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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蕾蒙娜-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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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先生,”亚历山德罗说着,在走廊石阶上坐了下来。

    “如果你留下来,亚历山德罗,”夫人说,“我就走了。有些事情还得我 去照料。

    只要你在费利佩身旁,我就对他放心了。你能等到我回来吗?”

    “是,夫人,”亚历山德罗说,那声音冷冰冰的,就像夫人对蕾蒙娜说话 时一样。

    在心底里,他已不承认自己是莫雷诺夫人的佣人。事实上,当时他心 里『乱』糟糟地在想,他是否有可能在他答应留下来的期限届满前离开。

    费利佩很久才睁开眼睛。亚历山德罗以为他睡着了。

    他对亚历山德罗的脸凝视了几分钟,最后终于说话了。“亚历山德罗,” 他说。

    亚历山德罗一下子跳了起来,迅速来到床边。他不知道费利佩接下来 会说什么。他觉得在那几分钟的凝视中,费利佩看透了他的心思,亚历山德 罗做好了应付一切的准备。

    “亚历山德罗,”费利佩说,“我母亲对我说起让你永远留下来的事情。 胡安·卡老了,现在又出了这件事,往后他是少不了要拄拐杖了,可怜的人! 我们迫切需要有这么个会养羊,能总管一切的人。”

    他边说,边紧紧注视着亚历山德罗的脸,这脸上表情瞬息多变,最后 是惊讶战胜了一切。费利佩误解了这种惊讶。“我知道你会惊讶的,”他说。 “我告诉过我母亲,你不会想到这件事;你现在留在这里,只是因为我们遇 到了麻烦。”

    亚历山德罗感激地点点头。费利佩理解了他的心思,使他大为高兴。

    “是的,先生,”他说,“是这样。我跟萨尔别德拉神父说过,这不是为 了工钱。

    但我父亲和我需要一切我们能挣到的钱。我们的人很穷。我不知道我 父亲是否认为我应该接受你的抬举,先生。得由他说了算,我要问问他。”

    “这么说你是愿意接受的罗?”费利佩问道。

    “是的,先生,如果我父亲愿意我接受的话,”亚历山德罗感激地注视着 费利佩,答道;过了会儿他又补充说,“如果你肯定是出于真心,费利佩先 生,我很乐意帮你忙。”

    但是就在几分钟前,亚历山德罗还在动着脑筋,设想迅速离开莫雷诺 夫人家的可能『性』。这个变化并非忽发奇想,也不是要想跟蕾蒙娜保持接触的 感情冲动;而是由于他突然意识到费利佩先生会成为他的朋友。亚历山德罗 没有看错。

    

第1卷 第九章

    夫人回到走廊时,发现费利佩睡着了,亚历山德罗站在床脚边,双手 抱胸,注视着他。夫人走近时,亚历山德罗又感到了她厉声呵责蕾蒙娜时他 所产生的那种朦胧的敌意。

    他垂下眼睛,等着她来打发他走。

    “现在你可以走了,亚历山德罗,”夫人说。“我守在这里。你肯定费利 佩先生通宵睡在这里不会出事吗?”

    “用不了几个晚上就能治好他的病,”亚历山德罗回答说,依然没有抬起 眼睛,并且转身要走。

    “等一下,”夫人说。亚历山德罗停下了。“晚上让他一个人在这儿不好, 亚历山德罗。”

    亚历山德罗想到过这个问题,并且记得如果他躺在费利佩身边的地上, 那也就是躺在小姐的窗下。

    “是啊,夫人,”他回答道。“不过我会躺在他的身边。我早就这么想过, 如果夫人愿意的话。”

    “谢谢你,亚历山德罗,”夫人说,那声音准会叫可怜的蕾蒙娜吃惊—— 她目光忧郁,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房间里。在她看来,除了对费利佩外,夫人 对任何人说话都不会这么温和。“谢谢你!你真好。我为你准备一张床。”

    “哦,不用!”亚历山德罗叫道;“请夫人原谅,我不能睡在床上。我只 需要像费利佩先生那样的生皮条和我的毯子。我任何床都不能睡。”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夫人心想;“这小伙子啊,真让人想不到是印第 安人!但是地面比泥地更硬呀,亚历山德罗,”她和气地说。

    “不,夫人,”他说,“这是一样的;今天晚上我不睡觉。我得注意守护 着费利佩先生,说不定会起风,也许他会醒来,需要什么东西。”

    “我自己守到半夜,”夫人说,“看着他一开始睡得怎么样,我会踏实得 多。”

