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第3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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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城阳名为齐国国都,其实已历经战火荼毒早已是一块鸡肋,而楚军的粮草被那田横一番袭扰已是漏洞百出,空守住城阳又有何益?原来目光如烛的范增坚守城阳只为等项羽擒杀了刘邦再回来收拾田横。
但结果并不如范增所愿,彭城一战虽然楚军大胜,但那反贼头子刘邦竟然溜了。那有经天纬地之才的韩信领十万汉兵兵出关中,据守南山一线。
众诸侯死的死,逃的逃,就没一个投降。项羽彭城大胜之后,手下并没有多出兵马。而项羽居然要还凭那彭城大战的三万铁骑,来对付那韩信!
这怎么成!范增急忙遣快马上书,曰万万不可。若要西征,必须调钟离昧军马一同前往方有成算。
战场的胜负有时并不在战力,而在主帅的谋略。那韩信已棋高一着把守住南山,楚军未战先就失去了地利。只有派同样是纵横家杰出弟子的钟离昧来与韩信作个龙虎斗,才有希望击败那狡计百出的韩信,一捣关中。
二十万汉军都被杀了个干干净净,项羽已是目空一切哪把那跨夫放在眼中,接书笑道:“亚父忒也胆怯。钟离昧镇守大梁须防彭越复出,不可全师而往,就领五万军马出战。”于是传旨钟离昧于大梁发兵,自个从彭城点兵,齐头并进一起杀奔南山。
战争的重心已转向西线,留在那齐国勉力支撑的范增也要改变一下战略。只要你田横不在背后插我一刀,就封你侄儿田广为齐王又有何妨?收拾了刘邦,你那齐王还能做多长?
于是范增遣使与田横议和。
“项”字大纛旌旗猎猎,红色的战甲一片火海。
一名刽子手在大纛下按住一名妇人,手提屠刀正欲行刑。
这妇人便是那狗日的刘季的婆娘吕雉。前番被季布擒拿,今日项羽便要拿这婆娘祭旗。
乌骓马上项羽不屑地睥睨吕雉一眼,高喊一声:“杀!”那刽子手手挥屠刀过头便要一刀斩下。
第三十五章 负心之徒
眼看那吕雉便要身首断为两截,只听侧方一声高喊:“刀下留人!”
却见那西楚霸王项羽的爱妃虞姬骑着一匹枣红马飞驰而来。
项羽抬眼望了一下那雾发风鬟谪仙也似的旷世佳人,心中掠过一丝酸涩。每次出征之前项羽都要试着请佳人同行,每次都遭拒绝。试了几次之后,项羽也摸着了佳人的脾气,也就心灰意冷。昨夜出征之前他甚至只字未提。不举啊不举!有什么办法?看来这美人便如那水中花镜中月,只能观赏却不能触摸。
项羽乃问道:“这婆娘乃刘季发妻,杀他正好祭旗,爱妃何故为她求情?”
旷世佳人修眉一扬,反问道:“臣妾被拘禁在汉营时,汉王夫妇待臣妾甚是礼遇,并未起加害之心。打仗是你们须眉男子之事,何故汉王妃落入陛下之手,陛下要与一介女流过不去?”
佳人的话就是管用。项羽一听,嘿嘿笑道:“爱妃说得有理。传朕旨意,将汉王妃放了,暂押天牢之中。”
那刽子手一听,便将屠刀放下,拉着吕雉就走。吕雉死里逃生是惊喜交加,感激地望了虞芷雅一眼,跟着那刽子手去了。
放了吕雉卖了佳人一个人情,项羽趁着佳人一时心情好,又试探着问道:“爱妃,朕今日欲西征伐汉,你可愿随朕同往?”
只听佳人启开朱唇,淡淡答道:“臣妾久疏战阵,愿再次领略陛下盖世风采。”
项羽心中如喝了蜜一般,大喜道:“前番巨鹿一战,爱妃为朕击鼓,致有巨鹿大胜。此番有爱妃为朕阵前助威,何患汉贼不灭。”
项羽哪里知道他口中说的汉贼,领军主帅正是那佳人魂萦梦牵的信郎。佳人此番肯随他出征,只是为了见一见那经年不见的爱郎。
佳人轻轻一笑,拔马驰向兄长虞子期身旁,再不言语。
风萧萧路漫漫,两万楚骑继彭城大战之后,又杀气腾腾开赴到大骢山。
楚军先锋龙且早在大骢山脚下扎营,听霸王亲到,连忙出营接驾。
入了大帐,闻说龙且前日攻山受挫经过,项羽问道:“那利豨有多少人马?”龙且答道:“大约在两千之数。”
项羽怒道:“尔为我西楚大将,督一万之师,竟奈何不了那小毛孩么?”龙且羞愧道:“为臣无能,被那利豨占了地利把守要道,唯恐强攻之下损兵折将,故而不敢轻举妄动。”
项羽斥道:“为将者须当机立断,就算有所折损若能攻下南山,那荥阳就唾手可得。如今韩信那厮已领大军到来,再想逾越这南山之险可就加倍困难。”
桓楚道:“如今汉军已把守紧要隘口,为之奈何?”项羽看向那虞子期,问道:“忠信侯,你墨家弟子研制的开山炮,如今进展如何?”
