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伴星如昨-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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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商议一阵，从江湖纠纷扯到两国邦交，从门派示威论及蛮夷报复，把可能的不可能的情况都说了遍。苦于派去查探的暗卫情报还未送达，只能怀着满腹的疑虑担忧而不了了之。
“收拾下，我们夜里出发。”几人离开后，黎昕对萧跃吩咐声就钻回房间。
萧跃虽有些疑惑，不过依旧迅速招来暗处的黑影，交待几句后跟着进房。
“若不是恰好昊焱在，兴庆堂可要被连锅端了。”看见萧跃进了，黎昕瘫在床上幽幽道，“他倒是及时。”
“主上怀疑……”侍立床侧的萧跃惊诧。
“不知道。或许那些人本就是冲着昊焱去的，只是他恰好住在兴庆堂？”黎昕似乎在给人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有一句没一句地嘟囔。
“对了，跃，帮我查查那小子去焰国是出什么任务。”
“是。”萧跃想想，“只是黄泉殿里，昊焱亲手接下的任务，未必会有备份。”一殿之主，顶尖杀手出手，闹出的动静不会小，安全起见，多是完成后才留下副本存放的。
黎昕耸耸肩，接下腰间令牌送到萧跃手里，“尽力就是。”
静静靠着，看那人行礼退下。
黑色的背影，坚毅，挺拔，亦如这个男人的性格，仿佛没有什么力量能迫使他倒下。
然而黎昕让他倒下了，让不带感情的黑曜石般的眸子染上了色彩。同寝，雌伏，在自己主人给予的贯穿下呻吟……然后翌日清晨又恢复到正常的主仆关系。
这曾令黎昕万分欣喜，保镖加床伴，冷漠的身子，却能被逗弄出害羞的颜色。信任萧跃，是毫无疑问的，这也令黎昕没怎么注意过床伴的想法。兴致来时，便甜言蜜语；兴致褪去，就远远抛开。与前世相同的生活态度，终于让他发现……床伴不愿接受他深思熟虑后给予的幸福。
一举一动，合乎礼法。便是行乐时，也不曾失了分寸。让黎昕有种自己是个魔王，而萧跃是舍身伺候恶魔的柔弱少女的错觉。
明明不是这样，玩弄的想法逐渐被想要珍惜的情感代替。游荡于花花草草中太久，贵公子终于想抱住这课青松停下脚步，试着找人相伴终生。
可惜，暗卫头子被自己三番五次的戏弄吓着了。无论怎么哄，都是一副冷冰冰的忠臣模样。黎昕皱着眉头敲敲脑袋，罢了，慢慢磨着吧，滴水还能穿石，看他怎么把这块石头磨成细细的粉末。
今天看到飞鸽的密报时，他用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场子被挑了。重生后，生活总是没什么真实感。一个外来者，冷眼旁观这个世界的悲喜。纵然习惯了没有电子产品来消遣，纵然习惯了以马代步，习惯了宽袍大袖，也觉得这只是一场梦，抑或是令年轻人着迷的一款极其真实的游戏。
他安然接受下属对主上的臣服，坦然面对皇兄对弟弟的欲望……只有逗弄萧跃时，萌动的情感才告诉他活在现实，于是以为萧跃背叛的时候才会那样发怒。
这具身体的前主人也是个坏脾气的，家世优越，武功高强，黎昕捡个宫主的身份当得也挺顺手——至少没什么人发现他是个冒牌货。然而那封密报提醒了黎昕，不是想玩就能玩一辈子。天泉宫也好，瑞亲王也罢，享受特权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自己的敌人并不少。
黎昕闭上双眼，想要抛去脑中的胀痛。
伤的若是普通宫众，黎昕不会有什么感觉；伤的是楚昊焱，心里会担忧；可若受重伤的是萧跃呢，这一世被他放在心里的人，黎昕不知道答案，也不想遇到这种情况。
不能做个看戏人，尤其是想要抓住身边的角色时。何况当了人家老大，就得罩着小弟，是时候认真起来了，就从兴庆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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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42 乔装 。。。
