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浪子小说大合集-第3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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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醉白惊诧道:“为金刀四煞所救?”
“不错。”严晓星正色道:“显然白眉老怪门下网罗的不乏武林奇人,魏老师所罹受的点穴手法竟然异常奇奥难解,魏老师体内六脉散乱,阴阳二气逆冲,若强行解穴,魏老师必内腑迸裂,口喷鲜血而亡,神木令传人不禁束手无策。”说着长叹一声道:“此事在下原也不知内情,因湖滨别业外群豪毕集,在下不时窥察群豪动静,无意窥知贵帮多人神色匆匆,望一处深山中奔去,鹤行鹭伏,极为慎重,在下不禁好奇尾蹑贵帮之後,察觉贵帮主及甚多高手潜伏密林之外低声谈话……”
魏醉白异常动容,道:“敝帮主谈论什么?”
严晓星太息一声道:“林中乃神木尊者传人的金刀四煞栖息之处,魏老师已在神木令传人手中已有三日之久,贵帮主嘱令四面攻入,可救则救,如若无救,则不幸杀之灭口,因魏醉白知教中隐秘甚多。”
魏醉白目中不禁泛出一抹怒光,道:“此话当真麽?”
严晓星道:“你我惺惺相惜,道义之交最重诚挚二字,在下无须对魏老师谎言欺骗。”语声略略一顿,又道:“其时,在下当贵帮大举攻袭之前,略施诡计制住贵帮一名手下换上衣履,林中昏暗易於鱼目混珠,以声东击西之策引开神木尊者传人及金刀四煞救出魏老师,贵帮手下认在下为本门弟兄亳未阻拦,是以将魏老师带来此处。”
魏醉白道:“敝帮迄未知情系少侠所救麽?”
严晓星摇首答道:“在下不愿引来杀劫,此事仅在下一人及看护小童知情。”
魏醉白怔得一怔道:“请问魏某置身何处?”
严晓星答道:“鄱阳湖内一小岛上,但距湖滨别业不远,仅五里之遥。”
魏醉白默然不语,似在沉思一重大之事。严晓星也不再言,只目注著魏醉白。半晌,魏醉白长叹一声道:“看来,魏某已在此处甚久了。”
“正是。”严晓星道:“魏老师昏迷不醒睡在此处屈指算来已有廿七天了,每日两次灌食参汁保持体力,因魏老师受伤极重,必须导引散乱气血聚归主经,然魏老师罹受点穴手法奇奥歹毒,在下必须慎重,稍一不慎,必遭惨死,幸亏吉人天相保以醒转,但魏老师欲行动自如,恢复武功,至少须在九十天後方可。”
魏醉白黯然一笑道:“少侠大德,今生难报,魏某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委实碍难启齿。”
严晓星聪颖过人,听出弦外之音,笑道:“魏老师有话只管请讲,在下决不以为忤。”
魏醉白语到唇边,欲言又止,最後长叹一声道:“少侠不惜犯难涉险相救,不知是否别有用心麽?”
严晓星闻言,双眉上剔,不禁哈哈朗笑道:“魏老师是否心疑在下有索恩报德之心,探听贵帮中隐秘麽?这个但请放心,在下愿以自身之力取得骊龙谷内武功秘笈,报却血海大仇。”
魏醉白面现愧容,道:“魏某以小人之心妄度君子之腹,望少侠见谅,时逾一月,武林当有重大变化。”
严晓星微笑道:“世事桑沧,瞬息万变,凡事不可逆料,魏老师说话甚多,请歇息安睡,这三日内尚须喂食参汁,之後才可进食稀粥鸡汤。”说看起立告辞离去。
魏醉白不禁胸中感慨万千,喟然长叹。严晓星出得石室,只见那假魏醉白笑道:“我要否睡下,装作昏迷不醒。”
萧文兰翩若惊鸿掠入室内,目睹假魏醉白,娇笑道:“若事先不知内情,只道你就是魏醉白。”又向严晓星道:“庄外传讯,说是伏建龙正要重返湖滨别业,星弟急作准备,以免露出破绽。”
严晓星微微一笑,取出金针,在假魏醉白身上砭出十数处空穴,道:“这与剌入魏醉白体内的丝毫无异,均是空穴,现无须躺下,俟伏建龙来此探视前再躺下不迟。”说着与萧文兰相偕出室而去。
黄昏日落,西方染上淡淡霞彩,乾坤八掌伏建龙独自一人快步如飞,望湖滨别业外走来,面上不时泛出得意笑容。忽闻林木丛中传出语声道:“伏大侠麽?”
