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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盛可以文集-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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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把幽默变成刻薄的讽刺了。”

  孙先生的意思好象是说,钱先生的幽默有点得饶人处不饶人,痛打落水狗的尖刻。我认为幽默的真正意义还得体现在它的讽刺功能上。若仅仅只是“幽他一默”,温和且宽容,那《围城》恐怕会令人有不痛不痒的难受了。幽默本身便带有讽刺意味。钱先生要的便是深刻的讽刺。

  钱先生嘲笑把文学研究当成毕生事业的人,偏偏不懂文学艺术,毫无鉴别力,“恰等于帝皇时代,看守后宫,成日价在女人堆里厮混的偏偏是个太监,虽有机会,却无能力!无错不成话,非冤家不聚头……”孙先生受不了这样的刻薄,我就喜欢这样的狠劲。

  钱先生把衣着暴露的鲍小姐比做“熟食铺子”,“真理”,“因为真理是赤裸的”,又因鲍小姐未完全暴露,也称为“局部真理”,孙先生认为“把放荡的女人与真理相比,是不伦不类的,与修辞学上一般比喻追求显性词义与隐性词义的契合相反”。

  在开篇孙先生即谈到评论的几种还原法,比如“情感逻辑的还原法”、“艺术分析的还原法”,很让人受启发,但是在钱先生的这个比喻评断上,孙先生好象也犯了学生的错误。

  把恋爱者的情感看成超越时间、地点、条件是不合理性的,便充分符合人的激动特点,诗话家把这叫“无理而妙”,为什么妙?因为无理。幽默有时是荒诞的,我认为钱先生的“真理”比喻妙趣横生。

  不解的是,孙先生此篇中批评钱老的幽默缺乏宽容后,在《王力的幽默和钱钟书的幽默》一文中,写道:“钱老……用刀子一样的语言去解剖,不把近在眼前的文人心灵的污点挖苦一下,他的浩然之气是不能充分发挥的……越是尖刻,才智越是得到充分的发挥,他的幽默感的强硬的进攻司长在这种发挥中显得特别精彩。”

  前后两篇孙先生对于钱老幽默的两种说法,令我哑然失笑,也使我对“牛氓”有了更真实的了解。此篇就此打住。

  蜻蜓纳闷着飞过。

  3、刺陈忠实马儿:评改一段《白鹿原》

  请看孙先生的修改(括号里面的是孙先生删除部分):

  白嘉轩谁也不瞅,(端直)走到槐树下,(从地上)抓起(扎捆成束的)一把酸早(棵子)刺刷……转过身就(把刺刷扬起来)抽过去。孝文一声惨叫(接一声惨叫),鲜血顿时漫染了脸颊。白嘉轩(下手特狠)比上次抽打小娥和狗蛋还要狠(几成)。这个儿子丢了他的脸,亏了他的心(辜负了他对他的期望)。他(为他)丧气败兴的种度远远超过了被土匪打折腰杆的劫难……

  孙先生认为括号里的都是多余的,是浪费,过程和细节有些罗列,似乎在要求小说应象评论这般来写。每个人有自己习惯的叙述方式和语言,看孙先生挑剔的评论,感觉总在把人往一条道上赶。

  我倒想给孙先生几个括号。比如在《宋江形象的悲剧性质》一文中,孙先生写道:武松醉打蒋门神是痛快的,是大义凛然的义士,但他所支持的施恩和蒋门神(在本质上)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

  做牛虻也挺累的。我这只无事的蜻蜓忽然很困了。因为我看到他说到左拉写巴黎上流社会的聚会,从仕女的衣饰到大厅的装潢,巴尔扎的建筑与家具描写,一写就是二十多页,几成败笔,令读才生厌。当然兴趣有于故事的读者来说,会跳过这些文字,但这些描写同样是小说中闪光的地方。我们的现代小说,恰恰忽视了场景的细致描划,都是匆匆经过,笔涉建筑的优美文字则更是稀少。

  马儿还在耕作,牛虻还在叮刺马儿屁股,蜻蜓已无聊地飞远……

  2001/11。18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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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爱一身轻



  “屌”——相信大家都“认识”这个字,尤其是男人;但不见得大家都“认识”这个字,尤其是女人。

  老舍曾在《茶馆》里写过:“屌!揍他个小舅子。”后来,骂一声“屌”,成了流行语,男人的口头禅。经历过“操”,到最近的“靠”(听说后来又有一种骂法),时尚、时髦、酷毙、风行。在网上这股潮流非常明显。但最到位、最泄愤、最恶毒、最表达情绪的似乎是“傻逼”、“牛逼”,你是“逼”。“逼”地位明显“高”于“屌”,这似乎跟其实质及实际“社会地位”有些矛盾。