    这是夏夜里最温和的时候,安静得就像地球上根本没有生物似的。一 轮圆月,清辉洒照在花园和掩映在树丛中的小教堂的正面。蕾蒙娜从窗口看 见亚历山德罗在小径上来回踱步。她刚才看见他在费利佩的床边铺开生皮 条,看见夫人坐在一张大雕花椅子里。

    她不知道他们是否都要守夜;她不明白为什么夫人总是不让她来守夜, 看护费利佩。

    “我对任何人都没用,”她伤心地想。她不敢出去询问一下今天晚上的安 排。晚饭时夫人还是用那种使她噤口、害怕的冰冷、疏远的口吻跟她说话。 一整天她都没能单独跟费利佩见上一面。过去——哦,现在来看,这个过去 是多么遥远啊!——玛加丽塔一直能使她感到安慰,其作用是她远远没有意 识到的——现在,玛加丽塔阴郁,沉默,而且尽可能躲着蕾蒙娜,有时候看 着蕾蒙娜时那表情真叫她发抖,并且自言自语,“她恨我。自从那个早晨以 来她一直在恨我。”

    对蕾蒙娜来说,这一天显得冗长、郁闷;她坐在自己的窗下,头靠着 窗框,看着亚历山德罗上来下去,第一次感到,他能爱她,她很高兴,她没 有为这个感觉而畏缩,也没有聪明地否认或对自己掩饰这一点。她没有想得 更多,也没走得更远。她的脑子不像玛加丽塔那样充满幻想,这是在与男人 的自由接触中滋生出来的。但她明显地、温情地为亚历山德罗爱她而高兴, 并且明显地、温情地意识到亚历山德罗多么爱她,这个晚上,她坐在窗前, 向外凝视着月光照耀下的花园;直到上床之后,她仍能听见花园小径上传来 他那低沉的、有节奏的脚步声,她入睡前在想的最后一件事是,亚历山德罗 爱她,她感到高兴。

    蕾蒙娜醒来时,月亮早已落下,花园、教堂正面、树木、葡萄园,全 都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她从床上坐起,侧耳倾听。万籁俱寂, 费利佩低沉的、有节奏的呼吸声从她敞开的窗口传进。她凝神细听了片刻, 悄然无声地一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向外望去;她以为自 己悄然无声,但并没有逃过亚历山德罗敏锐的耳朵;他一声不吭地跳了起来, 站在那里看着蕾蒙娜的富于。

    “我在这里,小姐,”他轻轻地说。“你要什么东西吗?”

    “他整个晚上都像这样睡的吗?”她也轻轻地问。

    “是的,小姐。他一动也没动过。”

    “太好了!”蕾蒙娜说,“太好了!”

    接着她静静地站住了;她还想跟亚历山德罗说话,还想听他说话,但 她想不出再说些什么。因为她说不出什么,便轻轻叹了口气。

    亚历山德罗迅速朝窗前迈了一步。“愿圣徒保佑你,小姐,”他热切地 低语道。

    “谢谢你,亚历山德罗,”蕾蒙娜喃喃地说,溜回到床边,但没有睡民天 已快亮;当第一道曙光渗过黑暗时,蕾蒙娜听见夫人的窗子打开了。

    “她肯定不会大声唱颂歌,吵醒费利佩,”蕾蒙娜心想。她又起来到窗前 谛听。夫人和亚历山德罗低声对话,随后夫人的窗子又关上了,一切都静悄 悄的。

    “我想她不会忍心吵醒他,”蕾蒙娜”自言自语。“我们的歌声不会使圣 母高兴,我敢肯定;不过我要向她祈祷;”她在床头前跪了下来,开始悄悄 地作起祷告。蕾蒙娜房间里哪怕是一只蜘蛛的脚步声也逃不过在外面注视着 的情人的耳朵。亚历山德罗高大的身影又从地板上站起,转身来到蕾蒙娜的 窗前;这会儿黑『色』已不那么深沉,变得灰蒙蒙的了,他的身影清晰可辨。蕾 蒙娜与其说是看见不如说是感觉到了他的身影,她停止了祈祷。亚历山德罗 肯定自己听见了她的声讯

    “小姐在说话吗?”他悄俏地说,他的脸紧凑着窗帘。蕾蒙娜吃了一惊, 念珠掉在了木头地板上,发出格格的声响。

    “不,不,亚历山德罗,”她说,“我没说话。”她在哆嗦,她也不知为什 么。念珠掉在地板上的声响向亚历山德罗解释了他听到的轻轻的话语。

    “她在祷告,”他想,觉得羞愧、抱歉。“原谅我,”他悄悄地说,“我以 为你在叫人;”他回到走廊的外边,坐在栏杆上。他不想再躺下了。蕾蒙娜 依然跪着,注视着窗子。曙光慢慢地、稳稳地穿过透明的棉布窗帘,最后蕾 蒙娜清晰地看见了亚历山德罗。

