒芒,似极有灵性,思雨靠近它时光芒大盛,林小福靠近它时则黯淡无光。
“他究竟是何人,死后还厉害如斯,法力之高,简直有些骇人!”林小福眼中有无限敬意,比划道。
“小福,我们到邪窟内看看,可能会有答案。”思雨答道。
二人小心翼翼的从伫立不倒的尸体旁饶过,终于进入了神秘的邪窟。
邪窟洞府外已是金碧辉煌,尽显荣华,二人本以为洞府内会更胜一筹,满目都是堆成山的奇珍异宝,甚至无数卷修真秘籍,但却只见洞府内只有青石所制的一桌一椅一床,再无它物,简陋朴素异常,令人难以置信。
唯一值钱的事物似是右面那堵天然金刚石形成的山壁,流光异彩,煞是好看。
壁上有寥寥几行字,是以指力写成,但似铁勾银划,苍劲有力,且一股悲凉之气迎面扑来,令人心中无限感叹。
修道千余年,吾以为尽知天地之奥妙,悟尽世间沧桑变化,点石成兵,无敌于天下。
未料男女之情关,吾竟无法堪破!
汝为君断魂,吾当何所从?
———邪王沧海绝笔
“看来这位邪王沧海也是一位性情中人,虽修得无上道法,最后却为情所困,自尽于这地下洞府!”
思雨虽知这名前辈名曰‘邪王’,定是邪道的绝顶高手,但感慨他用情之深,言语中也颇为尊重。
林小福似也有感而发,比划道:“这邪王前辈道法如此高强,当世无敌,为何他所爱之人会不喜欢他呢?这女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女孩子的心事,你们男人根本就不懂。不是本领高强道法深湛便招女孩子喜欢,这种事不但要有缘,还要有一种微妙的感觉。”思雨红着脸细声说道。
“但我们风云庄的女孩子都只喜欢翔天师兄一人,朱章总是在我身边唠叨,说自从翔天来到风云庄,都没有师妹愿意和他聊天了。思雨,你觉得翔天师兄怎么样?”
林小福显然有些后知后觉,问了一个最傻的问题。
思雨没有直接回答林小福的问题,神色却有些黯然,看着自尽而亡的邪王沧海的尸体,自言自语的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思雨,我们还是走吧,待在这里,总感觉不自在,心情也有些哀伤。”林小福比划道。
“小福,你刚才受伤晕迷前,有没有记起什么,你当年……”思雨欲语又止,眼神有些不安。
林小福一脸茫然,比划着问道:“没有啊,我当年怎么呢?思雨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不要隐瞒。我,我真的和希望知道我的过去,四年前我们一定认识,可如今我的脑海是一片空白,四年前的一切事情都记不起来了,偶尔有杂乱无章的片段在脑海中闪过。你知道吗,这种感觉很痛苦,寻找失去的记忆也很累,很累!”
见林小福一脸苦色的哀求自己将当年之事告诉他,思雨心如刀绞,几乎要脱口而出,但想起师叔祖紫虚真人的万千叮咛,还是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思,没有答话,只是以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林小福,目光慈祥,仿佛一位母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