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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蕾蒙娜-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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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夫人叫道,声音直冲费利佩的耳朵,就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那么瓮塞、那么奇怪。他住了口,惊讶地叫了一声。从他说第一句话起, 夫人就一直眼盯着地板——这是她的习惯,表示她要仔细听人讲话。这会儿, 她抬起眼睛,凝视着费利佩,即使他再有孝心,见了她的目光也难免觉得怨 恨。这目光充满嘲讽的意味,简直就像她看蕾蒙娜时一样。费利佩为之变『色』。

    “你为什么这么看我,母亲?”他叫道。“我做了什么?”

    夫人蛮横地挥挥手。“够了!”她重复了一句。“别再说了。我要考虑一 会儿;”她又把眼睛盯住了地板。

    费利佩审视着她的脸『色』。心里慢慢产生一种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的近 乎反抗的感觉。

    现在他才头一口看清,蕾蒙娜这样的姑娘见了他母亲必定会感到多么 可怕。

    “可怜的小家伙!”他想。“要是我母亲像刚才看我那样地看她,我真惊 奇她居然没死。”

    夫人心中怒火翻腾。其中绝大部分是对蕾蒙娜的愤恨。除了所有其他 因素之外,这姑娘现在成为费利佩生平第一次气得夫人失去控制的原因,或 至少是诱因。

    “好像没有她来离间我和费利佩,”夫人恨恨地想,“我还没有为那东西 受够罪似的!”

    但任何东西都不能使夫人和费利佩之间的隔阂长久。像一股新的泥石 流冲下来,盖住了以前泥石流流过的痕迹一样,夫人的一股强烈的爱子之情 喷涌而出,冲去了她为儿子的话而感到的愤恨。

    她抬起眼来,眼睛里噙满泪水,费利佩见了深受感动。夫人凝视他, 泪水顺着脸颊淌下来,她声音颤抖地说:“原谅我,孩子;我从没想到会有 什么事情使我对你生这么大的气。那个不要脸的东西让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 了。她必须离开这个家。”

    费利佩的心怦地一跳;这么说来,他没听错蕾蒙娜的话。母亲如此残 忍,使他羞愧得无地自容;他用温和的、近乎祈求的声音回答说:“我不明 白,母亲,你为什么说有蒙娜不要脸。她爱亚历山德罗丝毫没错。”

    “我看见她偎在他怀里!”夫人叫道。

    “我知道,”费利佩说;“亚历山德罗告诉我说,你撞见他们时,他正对 蕾蒙娜说他爱她,蕾蒙娜说她也爱他,并且要嫁给他。”

    “呸!”夫人反驳说;“要不是她的行为不检点,你认为一个印第安人敢 跟蕾蒙娜·奥特格纳小姐提个爱字吗?我才不相信他会主动提出娶她呢。”

    “哦,母亲!母亲!”费利佩只能说这几个字。他吓呆了。现在,一刹那 间,他看清了他母亲的全部内心,他灰心了。“母亲?”他意味深长地又叫 了一声。

    “哦,”她继续说,“这是我说的。我看他肯定会毫不迟疑地把她娶过去, 就像娶一个印第安女人一样,连婚礼都不举行。”

    “亚历山德罗不会比我更快地娶任何女人,母亲,”费利佩壮着胆子说; “你对他不公正。”他很想再加上一句,“对蕾蒙娜也不公正,”但他怕现在 就求她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不,我没这样,”夫人说;“我对亚历山德罗非常公正。我想,在这样 的诱『惑』下,几乎不会有人像他表现得那么好。对于发生的一切,我丝毫也不 怪他。全是蕾蒙娜的过错。”

    费利佩失去了耐心。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这个纯洁、温柔的姑娘— —他小时候像爱妹妹一样爱她,成年后几乎像爱恋人一样地爱她——已经把 自己缠绕在他的心上。他再也不能沉默,听任母亲恶毒地咒骂。

    “母亲!”他叫道,那声音使夫人大吃一惊,抬起头来。“母亲,也许我 会使你非常生气,但我实在忍不住了;我一定得说;你这样说蕾蒙娜,我受 不了。我已观察很久了,亚历山德罗对她很崇拜;蕾蒙娜要是看不出这点, 那她就不是个成年女人了!她看出了这点,感觉到了这点,慢慢地就全身心 地爱上了他,正像我希望有朝一日有个女人也会这样爱我一样。要是有人会 像蕾蒙娜爱亚历山德罗一样地爱我,那我就太幸运了。

