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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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是同样的简约风格,韩谦的视线停留在了厅中央的小行李箱上。一个很小的行李箱,花不了多少时间整理的行李箱,但她却依然没有整理便直奔了酒吧——他不认为她对夜店有如此之大的热情。习惯性地勾起唇角轻轻发了个鼻音,他径直走到了一边雪色的长沙发上躺了下去,沙发和他想象的一样柔软,一天的疲累席卷了全身,他恣意地合上了双眼,自在得仿若在自己家中,完全懒得理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尴尬。他永远是随兴的,有时甚至近于自我。即便是在朋友女友的家中,他依然睡得惬意。
无愧于心,就无须拘谨掩饰。
不知是什么时刻,他被细微的声响惊醒了。睁开眼,缓缓起身,断续低沉的抽噎在静谧的夜中异常清晰。他不自觉地拧眉,循声走到了她的卧房外。
果然,是她。
也出乎意料地,竟是她。
已是凌晨,天微微地亮了。苍白的光亮透过床头的窗在黑暗的房间中洒出了一片虚弱的明亮,恰恰投在了她的周身。她低着头,黑色顺滑的发垂在小巧细致的脸颊两侧,乌色的光泽愈加映得她原本白皙的双颊苍白惊人。而他,在这片微弱的光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却独独看清了她颊侧两道清晰断续的水痕。
无意识地,他走到了她面前。她本能地抬头,却使自己毫无遮掩地望入了他深不见底的瞳眸。
他,从不知道,她的眼瞳是那么澄澈。
她在哭泣,却也在压抑。紧紧咬着下唇,她试图阻止奔涌的泪水,然而她的唇已几乎渗出了血丝,她的努力却仍是徒劳。紧紧地紧紧地,她仍坚持地压抑着,无力地令人心痛。
到底是怎样一种坚持令一个人醉酒后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应对举止,又是怎样的一种坚持令一个人即便在夜阑人静时仍压抑哭泣?此刻,是否已是眼前的她一生最失态的时刻?
心在一瞬间崩塌了一个角落,然而他尚来不及意识到,冰凉的手指已经抚上了她受虐的轻薄唇瓣,“连哭你都不会尽兴吗?”低哑冷冽的讥讽,单那指腹在她的唇上却逗留得异常温柔——温柔,一个他从不曾想过会在自己身上出现的词汇。
失去了唇上的着力,泪水狂涌而出,突然激烈得令她来不及收拾——痛哭失声!
那一声声,在这狭小寂静的空间里竟似一下下地敲打在了人心上。痛,是惟一的感觉,对她,亦对他。
“别哭了。”
很久以后,他依然无法理解那一刻的冲动。然而,当时的他,却只想到了这三个字。
他吻上了她的泪。他的唇是冰的,她的颊也同样是冰的,然而在接触的那一瞬间,他却真实感觉到了温暖。
吻,落在了她的眼上、眉上,印在了唇上,然后袭上了她冰冷纤细的锁骨——带着炙热的暧昧温度。
欲望来得突然,而且无法抗拒。
缓缓地,缓缓地,他覆上了她。
一切,其实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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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够了,我知道了。”夜晚宽敞的公寓里,韩谦边提着电话边随意地收拾着四散在地上的商业杂志。将最后一本杂志也丢上了茶几,他闲散地坐入了长沙发之中,俊颜上是难掩的不耐,“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你不用再说了。”偏低的嗓音像酒一般醇厚,却也有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谦,别这么固执。”电话那头是莫聿庭温和不变的恳求,“自从你走后小昕一直魂不守舍。她是真的爱你的……”
“该说的我在机场都说过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他依然冷淡。
“我知道……”莫聿庭近乎叹息了,“你回来看看她就好,这里也一样可以发展事业啊!”
懒懒地倚向沙发后背,韩谦唇角勾起了残忍的弧度,“我认为没这个必要。”
“谦!”莫聿庭即便着恼时也一样谦和,“别做令自己后悔的事!错过了小昕,不会再有像她这般爱你的人了!你又没有恋人,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个机会呢?”
