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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韩信-第4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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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以甲士持斧迎客,示弱于老者,若传至四方,岂不为世人所笑焉。”
项羽面色一红,将手一摆,众甲士退下。
他重瞳向随何一瞪,问道:“道人可是为刘季作说客而来?”
随何又是哈哈一笑:“贫道乃出世之人,不受汉王爵禄,安肯为汉王使?贫道是为天下众生做个公平见证而来。”
“公平见证?此话怎讲?”项羽的面色缓和下来。
“贫道既不代表汉王,也不代表陛下。只代表天下黎庶民,为你们二位雄主达成共识。”随何说道。
“道长妙语。若为天下众生而止戈休战,朕愿与刘季签下合议。”项羽微笑着说道。
“若要签约,则须画定疆土。陛下这里可有地图?”随何问道。
“当然有。”项羽呼一声:“拿地图来给道长。”
就有军士提来一副巨型地图悬挂幕墙。随何用拐杖指着那地图说道:“现楚汉两军相持于广武山,应以鸿沟为届,如此双方既不吃亏,也不占便宜。”
那鸿沟,又称洪沟,流经今天的河南省开封市西南,在荥阳县东北,注入黄河。正好在楚汉两军各自把持的地盘分界线上。
项羽当即表示同意:“道长之言果然不偏不倚。以鸿沟为界,议和可也。”
随何又问:“若是以大王爱妃虞姬换汉王之老父与吕妃,陛下以为公平否?”
项羽道:“虞姬一人如何能换二人?道长说笑了。”
“一人换俩既然不公,若是再加上左司马平阳侯周殷,陛下以为如何?”随何笑问。
“汉王之父何其重要,就算十人也换不去。”钟离昧立马斥道。
“若是能止戈息武从此天下太平,普天之下必念陛下盛德也。刘太公年已老迈,何忍囹圄之苦。再说陛下曾云烹杀太公,汉王尚言分一杯羹,可见其对汉王并不重要。何不退让一步,让汉王一家合家团圆。汉王必感激陛下之恩,再不敢进犯西楚也。”随何说道。
项羽这人一听好话就心软,说道:“罢了。就看在天下苍生,让太公去吧。”

那随何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动项羽同意和谈。于是归汉营报知刘邦。刘邦大喜,当即要以重金相谢。随何不受而去。
楚汉两国经过使臣磋商,签下如何合约:中分天下,以鸿沟为界,割鸿沟而西为汉,以东为楚,归汉王父母妻子与霸王爱妃,以视如约。
这合约一签订,两军数十万将士一起弹冠相庆,高呼万岁。那声音在广武涧两边震天动地,半日不绝。
后胡曾有诗道:虎倦龙疲百刃收,两分天下指鸿沟。项王不觉英雄挫,欲向彭城醉玉楼。

于是刘邦急令人从关中取来虞姬与周殷,准备与项羽交换人质。楚汉两军各自收拾行装,准备退兵。那真是终日欢庆,军心懈怠刀枪入库马放南山。
就在这时,陈平悄悄来到刘邦帐中。
“大王今欲回关中么?”陈平问道。
“当然。合议已成,寡人还留在这里受这份罪作甚?只待太公与吕妃回来,寡人便引众将士回栎阳。”刘邦很自然地说道。
“万万不可!大王若要取天下,此乃天赐良机也!应趁楚军退兵毫无战心之时,乘势追杀,除项羽王以绝后患!”陈平力谏道。
刘邦听得一呆,说道:“广武山之约,举世皆知。若寡人私毁其约,岂不被天下人耻笑?”
“大行不拘细谨,大礼不辞小让。若大王苟同市人之见,复居关中。将思妻儿,士念父母,必争先逃归,又靠何人为大王夺取天下?人云:‘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当今天下,汉已拥地四分之三。而楚人溃粮,亡在旦夕。若纵之东归,待元气恢复,卷土重来,胜负未可知也。”陈平疾呼道。
“陈中尉所言甚是。韩信已为大王定下灭楚之计。此乃天亡西楚之时,大王岂能养虎遗患?”陈平话音刚落,帐中又进来美人军师张良。
“韩信也曾说过这话?”刘邦与陈平都是一愣。
“为臣出使齐国之时,韩信就定下这‘击其暮归’之计也,就等大王与西楚达成合约,楚军退兵之时兴兵灭楚。”张良笑着说道。
“军师干吗不早说,瞒着寡人瞒得好深!”刘邦看似埋怨张良,那心中早就乐开了花。

