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医-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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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那位。他根本不是在寻找替身,他是在用那些替身来发泄他对当年的怨恨。若能作为替身由于赎罪的心理加倍补偿也就罢了,上面那位。他是越爱就越恨,越恨也就越是折磨。还不如我将她放在身边,在上面有所行动之前好好地为她谋个出路,必须要是一个无所畏惧的人,且既能备受忌惮却又不敢冒然去铲除,更重要的是。不管平常如何,紧要关头却能为她豁出一切……”
他的眸光幽深下来。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渐渐幽暗的烛火在被窗外的细风吹拂过后,忽然燃烧得旺盛起来,却比刚刚抖动得更加厉害。
阿勋凝眉,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仿佛被赶上末路的老鼠一般混乱不安,顿了顿,他沉重地问:
“东家,那逸少爷和二姑娘……”
“逸儿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对这里面的事不太明白,却有野心也有计算,知道捞一个公孙家的丈人做靠山。无忧也算歪打正着,虽然我不喜欢公孙家的三公子,但是公孙家对她来说是一个牢靠的保障,至于无瑕么……”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是孽障,那个不听话的孩子就算我是她父亲,对她也无能为力了。”
阿勋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沉重、束手无策与无可奈何,一瞬间只觉得有些心灰意冷。
秦家的产业许多年前就已经开始被皇家有意无意地打压,新皇登基后,虽然一改皇家之前的态度提拔过秦家,然而自五年前,久违了的打压又开始了。
当今皇上可是被东家治好了顽疾,倾尽了财力扶持上位的,付出了这么多,难道到头来却只是一场空吗,皇家一脉夺走了本应该属于他们秦家的荣耀和身份,而现在还要卑鄙地将他们赶尽杀绝么……
夜已经将它漆黑的羽翅展开了,初夏的夜晚是柔和迷蒙的,空气中充满了一种细微的但又醉人的夜的芬芳。
建在慈安寺山脚下的钟楼是山阳县平地上最高的建筑,站在上面几乎可以俯瞰全县的街景。
阿依跟着墨砚站在钟楼的高檐上,两腿发颤,双手死死地抓着墨砚的衣服袖子,与他挨得近近的,生怕他一不高兴松了手自己就从这么高的高楼上掉下去一命呜呼了。
墨砚站在房檐的西侧,临风而立,眺望远方,迎面吹来的夏风拂起他紫色的袍摆,吹动起他如泼了墨的三千青丝,风姿秀逸,飘飘若仙。
可是阿依觉得他在这种时候还这么刻意地摆造型实在是太没有道德了,更紧地抓着他的袖子,战战兢兢地问:
“墨、墨大人,我们为什么要到钟楼上来,还是下去比较好吧,万一被慈安寺里的人发现了,这算不算亵渎佛祖,这里可是慈安寺的钟楼。”
墨砚不答,而是手指向西方一大片恢弘雄伟的建筑群,问:
“你今天说的那栋宅子可是那一栋?”
阿依微怔,觑着眼睛望去,虽然这钟楼上没有灯火,但是墨砚指着的那一片建筑群却是灯火通明,灿烂夺目的,在沉寂下来的夜色里由高处看显得十分惹眼。那一大片的烛火一看就是同属于一片宅邸的灯光,阿依眼眸微眯,仔细地想了一想,又向山阳县的其他地方扫了一圈,不太确定地回答:
“应该是吧,我看不太清,不过看那个大小应该是,那栋宅子很大很大,而且非常有钱的样子。墨大人,那里究竟是哪里?”
墨大人和先生对于她今晚的那一场奇遇实在是过于上心了,他们的在意让阿依心中本来已经压制下去的不安又一次涌了出来,她眉头皱起,有些紧张地问。
墨砚没有回答,而是眼眸幽深地望着那一处贵气迫人的宅邸,风吹起他的发丝微微凌乱,阿依看见了他仿佛在蹙眉。
阿依低下头,握着他衣袖的手微微松了松,咬着嘴唇想了想,忽然抬起头,直直地望着他,沉声问:
“墨大人,我长得很奇怪吗?”
“嗯?”墨砚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微怔,疑惑地看着她。
“墨大人!”阿依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子,目不转睛地直视着他的眼,掷地有声地问,“我和墨大人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苏州的铁铺里,墨大人你说过吧,你说我像,我到底像谁?”