“因为我够了解我自己。”唇角又上扬了几许,他带着超凡的自信,倔傲得令人屏息,“傅澄昕从来也永远不会是我想要的女人,我不想因为她单方面的感情浪费我的时间。”电话那头莫聿庭似乎还想说什么,还没出口已被韩谦打断,“聿庭。”正了正身子,他严肃地警告道,“我们相识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别为了一个女人逼我翻脸。”忍了这么久已是他的极限。
“那……好吧,你也累了,我不打扰你了。”了解到韩谦话语中的认真,莫聿庭终于妥协,“我们以后再谈。”但他终究还是不能放弃。
“聿庭……”莫聿庭就要挂断电话,韩谦却忽然叫住了他。
“呃?”他不无诧异。
“没事。”沉默了一会儿,韩谦终于淡淡道,“再见。”不待对方反应过来他率先挂断了电话。
扬手将电话甩至沙发的另一边,他重重倒入了沙发,头靠上柔软的椅背,他闭上双眼,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他刚才想说什么?他问自己,那一瞬间的冲动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对别人的事感兴趣的人,甚至可以说大多数时候他活得极为自私和自我。他的感情一向贫乏,没有一点剩余可以去关心他人。但刚才,他却几乎不假思索地想向莫聿庭探听沈瞳的事。
究竟是什么令她哭泣?紧闭的双眼前又出现了那晚她压抑着哭泣的清丽脸庞。什么能令一个连醉酒也不忘礼仪的女人失声痛哭呢?是事业吗?拒他所知,她的事业始终一帆风顺,而他也不认为以她的能力会有栽倒的一天。感情?莫聿庭对她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他不这么认为。尽管只是短短几次见面,但她与莫聿庭从来都不是一对令人艳羡的情侣,相反有时他们甚至让人觉得更像路人。那么是家庭,有可能吗……不可否认,他起了好奇之心,生平第一次的好奇之心。
“该死!”霍地睁开双眼,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竟让一个女人影响了他,而这女人甚至是他朋友的女友!是的,即便她和莫聿庭再怎么貌合神离,她始终都是莫聿庭的人,而他竟然抱了她……
他摸出银白色的打火机,拿过茶几上的烟,“喀嚓”一声红色的火苗便在眼前跳动。白色轻袅的烟圈缓缓而上,随着空气的流动变换着形状。他的心情也如烟圈一般有着从未有过的浮动。
那一晚他抱了她,而她没有拒绝。第二天当他醒来时只见了空荡的小套房及嘱咐他锁门的纸条。的确,作为成年男女,那一晚只是一个意外,他们依然只是路人,全然没有再牵扯的必要。但,她既然是莫聿庭的女朋友,事情就不该这么简单地过去。
烟燃到了尽头,他将烟蒂掐熄在了烟灰缸中,眼中是一贯的狂傲:她想逃,他就偏不让她逃!。
。
这是一幢很普通的公寓楼。算不上醒目的楼高,有些年代却尚不显沧桑的砖墙,在绝非黄金的地理位置。他站在楼下,悠然自若地倚靠在大楼的一墙,神情是一如以往的闲适——丝毫不见长久等待的焦躁。
初秋的天气,空气中已有了薄薄的寒意。偶有微凉的风吹过,扬起他黑色风衣的衣角,愈加显出他身形的挺拔修长。风吹乱了他的黑发,和着他刀雕般的面容更添了几分不羁。他就这么等待着,仿若静候猎物上门的老练猎手。
已是黄昏时分,天渐渐暗了下来。灰蒙的颜色,有着浑浊压抑的感觉。在这样的浊色中,人的视野狭窄了许多。即便如此,他仍是在她出现在路口的第一时间发现了她。
并不见得是他敏锐,而是她确实是一个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白色的风衣下是简单大方的浅色毛衣。她身着着合身的长裤,步伐从容而且轻缓。
在他面前她停下了脚步,缓缓开口,周身是不变的冷冷空气:“韩先生,真巧。”
她的嘴角是扬起的,面容却不见笑意。韩谦勾起了微冷的薄唇,眼瞳深邃如墨,“沈小姐觉得这是巧合?”
“不是吗,韩先生?”面对他的不善,她从容依然,反问不疾不许。
他唇角的笑痕更深了几许,甚至染上了些许讥诮,“在我知道你住址的情形下,沈小姐不觉得说这是巧合太假了吗?”