    我认为他们应该结婚;我认为我们应该让亚历山德罗到牧场里来,这 样他们就能住在这里。我看这件事根本没什么丢人的,也没什么错,一切都 是很自然的。你知道,母亲,蕾蒙娜其实并不真正是我们家的人;你知道她 是半个印第安人。”说到这儿,他母亲嘲讽地叫了一声;但费利佩没有被打 断,他匆匆往下说,这一方面是因为急躁的情绪使他最终失去了控制,另一 方面他也害怕一停下来,他母亲就要说话;他已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到惊 骇。“我经常考虑蕾蒙娜的未来,母亲。你知道许多男人不会娶她,就因为 她是半个印第安人,你,你自己,也绝对不会同意让我娶她,如果我想娶的 话。”夫人又叫了一声,这口是恐怖更甚于嘲讽了。但费利佩不为所动,继 续往下说。“不,你当然不会同意,这我向来知道,要不是为了这,我自己 早就爱上她了,在这世界上,从来没有过比她更可爱的姑娘。”费利佩现在 是豁出去了;既然已开始了这场冲突,他就要用一切拿得到的武器来作战; 这件不称手,另一件就可能称手。“你从来没爱过她。我甚至不知道你是否 喜欢她;我认为你不喜欢她。我知道,我小的时候,就常看出你对我比对蕾 蒙娜要好得多,我怎么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现在你对她又不公正。整个夏 天我都在注意她;我看见她常和亚历山德罗在一起。你自己也知道,母亲, 他日复一日地跟我们一起待在走廊里,就像是我们家的人一样。当我生病躺 在床上时,我按着钟点注视他们;我以为你一定也看见了。我相信,亚历山 德罗的每个眼『色』,他说的每句话,干的每件事,要是换了我也会像他一样的; 我相信,蕾蒙娜的每个眼『色』,说的每句话,干的每件事,如果是我的亲妹妹, 我也一定愿意她那样的:“说到这儿费利佩停了下来。他已经发起了进攻; 像一个年轻、鲁莽的将军,集中全部力量投入进攻;不遗余力。这可不是攻 占宣布罗陀的办法。

    他停了下来,真正是气都喘不过来了,他说得太快了,更何况他身体 还不十分强壮,高烧严重损害了他的体质。这时夫人用质问的目光看着他, 用已经镇定下来的声音说:“你认为蕾蒙娜干的任何事情你都愿意让你的亲 妹妹夫干?你是否愿意你的亲妹妹嫁给亚历山德罗?”

    聪明的莫雷诺夫人!就在费利佩说话的那段时间里,她已觉察到某些 事情是她力所不及;另外一些事情如果硬要去做的话是失策的。任何东西都 不可能补偿她跟费利佩作对造成的遗憾。费利佩对她抱有敌对情绪,任何事 情也不会这样深深地刺伤她;费利佩感觉到她蛮横地否定他的爱好和意图, 任何事情也不会这样大大地削弱她对他的真正控制。在她蛮横的意志面前, 就连她的怒火也要自叹不如,甘拜下风。她和她儿子之间不会有激烈的话语 冲突。他应该相信,在莫雷诺家里,即便在这些令人绝望的时刻,一切由他 说了算。

    费利佩没有回答。从没见过比夫人的提问更带讥刺的。她重复了一遍, 声音像往常一样温和,显得更为镇定了。夫人恢复了常态,自从在溪边撞上 亚历山德罗和蕾蒙娜之后,她一刻也没正常过。“你是否愿意你的亲妹妹嫁 给亚历山德罗?”她慢慢地重复着,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权衡利弊的神情,这 问题听上去多么公正,多么有道理啊。

    费利佩很窘迫,他知道他会被引向哪里。对这个问题,他只能有一个 回答。“不,母亲,”他说,“我不愿;但——”

    “别说什么不字;”母亲打断了他;“我们还没到这一步;”她朝费利佩笑 笑,一个含情的微笑,但却使他感到害怕。“我当然知道对我的问题你只能 有一个回答。如果你有个妹妹,你情愿看着她死,也不愿让她嫁给这些印第 安人。”