  在我老家农村,小男孩因为有“屌”,显得骄傲与自豪。性别意识上的优越感,是自小造就了,所以大了的时候,用起来有些肆无忌惮的。男人那玩意儿,我老家土话叫“卵”。有时会说“你搞么子卵”(你搞么子鬼),好像有点深刻,比一般的表达语气要强,情绪要浓,有时为戏谑,有时是恶毒。“逼”和“卵”的文化,是演绎了好多年的。虽然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色,但某些东西却是延续未变的。我们现在撕掉了幕布,接着演,直接让“逼”和“卵”在小说里演,在大庭广众下演。

  小时候,我爱骂“卵”,几乎成了口头禅。给人的印像就是野了。而事实上多不管怎么骂“卵”,我始终没有想像过“卵”的形状,只不过当它是一个自己喜欢表达的音节。“卵”是不宜在公开场合提及的,它只是关闭房门里私下的淫话与窃笑,它只是黑夜把玩在手心里的语言,它只是女人羞答答面容里生长的一株玫瑰。一夫一妻,一个萝卜一个坑,它是容不得半点亵玩态度的——这可以从白天的男人和女人们的表情里找寻到。

  我有一个从幼儿园至初中的同学,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个粗字,她很斯文,只爱读书,她受着良好的家庭教育。我每回说“卵”的时候,她的脸通红,我若无其事。我从小便学会好几种扑克打法,而她是毕业后才学会打牌。我们相互感到纳闷:她怎么这样?令人不解的是,她在初中便搞上了早恋,到高中的时候,搞大了肚子。男生被开除后,去当兵了,她只有转了学。我现在才发现那所谓的家庭教育,只是把那些朦胧的事情搞得更神秘更复杂。  

  我第一次很近的看“卵”,是六岁那年的夏天。

  那是我的邻家男孩,他跟我一样大,大人们总是嘲笑我是他的老婆,我们也觉得似乎“关系”不太一般。我们是在这种嘲笑的推动下懵懵懂懂的。我记得他站在我的面前,说:“把裤子脱了,我们XX吧!”我写不出那个词,也就是现在我们引进的“做爱”的意思。他把裤子脱了。我看到垂在他两腿中间微缩的小东西,温顺地贴服着阴囊,小小的睾丸沉默着。我不知道XX有什么好玩。他用自己的手捏着,向我送来。我便惊奇地发现,他的“卵”倏忽间竟像一支钢笔一样直直的,好像在微笑,好像在叫唤我,更像是要在我的身上抒写什么了。

  在第二年的春天,也就是我七岁的时候,一个十六岁男孩子让我看了他的“卵”。

  我记不清我是怎么到河边那柳林里的。堤岸很高,在堤坡上一个隐蔽的地方,春天的河水满涨,丰盈而温情。黄昏洒下一片碎金在河面粼粼闪烁。他本是在河里网鱼的。春天有很多鱼在浅水处交配、产卵。我大约是爱看他收丝网的时候,鱼儿卡在网孔里乱蹦跳的样子。在等待收网的时间里,他脱掉了裤子,坐在飘满柳絮的草地上,让他的“卵”敞开在我的视野里。在并不浓密的黑色茸毛里,像笋一样生长着一个并不漂亮的“乌贼”:微黑的,皱皱的,看上去就是一张皮堆着,但比起“钢笔”已是大了许多倍。他说:“你摸摸,你摸摸。”我很不情愿地摸了,打探虚实那样捏了几下。我实在不知道摸那玩意有什么好玩。它是温软的,我正这样感觉,却发现它在膨胀,在我的手心里冲撞,然后我的手根本就捏不住它了。我有些害怕地看着它,它冒出一个微红的头,光亮,裂着小嘴,像竹子一样直指青天,还挂着一滴晶莹的露珠。他教我如何我握着它上下搓动。我惶恐地跑了。我感觉那东西在背后一直追着我。