天,真的暗了。华灯初上。街道两侧的路灯一盏盏,断续却不失节奏感地接连亮起。晕黄的灯光在风中晃动,憧憧的光与影为这黄昏笼上了朦胧的幻影。空气中丝丝浮动着的皆是暧昧。
他缓缓走近,单手撑在她身后的壁。左手仍随意地斜插在黑色风衣的侧袋,他稍一前倾,她便被困入了他的天地。恶意地俯首,他温暖邪魅的气息在她的鼻息之间萦绕,“你为什么不想,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呢?”他在她耳畔轻吐出性感魅惑的音,有意撩动她近似冻结的心。
但他注定是失望了,“韩先生,我们与贵公司最近并无生意上的往来。”言下之意是他的特意寻来全无必要。他蓄意制造的亲昵在她冰冷公事化的提醒下轻易地被打破了。
他笑开了,笑声一如他的个性——肆意而狂傲,没有一点修饰,“你说得不错,可是我来找你也不是为了公事。”放开了对她的围困,他将双手都插入了口袋,站直了身,“一起吃饭吧,沈小姐。”他的邀请更像命令。
她不以为意他的霸道,笑容依然优雅动人,“很抱歉,韩先生。我吃过了,希望下次会有机会。”她拒绝了他,像对待客户一般。
他却是不容拒绝的人,“我还没吃。”在她再次开口之前,他已拉过她走出了小巷。
街灯在他们身后拉出了长长的身影,对影成双。
夜已深,城市却灯火通明得令人几乎忘记了天空星辰的存在。路上的车辆未见减少,来来往往间只见城市的匆忙。久远的夜的平静早已点点消散在了时间的车轮之下。
舒适温馨的餐厅,灯是明亮的白色,透着一番澄澈的平静。不大的格局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为这初秋的寒夜增添了些许暖意。
他与她相对而坐。她优雅地啜饮着面前温暖的牛奶,韩谦则从容地切割着盘中七分熟的牛排。桌子不大,或者可以说是狭小的。他们虽是各自用餐,却不得已地不时手指相触。她眉眼冷淡依旧,而他唇角狂傲依然。
从容地处理完手中的餐点,他拿起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顺手端起了身侧香郁醇厚的黑咖啡,“没想到沈小姐喜欢喝牛奶,是仍保持着童心的缘故吗?”勾起邪气的弧度,他好看的唇中吐出了敌友难辨的淡讽。
沈瞳放下了长形的玻璃杯,脸上漾出完美的微笑,“只是因为晚上牛奶有助于睡眠,韩先生想太多了。”她的笑容永远亲切却淡薄。
“沈小姐晚上会睡不着吗?”相较于她的平静无波,他却显得咄咄逼人,“是因为晚上都在痛哭流涕?”突兀地,他揭开了那晚的禁忌。
她的神情一如往常,“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韩先生?”她没有回避他的尖锐,却也没有多言。
他笑容越发邪魅了,甚至带上了自得的神气——他听出了她声音温度的下降,尽管细微,“我以为沈小姐是聪明人……”他仍无意阐明来意。执起咖啡,他懒懒地打起了太极。
“不要再试图试探我,韩先生。”笑意仍不见一点变化,只有她原就清冷的声音更冰寒了几分,像泉水一样冷澈,“如果你是为了那晚的事而来的话,我想没有那个必要。”
“即便那人是你男友的挚友?”放下咖啡杯,韩谦直直望进她清澈如水的瞳中追问。她既已挑明,他也不再迂回。
她沉默了。垂首,她握住了渐凉的玻璃杯,让牛奶纯粹的乳白映入了她晶莹如冰的瞳仁。一时间,只有邻近几桌的交谈声交杂在一起,闯入他们僵窒的空气中。
“沈小姐,”轻轻搅拌了一下咖啡,他清晰而冷静地分析着,“我不是回避问题的人,你不该期望我会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既然你是聿庭的女朋友,你应该知道经过那一晚后我们的关系有多尴尬。我不认为你与我无话可谈。”
她恍若未闻地继续轻垂着头,“不……没……”她微微嚅动了下唇角。
“什么?”他没有听清。挑眉,他又向她靠近了些许。
“没有必要了。”她抬起了头。两人原本就不远的距离因他的靠近愈显贴近——他真切地在她玻璃似的瞳仁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我已经不是莫聿庭的女朋友了。”她浅粉色的双唇在他咫尺的面前平静地开合。
他没有回应——或许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