    费利佩迫切地张开嘴,要想说话。“不是这样,”他说。

    “等等,亲爱的!”他母亲叫道,“一件一件事情来。我知道你的心里充 满了爱,刚才听你那样振振有词地为蕾蒙娜辩护,我从来没有像这样为有你 这样的儿子而感到骄傲。在关于蕾蒙娜的品质和行为的问题上,也许你是对 的,我是错的。我们不必谈论这些事情。”就在这时,夫人觉察到了某些她 力不能及的事情。“我们不要谈论这些,因为这些问题不是眼下这事的真正 关键。在这件事情上,我们要为蕾蒙娜负责的是,不在于她的值得还是不值 得。问题在于,你同意她去做你不让你的亲妹妹做的事,这样对吗?”夫人 稍停片刻,发现费利佩看上去大『惑』不解,很不高兴,不由得深自窃喜;接着, 她又用更加温和的声音说,“你肯定认为那是不对的,孩子,是吗?”这会 儿夫人等着他的回答。

    “是啊,母亲,”费利佩吞吞吐吐地说。“我想是的;但是——”

    “我相信我的儿子不会有别的回答,”夫人『插』进来说。眼下她只希望费利 佩回答她的问题,别的什么也不要他做。“我们让蕾蒙娜去做如果她真是我 们的亲骨肉我们决不会让她做的事情,那理所当然是不对的。我一直是这样 看待我对她的责任的。我姐姐是想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抚养。她把自己的名 字都给了她。我姐姐死后,把她对这孩子的权利和责任都转给了我。你总不 会认为,如果你大姨妈活着,她会答应把她的养女嫁给一个印第安人吧,是 吗?”

    夫人又停下来,等他回答,费利佩又是吞吞吐吐地低声说,“是的,我 想她不会。”

    “那好。这样我们身上就有了双重责任。我们不单不能同意蕾蒙娜去做 (如果是我们的亲骨肉的话)会使我们丢脸的事情;我们也不能辜负了唯一 有权支配她、又把支配权转交给我们的人对我们的信任。是不是这样?”

    “是的。母亲,”郁郁不乐的费利佩说。

    他看见有一张网在包围自己。他感到他母亲的论证里有漏洞,但他却 指不出来;事实上,他很难确证这一点。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有一件事是 清楚的,这就是:不管说千道万,蕾蒙娜最终还是要嫁给亚历山德罗。但显 然不会得到他母亲的同意。“也不会像她估计的那样,得到我的公开同意。 我看不出他们怎样结婚;但我答应过亚历山德罗要尽力帮他。可咒的运气, 要是他从没来过这儿就好了!”费利佩心中说,快要失去理智了,这团『乱』麻 弄得他疲惫不堪。

    夫人继续说道:“出了这件事,我却事先没有看出来,我这一辈子都要 狠狠责备我自己。正像你说的,自从你病后,亚历山德罗常常跟我们在一起, 带着他的乐曲、他的歌声,忙这样忙那样;但我敢说,我从没想到蕾蒙娜竟 会走上这条险路,把亚历山德罗看作自己的爱人,就像从没想到她会这样看 待胡安·卡尼托,卢易戈或其他任何牧牛人或雇工一样。我遗憾得不知说什 么好,现在这事已经发生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啊,母亲!是啊!”费利佩『插』进来说。“你知道,你知道现在已太迟 了。”

    夫人继续往下说,就像费利佩没说过话似的。“我想你跟亚历山德罗分 手一定会十分遗憾,你曾问过他是否愿意留下来,你的话对他来说在某种程 度上是一种诺言。当然,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让蕾蒙娜留在这儿,时常看见 他,就太不愉快了——至少在一段时间内,直到她克服了这种奇怪的感情, 她似乎以为自己对他怀有这种感情。这种感情不会持久的。这种突如其来的 感情绝不会持久。”夫人狡黠地『插』话说,“费利佩,让她回到修女学校去过一 段日子,你觉得怎么样?她以前在那儿非常愉快。”

    夫人这一步走得太远了。费利佩想起了蕾蒙娜在花园里向他哭诉时的 神情和声音,“哦,费利佩,你不会让她把我关进修女院的,是吗?”他受 到了鼓舞,突然失去了自我控制,像开始那样蛮横地重新开了口,“母亲,” 他叫道,“你不能那样做。你不能把那可怜的姑娘关进修女院!”

    夫人惊愕地扬起了眉『毛』。“谁说把她关进去?”她说。“蕾蒙娜曾经在 那儿上过学。

    她可以再去一次么。她还没有老到学不进东西的程度。对于一个需要 克服这种奇怪的感情的姑娘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变换一下环境和日常 事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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