虞子期得意一笑,说道:“为臣把那炮膛加粗,用硝石硫磺及马兜铃混合一起磨碎,可纳双倍火药,用这炮击出的巨石,可轰平一座小山头。”
一旁那项羽爱妃虞姬一听这话,面色一变。
原来那虞子期所说的开山炮,便是从那迫石炮变化而来。那迫石炮在邯郸城燕赵一战中虞芷雅便曾用过,当知它的威力。旷世佳人本是造兵械的大行家,一听便明白虞子期已解决了一个困扰墨家弟子已久的技术难题。
采用硫磺轰出的迫石炮因为那硫磺燃烧粗暴,炮膛内温度急剧上升。在当时没有炼钢技术,所用的炮膛皆是铁匠用大锤敲打而成,每一锤下去力量都不同,成型时那铁的温度也不同,造成炮膛上各部分质地千差万别。硫磺在炮膛内这么一爆炸,往往那巨石没有轰出,反而炮膛已开了花来个炮毁人亡。为避免这等惨事发生,只有将炮膛缩小,火药装得少少。结果那迫石炮射程只在百丈之数,射出的大石只能砸伤一小撮敌军。
那虞子期也是大师级的造械师,经过反复试验,终于搞出这招混合法来增大炮的威力。正是殊途同归,那马兜铃含炭,爆炸起来平稳得多,后世研制的黑火药也是采用这种配方,只是各种药剂比例不同。
那汉军躲在山上工事之后本来楚军只有挨打的份。试想一下,一炮便能轰平一座小山头,汉军的地利何在?
只要多搞出几门这种开山炮,集中在一起对着一处隘口猛轰几炮,不要说那汉军被轰得人仰马翻,就是见识一下这开山炮的厉害也要被吓得半死,那还不逃得精光?
这么一来,信郎这用来对付楚军铁骑的南山防线便要撕开。只须撕开那么一个缺口,三万楚军精骑便会不理会呆在山上的十万汉军,直趋荥阳。到那时候,信郎若是要守住荥阳保卫那汉王刘邦乃至关中汉中,只有下山与楚军决战。
三万楚骑的战力如何,彭城一战便是最好的答案。信郎手下的汉军虽然有十万之众,估计也要被那暴君项羽杀得找不到北。
抱着一腔情丝为见爱郎一面而来的旷世佳人,怎忍眼见这等事情发生?
只听那项羽道声好,问道:“不知爱卿已打造出几门这种开山炮?”虞子期道:“火药易得,炮膛难造。现今为臣手中只有三门这种开山炮,还在路途之中,估计运到要在五日之后。”
项羽道:“五日就五日。我军长途而来人困马乏,就用这五日稍事休整。大家来看看,若是大炮运到,何处进兵为佳?”
众将围住那地图一番审视,不约而同挑择了一处:大隗庄。
这大隗庄处于大骢山以东,新郑以西,地势比那大骢山略缓,易于攻取,却是向北进军的紧要路口。而汉军也因此处紧要,在此垒起工事,有汉将李必率军两千把守。
拿下大隗庄,楚军就可长驱直入绕到大骢山之后,那在山上等着楚军攻山白白送死的汉大将军韩信可要望天号哭了。
于是项羽传下号令,大军就地扎营。只等那开山炮一到,就对大隗庄发动猛烈攻击。
大战即将打响,山雨欲来风满楼。
大骢山顶汉军营外,天钩高悬,却是新月之时。
夜已深沉。一块突兀到崖外的大石上,端坐着一人。山风拂动,长袖飘飘,一双炯若寒星的俊眼眺向那天际的月儿。
“又是新月,又是繁星当空。芷雅,而今你在何方?”韩淮楚对月当空,悠悠长叹。
遥想去岁盛夏时分,在那星星崖顶,韩淮楚与那旷世佳人虞芷雅共沐爱河,度过了几月的幸福生活。在那佳人的生辰,也是新月如钩,韩淮楚窃来楚营酒菜,与佳人一起对月小酌,是何等神仙般的快乐。
而今那佳人已是西楚霸王项羽的爱妃虞姬,一对饱受煎熬的爱侣劳燕分飞天各一方,又是何等的痛苦。
尤其是韩淮楚刚刚从荥阳前来助战的灌婴口中得知,彭城一战佳人竟私下逃走,主动来寻找自己。韩淮楚得知这消息,心中是无比的震动。
扪心自问,韩淮楚一直对改变历史进程望而却步,一直不愿想象就算自己挥军能杀到彭城出现在佳人面前,是否能跨出这一步拥佳人入怀把她从项羽手中夺回。而佳人对真爱的追求却比他自己勇敢得多,竟会冒着生死危险,不顾一切地追寻自己的爱郎。
