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去读小说网 > 文学电子书 > 蕾蒙娜 >

第30章

蕾蒙娜-第30章

小说: 蕾蒙娜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玛加丽塔扑通跪倒在床边,潸然泪下。“哦,你应该知道,小姐,你应 该知道!原谅我!”

    “不,我什么也不知道,”蕾蒙娜答遣;“但如果你知道的话,不管什么 事,我都原谅了。我不会死,马加丽塔。我要走了,”她稍停片刻,接着又 说。她内心深处的本能告诉她,现在她可以信任玛加丽塔了。亚历山德罗死 了,玛加丽塔再也不是她的敌人,也许玛加丽塔还能帮助她。“我要走了, 玛加丽塔,只要我稍微感觉身体好一点了就走。

    我要到一座修女院去;但夫人不知道。你会告诉她吗?”

    “不,小姐!”玛加丽塔轻轻地说——心里则在想,“是的,她要走了, 但她会把天使带走,”——“不,小姐,我不会告诉她。不管你要我做什么, 我都愿做。”

    “谢谢,玛加丽塔,”蕾蒙娜答道。“我想你会这么做的;”她又躺到枕头 上,闭上了眼睛。青上去像死人一样,玛加丽塔的眼泪淌得比刚才更快了, 她奔到母亲眼前,哭道,“母亲,母亲!小姐快病死了。我肯定她要死了。 她躺在床上;她脸『色』煞白,就像费利佩先生上次发烧发得最厉害时那样。”

    “啊,”老玛达说,好多天前她就看见这一切了;“啊,上个星期以来她 一天比一天憔悴,就像发烧的人一样,一点没错;我看见了。她肯定是在绝 食,快要饿死了。”

    “真的,她已有十天没吃东西了——打那天起就几乎没吃东西,”玛加丽 塔和她母亲交换着眼『色』。玛加丽塔说的那一天指的是什么,那是无需多作解 释的。

    “胡安·卡说,他认为亚历山德罗再也不会上这儿来了,”玛加丽塔继续 说。

    玛达热切地说,“如果小姐这副样子全是他造成的话,但愿圣徒保佑别 让他再回来!

    我一直在想这件事,但是想不出个头绪来;现在清楚了,不管出了什 么事,反正有他的份。”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玛加丽塔说,那往日的冒失劲儿一时又占了上风。 “但现在小姐脸『色』那么憔悴地躺在床上,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看看她准保 叫你心碎。我只能跟在她面前求她原谅我说过的所有那些话;我也愿意跪在 圣徒弗朗西斯面前!她要不了多久就会见他去了;我看没错。”

    “不,”老玛达毕竟比玛加丽塔聪明。“她的病不像你想的那么厉害。她 还年轻。

    她不过是伤心透了。我自己也有过这种经历。年轻人都有这种经历。”

    “我也年轻:“玛加丽塔反驳道。“我从没有那样的经历。”

    “路还长着呢,闺女,”玛达语重心长地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有 这么一句谚语:‘牛皮吹在先,吃亏在眼前:’”

    玛达从来没有对她的亲生女儿表示过十分的欢喜。她们的本质大相径 庭。玛加丽塔的父亲的脾『性』曾使老玛达结婚初期吃了不少苦头,现在他的脾 『性』不时地在玛加丽塔身上显『露』出来,使母女俩之间产生一道隔阂,连母爱也 不是轻易能够逾越的。这样的对立情绪必然会接连导致一些在玛加丽达看来 似乎是不公正、没有根据的事情,事实也正是如此。

    “不管我做什么事,她总是责骂我,”玛加丽塔心想。“我知道一件事; 我决不告诉她小姐对我说的话;决不——即使小姐走后也不告诉她。”

    玛加丽塔心里突然掠过一个疑点,她在厨房门外的长凳上坐下,与这 个疑点较量起来。要是蕾蒙娜根本不是去修女院,而是去找亚历山德罗呢! 不;这是很可笑的。如果真是这么回事的话,她一开始就会跟他走了。没有 一个打算跟情人私奔的人会像小姐现在这么脸『色』憔悴。玛加丽塔打消了这个 念头;但这个念头却留下了痕迹。有了这样的念头,她将更加留神;尽管她 恢复了对她年轻的女主人的感情,但还不足以抵挡妒忌心的袭击,如果这种 心理在她那火样的灵魂里复燃的话。尽管她本人从来没有深深地爱上亚历山 德罗,但也对他够有意思的了,他的一举一动她历历在目,想到他对小姐一 往情深,她便耿耿于怀。而现在,小姐似乎被抛弃,伤心,沮丧,玛加丽塔 倒忘记了一切,只有同情她的份儿了;但是如果亚历山德罗再出现的话,一 切又会发生变化。旧的敌意又会复萌。蕾蒙娜居然会得到玛加丽塔的庇护, 实属意料之外,但说到底,这只是一种说变就变的联盟。事实将证明,她是 一个最不可靠的同盟者。

