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医-第2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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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依领着绿芽往大门口走,她认得近路自然不愿走大路绕远,过了一道暗门便是贯穿全府的穿山游廊,阿依沿着穿山游廊往前走,路过一座被山石花木簇拥着的地势较低的凉亭时,一直跟在阿依身后的绿芽突然啊呀一声轻呼,摸着自己的耳垂说:
“姑娘,奴婢的耳坠子掉了!”
“掉哪了?”阿依微怔,回过头问。
“大概是刚刚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的时候掉的,那枚坠子可是姑娘赏奴婢的!”
阿依知道她是想回去找,于是点了点头:
“我在这里等你,你去找找,若是找不到就算了,我再给你一对就是了。”
“一定能找到的!”绿芽压根就不想找不到的事,飞快地说着,转身一溜烟走了。
阿依提着药箱站在凉亭下面的台基上,站了一会儿,就在这时,却听一串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似有人从凉亭的另一头步入凉亭内,一个熟悉的声音赫然响起,竟是楚元:
“真没想到。案子竟然这么快就破了,刺杀贤王殿下的幕后真凶竟然是梁王殿下!”
阿依闻言心里咚地一声,微怔,梁王殿下不就是三皇子的大哥,那一天在三皇子遇刺后第一时间赶来还很关切的那一位吗?刺杀三皇子的人是他,是三皇子的大哥吗?
“梁王殿下在大殿上的那一段自我辩白真真好笑,不过也亏阿砚你竟然在太极宫里那样咄咄逼人。把梁王殿下问得哑口无言,只得默认了罪证。”林康笑嘻嘻地说。“敢跟梁王殿下打擂台,你还是一样的胆大包天啊!”
“哪里还是梁王殿下,不是已经被削了亲王位又变回大皇子了么。”墨砚唇角噙着冷笑,轻描淡写地道。“我只是秉公处理,没有徇私枉法罢了,所有证据都表明幕后操纵者是大皇子,就算我想要睁眼说瞎话,公孙允都已经问出来说我今天若拿不出结果就是办事不利,我怎么能让他失望呢。”
“公孙老儿的那张脸当时真真好笑,那个绿的,比凉瓜还绿!皇上对大皇子的处罚还真是轻,铁证如山竟然以证据不足为由当众把这件事给压下了。不过又削了亲王位还将大皇子罚了俸禄、禁足府内一年反省。给个甜枣又扇一巴掌,皇上的心思还真难猜!”林康吊儿郎当地摇着折扇,“也不知道三皇子在得知这件事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倒是公孙家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如今大皇子倒了,公孙皇后孤掌难鸣,偏偏公孙家的二姑娘又成了三皇子妃,这日后无论皇位是谁的,他们公孙家的女儿都是皇后,生出来的外孙也都有可能承大统。只不过是时间快慢的问题。生了那么多女儿来维持家族的荣耀,公孙府可真是呕心沥血。不辞劳苦啊!”楚元讥笑道。
阿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就在这时,绿芽从远处开心地跑过来,摇晃着手里的景泰蓝耳坠脆声道:
“姑娘,奴婢找到了!”
声音惊动了亭子里的三个人,三人心中一凛,齐齐地调转方向来到凉亭的另一侧围栏前。
“找到了就好,走吧。”阿依仿佛从来没有偷听过一样,从容不迫地说,淡定地转身就要离开。
“第一次看见偷听也能听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你被发现了至少也该表现出一点愧疚和心虚吧?”墨砚的眉角狠狠一抽,冲着下面的人道。
阿依仰起头,见他们三个人皆穿着朝服,大概是上朝去才回来,顿了顿,理直气壮地说:
“我才没有偷听,是我先站在这里你们才来的,该愧疚心虚的是你们才对,强迫别人听不该听到的话题,若我因此被灭了口,墨大人你们要负责吗?”
林康哑然,眨巴了两下眼睛道:“她说得好有道理,我都无言以对了。”
墨砚和楚元越发无语。
“解颐姑娘,你怎么会大清早在我的府里?”楚元疑惑地问,一大早就看见这一张清澄的小脸,楚元觉得自己在太极宫中被龌龊血腥的勾心斗角伤害到的心灵又一次得到了治愈,脸上笑嘻嘻的。
“我来给安乐侯夫人请脉。”阿依回答说,顿了顿,把药箱塞给绿芽,学男人的样子拱拱手,“恭喜恭喜,安乐侯你要当爹了!”