伏建龙微微一笑道:“不错,正是老朽。”林中人影一闪,掠出青面伽蓝董飘萍。
伏建龙道:“为了防护湖滨别业,董老师日夕辛劳,伏某不胜钦佩。”。
董飘萍道:“伏大侠言重了,事关武林安危,董某受人之托,当忠人之事,些微之劳说不上什么。”
伏建龙道:“闻听严贤侄之言,在湖滨别业内外已遍布极厉害的奇门禁制,老朽竟瞧不出丝毫可疑之处。”
董飘萍道:“伏大侠稍时必然得见。”疾伸右腕,一把拉住伏建龙跃向林中。但闻一片衣袂破风之声只见三个身着蓝衣长衫,貌像狞恶大汉停身在他们原立之处。
董飘萍出声道:“二位来此是找人的麽?”
那三蓝衣人循声望去,却不见丝毫人影,中立一人狞笑道:“朋友,相烦通禀冯庄主,就说云雾三怪求见,索还当年宿债。”
云雾三怪弟兄三人,老大追命神裘龙,老二勾魄神裘虎,老三报应神裘豹,艺出西域,练就一身混元童子功,横行蛮荒,威震南疆,足迹未有踏入中原一步,武功高强。
伏建龙惊道:“这三人也来了,风闻昆仑四剑为报杀徒之仇,登门索债,拼斗一夜,昆仑四剑终告败北,不知受何人之邀也来涉入此场是非。”
董飘萍朗声道:“三位请北向步入林中,才是去湖滨别业正途,在下在此肃候领路。”
裘虎闻声目露异容道:“尊驾为何不现身出见?”
董飘萍向伏建龙低声道:“兄弟欲引裘家三怪身陷奇门,伏大侠才可知晓禁制奇奥厉害。”继又冷笑道:“三位既敢登门寻仇,为何不敢听从在下之话,否则请三位速速离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三怪互望了一眼,目中迸吐杀机,撤出肩後混元槊,横胸鱼贯循声扑入。裘龙双足尚未沾实,突感右腕上如被猛兽所噬,奇痛彻骨,忍不住闷哼一声,右臂疾扬,混元槊竟脱手飞出,只见一片炽热红焰扑面袭来,闪避不及,发须顿被燃着,宛如一团火球,只听裘龙发出一声凄厉惨嗥,倒地翻滚。转瞬,裘龙衣履均急速蔓延燃烧。裘虎裘豹为这突如其来之巨变,震恐变色,手足无措,亡魂丧胆,顿萌逃意,顿身欲待窜出林外。身才离地,眼前只感红光眩目,炽热火焰扑面袭至,双双惨嗥出声,倒地翻滚。片刻之间裘氏三怪烧成一堆枯炭,周近地土皆呈焦黑之色。
乾坤八掌伏建龙瞧得逼真,心神猛震,骇道:“这是什麽奇门,有如此厉害。”
董飘萍淡淡一笑道:“董某只知名唤「三元雷火奇门」,陷入禁制,必遭殆毙。”
伏建龙道:“那麽,董老师必定通了此术罗?”
董飘萍摇首道:“这奇门遁甲每日数变,幻化莫测,令自由内,一切均皆听命,若误失方位,不死即伤,伏大侠每次来时均为同一路径麽?”
伏建龙不禁一呆,道:“老朽就是诧异每次出入均非同一路径,原来如此,布设奇门之人但愿一见。”
董飘萍大笑道:“此人只有庄主见过,董某居此日久,尚无一面之缘,何况伏大侠。”说着领伏建龙快步走去,所择之径迂迥曲折,使伏建龙晕头转向,困惑难解其中奥秘。
步入庄内,只见逍遥太岁冯叔康与严晓星立在花径间商谈,不禁高声唤道:“冯兄,难怪你安如泰山,所设奇门委实厉害,方才云雾三怪误陷禁制俱遭焚毙。”
冯叔康闻言一惊道:“裘氏三怪麽?当年理亏实在小弟,今闻惨死,小弟实感内疚。”
伏建龙道:“这等恶人,死不为过,还有什麽惋惜。”又目注严晓星,接道:“老朽友人已兼程赶往无极教总坛,快则七日,迟则十天当有报命。”
冯叔康道:“只恐强阻犹多,未必如此容易到手。”
伏建龙道:“凡事尽其在我,我辈行事岂能畏惧艰险危难。”继又道:“魏醉白伤势如何?”
严晓星道:“须将散乱气血导归主经,时非七日不可,再清除体内积瘀方能清醒言语,魏醉白秉赋深厚,谅一月之期当可痊愈。”
伏建龙道:“老朽意欲探视,不知可否?”
严晓星笑道:“小侄领伯父前往。”两人并肩同行,严晓星与伏建龙低声商议如何取得骊龙谷藏珍之策。
不觉行在魏醉白室外,只兄两名抱刀黑衣劲装汉子宅护门前,两人迈入室内,魏醉白仍然昏睡沉沉,穴道上金针尚插在原处。伏建龙凝视了半晌,道:“贤侄,金针是否尚须换易?”
