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夫36计(完结)-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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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子对她如此之好,她心里的滋味却怪怪的。
不是他不英俊、不是他不体贴,更别说他的背景和尊贵,还有他明显表达出来的情意,只是她始终觉得和他隔着一层什么,说不请是哪里,只是没了那一夜他给她的温柔感觉,就像阳光来了、冰雪消融。
自从意识完全清醒后,她记起曾经与这位二太子见过面,就在三年前的皇宫里。当时她不懂事,把皇上的珍禽全部射死了,皇上震怒时,一个人突然轻笑了起来,好像觉得这是件有趣的事。
当她循声望去,在一群人之中独独认出了一双眼睛,那么黑沉幽深,却又那么温暖和煦,两种相反的感觉奇异的揉合在一起,让她第一次明白黑色也是让人感到安全的颜色。
两人的目光相遇,那个人对她笑笑,以至于她只注意到了他的笑容和眼神,却忽略了他的长相。记得当时他也年青,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清癯优雅、贵气十足。
她被罚和父亲站殿,父亲虽然年迈,但威武端方,只是她站不住,像个小猴子一样跳来跳去。父亲喝斥她,从小到大从没有这么严厉过。她生了父亲的气,果然一动不动,皇上赏赐的茶也倔强着不肯喝,还是那个年青人走来,一臂环着她的脖子,一臂端着茶盏送到她唇边,轻轻地说:“乖啦,喝一口。”
她喝了一口茶,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年青人,再一次看到他的笑容。
或许,她总是希望遇到一个有好看微笑的男人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或者在她十五岁的心里,就已经爱上了拥有这样笑容的温柔男子。
现在,他在她面前了,依稀中还有当年的影子,为什么她却不确定了呢?是她长大了,还是他变了?他依然气质尊贵,但英气外露,咄咄逼人,已经有了君王的模样,听父亲说,皇上属意二太子为储君,虽然拥护大太子巫马临水的那一派人激烈反对,朝中为此暗流涌动。
“你这是第一百次偷看我了。”二太子巫马临江抬起头来,“我的侧脸很好看吗?要不,我让明月给你画一张我的侧身画像吧。”他此时正俯身在长桌上,批阅那一堆公文,看样子即疲惫又兴奋,似乎认定巫马国必胜。
自从上次左丘国偷袭未果、反遭重创后,一直以来按兵不动,这给了巫马国极大的喘息之机,举国上下积极备战,无数的探马和细作出关侦察,关内则昼夜忙碌,闲人就只有她一个。
“你的军师忙成这个样子,哪有时间画像。”雨霖铃撅起了嘴,心里没来由地漫上了明月的影子。
她呆在二太子的营帐养伤这么久了,却没有见过明月一次,或者说只是远远的见过,模模糊糊的,只有一抹飘逸挺拔的身影在她眼前掠过,举止步态都优雅恬淡,身着一袭白袍,衣袂无风自动。只要他出现的地方,一切的纷乱忙碌都会显得井然有序,就连这塞外的风也吹得和缓起来,而且没有一个女人在见到他后会不脸红心跳的。
第十三生三世之一世(3)
今天是全国悼念日,祝福玉树,希望他们能重要站起来,获得幸福。
……
“左丘国若要侵扰我国,必先冲击我们五个关隘,所以这五关,一关也不能丢,这也就是上回左丘军明明还没有准备好,却要冒险袭击我部一样。”巫马临江说起军国大事,神色立即凝重起来,“但左丘国兵力强盛,我军宜采用稳守之计,时间越久,战线拉得越长,于左丘国越不利,我军离取胜之日也就不远矣。”
雨霖铃点了点头,心想难怪父亲说这一战不是一年半载可以结束的,原来早就看清了形势。
“可是要守,就要有良好的储备,明月就是在忙这些事。他认为本月内,左丘军必然来攻,所以这些日子连觉也很少睡了。铃儿,你是知道的,守城,有时候比攻城还难啊!”