“啊?”楚元倏地张大嘴巴,仿佛没听清似的,“你说什么?”
“你要当爹了。”这算是什么反应,表情竟然像只青蛙!
“她说什么?”楚元问墨砚和林康。
“你要当爹了,恭喜恭喜!”那两人齐声说,一个满脸是笑,一个不太耐烦。
“当爹?谁的?”楚元显然还没回到状态。
“……应该是你的,如果你头上没绿的话。”墨砚凉凉地说。
“啊,应该是我的,没错……也就是我娘子有喜了,我要有儿子了……”楚元像走火入魔了似的,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双手,搞不明白他娘子怀孕他看自己的手干吗。
“也可能是姑娘,你以为你能一举得男?”墨砚哼了一声。
“是了,也有可能是小姑娘。”楚元摩挲着下巴,仰天,认真地思考道,“该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阿依觉得这人魔怔了,不再理会,带着绿芽径直走了。
墨砚看不惯楚元那愚蠢的样子,反正要拿的东西已经到手了,转身下了台阶和阿依一同走了,留下最爱捣乱的林康添乱似的陪楚元一齐给才怀了两个月的孩子取名字。
……
街上已经人来人往了,喧嚣的商店街上早餐摊子热闹红火,食物的香气透过摇动的马车帘子飘进来,闻着很是惬意。
“想吃什么?”墨砚坐在车厢里,望着阿依悄悄地向车窗外看,问。
阿依摇头:“我吃过早饭了。”
“啊,是吗?”墨砚语气淡淡的,顿了顿,忽然问,“蒲荷郡主有孕了?”
“嗯。”阿依点点头。
墨砚嗤笑一声:“像楚元那种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泡女人的也会养孩子吗,若养出来的像他一样,那安乐侯府就真没有希望了!”
“这种事又没有谁天生就会,都是熟能生巧嘛。”
熟能生巧吗?
墨砚单手托腮,懒洋洋的眸光漫不经心地落在阿依扁平的小腹上,不止是小腹,全身上下都是扁平的,连骨头都是扁平的,这样的小身板也能孕育一个孩子吗?他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从生理上来说她属于雌性,是雌的都能孕育孩子吧,不过……眸光顺着她扁平的小腹向上,落在她同样扁平的胸脯上,这么小……能把孩子喂活吗?
“墨大人,你干吗用那种下流的眼神看着我?”阿依被他瞧得浑身发毛,如坐针毡,努力躲避开他仿佛剥开她衣服似的眼神,用双手抱在胸前,脸涨红,不满地质问。
墨砚已经变成了一脸嫌弃,面对她的防备只是不屑地嗤笑一声,别过头去十分不满,如果真的有老天爷的话,他真的很想将那厮揪出来好好地问一问,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
他那是什么表情啊?阿依虽然不太明白,但心里却莫名地恼火起来。
墨砚将阿依送到百仁堂门口,阿依跳下马车,墨砚跟着下来,两人面对面地站着。
“墨大人,我进去了。”阿依对他说。
“你……”墨砚单手抱胸,摩挲着尖尖的下巴。
阿依不解地望着他,墨砚在她身上看了一圈,越看越觉得不太满意,顿了顿,对她说:
“你以后多吃点肉吧。”
“啊?”
“虽然大齐国奶牛很少,不过我可以去给你弄一头来,你多喝点牛奶吧,你这个年纪虽然晚了一点但也不算太晚,你若是不把自己养得肉一点,将来做了娘亲万一把自己儿子饿死了,那可如何是好?”墨砚十分认真地说。
“……”阿依愣了愣,顺着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前胸上,终于明白了他话里的含义,一堵黑线墙从天上砸下来,重重地压在她的头顶,继而转化成额角愤怒的十字线,在那里怦怦地跳动着,一腔怒火噌地从肺子里窜上来,迅速将她的整个人燃烧,她黑着脸咬着牙,忽然飞起一脚踹过去,重重地踹在墨砚的胫骨上!
咚地一声!
整条东大街的人都回过头来兴奋地围观!
阿依火冒三丈地转身,大步走进百仁堂,不再理会那个言辞下流的登徒子,竟然说她有了儿子会把儿子饿死,她就是再小也不可能把儿子饿死吧,再说什么儿子不儿子,她脸涨红发青地啐了一口,墨大人流氓!
因为看热闹的人太多了,墨砚不好意思去揉自己的胫骨,只能咬牙忍痛,这死丫头不识好歹,竟然敢恼羞成怒踢他,还是在大街上,还是他穿朝服的时候,真是岂有此理!