第三十二章 指天盟誓
车辚辚,马萧萧,一队汉骑簇拥着一乘马车从西边绝尘而来。车帘紧紧垂下,半日也不见那车中之人掀开帘子看周围的景致。
“钜子师妹,索河到了,怎不探头出来看看?”马车左旁一位汉子骑在马上说道。
那汉子便是西楚左司马周殷,车上之人便是西楚霸王项羽的爱妃——旷世佳人虞姬。楚汉签下合约,要止戈休战。作为交换的人质,虞芷雅与其师兄正被汉军押送,兼程赶往广武山。
在这种“和平”的背景,汉军对二人的看押不是太紧,皆去了枷锁。说是押送,还不如说是护送。那把头的汉军裨将王寻干脆给周殷一匹马,让他自己骑马。
眼见又要回到那暴君身边,旷世佳人本来并无兴致观赏景色。一听索河二字,刹那间勾起她的回忆,禁不住把那车帘一掀,探出螓首向前眺望。
“周师兄,这便是京索一战的战场也。齐王韩信就在河对岸摆下一个雁行阵,将我三万楚骑杀得大败,芷雅因而被俘沦为阶下之囚。”旷世佳人伸出纤指指着河对岸说道。
那一战周殷并未赶上,听虞芷雅一番介绍,有点不可思议道:“那雁行阵怎这般厉害?彭城一战大王以三万铁骑大破汉军二十余万,京索一战那韩信的军马只有十万,而且皆是新兵缺少战马。我军还是三万,何以败于韩信之手?”
周围汉军听了皆是哈哈大笑:“齐王乃不世出的天才也。你家项王遇到他,岂有不输的道理?”
笑声一落,那裨将王寻用手向河中一指:“看,索河桥到了。”

一匹骏马从桥上飞驰而下,看看就要与众人插肩而过。
“吴克,你这小子怎会在此?”有认识那策马者呼问。
那马就地一停。只见马上之人身着汉军战服,却是个寻常小卒。只是背上背着一竹篓,娄中插满了竹简。这份装束一看便是汉军一位信差。
那吴克一指身后竹篓,笑道:“这不是要与西楚言和吗?这些都是营中弟兄报知家人喜讯写下的家书,俺这是送信回关中。”
“汉王真的要撤兵了吗?”“是不是咱们把这两位人质一押到广武山,汉王就要与那项羽交换人质,从此再无仗打?”那些押送人质的汉军从关中而来,还未弄清前线情况,叽叽喳喳地问道。
“可不是。那合约已经签下。大家就等着人质押到,好回家过过太平日子。你们可要抓紧赶路喔。”那吴克横眼看着虞芷雅与周殷说道。
那周殷听得本是满心欢喜。当他眼光与吴克那么一接触,就是一怔。
“这汉子好生熟悉也。”当那吴克策马离开之后,周殷的目光仍紧紧盯着他的背影,满脸狐疑。

向晚便要投宿。汉军寻了一家客栈,给虞芷雅周殷各自安排了一间客房。只将店门分人把守,各自安歇。
“钜子师妹,有点不对劲。”周殷踱到虞芷雅屋中,很紧张地说道。
“哪里不对劲?”虞芷雅看着那周殷问道。
“日里那汉军信差好像我曾经见过,根本就不是一位寻常的小卒,而是一位骑将。”周殷说道。
“不会吧,一位骑将如何去做信差?师兄可是看走了眼。”虞芷雅笑道。
“一定不错。那是在我镇守东郡之时,与赵军交手遇到的一位骑将,身手不弱。那厮额上有一颗痔,绝对不会看错。”周殷很肯定地说道。
“师兄是说其中有诈?”虞芷雅收起笑容。
“正是!汉军在我俩面前演出这场戏,只恐议和有假也!”周殷看了一眼门外,很凝重地说道。
“师兄是说汉军会乘我军退兵发动突袭?”虞芷雅显得有点惊讶。
“嘘!小声点。我看十有八九便是如此,不如趁汉军防守松懈,咱俩连夜逃走。”周殷提议道。
“世上有面容相似者也不稀奇。楚汉已签下合约。万一师兄看错,咱们这么一逃,岂不是误了国家大事?再说这一路上都有汉军,焉能保证咱俩逃回楚国?我看还是静观其变的好。”旷世佳人淡淡地说道。
周殷想了一想,说道:“师妹说的是。我周殷要是逃走,大不了假扮一下就可混出关隘。师妹这份谪仙容貌,如何混得过去。”