还有墨二少爷也曾经对她的长相说出过一些意味不明的话,还有三皇子,那一次在秀春楼三皇子警告她的话突然在耳边回荡起来,这让她的心越发不安。
墨砚眉尖微蹙,是那个时候啊,的确没错,那个时候他好像是说过那样的话,只是现在回过头来再忆起那个时候,明明从那以后没有过去几年,他却忽然有了种恍若隔世的慨叹。
将眸光重新落在她身上,虽然依旧纤细娇小,却比初次相遇之时长开了许多,明媚了许多,还原度则高了太多,高得让他实在怀疑两者是不是有着什么血缘的联系。即使这么多年费尽心思地寻找了那么多的替身,那么多的替身却只是替身罢了,即使其中也不乏有相似性高的,却还是无法与真的相比较,然而眼前的这个,竟然无论是容貌还是脾性,完完全全……一模一样啊……
墨砚皱了皱眉,看着她,终于郑重地沉声问了次:
“你、真的不记得你的父母是谁吗?”
他查过她的来历,相信秦泊南也应该查过,然而谁都没有查到,从苏州的人牙家一路向上家寻查,找到了之前卖过她的门户人家,查到那里也就断了,因为将她拐来卖给门户人家的那个人牙子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阿依闻言,同样皱起了眉:
“我说过我不记得了,我从记事起就被人牙子转卖来转卖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被卖过几次,怎么可能还会记得父母。”
说的也是,如果是从襁褓中就被拐卖了,不记得也是很正常的。想到人牙子这种事他就觉得刺心,仿佛勾起了他几乎已经忘却了的那些不好的事,他沉甸甸地低头看了阿依一眼,若是那个丫头能够平安长大的话,现在也应该像她这么大了吧。
真是的,为什么连名字都那么相似啊!
“墨大人,我像的人究竟是谁?”阿依执着地继续追问。
“没有谁。”墨砚淡淡地回答,别过头去,在他的想法里认为有些事她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奇怪,你怎么在今天突然问起这个来了……”然而话音刚落,一抹暗芒忽然在他的脑海里一闪,他浑身一震,蹙眉望向阿依,沉声问,“今日被你医治的那个人,你说他身边还带了随从?”
阿依点点头。
“那你有没有听到那个随从管他的主子叫什么?”墨砚凝眉问。
“那个大叔叫那位爷‘七爷’。”阿依看着他回答道。
墨砚浑身一震,俊美的脸上竟然因为突如其来的震惊感失去了颜色!
☆、第三百十三章 秦墨密谈
“墨大人?”阿依被墨砚的脸色吓了一跳,敏锐地觉察到他周围的气息在她话音刚落的一刹那突然变了,变得异常紧绷与失措,印象中的墨大人面对严肃的事情时一直都是镇定沉着的,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惊诧不安稳的表情。
“七爷?你确定?”墨砚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沉声问。
阿依的心脏骤然紧缩,慌乱地吞了吞口水,忐忑不安地点点头。
“那个七爷可是五十几岁,身材高大,长相让你看起来有些眼熟?”墨砚低声追问。
他不说这个阿依还没想起来,因为当时那个大叔威胁她替他家主子治病时,气场太可怕,让她只顾着害怕忘记别的事了,至于后来又因为那位七爷对她奇怪的态度,同样让她惊骇不安,她连回想都不愿意去回想,回来的路上心里还在因为那时的惊慌不安来着,现在尝试着仔细地去回想,那个七爷的相貌还真的让她觉得有些眼熟,可是究竟为什么会觉得眼熟,她却完全理不出头绪。
“七爷身边的那个随从长得同样很高大,满身的肃杀气,看起来有些像军人,可是说话的声音和普通男人的说话声音有着很大的区别,那个人右手手背上有一颗红痣,可是如此?”墨砚继续问。
阿依猛然想起那个大叔在将装了诊金的包袱递给她时,右手的手背上的确有一颗鲜明的红痣。她点了点头,连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琵琶袖下微微握着的掌心里已经汗湿一片。
墨砚的眸色越发阴沉,似酝酿了一场可怕的风暴般。在这细风吹拂的初夏之夜里加速流转。
阿依感觉到一瞬间他的气息忽然可怕了起来,阴森了起来,周围仿佛突然下降了许多温度,让她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凉。她弄不清楚是自己惹他生气了还是他在生别人的气,她的心中越发不安,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询问:
“墨、墨大人……”
唤了两遍之后。墨砚终于回过神来,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之后。淡淡地说了声:
“回去吧。”紧接着伸出修长结实的手臂,将阿依娇小纤细的身子拦腰一捞,稳稳地勾在怀里,之后足尖一点。轻盈地从高高的钟楼上跃了下去。
他跳得太突然,把阿依吓得魂飞魄散,耳边呼呼地回荡着猎猎的风声,她死死地抓住墨砚的袖子,紧紧地闭着眼睛,心脏只觉得被压上了一阵强烈的失重感,紧接着墨砚似稳稳地落在地面上。尽管阿依仍旧悬空地被他圈在怀里,人却还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墨砚紧接着直接将她扔上玉狮白马,之后潇洒地翻身上马。一扬缰绳,玉狮便顺着慈安寺外长长的山坡飞驰而下,一路朝蓬莱客栈狂飙而去。
阿依心里觉得墨大人若要认真飞起来。说不定比玉狮跑得还快,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骑马。不过千万不能让墨大人知道她此时的想法,不然她一定又会被他使爆栗子的。下意识用余光向上扫了墨砚一眼,却惊诧地发现墨大人竟是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于是顿了一顿,她的心再次阴沉下来。她感觉到一阵比刚刚更为强烈的不安。
纵马飞驰不到半刻钟便重新回到了蓬莱客栈,阿依被墨砚扶着从马背上跳下来。墨砚也不理会玉狮。任由玉狮自己回后院的马厩里去,走在前面,进入客栈大堂,上了楼,一直走到阿依的房间门口,这才转过身对她淡淡地说:
“进去早些睡吧,明日一早便回帝都去。”
阿依觉得墨大人的脸色不太对,虽然那一张俊脸仍旧如往常一样平如止水,可是她却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凝重,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然而她又什么都不敢问,只得点点头,乖乖地回房间去了。
墨砚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她关上房门,又等了片刻,确定她不会再出来乱跑,这才转过身,面色阴沉地往回走去。本想回自己的房间,然而在经过秦泊南的房间门前时,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刹住脚步,在原地停顿了片刻,袍袖下的拳头捏了一捏,终于还是决定转身,来到秦泊南门前。
墨砚在秦泊南的房间门前站了一会儿,虽然心中的抵触情绪十分重,却还是满面阴沉地举起手,轻轻叩响了房门。
不多时,细微的脚步声隔着门板传来,很快,房门被从里面打开,秦泊南依旧衣冠楚楚的,显然这么晚了却还没有就寝。他站在门口望着墨砚,对于他的到来好像并不意外,淡淡地笑问:
“墨大人,有事?”
一直以来墨砚对于秦泊南的笑容都感觉窝火,从很久以前就是如此了,那仿佛能刺穿人的心防将对方的内心一览无遗,那仿佛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他都能游刃有余,从容不迫的表情让墨砚怎么看怎么觉得恼火。像这样好似将一切尽数掌握在心中的神态,曾经有多少次让他手痒牙痒,不顾一切地想要去戳穿他那一副将内心里的一切阴暗与污浊全部隐藏在无懈可击的笑容之后的假仙面具。
对于秦泊南这个人,他真心不喜欢,不单单是因为许多年前那件事,也不单单是因为现在的这些事,而是他明明有着能够通晓一切的本事,却消极地应对,始终墨守着陈规,没有半点破釜沉舟的魄力,他的人就像他的笑容一样,明明是柔和温煦的,看得久了却又是那样的灰冷薄凉,就仿佛是明知道会消亡却仍旧随波逐流的细浪一样。
“我有些事想要和你谈。”墨砚沉敛下冷冷的声线,冷冷地看着他,道。
“真难得,墨大人竟然主动来找我。”秦泊南轻轻一笑,似调侃地说。
还不待墨砚发怒,他就已经转身进屋去了,墨砚的眸光越发森冷,显然是对自己被他牵着鼻子走感觉到深深的不满。强抑下心中的怒气,他举步踏进来,无声地关上房门,回过头去望见秦泊南已经径自走到窗下的小桌前。
“喝茶吗?”秦泊南含笑问。
“不必了,我不是来喝茶的。”墨砚冷漠地回答。
“我想也是。”秦泊南对于他的态度不以为意,轻轻地笑了句,已经坐在桌前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