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红颜-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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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脚步慢慢倒退,脸色苍白得象幽灵:“我不该出来的,还是那个世界好,虽然爹爹和娘亲都不在了,虽然只剩我一个人寂寞孤单地躲在黑暗里,但至少那世界是真的,是干净的!”
“你难道就不肯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他低吼着,眼中血丝密布。
她秀美的唇边是嘲讽的笑:“你不是根本不屑解释的么?你总说那是懦夫所为,为什么现在你又自愿地向这个你所鄙视的角色靠拢?”
她的话语象一记重拳,震碎了他想要扑上去抱住她的冲动。
他俊秀的脸孔抽搐,一扫往日的温文,变得狂乱而可怖:“你难道仅仅相信你自己的眼睛?慕无颜,你难道是个没有心的人?!”
“我宁愿没有!”她终于忍不住汹涌的泪,低喘着靠在身旁的树干上,胸膛剧烈地起伏,“那我就不必为刚才看到的肝肠寸断,感受胸膛被血淋淋地撕裂开来的痛苦!”
“宁千辰,”她的语调由激烈转为凄婉,她黑色的发在风中乱舞,苍白的脸上突兀地出现一抹艳红,任何人都可以轻易地感觉到她眸子里深深的痛楚,“我宁愿从来没有爱过你。”
她以这句话结束了战争,转身离开。
宁千辰呆立在那里,冷汗从额头上涔涔而下。
她后悔了,她后悔了对他的爱,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就要永远地失去她?
他不敢去想,因为只要稍有这样的念头,他立刻感到锥心刺骨的痛。
她的背影柔弱无助,仿佛在一瞬间失却了所有的生命力;她的脚步蹒跚,整个身心都已被掏空。
宁千辰颓然倒在沙地上,任凭飞扬的黄沙覆盖住他的脸颊,他的身体……
天地都在旋转,那种突如其来的晕眩感觉几乎让她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慕无颜拼尽全力奔回自己的帐篷,砰然扑倒在地上。
粗糙的沙砾擦破了她柔嫩的肌肤,但她全然没有感觉到。
他掌心的温度似乎还停留在心口上,然而只是一眨眼,她的满怀柔情的心房已经冻结成冰。
如果没有想给他个惊喜该有多好?她只是想再多陪他一会儿。
她没想过自己满心喜悦地出现在他身后会看到这样的场景——水中赤裸的男女,和本该是最亲密的人间最亲昵的举动。
那具雪白的身体幻化成沾水的藤鞭抽打在她心上,一下一下,造成无数充血的沟壑。
他说过的话语,他做过的动作在她脑海中旋转,转得那么快,弄得她终于忍不住呕吐起来。
汗水和着泪水滴落在沙地上,很快被吸收,全无痕迹,让人疑心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恍然一梦。
“颜儿,我……我对不起你。”伴随着痛哭的,是胆怯而受尽委屈的弱女子的声音。
慕无颜忽然冷静下来,轻轻拭去了脸上的泪水:“你并没有对不起我,”她转过身,眼里居然还有微微的笑意,“叶姐姐,你不必介怀。”
叶君怜扑倒在她脚下,颤声道:“可是……可是我却伤了你的心,我实在不知道……不知道宁大哥他会……他会……”
她哽咽难抬,仿佛真的受尽了屈辱。
慕无颜合上眼:“谁都没错,错的是我,象我这样的人,本来就不该奢望会得到真爱的。”
叶君怜忽然抱住她的双腿:“求你不要这么说,我们已经走到了这里,距离你恢复容貌的时候也越来越近……”
“我不会再继续往前走,”慕无颜打断她的话,“明天我就会踏上回家的路。”
“家?”叶君怜无邪的眼望着她,“我们还会有家么?”
慕无颜微微一抖,痴痴道:“不错,我只怕已没有家了。”
她不再说话,把身子蜷缩进角落,一瞬间,她的气息也仿佛从天地间消失。
叶君怜站起身,替她拉上帐篷的帘子。
慕无颜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帘子后,叶君怜就满意地笑了——她如愿以偿地切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她终于将慕无颜再次赶进那个世界,眼前这块布帘尽管可能是世上最脆弱的东西,却足以将慕无颜封闭在另一个空间。
“别怪我,”叶君怜边走边低声自语,“要怪就怪你得到了你本不该得到的东西。”
她笑得还是那么纯洁无暇,象个最真诚的孩子:“是你自己为自己造了坟墓,我不过是为你封了门立了碑而已,”她絮絮叨叨的,神情有些癫狂,“你要谢谢我才对,如果让段笔儒来对付你,你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无声地大笑着走远,她要再去洗个澡,只要一想到不久以后的将来宁千辰就要躺在她的怀抱里,她就不得不借助冰凉的泉水熄灭涌遍她全身的炽热的火焰。
帐篷的布帘又缓缓地掀开了,慕无颜的脸出现在星空下。
她的眸子水一样沉静,除了手中那柄锋利的匕首和一个小小的包袱,全身空无一物。
夜风里传来骆驼沉沉的鼻息,它们似乎不知疲倦,依然睁大着眼睛。
尤其是其中那头最美丽的白骆驼,它是头温顺的小母骆驼,乌黑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善良与忧郁。
慕无颜轻轻走到树旁,解开了缰绳:“乖,”她说,“你愿意陪我一起么?”