42。乔装
黎昕闭上双眼，想要抛去脑中的胀痛。伤的若是普通宫众，黎昕不会有什么感觉；伤的是楚昊焱，心里会担忧；可若受重伤的是萧跃呢，这一世被他放在心里的人，黎昕不知道答案，也不想遇到这种情况。
不能做个看戏人，尤其是想要抓住身边的角色时。何况当了人家老大，就得罩着小弟，是时候认真起来了，就从兴庆开始吧。
“准备好了？”
亥时末，看见萧跃拎着包袱推门，换了玄色劲装的黎昕转过身来。
“是，主上为何……”
“最迟明早子墨他们就会知道，若是直说，肯定又是什么不能冒险的阻拦。”黎昕丝毫没有跷家的觉悟，“影一和血杀已经走了，今天就咱们两个，明日也会韩子墨安排人过去”
“主上，安全要紧。请允许属下安排暗卫跟随。”
“只是探探，又不是打家劫舍。”眼看萧跃就要反驳，黎昕马上改口，“叫两个人也行，探路打杂什么的也不错。”
见状，萧跃也无话可说，只得留下两人，令集结的手下散了。
“影九（影十二）叩见主人。”
“嗯，我们出发。”
一弯新月下，萧瑟的夜里只有依稀的马蹄声匆匆而过，打破沉寂，转瞬又安静下来。星辰伴月，月耀星辰。北国的春天来得仓促，树枝刚刚发出新芽，在夜里看不清颜色，反倒显得阴森。
既然只有四人，黎昕就没让暗卫隐藏行迹。影九影十二落后两人两米余，黎昕和萧跃却是并肩而行的。在萧瑟的荒野，不闻人语，不闻虫鸣，只有呼啸的风声衬托出路人的匆忙。
忘忧河将冥焰两国分隔开，忘忧城距离兴庆并不远，快马三天即到。奈何隔了条作为边界的大河，就要费些事儿。江湖人不喜拘束，商路上的关卡要施些伎俩混过去倒也不难。天亮后，几人就换了扎眼的行头。
三日后，身着褐色布衣的黎昕和萧跃已经行走在兴庆的街道上了。
“阿跃，你说阿九和十二现在在哪儿？”
“应该到了，昕……他们随后会赶上的。”哪怕是被迫，萧跃叫着主上的化名还是觉得别扭。当然，更别扭的是主上不愿和他扮作主仆——尽管本来也是主仆——偏要一起充当商队的护卫。众目睽睽，同食共饮，萧跃只觉得汗颜。还好……终于熬过去了。
贩夫走卒，酒楼茶肆，城里一片祥和，就连要饭的乞儿也懒洋洋靠在墙上晒着太阳。晃悠了半天，萧跃见黎昕仍然没有做事的样子，反而在个面摊前停住，只得压下对楚昊焱的担忧一同坐下。
面摊虽小，生意倒是不差。热腾腾的汤面送上，汤清量足，闻着倒是不错。萧跃瞄了眼自己主子，见他不知在沉思什么，讷讷收回伸向筷子的手，悄悄咽了口唾液。
“呵呵……咳，先吃点。”
萧跃又一次窘迫地低下了头，暗恨自己明知主上有戏弄人的爱好，还偏偏每次都中招。
黎昕这次是真被冤枉了，他正想着怎么趁刚混进来还没打草惊蛇弄点消息，就发现那人小心飘来的眼神，还有动了下的喉结……硬邦邦的男人做出这样可爱的动作，他怎么可能不笑——能硬生生憋住一半，黎昕已经很佩服自己了。
“老丈，您知道兴庆城现在好找活儿干吗？”黎昕瞧见摊主闲下来，咧开个大大的笑容，“俺们身手不错，想找个保镖护院的事，转悠半天了也没见着。”
摊主是个满脸皱纹的白发老头，一听这话，乐了，“小哥，咱兴庆太平着呢。别的活儿都好找，就是这保镖护院的不行。高门大户里，规矩多，进着也难；别的，也用不上。你们要真想，去客栈边上问问，没准出城的商队要加人手。”
“谢了您嘞，俺们等下就去碰碰运气。”
“小年纪轻轻的，干啥不行啊。”老头又忙着下面去了，念叨着，“非学人家经商，要不就是练武当镖师，哎……”
“您说的是，也就爹想让俺出来涨涨见识，涨涨见识……”黎昕也配合着嘟囔，瞪了眼表情奇怪的下属，才埋头吃面。
“主上，这里有什么不寻常吗？”吞下一筷子面条，萧跃凑过去低声问。
“嗯，你看呢？”
“属下愚钝。”
“不错，我也没发现不寻常的地方。”黎昕赞赏地点点头。
萧跃险些呛到，调整好呼吸，立即就加了句：“主上英明。”
既然没什么线索，萧跃也只能安心吃面了。按说这种粗劣的吃食，自小锦衣玉食，即便浪荡江湖也有仆人跟随伺候的主上是不应该喜欢的，可他竟吃得安然——甚至时不时旁若无人地将碗里的肉片夹给自己。配着此时的装扮，看起来，倒像是体贴哥哥的好弟弟。