“这样说来,我也要尽快回莫瞳关了。”雨霖铃直起身子,“那里是五关的咽喉,肯定会遭围攻,冯宝一个人是守不住的。”
巫马临江看着她,心里纠结着不忍与矛盾,他要坐镇虎口关不能离开,而放眼天下,能守住莫瞳关的就只有她,“你的身体还没有全好——”他试着解释给自己听,不舍得她去,却又不得不让她去。
“不,做为守关的将军,我应该尽早备战。”
“那——让明月去帮你吧。有他在,我放心。”巫马临江看看眼前女子清澈无伪的眸子,又想起她十五岁时上殿的表情,终于明白了父皇为什么没有降罪于她。
“好,我去收拾一下。”雨霖铃转身要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灿然一笑道:“看我,又忘记改口了,应该说:元帅大人,末将这就前去准备。”
看着她明朗的模样,巫马临江心头一热,走上几步握住她的手道,“战事凶险,我会再调给你一万精兵,你一定要平安归来,到时候你会成为二太子妃,金口一诺,绝不反悔,这个玉佩就是我的信物。”
雨霖铃愣了,握着手中的玉佩,一时回不过神来。
他要娶她吗?这不正是她一直期望的吗?一个高贵的男子,曾经对她温柔地笑过。何况他看过她的身子,就应该是她的夫君。他还是未来的天子,会带给她无尽的宠爱与尊荣。可为什么,他握着她的手时,她没有了心跳腿软的感觉,三年前他喂她喝那盏茶的时候,她明明心跳得要冲出喉咙,而现在却只想逃开。
……
出了大营,雨霖铃跑到后山的金马泉,想平息纷乱的心情。手中的玉佩握得发烫,感觉有千斤重,就算放入衣袋内也是一样。
“女施主,你骨相奇特,是天生情种,只怕有天定的姻缘,三世给了。”要回营时,她遇到一位须发皆白的道长。
“那是什么?”她弄点好奇,可心却莫名其妙地酸了起来。
“这姻缘是纠缠三生三世而来,贫道不知道现在是第几世,但可以肯定你的有缘人是皇族之人。
倘若嫁错人,这一世,可就错过了。”
错过?二太子刚对她许下白首承诺,是天意还是巧合?
“女施主珍重,这三世情缠是劫也是缘,常人难求,望您这一世不要错过了。”
道长离开后,雨霖铃也慢慢向回走,反复想着这几句偈语一样的话,心里的野草一荒一荒地长,似乎她这一生已经错过了。
“雨将军。”正在她思虑不已间,身边传来一个安稳的声音。
她吓了一跳,扭身猛了,只觉得一阵晕眩,身子被一只手臂稳稳扶住,“将军小心,是明月唐突了。”
“叫我铃儿吧。”她撞进他浅笑的眸光中,心都化了。
她藏起玉佩,心中决定一切以战事为重,有什么事,都留在战后再说吧!
不出明月军师所料,左丘国不日便攻了过来,但由于准备充分,莫瞳关危而不倒,敌军猛攻了月余也没有攻破,但对于雨霖铃和守军而言,这一仗也打得极为艰苦,守城的最后一日,莫瞳关已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城墙上下,尸体堆积如山,甚至阻住了敌军攻城的路。
这一仗的惨绝和激烈,就算从小随父亲征战的雨霖铃也没有经历过,幸亏有明月一直在她身边,在她最慌乱的时刻给她支持,在城关将破的时候,单人一骑,弥补了巫马军的缺口,直到又一队守军补充上来。
她在城墙上弯弓搭箭,取万军中之敌首,每回累得手臂都抬不起来时,转过头去必会见到他关爱的眼神;她冲出城外追击败军之时,他会护在她身后,保护她的安全;她受伤时,他会小心地抱她入医帐,并强硬地命令她不准擅动;当她亲自去敌方探营时,是他与她同去,洇水爬山、埋伏隐藏、并杀出一条血路,一路背她回来。她从没想过,他的勇气和镇定在最关键的时刻成了她最可依赖的。
“铃儿,闪开!”明月大叫一声,把雨霖铃扑倒在地。同时,一只从敌军射出的羽箭伴着尖锐的风声从她耳边掠过。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颈窝里,明月为了救她,被那只箭贯肩而过。
“你受伤了!”她惊慌万分,全没了战场上的镇定,似乎失去他比输了整个战事还要可怕。
“无妨。”他淡淡地说,猛地拔出折在肩中的箭,脸色苍白,但眼神却温暖。那一刮,雨霖铃的心突然无力跳动,恍然沉浸在他的气息中,觉得这情景曾经见过很多次,就在她的梦中。
父亲说这一战不是一年半载能打完的,事实上这一战打了七年之久,直到左丘国投下国书,俯首称臣。七年来,明月往来于莫瞳关和虎口关之间,使雨霖铃习惯了他在身边,他不在时,心里像缺了一块一样。
只是,他让她琢磨不透,他能为她去死,却从没透露过一点情意,如影子一般在她生命中若即若离。还有二太子时时派人捎来的消息,提醒她有个二太子妃等她去做,提醒她必嫁入皇族才不会错过三世情缘。
“父皇已经立我为储君,我也禀报了父皇要娶你为妻,并发誓今生只有你一人,不再立任何人为妃。”班师回朝时,二太子亲自登门,并且都带来了皇上赐婚的圣旨。
父亲非常高兴,她却有些着恼,因为这桩婚事她并没有答应,可是她的不拒绝,岂非就是默许?明月呢?他在她心中又是什么?她爱他吗?他爱她吗?