汗颜!韩淮楚知道佳人又被那项羽救走,心痛之余,只是汗颜。
而彭城一战韩淮楚为汉王刘邦苦心打造的二十万汉军劲旅被那刘邦输了个精光,这楚汉相争的局面又将无休无止,不知何时是个尽头。只有到垓下之战,彻底击败那不可一世的暴君项羽,才有可能化剑为犁天下太平。
可历史书写得明白,垓下一战佳人拔剑自刎魂销香断,这一对爱侣依然无法走到一起。韩淮楚每念到此,悸痛万分。
“夜色茫茫罩四周,天边新月如钩。回忆往事恍如梦,重寻梦境何足求?人隔千里路悠悠,未曾遥问心已愁,请明月代问候,思念的人儿泪长流。月色朦朦夜未尽,周遭寂寞宁静,桌上寒灯光不明,伴我独坐苦孤零,人隔千里无音讯,欲待遥问终无凭,请明月代传信,寄我片纸儿慰离情。”
深沉而带有磁性的歌声在夜空中响起。韩淮楚唱着这曲,不由自主虎目含泪。
忽然一位小兵来报:“山下来了一位侠客,指名要求见大将军。
韩淮楚问道:“那侠客怎生相貌,可有名号?”小兵答道:“来人年过四旬,长相粗豪,并未通名。”
“这年头风云动弹干戈四起,还有什么豪杰甘于寂寞不在这大舞台暂露头脸?”
江湖中人就该以江湖中人的礼数接待。韩淮楚道:“请这位大侠单独到此。”
以韩淮楚的武功修为,早已不把那江湖中寻常高手放在眼里,自不会顾虑那所谓的大侠来意是恶是善。
一位满面虬髯,目喷神光的中年汉子大踏步而来。
“你就是那韩信么?负心之徒,吃我一刀!”那汉子一见韩淮楚,不由分说拿起手中一柄金刀,劈面就砍。
那刀不过两尺,用纯金打造,金光耀眼贵重无比,却是只能抬抬身价而不能用来格斗厮杀。但那侠客功力深厚臂健力沉,这一刀砍下依旧是雷霆万钧。
只有宗师级的高手,才能将这长不过两尺的金刀劈出如此威力!
韩淮楚眼尖,一眼就认出这把金刀。
那是匈奴大单于冒顿送给匈奴国的敖登公主——项追与自己的贺礼。他也差一步就莫名其妙成了匈奴的金刀驸马。
但这婚事终于未成,他已投入汉营作了三军主帅。追儿与他互为敌国这场感情只能黯然收场。
“按理这金刀应在追儿手中,怎会这侠客拿起?而他口口声声骂自己是负心之徒,难道是为追儿报不平?他与追儿是何关系?”
这些念头哪容韩淮楚分想,再想就要被金刀咔嚓。他急忙伸掌在面前弧形一划。眼看那刀便要砍中,一股大力在他掌中平地而生。一牵一带,那刀便砍到了空处。
先天真炁已臻第八重的韩淮楚,如今运起那咫尺天涯大法是格外得心应手。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一招既过,那侠客立马便明白,韩淮楚武功远在自己之上。想拾掇这小子,比登天还难。
“有话请讲,尊驾何故见面就打?”韩淮楚问道。
“可是你抛弃了追儿?”侠客怒视韩淮楚,气鼓鼓问道。
这‘追儿’二字一叫出口,韩淮楚立即明白来人与项追关系非比等闲。
负心之徒他已坐定,换了别人韩淮楚会立马抹脸,可这人是为项追出头,他哪里还能辩个什么。
韩淮楚惭愧道:“都是韩某的错。不知大侠从何方而来,如何称呼?”
“你可知道昔日那名满天下的大侠项少龙,有个义兄名叫滕翼?”那侠客喝道。
项少龙韩淮楚知道,滕翼却不知是何方神圣。
“怪不得一身武功如此深湛,原来是小生那战友的义兄。若论武功,他与项少龙当在伯仲之间。”
韩淮楚道:“原来是滕大侠。不知大侠与追儿是何关系?”
“说起来那傻丫头称我为二伯,论起来她却是我亲生女儿!”滕翼说道。
“乖乖,原来是追儿的亲生爹爹!我还以为追儿是项少龙生出的呢,原来是过继的。也是,项少龙与小生一样也是穿越时空而来,怎生得出孩子?这么说来,莫非项羽也不是项少龙生出的?”
“扑通”一声,韩淮楚双膝跪下,愧容满面:“晚辈大错铸成,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