那头温顺的动物伸出柔软的舌头舔舐她的脸庞,眼光似乎更加忧郁。
“谢谢你。”慕无颜浅浅地笑着,泪水却抑制不住地洒落。
第十章
“她到底会去哪里?!”俊美的男子嘶吼,疯狂地在一望无际的沙地上寻找根本早已不存在的脚印。
“总会留下痕迹的,对不对?”他喃喃自语,眼神炽热而忙乱。
没有人回答他,他也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回答,他正深陷在难以自拔的情绪里,对身旁的一切都视若无物。
楚云书眼中的担忧之色越来越浓:“千辰,你这样找根本不行,你应该安静下来听听段兄弟的意见,毕竟他是唯一来过这里的人。”
“我没有时间听,没有!”宁千辰怒吼着,“我没办法安静!”
三天了,根本没有慕无颜的踪迹,他已经快疯了,她掏空了他的心和身体,然后又在这个空洞的躯壳里燃了一把火,烘烤蒸腾他仅剩的理智。
他不眠不休地找,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相思的煎熬。
“宁千辰,你给我停下来。”楚云书猛地抱住他的肩膀,阻止他继续匍匐在地上疯狂地寻找。
“宁大哥,你可愿听槐烟说一句话?”赫连槐烟早已泪流满面。
宁千辰痛苦地闭上眼:“对不起槐烟,我……我已经没办法控制我自己。”
赫连槐烟掏出手绢,轻轻擦去他脸上的黄沙和汗水,柔声道:“宁大哥,你这样找实在是于事无补。云书说得没错,你应该听听段公子的意见,因为只有他对这里最熟悉。”
她的声音轻柔,有着春风般的温煦柔和,让宁千辰渐渐平静了下来。
“从慕姑娘离开时留下的几行脚印看来,她确实是朝着无虚峰的方向去了,”段笔儒审慎地开口,“我们也正是朝着这个方向在寻找,但是……”
“但是什么?”宁千辰抬起头,一双令无数少女为之痴狂的迷人双眼里竟然有一丝恐惧。
“但是她中途有没有改过方向我就不知道了。”
宁千辰的头又颓然垂下,良久,他轻轻地笑了笑:“她恨我,不愿我追随她的脚步。只可惜她不知道,就算‘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会找到她!”
他咬了咬牙站起来:“段兄弟,有劳。”
段笔儒躬了躬身:“一定竭尽全力。”
他弯着身子等他们从自己身旁走过去,象个卑微的奴才。
叶君怜刚走到他的身旁,他却忽然挺立起身子,隔着她斗笠上的纱幔吹了口气:“你居然赶走了她,这是在我计划之外的事情,但无论如何我也会把他们引到无虚峰去,对擅自违抗我命令的人,我会有一千种一万种法子对付她!”