    亚历山德罗离开后的第八天的日落时分,蕾蒙娜已在床上一动不动地 躺了整整四天。

    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肯定快要死了。她脑子里似乎是一片空白。她甚至 不为亚历山德罗的死而伤心;她似乎麻木了,肉体和灵魂都麻木了。这样的 虚弱是自然强加给人的休息。

    我们的肉体时常是借助这种休息才得以度过危机、克服过度的劳累, 如果我们不停地与这些危机、与过度的劳累搏斗,就将被置于死地。

    这个夜晚,蕾蒙娜似醒非醒、似睡非睡地躺在床上,突然意识到一种 栩栩如生的印象;这不是声音,不是形象。她了然一身;屋子死一般沉寂; 屋外笼罩着温暖的九月黄昏时的宁静。她在床上坐起来,半惊半喜、『迷』『惑』不 定地感到一种求生的愿望。出了什么事?依然没有声响,没有动静。暮『色』很 快加深了;空气纹丝儿不动。渐渐地,她那『迷』『惑』不定的神志和官能从长期睡 眠的状况中苏醒过来;她打量着房间四周;就连墙壁似乎也有了生气;她十 指交叉,从床上一跃而下。“亚历山德没有死!”她大声地说;她歇斯底里地 笑着。“他没有死!”她又说。“他没有死!他就在这附近什么地方!”

    她双手颤抖着穿好衣服,溜出了屋子。过了开头几秒钟后,她发现自 己强壮得出奇;她没有颤抖;她的脚坚定地踩着地面。“哦,奇迹!”她想, 急急地奔下花园小径;“我康复了!亚历山德罗就在附近!”这个印象是如此 清晰,她走到柳树林边,发现那儿空无一人,一片静谧,就像她上回失望、 心碎地坐在那里时一样,她感到一种突如其来的绝望。“不在这儿!”她叫道; “不在这儿!”她突然感到害怕,打了个寒战。

    “我莫不是疯了吧?也许人们失去理智时就是我先前这副样子吧!”

    但年轻、强健的血在她的血管里迅速奔流。不!我没疯;这是一种新 发现的力量;健全的理智;一种神启。亚历山德罗就在附近。

    她迅速走下河边公路。她越往前走,越是期望、感觉到亚历山德罗就 在附近。照她现在的情绪,她宁愿不停地走下去,甚至走到坦墨库拉,她肯 定自己每走一步就离亚历山德罗更近一点。

    她向西走近第二个柳树林——离第一个柳树林大约有四分之一英里— —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身影,站在那里,倚在一棵树上。她停了下来。那人不 可能是亚历山德罗。他要到夫人家里来找她,决不会在离屋子这么近的地方 停留片刻。她不敢再往前走。在这么个冷僻的地方,这么晚的时候,会见一 个陌生人可不好。那个人影儿一动不动,叫人奇怪;她透过暮『色』悄然望去, 有点儿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视。她迟疑不决地朝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这时那人也朝前走了儿步,然后停了下来。当他走出树荫时,她看出他的身 高跟亚历山德罗一样。她加快了脚步,然后又冥然止步。这是怎么回事儿? 那不可能是亚历山德罗。蕾蒙娜进退两难地绞着双手。一种几乎不可战胜的 本能促使她上前;但恐怖感又使她迈不出脚去。这么迟疑不定地站了一会儿 后,她转身往屋子走去,边走边说,“我不能莽撞,要是个陌生人就糟了。 如果是亚历山德罗,他会来的。”

    但她的脚似乎不愿朝相反的方向移动。她勉强走了几步,一步比一步 慢,然后又回过身子。那人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像开头那样,倚在树上。

    “也许是替亚历山德罗送信的,”她说;“也许是亚历山德罗告诉他天黑 前不要到屋子里去。”