    她忘记了一切,跪在那里注视着他。掉在地上的念珠被遗忘了。那天, 蕾蒙娜是没法儿结束那场祷告了。但她心里满怀谢意和感激之情,圣母得到 了一篇比任何书上都好的祷词。

    太阳升起来了,金丝雀、燕雀和朱顶雀使走廊里充满欢乐的喧闹声, 随后,费利佩睁开了眼睛。夫人来过,走掉,又来了,焦虑地看着他,但他 没有动弹。蕾蒙娜俏俏地溜出去,看了亚历山德罗一眼,刚刚来得及迅速地 向他一笑,便凝神屏气地俯身对着费利佩的床,他静静地躺着。

    “他睡这么长时间好吗?”她轻轻地问道。

    “也许可以睡到中午,”亚历山德罗答道;“等他醒来,你从他的眼睛中 可以看出他换了个人。”

    果然如此。费利佩初次打量他四周时,怀着真挚的喜悦放声大笑。接 着,他青见台阶上亚历山德罗的身影,便叫了起来,好久没听到他那么有力 的声音了,“亚历山德罗,你真是个有名的医生。那个从文图拉来的傻瓜为 什么就不能懂得这么多呢?要不是你,就他那点本事,用不了多久就会把我 送到另外一个世界去的。现在,亚历山德罗,吃早饭!我饿了。我忘了食物 对一个空肚子来说是什么滋味。多一点!多一点!”他见亚历山德罗朝厨房 奔去,便叫道,“把饭全都拿来。”

    夫人看见费利佩在床上支撑起身子,眼睛炯炯有神,声音清脆洪亮, 像从前那样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这时,夫人像尊塑像似地站在走廊中间得 住了;有顷,她转向亚历山德罗,嗓音哽塞地说,“愿上帝奖赏你!”突然跑 进了自己的房间。她再次出来时,眼睛红红的。这一整天她的举动轻手轻脚, 说话细声细气,这在她是难得的,实在叫人难以相信。她甚至对蕾蒙娜说话 时也是和蔼可亲,毫不做作。她觉得像是被从死神手里夺回来似的。

    打这之后,他们都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费利佩在走廊里的床成了每 一件事情、每一个人的集合地。佣人们从下面的花园小径来青望他,祝他康 复,胡安·卡第一次拄着亚历山德罗用熊果树给他做的结实的双拐走出房门 时,便绕过屋角,来青一眼费利佩先生,跟他说一句话。夫人坐在那里的大 雕花椅子里,她头上紧箍着一条黑绸头巾,活像个女巫,她的乌黑的大眼睛 朝外凝视,目光越过费利佩,『射』进远处南边的天空。蕾蒙娜也在那里,捧着 刺绣活儿或书本,坐在地下一隅的软垫上,或坐在费利佩的床脚跟前,不管 怎样,她总是这么坐着——如果有谁注意到她的话,但谁也没有注意到—— 这么坐着,她可以看见费利佩,而不用完全看见夫人的椅子,即使夫人没有 坐在里面。

    亚历山德罗一天也要上这儿来好多回——有时是应召而来,有时是自 己跑来。他很受欢迎。他拉琴唱歌时总是站在通往花园的阶梯的上层。关于 他选择的地势,他也有一个秘密,他认为完全属于他的秘密。当蕾蒙娜在的 时候,他选择的坐位总是最能看清蕾蒙娜的脸。这秘密并不完全属于他。费 利佩知道这个秘密。这些天来一切都没逃过费利佩的眼睛。他平静地躺在那 里看着他们大伙儿,要是这个圈子里的各『色』人等,夫人、蕾蒙娜、亚历山德 罗,突然明白了这些天费利佩的心事,那就是炸弹在他们脚下爆炸,也不会 比这更叫他们吃惊。

    如果费利佩突然发现亚历山德罗爱上了蕾蒙娜,蕾蒙娜可能也爱亚历 山德罗,这时候如果费利佩身强力壮的话,他也许立刻就会妒心发作,敌意 萌生。事实是,当他发现他们相爱时,他筋疲力尽,浑身虚弱,一天好多次 想到自己肯定命在旦夕了;在费利佩奇来,似乎没有一个男人会像他这样虚 弱,他认为自己再也不会健康强壮了。在这种种死亡预兆侵扰他的同时,他 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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