三世情缘的事她坚信不疑。现在一切不都应验了吗?不管她心中的辗转踌躇是为了谁,她都不要再错过了。再说,二太子对她这般好,以储君之尊,竟许诺今生只娶她一人,她一个被战争折磨得粗砺了的二十五岁女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现在因为立储的事,朝中不稳,大太子临水表面恭顺,心却不服。你早些嫁过去,我了了心愿,也有了余力,才好力保二太子,使国定免于动荡。”父亲也这样苦口婆心地劝她,让她作出决定。
坐在龙纹花轿中,她掀起了红盖头,对着小桌上的铜镜照了照,发现自己竟然是美丽的,只是这美丽中有一丝惊恐和哀愁,似乎她不是要得到什么,而是要失去了。
“铃儿。”轿窗边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
一瞬间,她的心猛然揪紧,忽然明白了自己多日来的不安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等他来对她说一句话啊!或者是“恭喜”,或者是“跟我走吧”!可如果他真说了,她能违抗圣命吗?能让七旬老父以抗旨不遵而下牢吗?
“这是送你的,相信二太子会对你一生都好的。”窗边递过来一个小盒子,也只有他才能靠近太子妃的花轿吧。可是,她看不见他的脸、他的眼睛,虽然她在此刻发现自己是那么渴想着他。
茫然的接过,却说不出话来。而他也不说,只一直送她到太子府的大门口,相隔一层轿帘却咫尺天涯。她忍不住从窗缝中向外看,见他穿着一身劲装走远,不像是来喝喜酒,倒像是要打仗去。
二太子大婚,仪式繁杂,雨霖铃任宫人们摆布着,直到傍晚才被送入寝宫。坐在镶金嵌玉的婚床上,她心慌意乱,有些不祥的预感,可又不知道是什么。慌乱间,明月送她的盒子从袖中掉落,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是铃声,而且是她重伤被救的那夜听到的铃声,声音极其清脆,如雨落莲台。
她呆了,打开盒子一看,竟然是一只翡翠铃铛!
“告诉我,我受伤那夜是你救的我吗?”二太子一回宫,她就急着问。
“是我在战场上捡势你的,当时你的伤已经处理好了,昏倒,不,是睡在草丛里。”二太子不明白他的新娘为什么要在大婚之夜问这些,一低头见到她手中的翡翠铃铛,奇道:“咦,明月把这个给你做贺礼了吗?这是那年你入宫面圣后,他以翡翠雕成的。当年你一番胡闹,捕获了众皇子的心,没想到今天是我得到美人垂青。唉,想来明月可真痴,这么多年了,他竟然一直把这铃铛带在身上。”
“他究竟是谁?”雨霖铃只觉得全身的血似乎都被抽干了。
“难怪你不知道。”二太子道:“他是三太子巫马临海,不过因为其母只是一个宫人,而他却深受我父皇宠爱,为免起事端,从小就托病不出,很少人见过他的,明月只是他的化名。”
原来是他!是他在战场上救起的她,在她十五岁时一笑解围,喂她喝水的是他,她心里记挂的一直是他!为什么她不忠于自己的感情,而要信什么预言呢?如果他们三世纠缠,还有什么能强烈过这种爱?为什么她又没有选对?
“我要去找他!”她站起身说,可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了兵戈之声。巫马临江和雨霖铃都吓了一跳,连忙冲出门外。
就见整个寝宫门前一片混乱,庭院内乱箭齐飞,惨叫声中,已经有许多人倒在血泊之中,但仍有人不断从各个角门涌入。刺客的黑衣,侍卫们为办喜事而穿的红衣拥挤在一起,只为了互相砍杀!
“拿我的弓来!”雨霖铃摘掉凤冠,对侍女一伸手。
侍女转身待走,却被巫临江拦住:“今天你是我的新娘,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