    她拿定了主意。她加快步子,跑了起来。不一会儿她就跑近了那人, 可以看清楚了。

    那是——是的,是亚历山德罗。他没有看见她。他的脸朝一边侧着, 他的头靠在树上,他肯定病了。蕾蒙娜飞跑起来。又过了会儿,亚历山德罗 听见了轻盈的脚步声,转过脸来,看见了蕾蒙娜,他大叫一声,朝前一跃, 他们还没看清彼此的脸,就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蕾蒙娜先开口。轻轻地从亚 历山德罗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抬起头说:“亚历山德罗——”但一看见他的 脸,她就惊叫了起来。这就是亚历山德罗,这个形容枯槁、蓬头垢面、默默 无语的人,他眼睛凹陷地看着她,满脸悲『色』,毫无欢乐!“哦,天哪,”蕾蒙 娜叫道,“你一直在生病!你病了!天哪,亚历山德罗,什么病?”

    亚历山德罗慢慢地把手放到额头上,像是要在说话前先理一理思绪, 而眼睛则始终盯着蕾蒙娜,还是一副痛苦的神『色』,紧紧地抓住她的双手。

    “小姐,”他说,“我的小姐!”他欲言又止。这个声音——这个奇怪、刺 耳、没有共鸣的声音——这是谁的声音?不是亚历山德罗的。

    “我的小姐,”他又说了起来,“我不能不见你一面就走;可是我到这里 后,却没有勇气走近屋子。要是你不来,我就只好不见你就走了。”

    听着这些活,蕾蒙娜的恐怖感迅速猛增。这是什么意思?她的神『色』似 乎使亚历山德罗产生了一个新的念头。

    “天哪,小姐!”他叫道,“你没听说?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什么也不知道,亲爱的,”蕾蒙娜答道。“自从你走了之后,我什么 也没听说。

    十天来,我深信你已经死了;但今天晚上,我有一种感二,你就在附 近,我就来见你了。”

    蕾蒙娜刚一说话,亚历山德罗便又搂住了她。当她说出“亲爱的”三 个宇时,他激动得整个身体都抖了起来。

    “我的小姐!”他喃喃地说,“我的小姐!我该怎么对你说呢!我该怎么 对你说呢!”

    “有什么要说的,亚历山德罗?”她说。“我本来以为你死了,可你没死, 现在又来到了我的身边,我什么也不怕了。”

    但亚历山德罗没有说话。这似乎是不可能的。最后,他把她贴近自己 的胸口,哭道:“最最亲爱的小姐!当我告诉你这件事的时候,好像要死了 一样!我没有家了;我父亲死了;我的乡亲们被赶出了村庄。现在我只是个 乞丐了,小姐;就像你在洛杉矶修女院时经常给予施舍的那些可怜的乞丐一 样。”他说最后这些话时,一阵眩晕,于是倚在树上,又说:“我身体很虚, 小姐;我们快饿死了。”

    蕾蒙娜的脸『色』没有使他宽慰。即使在夜『色』中他也能看出她那含有疑虑 的惊恐的神『色』。

    他误解了她。

    “我只是回来再看你一眼,”他继续说。“现在我要走了。愿圣徒永远保 佑你。我想今晚是圣母把你送到我身边来的。要是你不来的话,我就再也见 不着你的脸了。”

    他说话的时候,蕾蒙娜把脸埋在他胸前。这会儿她抬起头来,说,“你 是想离开我,让我以为你死了吗,亚历山德罗?”

    “我以为关于我们村子的消息肯定传到了这里,”他说,“你会知道我没 有了家,不能来了,也没法提醒你,你曾经说过的话。哦,小姐,我以前给 你的太少了!我不知道我怎么敢相信你会跟我走;但我非常爱你,我想过, 我能做许多事情;而且——”他放低了声音,几乎很伤心地说——“我相信, 肯定是因为我下决心离开了我的乡亲,把我的一切留给我自己和你,所以圣 徒惩罚了我。现在他们把我的一切都夺走了;”他呻『吟』起来。

    “谁!”蕾蒙娜叫道。“发生战斗了吗?你父亲被杀死了?”她害怕得哆 嗦起来。

    “不,”亚历山德罗答道。“没有战斗。如果我能作主的话,是会发生战 斗的;但我父亲恳求我不要反抗。他说,反抗的话到头来只会对我们更加不 利,司法长官也是这样,他求我让一切平静地发展,并帮他让我的乡亲们保 持安静,他觉得赶我们走是可怕的。他叫罗赛克先生,是圣迭戈人。我们经 常在他的农场里干活。他对我们很熟。你还记得吗,小姐,我曾跟你说起过 他?说他一向都是多么公正,多么善良?他拥有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