“汉王大哥,旷世美人虞姬来也!”卢绾跨步冲进刘邦的金帐,很兴奋地喊道。
要说刘邦对谁最放心?小弟卢绾。要说谁最懂刘邦的心?小弟卢绾。那卢绾与刘邦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两小无猜一起长大,刘邦对卢绾比对自己的亲兄弟还要亲。
刘邦那点鬼心思,卢绾摸得是一清二楚。这几天那刘邦魂不守舍一个劲地问周围的人:“项王妃来了没有?项王妃怎还未到?”那卢绾就猜出刘邦对那已成为西楚霸王项羽爱妃的旷世佳人觊觎之心不低。
也不怪那刘邦想入非非。那曾为旷世佳人爱侣的韩信如今已纳了妃子,绝没有“挖锄头”这档子事。只要把那项羽干掉,普天之下谁还能与他刘邦争夺美人虞姬?原来他不动虞姬的心思,只是因为张良主张用虞姬换回他的老爹。而今张良说出了“击其暮归”之计,等到楚军被他杀得大败项羽兵败身亡之际,就是他那幻想变成现实之时。刘邦等待那美人到来,真正是急不可耐。
“快整衣衫,寡人要亲自迎接项王妃!”刘邦一听卢绾之言,立即从榻上坐起。

“弟妹,寡人这几年怠慢也。”刘邦直勾勾地望着那旷世佳人,心里只像猫子在抓。
几年不见这美人,美人依然是那般光彩鉴人颠倒众生的模样。比起他最宠幸的戚美人来,简直就不在一个层次。
真是好事多磨,这美人还须送到项羽身边作为发起突袭的烟雾弹。他老兄还须按捺,还须装B装成一个忠厚长者。
旷世佳人避开刘邦那副色咪咪的目光,敛裾施礼:“汉王何出此言?芷雅已成阶下之囚,能苟活至今已是万幸。”
“来人,给项王妃沐浴更衣。传话与项羽兄弟,明日就将弟妹送到涧边。”刘邦装模作样大声呼道。

夏夜的汉军军营,这一晚本是十分宁静。殊料那宁静被一个刺探汉军军情的探子打破。那探子便是即将作为交换的人质——西楚左司马周殷。
那周殷等到晚上看守他的汉军打盹,偷偷潜出帐外,来到汉军的粮囤查看。
周殷为什么要查看粮囤呢?汉军是否真会退兵,只看囤积的粮秣就明白。若是汉军按约退兵,就无须再从各地运来粮草,而是将粮草转运回关中。
而周殷刺探的结果是:汉军的粮草堆积如山,能敷二十余万大军两月的用度!也就是说,汉军在策划一场对楚军的大战,那所谓的“和平”不过是一句美丽的谎言。
这等重要军情被那周殷探到,被他告诉给项羽,“击其暮归”之计就要流产。很庆幸的是那周殷行藏被汉军巡哨发现,立即擒拿。周殷奋起反抗,却因寡不敌众被汉军拿下。
这一下事态极其严重。要是将周殷杀了,明日就无人质交换。若是将周殷放回楚营,等于是告诉项羽他刘邦准备开战。
刘邦的金帐内聚满了文臣武将研究对策,个个都面色凝重。
“如今之计,只有杀周殷灭其口也。”一番议论之后,美人军师张良说道。
“杀周殷容易,可明日大王拿什么去换回太公与吕妃?”众人齐声问道。
“可寻一与周殷面容相似之人,扮作他与项王交换。”张良答道。
刘邦立即拍掌叫好:“子房真是寡人的臂膀也。如此难题也能迎刃而解。”
张良秀眉一蹙,说道:“为臣话未说完,大王先别夸赞。若说项王与周殷多年不见,辨不出真假来,此计倒是可行。然而项王妃与周殷朝夕相处,必知人质乃假冒也。为臣之忧虑正在于此。”
刘邦一听又心慌,急道:“明日便要在涧边换人,奈何?”
张良轻叹一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去营中找找,看看有无酷似周殷者。能瞒一时就是一时。”

汉军连夜紧急动员,各营将佐挨个查找。只折腾了两个时辰,找来了那么三个汉子。
就这么大海捞针捞出来的三个人,拉到周殷跟前一比,也只是有七八分像,压根就称不上酷似。
张良很沉默地叫了一人入到内帐。
“军师这是要做甚?”众人纷纷议论。
那刘邦得意地一笑:“你们大家不知道,子房军师有易容术的本事。大概军师是想给那人装扮装扮。”
“军师有易容之术么?”众人还是头一次听说,均是大奇。
刘邦嘿嘿一笑:“上次寡人彭城兵败,军师从城中逃脱,就是用了易容术。”
“子房军师如此俊俏,会不会是个女子所扮?”光头将军陈武一句话冲口而出。
“胡说!军师跟随寡人多年,是男是女寡人还不知道?”刘邦板着脸喝道。
“军师深居简出,从来不与大家一起洗脚,究竟是什么原因?”郦商嘻嘻地笑问。
“军师不是早就说过,脚上长有一个隐疾,不便观瞻吗?”刘邦眼睛一瞪,又是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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