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轨迹-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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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不住伸手抚弄他柔软的发,顺延轻触那白皙犹如凝脂的背脊。
「堇……」
男人的泪水灼烫地滚落在自己掌心,夹杂爱怜与欲求的心绪令可堇难以抑制。
「别哭……」
琐琐细细的吻,反复逡巡而下,对于男人的激烈渴望仿佛逐渐失去操控。如此甜美而娇细的肌肤、柔弱无骨的身躯以及溢泄而出的呢喃呻吟教难能浮现的理智瞬息灰飞烟烬。
「堇……堇……」
「唔……」
俯身堵上那呜咽的语音,反身将男人纳入身下。
放任流沙般令人窒息的欲望,昂扬的情思横越遗落的记忆暴虐侵袭。
「可薇──」
啪的一声,亢奋的自己猛然扑空,只觉身躯重重地摔砸向冰冷地面。
「怎么搞的?」
迷迷糊糊撑起身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活色生香的旖旎幻梦,而是自灰沉天幕外静静淌落病房的惨白日照。
揉着朦胧眼帘,好阵子才回神的可堇,顶上犹如被狠狠淋下桶冷水般,蓦地错愕无语。
是梦吧?而且还是如此栩栩如生的梦境?
他,项可堇,青春健康的大学男生,竟然对着自己的兄长作出百般猥亵的春梦?
更惨烈的是,猛然惊醒的自己不仅是欲求不满,还是无尽遗憾与怅惘?
「天啊?不会吧?」
无意识敲着自己的额头,可堇不知应当沮丧还是用力忏悔比较实际。
不是有人说,梦是人类深层的潜意识吗?
那自己该不会在潜意识里妄想对可薇这样那样又这样吧?
就算最近两人关系有点改善,昨晚也好死不死偷了个香吻,不过要是被项可薇知道自己满脑子黄色思想,他肯定必定绝对会被狠狠剁成肉酱的。
「唉……简直是疯了我……」
用力甩着头,抱住摔痛的双膝叹了口气,可堇三步作两步地抢进了盥洗室,自暴自弃地决定求助于冲冷水比较实际。
天呀地呀!神呀鬼呀!他项可堇生平没作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事,纵使恢复记忆十分重要,也千千万万不要告诉他以前的自己是个超级变态无赖汉哪。
狼狈地步出盥洗室,出乎预料在耳畔传响开的是电视新闻平缓规律的播报声响。
天色依然沉暗幽深,仿佛即将降雨般地,空气里飘荡着滞郁厚重的水气。
可薇想必是刚刚清醒的,倚坐在床铺的他以单手支拄着下愕,一张懵懂的面容迎对着眼前的电视萤光幕。
薄弱的反光削过那缺乏血色的颜,溢散着孤寂而教人牵念的感伤。犹如淡淡乡愁,在阴霾的夏季早晨,没有边际地无限蔓延下去。
「待会儿说不定会下雨……」
探手倒茶的可薇若有所思地这么说着。那消瘦的指结紧紧扣着玻璃杯缘,低身轻啜口茶水。薄红的嘴唇染上了澄澈水意,突起的喉结微微滑移而动。
想着梦境里自己如何地亲吻眼前的身躯,那双柔弱的指尖又是怎样抚触自己的颈项,可堇一时慌乱地胀红了面颊,匆匆移过目光。
「你在干嘛?」
「呃……没有……」连连摇手,可堇赔以尴尬的笑容,「那个,你说会下雨?」
「刚刚气象说的,有台风。」
「台风?不过爸妈今天会北上陪你开刀……」
「台风应该不会来,只是免不了下雨而已。」
可薇转换了电视台,萤光幕上气象播报人员以淡然神态转述着台风动态。可堇赶忙凑上前去,细细打量起空照图。
遥遥相隔的热带性低压远远处在琉球东南侧,看似没有登陆台湾的可能。
「还好,不然就麻烦了。」庆幸地拍拍胸口,可堇低声自语,「你还要开刀哪……」
「嗯……」细长的眼睫微微挑动,可薇停顿了半晌才淡淡应声,「谢谢。」
「谢谢?」摸不着头绪的可堇投以惊讶的目光询问。
「昨天的宵夜,还有请假陪我开刀的事。」
「啊,那个不必客气啦。只是恰好碰上蓝所以──」
解释的话语徒然轧止,可堇想起可薇并不欢迎这个传言中的亲生母亲,而尴尬地止住了声。小心翼翼地打量面无表情的项可薇,那细弱的肩膀轻轻颤动着,许久才听闻见犹如叹息般的低语。
「算了。」
「呃……那个……」
「我说算了……」可薇抬仰起的面容上,有种轻淡无痕的沧凉无奈。
不期然地,可堇想起昨日傍晚,澄黄灯火中蓝那仿若置处孤独深渊底层的迷离眼眸。
很悲伤,很无奈,却是如此垂手无力。
突然,有种渴望想脱口询问,在可薇心底深深埋藏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种色彩?