弟弟，思及此处，萧跃将苦笑吞回肚里。且不论自己是家里的幼子，家早被抄了，爹娘都被斩首，那些流放发配的幸存亲人，十五年来也已经死尽。年龄仅差三岁，主上便文武双全、嬉笑怒骂皆成文章，自己就僵硬愚钝、粗通文字且内力平平。忽然想到灯下主上如玉如脂的滑腻身子压住黑黑的粗壮的自己的时候，烛光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主上，眼里竟没有厌恶，反而越来越带着珍惜。
光彩夺目，天之骄子的主上怎么能被自己看做弟弟！云泥之别不过如此，萧跃想着，方才还可口的饭食现下已食不知味，呼噜噜几下便扒到嘴里。
“阿跃，别急。吃饱了才能去干活啊。”爽朗的声音，不同于常听的低沉阴柔，好像驱散了刚刚聚集的阴霾。
主上爱玩，即便辱人时也是笑着——只让自己觉得窘迫却不感到羞耻。跑江湖的同伴吗，萧跃心里斗争着，阴霾散去，他的胆子也大了点，干咳一声，回道：“小昕，你也是。多吃点，别饿着了。”
黎昕愣了。
一瞬间大脑空荡荡的一片。
随即便为同伴鲜少的主动而欣喜，意料之外的回应果然美好。喜滋滋地吃起汤面碗里那人夹回的青菜——自动忽略了暗卫头子把主上的举动视为对肉类厌恶的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今天晚了。。。。刚爬到网上来。。。。扭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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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43 失职 。。。
43。失职
黎昕愣了。一瞬间大脑空荡荡的一片。
随即便为同伴鲜少的主动而欣喜，意料之外的回应果然美好。喜滋滋地吃起汤面碗里那人夹回的青菜——自动忽略了暗卫头子把主上的举动视为对肉类厌恶的可能。
午后嘈杂的街道，街上玩闹的孩童，孩童脸上真挚的笑颜……除了说话嗓门大点儿，并无太多异国情调。
当然，黎昕脑袋里也没把这个时代的几个所谓国家与前世的国家等同，据他所知，这里和古代中国很像。忘忧河和黄河差不多，只是河水清澈些，河流也没那么蜿蜒曲折。冥焰两国……比诸侯争霸时期好些，有点像北宋和契丹，对历史没什么感觉的黎昕自动把现实和脑中的模糊印象联系在一起。
两人并肩而行，只是一个略靠前些，一个稍稍靠后。靠后的沿途赏景赏得惬意，靠前的略低着头，看不出想法——看起来的确像稳重的哥哥带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弟弟进城的。
萧跃带着黎昕从小巷子回到大街上，顿了下脚步，进了家生意兴隆的绸缎庄。
“玄青，黛紫，宝蓝，枣红，杏黄色缎子各五匹。”
小厮一怔，随即包含歉意地躬了腰，“客官，抱歉啊。小店黛紫的没货了，您看这绛紫的如何？紫中带红，喜庆；红中蕴紫，贵气。”
“那柳绿、竹青的呢？”
“呃，您二位里面请，后堂有现货，有现货。”
萧跃嗯了声，施施然迈步走进里间。黎昕耸耸肩，无所谓地跟上。
后堂，也只是后堂。对完暗号后，萧跃亮出影牌，市侩的中年人瞪大了眼，“天廿五见过跃堂主！”
这个绸缎庄是分堂外的据点，天廿五知道出了事，只能一边偷偷打听，一边等待来自上面的人。谁想到，一来，就是传说中的暗堂堂主。
“情况如何？”萧跃看黎昕没反应，知道主上是不想此刻现身，就大马金刀地坐下。顺手接过递来的茶杯，喝了口水，突然想到什么，扭头看去，低眉顺眼放下茶壶的——是自家主上。
条件反射就要起立请罪，硬生生压住了这个念头，不敢再对上身侧人的目光。
对于无声中的故事，天廿无浑然不知，战战兢兢地汇报着工作。
“五日前，也就是三月初一，属下到黎明才知道分堂里出了事，余堂主发出讯息，叫大小心家警戒。属下不敢妄动，天亮了才……才派人查探。敌暗我明，堂主说不能盲目泄漏消息，属下……”
“这么说，除了余诚受伤，你什么都不知道？”余诚，就是兴庆分堂的堂主。
“跃堂主，属下只是负责联络……”
“他不是昏迷了？”
“堂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