严晓星答道:“六脉散乱,欲引导渐流向主经,不可操之过急,必需一个对时换易一次。”
伏建龙叹息一声道:“虽然魏醉白得能救醒,只是嫌时间慢了一点,仍恐老朽偷天换日之计将付之流水矣。”
严晓星心中暗笑.道:“天下事欲速则不达,倘须魏醉白速愈,除非骊龙谷所藏的千年雪莲实。”
伏建龙闻言默然无语,面有忧容道:“白眉老怪有此人为助,无异如虎添翼矣。”
严晓星摇首答道:“那也未必尽然,强中更有强中手,小侄之意白眉叟有此人为助,无极帮必心有畏忌,自当稍加敛迹,可收相互制衡之效,与我等行事当更有利。”
伏建龙笑笑道:“但愿如此。”口中虽如此说,其实心内满不是滋味,心中油然泛起患得患失之感。
严晓星见状已察知伏建龙心情沉重,遂道:“说此徒乱人意,伯父请回大厅,义父还有事与伯父商量。”伏建龙默然颔首与严晓星离去。双方表面上平静如水,待时而动,其实与动手相拼,血腥遍野还要猛烈,勾心斗角,各逞心机,此乃克敌制胜取法乎上,伏建龙有计穷力竭之感。
回至大厅後,即见葛元良与冯叔康似在争执,面色严肃,葛元良一眼瞥见两人进入,忙高声道:“严贤侄,方才得自邓鸿武传讯说是白眉老怪今晚将有异动。”
严晓星闻言呆得一呆,冷笑道:“老怪妄图大举进袭湖滨别业,那无异飞蛾扑火,自找覆灭。”
葛元良摇首笑道:“贤侄误会了,老怪今晚将偷袭无极帮,他已闻知百兽天尊已然赶到,惟恐无极帮势力日渐强大,万一魔法三僧,风火头陀,排教高手厉炎相继赶至,所以先发制人,老朽与你义父计议我等亦应赶去坐收渔利,一劳永逸岂非甚好。”伏建龙闻言暗中大惊。
冯叔康笑道:“葛天君此计甚好,换在平日定无异议,此刻事有碍难,却不能赞同。”
葛元良诧道:“为什麽?”
冯叔康答道:“我等日前却在利用无极帮偷取那幅藏珍图,倘无极帮惨遭覆灭,凭我等一番图谋将付之流水,依老朽之见,我等应相助无极帮一臂之力。”
严晓星道:“相助不可,暗助则可,星儿之见我等早在暗中窥视,倘无极帮获胜,我等则可避免出手。”
冯叔康道:“我儿之见甚是,廖独孟逸雷两人业已赶去窥察动静。”
伏建龙道:“老朽静极思动,今晚欲大开眼界。”
冯叔康道:“伏兄欲赶去麽?也好,我等随後就到,星儿,奇门已更易,你相送伏伯父出庄吧。”
严晓星道:“是。”
伏建龙心内忧急如焚,却佯装从容镇定,微笑道:“贤侄,你我走吧。”
葛元良目送伏建龙严晓星步出厅外,不禁面现笑容道:“无疑伏建龙闻得噩讯,即迫不及待,此人如何认贼作父,甘心为虎作伥?”
冯叔康长叹一声道:“江湖中变幻诡诈,无法以常情衡量,伏建龙为何如此,不待水落石出,则不能明白真象,小弟如推测不错,伏建龙赶去,定不愿与白眉老怪拼搏,必迁地为良,避凶趋吉。”
葛元良点点头,笑道:“葛某之见也是如此。”
一轮明月,清澈皎洁,和风习习,四野如风披著一重雾般,幽美恬静,令人沉醉。石室中魏醉白静静躺在榻上,不知昼夜,脑海中思念纷致,前尘往事,一一似在眼前闪现,不时发出长吁短叹。忽室外人影一闪,走进一青衣小童,眉清目秀,慧黠可爱,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参汁,笑容可掬道:“魏先生,小的奉命喂食参汁。”
魏醉白道:“你奉何人所命?”
青衣小童笑道:“自然是奉严少侠所命。”说着侧坐在榻上,取起碗中调羹,舀满参汁送与魏醉白唇边。
魏醉白咽入腹中,皱眉诧道:“参汤那有此异味?”
青衣小童闻言噗嗤,笑道:“魏先生,我家严少侠精擅医理,在参汤内加了几味药,功能补血养气,你这叫做不识好人心啦。”
魏醉白暗道:“说得极是,严晓星倘需加害於我,易如反掌,是我多心了。”遂微微一笑道:“小兄弟,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青衣小童道:“那你就安心服用。”继续一瓢一瓢喂饮参汤。
片刻参汁已罄,青衣小童用布巾拭净魏醉白嘴边药渍後退了出去。魏醉白脑中一片混沌,渐感眼皮沉重,竟昏昏睡去。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