  当我的生理上起了变化,萌生了真正的情欲和性欲,学会观察男人的时候,我发现,“卵”,是男人的另一“他”。有时,它完善着他,它使他变得更可爱,更生动,更有情趣;有时它使他变得可恶,变得丑陋,变得索然无味。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第一眼看到男人,我会不由自主,以不易察觉的方式扫视他的裤裆,并且马上会想到他的“卵”,以及和他交配的感觉——当然这只限于惹起我兴趣的男人。不过得注意,只是交配,因为爱没诞生,我不想用“做爱”这样的词,“做爱”是不能滥用的,用滥了便让人失去感觉了。我总得保存一些神圣的东西,哪怕是一个词。

  交配,更具广泛性与适用性。就好像那性工具用品店里的男女生殖器,你取一个回家,就可以跟它交配,完成你的本能需求。做爱,是一项奢侈的运动。借鉴朋友对做爱的诠释:“做爱,它集中体现了一个人的智慧和体力……要善于诱敌深入、杀回马枪、三顾茅庐、四渡赤水等策略……当然做爱的最高境界,是让它静静在里面流淌、延绵,久久相拥,感受肉体合一、心心合一、天人合一的奇妙。”这是我异常欣赏与期盼的境界,我认为,那才可以称为做爱。有网友说得很好:“由精神爱恋到身体交融的为‘做爱’,一夜情若不涉及金钱而单求身心愉悦的为‘交欢’,若是仅是金钱交易的则是‘性交’。”

  我第一次亲蜜接触,是和一个略黑的男生。他有些内向,单眼皮,他默默地追求我,这使我对他充满好奇。我不知道会有这样的感情,他能感觉我需要什么,可以很及时地找来送给我,然后转身就走;他也可以把雨伞给我,自己淋在雨中。他属于健壮类型。他T恤里的涨股的肌肉,无声地引诱着我。拥吻过后,褪尽罗衫,一切似乎将在呼吸中进行。他站立着,他的“卵”昂首向前。我跪下来,小心地理顺了它旁边的荒草。当我打量它的时候,他是害羞与腼腆的,而它,却是自豪与自信的。它让我想起我老家的赤裸孩童,它与他们是一样的纯洁与骄傲,并期望着自己能干一番伟大的事业。

  我惊讶于它的精致。像一件刚完成的雕塑艺术品,还带着艺术家手中的余温,却已完美定形。它显得很干净,浅肉的色彩令人充满食欲。我觉得它根本不是个用来交配的,而是给你审美和用舌头品味的。它引起我胃部的饥饿。手指轻轻触摸着它,感觉它微微地颤栗。它那张脸因为兴奋显得光洁红润,透着热情、饥渴、冲动,性感、濡湿的小嘴唇微张,一张一翕,脉搏跳动。我纯洁无邪地含住了它。我觉得我是在品味雪糕,或者一切以浅舔、吸吮来满足饥饿欲望的东西。我就这样用嘴唇与舌头,让他发出了痛苦与幸福的呼喊:“不——!”

  我认为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卵”。我爱上了它。或者说,爱上了品味与把玩它。

  我高考落榜后,他和他美丽的“卵”,遗弃了我,去了另一个城市,我曾经梦见,他的卵如一只小香蕉船,我紧抱着它,在茫茫的海面上浮荡。  

  我后来才知晓,男人的“卵”像两片树叶,没有全然相似的。它像每个人一样,有属于它自己的相貌和性格特征。所以,当我见过一个叫伟的男人的“卵”以后,暗地里吃了一惊。我们接吻的时候贴得很紧,我感觉他那里很坚硬地抵着我,我想那漂亮的家伙肯定无比俊美。我的冲动依然是来自胃部的。我拒绝关灯。我喜欢在比较柔和的灯光下审美。

  一个英武的男人,长着那样一个小东西:它与他的主人的比例极不谐调。好比画家省墨,又或是功夫不到家;也若所作之文,好端端的构思,出了一处败笔;更像一首本来美妙的曲子,却把某音符唱走调了……它也有些害羞,为自己的勃起害羞,为自己的纤瘦害羞。它甚至差点淹没在乱草丛中。我像皮球般泄了气,继而失去了对于这个男人的全部感觉。我满腹困惑,霎时热情如冰。伟没有自知之明,反复地问我,你怎么了?我很奇怪,他居然好意思问。或许是男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卵短小这一事实,卵的大小,直接关涉到男人的尊严,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容易打击男人的了。伟的卵是小,我本来不觉得是他的错,甚至暗怀同情,可是,伟问得理直气壮,仿佛正挺着雄纠纠的卵,我心里便有了点鄙视。我允许伟隔着衣服在我身上磨蹭,心里有些倒胃。看着伟因高潮而变形的脸,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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