啪咑一声,听见门板开启的声音。
可堇游走的思绪抖地截断,仅剩下不明不白的空虚茫然。
「真的假的,你是说宋医师吗?」
「听说不是普通的车祸,好象是蓄意自杀的样子。」踏入病房的护士持续着私人对话,分神将手中的表格递给一旁的可薇,「填一下家族病史,下午开刀没问题吧?」
「嗯。」
看着可薇低头填写起来,两个护士又细细议论起来。
「警方不是说饮酒过量撞上安全岛吗?」
「急诊室的医师说不是只有酒精,好象还服了大量安眠药。可能真的不想活吧?」
「真可怜,不是还很年轻吗?」
「三十好几快四十吧?」
「那也还好……这么说以前倒有个心血管科的医师,叫什么的?年纪轻轻就自杀了?」
「都已经是住院医师了,真是搞不懂怎么会……」
「你们说的是静吧?」
出乎预料是可薇突如其来插入的话语,护士错愕,可堇更是呆楞了神情。
「你怎么会知道?」
代替回答的是可薇缓缓递出的调查表。
「呃?你是静医师的外甥?」
「啊,真是抱歉,刚刚说的那些……」
没有任何语言作为响应,可薇只是淡淡瞥过了目光,轻咬着嘴唇。
「没……没关系,也不是故意的。」
可堇连忙打圆场,压抑下满腔疑惑将护士们送出病房。
回身时听见了可薇低沉的轻唤。遥远地,犹如置处世界边陲的无望呢喃。
「静……」
淅淋淋的雨水开始洒落。那是黯淡而困倦的阴沉。
在现在、过去与未来交相杂跶的此时此刻,仿佛尘封闭锁的心头正无声地消融而解。
我们总在生命历程里,不断失落与沦亡。而有些事物是再也没有追返的可能。
就好象,静的存在一样。
可堇隐约有那么点明了洞悉。
***
爸妈在手术前不久抵达医院,没能多所交谈,只是一路伴随可薇进了开刀房。
「家属只能进来一位喔。」护士推着可薇向那巨大的银灰色自动门,一面转身解释着。
「那……」看着稍微犹豫的父母,可堇缓步向可薇说了声加油,自动地退让开来,「我先到外头等。」
「可堇?」听见母亲错愕的呼唤,他轻轻回以微笑,没有澄清什么。
可薇遥视自己的目光夹带迟疑,可堇只是笑着挥手,转身离开。
手术的不安与忐忑,需要熟悉的人事相伴。更何况比起自己此时此刻混乱的牵念,千里迢迢北上的父母更需要守护可薇的勇气吧?
他们是一家人的?
纵然为纷杂的过往、诡谲的身世所纠结,这样出乎自然的体谅应是理所当然的吧?
这么淡淡思揣的可堇沿着走道,捡了个偏远的位置坐下。
开刀房外弥散着莫名的沉重气氛,守候等待的家属不是轻声交谈,便是持续沉默无语。
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外,淅哩哗啦的暴雨惊天动地着降落。
融融包裹自己的昏暗天色,仿佛将席卷入漫天覆地的荒芜沧凉境地一般。
恶劣的睡眠品质、困倦与豪雨使空荡的脑子有些迷糊起来,恍惚地凝望电视墙上的手术状况,可堇轻轻叹了口气。
「可堇。」
听见熟悉的叫唤声,别过头时,母亲正由自己身侧落坐而下。
「是爸陪可薇啊?」
没有别的意思,可堇只是回望那张面容,寻常地接口。
「嗯。」母亲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转而轻声提问,「你呢?最近好吗?」
「还好。」
「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没想到什么重要的事,就是不懂的地方不少。」摇晃着头,可堇无奈地浅浅笑道,「有点像凶杀案现场,疑点一个个冒出来……多半就是这种感觉。」
「很累?」
「不晓得……」
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掌心,可堇仿若自语般地说着。
「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母亲温热的手掌覆盖上了可堇的手背,她温柔的语调中带着坚强的意志,「过去的记忆虽然重要,如果真的失去,从现在开始还是来得及的。你了解妈的意思吗?」
「嗯……」
迎对着母亲的目光,可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答声。
母亲的手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发,微微笑着,「这里妈在就行了,你去走走,让精神好些吧?」