☆、第四百三五章 真假,人心
贤王府,闭月亭。
景澄身穿一件月白色银线暗纹团花长袍静静地坐在亭子里,为了护住脊背上的伤口不受风凉,外面还套了一件鸦青色织锦蟒纹风毛比甲,虽然嘴唇已经有了些血色,可面色依旧苍白憔悴,隐隐透着乌青,显然重伤初愈还没有完全好转。
他双手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沉默无言。
坐在他身旁的墨研正在喝花蜜水,香甜浓郁的花蜜水,他的穿着比受了伤的景澄还要夸张,今日阴天,气温比平日里低了许多,连正午时能带给人温暖的炽热阳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体质脆弱的墨研只能在水蓝色渐变白色绣满了妖冶桃花的阔袖锦袍外加了一件天青色银丝撒花杭绸鹤氅,严严实实地裹住颀长却清瘦的身体。
景澄双手捧着茶碗,静静地沉默了片刻,苍色的嘴唇忽然漾开一抹讽刺的笑意,他启口,嗤笑着说:
“真没想到,刺杀我的人竟然是大皇兄。”
墨研不语,怡然自得地啜饮着热乎乎的花蜜。
景澄又沉默了一会儿,再次沉沉地说:
“父皇对大皇兄还真是宠爱有加呢,即使大皇兄做了那样的事情,父皇他却还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大皇兄给洗白了。削去亲王位?只怕过一阵子再立个什么功劳,亲王位都不用了,直接就被册立成太子了吧。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父皇到底还要纵容大皇兄和公孙皇后多久?先皇后的影响究竟有多大,竟然能让公孙皇后一直稳坐后位这么多年,在后宫里翻云覆雨。把后宫变得乌烟瘴气,父皇明明知道偏偏装成看不见!”
他冷笑一声。
能让一向温和淳厚的三皇子说出这么一串不满,可见他是真的不满,已经忍不住不满了。
墨研不语。
“阿研……”他侧过头去望向墨研,墨研正喝完了一杯花蜜,打开装花蜜的瓷罐舀了大大的一勺放进杯子里,提起茶壶冲兑。“你花蜜放的太多了。”
“不多,刚刚好。”墨研笑眯眯地说。
景澄望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即使在外人看来墨研的喜好甜腻得恐怖,然而他就是爱,只因为在品尝食物里的甘甜时他才能忘记苦涩的恶心感,美妙的甘甜可以融化一切痛苦驱走所有阴霾。也可以减少他晕倒的次数,若要换一种说法,那就是甜食可以治疗心灵的创伤与低血糖。
景澄直到现在也不明白低血糖是什么,不过护国侯夫人说阿研喜欢吃甜食是非常好的事情,只是这样子喜欢看起来更让人觉得担心。
曾有一度,景澄觉得天生多病永远都无法治愈的墨研十分可怜。
“若是你能生在皇宫里,你现在又会做些什么呢?”景澄静默了半晌,忽然幽幽地开口。
“我怎么可能会生在皇宫里,我都不是在护国候府里生下的。我娘说我是生在野外的马车上。”
景澄望着他笑着打哈哈的样子,无奈地轻叹口气,即使他竭力否认……
景澄半垂下头。幽声轻道:“父皇应该对你很愧疚吧,皇祖父那一代、父皇那一代谁都没有,曾祖父的病却传到了你的身上。”
“贤王殿下这是什么话,这件事自我们成年以后你提过许多次,就算我生的这个病叫做‘皇家病’,也不代表能生这种病的只有皇室中人。难道生个病还有三六九等贵贱之分吗?贤王殿下,你究竟在试探什么?还是说幼年时我病得没有现在这样重。你乐意与我结交,现在我病成这样已经成了我们护国候府唯一一个吃闲饭的,所以你不屑于与我继续结交下去?”墨研含着笑看着他问。
“我没有试探什么,再说你哪有吃闲饭……”景澄在他温煦却刺人的目光下低了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罢了,不提这个。我与你打小相识,我在宫里虽然有许多兄弟,却一直与你最为要好,你对我太多心了。”
“有件事我一直没对殿下说,皇上因为我与殿下走得太近,已经对我疑心了,几次三番地命我彻查殿下。”墨研淡淡地说。
景澄微怔,紧接着一股气堵在胸口,他愤怒又哭笑不得,就好像一个什么都没做却被冤枉的孩子一般冲动地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