他声音很轻,却象一把又快又薄的利刃,轻而易举地将叶君怜的血肉和骨骼分离。
她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似乎已经看到自己被肢解的惨状。
“我……我不过是想帮你扰乱他的心神而已。”她强笑着,躲避他透过纱幔射来的毒蛇般的眼光。
他轻蔑地笑了:“别忘了,我虽然年纪不大,却是只老狐狸。”
他说完就快步从她身边走开,微微佝偻着身子去追赶宁千辰他们的脚步。
叶君怜一双美目在阳光下眯得越来越厉害:“你的存在对我而言,也是种阻碍。”她轻声说出这样一句话,又忽然用手掩住嘴,似乎连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坏。
起雾了。
在这炼狱一般的大漠上会起雾本来就是件怪事,更何况雾气还越来越大。
浓密的白气充斥在天地间,让人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是谁说只有黑夜才会蒙蔽人的眼睛?在这雪白的雾气里,同样伸手不见五指。
“是这里了!”段笔儒欣喜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只要穿过这片大雾……”
不等他说完,宁千辰已经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这里真是个奇异的地方,仿佛超脱在整个大漠之外,尽管沙漠上的风暴可以卷走人畜和房子,却吹不散这一片雾气。
这里的雾气仿佛是一缕缕的,彼此间紧紧缠绕,有着奇异的韧性与质感一般。
一走进这里,似乎走进了另一个季节,刚才还是炎夏,此刻已是凉秋。
楚云书抓住匆匆前行的宁千辰:“慢一点,还是让段兄弟来带路。”
段笔儒也赶了上来:“不错,各位跟着我的步伐,因为这附近有很多流沙。”
在雾气中行进了一个时辰左右,白雾渐渐淡了。
“还有多久?”宁千辰低声道。
“就快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出了大雾,眼前豁然开朗。
所有人的衣衫都已湿透,脸上凝结着一层水珠。
有谁会相信在这里阳光居然是柔和的,脚下也不再是柔软的沙地。
一片沉寂,没有人为了终于到达目的地而欢呼,因为他们都已被震撼。
火红的,是它的颜色;飞扬的,是它的瓣与蕊。
满目的鲜红,竟然比太阳的色彩更加热烈。
“曼珠沙华!”赫连槐烟再也压抑不住喉咙深处的惊叫。
楚云书满眼的惊艳,头也不回地问:“是什么?”
“是这花,”赫连槐烟也舍不得把目光移开,“是传说中盛开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花香据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回忆。”
她说完这句话,望了望宁千辰,这火红的花朵实在太妖异,仿佛来自幽冥的使者,正无声地传达着某种讯息。
“太奇怪了,”赫连槐烟讶异地自语,“曼珠沙华本该在秋季绽放的。”
周围一片死寂,它们纤细的花瓣卷曲,在风中跳跃,象一蔟蔟从地底钻出的火焰。
开始只是小小的火苗,后来慢慢连成一片,除了红还是红,没有别的颜色,甚至连花蕊也如花瓣一般火红如血。
“这花为什么没有叶子?”楚云书终于发现。
“彼岸花, 花开彼岸时,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独自彼岸路。”赫连槐烟的声音充满了忧伤,一生相错,这是怎样的悲哀。
“彼岸花……”宁千辰低吟,脚步已缓缓走进了花丛中,“是它的另一个名字么?真是令人伤感……”
没有人注意到,段笔儒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伤痛之色。
虽然成片地开着,却是寂寞的花朵。
“真是……不祥之美。”楚云书喃喃着,跟上宁千辰的步伐。
走过花海,每个人都舒了口气。这些奇异的花朵散发出来的气息,热烈浓艳得令人害怕。它们仿佛有一种魅惑的能力,强要把人拉进无底的深渊。
宁千辰停下脚步,眼前是一座雄伟迤俪的山脉,林木葱茏,远远望去,象一块巨大的翡翠。
当中有一座山峰,绮丽非凡,象纵横天地的骄子般巍巍屹立。
无虚峰,他们终于站在它脚下。
赫连槐烟黯然道:“我们已经走到这里,还是没有看到颜儿。”
“我有种预感,”宁千辰忽然出奇地冷静,仰望着山峰,“那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我们。”
“自然是雪蟒。”楚云书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他身边。
“好象是,又好象不是。”宁千辰疑惑地眯起双眼,“我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感觉……”
“千辰……”楚云书向宁千辰投去征询的目光,却发现他一双灿若朗星的眸子正望向山顶,脸上是奇异的渴望。
“那里真的有东西在等我们,”他急切地说,“我的感觉不会错。”
“那好吧,”楚云书叹了口气,“我们先上山顶。”
段笔儒点点头:“跟我来吧,我知道一条捷径。”
纵然有捷径,攀爬的过程也十分艰辛,登上山顶时,夜幕已悄然降临,满天星辉闪耀,仿佛就在不远的头顶。
“找个平坦些的地方扎营吧。”楚云书抹去额头的汗水,放开一直紧握着的赫连槐烟的玉手。
篝火燃起来,空气中充满了烤肉的香气。
纤长柔软的绿草在风中摇摆,草丛中间或飞出几点萤火,让人疑心又回到了江南。
然而除了一两声昆虫的鸣叫,这里没有其他动物的声音,在夜里显得黑黝黝的山林间,是死一般的沉寂。
“千辰,吃这个。”楚云书递过一块烤肉,有些担忧地看着在火光中出神的宁千辰。
“宁大哥,你总要吃些东西才好。”赫连槐烟望着楚云书,做了个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