「可是?」
「没要你晃太久,就走走吧?你看来很累的样子。」
「那……我去买罐咖啡好了。」
理解母亲担心的同时,可堇这么站起了身,暂时地缓步离开。
哗啦哗啦的大雨持续落着,滞郁的开刀房外仿佛地底深层,如此慵懒疲惫无所生趣地僵凝着。步过被雨声封闭的幽暗走廊,以迟钝不清的脑袋拖行往贩卖机面前,可堇无意识地掏寻铜板。
琐琐碎碎投入金额,啪撘按下选择键,罐装的咖啡就这么滚落下来。
无情无绪地掏出饮料,冷不防一个失神,手中的咖啡又喀啦地滑滚出去。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自嘲地俯身拾捡,视线所及,意外抢进了双白色高跟鞋。
「抱歉,挡到你了吗?」
赶忙致歉,抬仰起头的目光里,映现出道纤细的身影。
是位高挑清丽的大美人。白晰肌肤、浅褐双瞳、标致的五官以及一头深褐色长发。她穿著医师的白长外套,搭配粉白洋装,出落得不食人间烟火。
有种似曾相似的预感?然而思绪里却没有值得搜索的印象。只是依稀感到温暖,以及一种淡薄的思念之情。
「那个?」
「别紧张,不会有事的。」
「咦?」
一头雾水地望着对方,可堇不知该作何反应。
「因为我的缘故带给你们很多困扰,虽然如此,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得到幸福。」
女人轻轻笑着,由唇角线条勾勒出的笑容隐藏着一种绝对的无奈与伤悲。如同秋末最后一片落叶,萧索孤寂地雕零。
「无论是痛苦或者幸福的事情,将来一定还会遭遇很多很多的吧?任性以及伤害也会不断地发生,即使这样,都要好好地坚持下去好吗?在这个世界上一定有着你绝对不愿意令他伤痛的人存在吧?」
「这么说也许很不负责任,可是希望你代替我好好生活下去好吗?小堇……」
「小堇?」
过分熟悉的呼唤一抢而上,眼前女人的形象在脑海中清晰而复清晰,变成一个鲜明而骇人的答案。
「难道你是?」
「你知道的。」
淡然的微笑一扬而去,可堇试图追索,那身影却在转瞬消散无踪。
框啷一声,听见掌心饮料再度滚落,顺延女人消逝的方向直切而去。
心底有一个字,久久未能脱口,那是害怕化作言语的意念教自己更为不知所措。
静?
世上唯独以小堇称呼自己的,是十多年前自杀身亡的阿姨,静。
许多事情,非关车祸所丧失的记忆,而是那些极其零碎微小,隐没于岁月底层的片段,在这暧昧不明的朦胧时刻无声翻涌而上。
异常美丽而聪慧的静,是母亲血脉相系的妹妹。
因为工作缘故独居台北,成为可堇幼年寒暑喜爱造访的境地。
记忆里也是那样明灿耀目的夏日吧?
***
餐厅里盈盈洒满金黄阳光,派饼烘烤的香息飘荡在空气间,洁净宽敞的桌面上盛绽的蔷薇娇艳柔美。背对自己的静盘起一头长发,煞是满足地喝着罐装啤酒。那轻轻阖上的眼帘,覆盖着两扇长长的睫毛,微微仰起的唇角带着鲜红欲滴的满足。
「啤酒有那么好喝吗?」
拄着下巴,专注望着咕噜噜摄取酒精的静,那时的可堇必然是困惑的吧?
「小孩子不懂的。」
绕过身来拍抚着可堇的发,静炫烂的笑颜盈溢着幸福的气息。
「妈说喝酒对身体不好,阿姨是医生都不晓得……」
可堇小小声嘟嚷着,一面凑着玻璃杯缘吞了口鲜桔汁。
「你呀!将来一定也是个酒鬼的。」
「才不会哩!我是乖小孩。」
「别说得我像坏人一样。」静扯开唇角轻笑,还想说点什么,厨房烤箱传来了定时的铃响。她莞尔一笑,转身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掀开烤箱门。
甜腻的香息夹杂饱满热气迅速流淌而出,温温暖暖,犹如童话般永恒的家庭形象。
屋里的每个折缝、空气中的温度,乃至于零碎的只字词组,都是如此珍贵而可爱。仿佛值得以一生气力去记忆所有,直到永远。
这么失神的短暂,耳畔传来了慵懒的步履声。
别过目光,听见的却是静的语音,「醒了?」
「好饿。」
贴向静身侧的是道单薄的身影,她细致的黑发伴随着阳光无声滑动。
「要吃苹果派吗?我刚烤好的。」
以细长的指结扥着女子的柳腰,静温柔的眼神真切中隐含深情。
「你又喝酒了?下午不是值班吗?」
「没关系的,只喝了一点。」仿佛安抚般,静轻抚着女子的发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