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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百家讲坛-名家谈文学-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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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有父亲和母亲才可能创造这个儿子。我们就把这个孩子比喻为一个作家的作品,他的父母是什么呢?产生这个作品,产生这个作品我们从文学上讲,从写作上讲,产生这个文学作品,它的父母我觉得就应该是生活。而单独有生活它是不可能,仍然不可能创造出一个生命来的。那么这个生活它需要的是思考,它如果没有思考和这个生活的结合的话,你就占有无穷无尽的生活,你占有极其丰富的生活,它依然不能创造生命。我不知道我把这个关系说清楚了没有。 

  我们先来讲生活到底是什么呢?用现代的概念来解释的话,它可能是一种非数码形式的信息。生活对于作家来讲,对于一个写作人来讲它就是一种信息,或者说是一种感性的形象的一种信息。那么这个信息实际上我觉得是无处不在的,就像我刚才讲的那样,甚至充满在空气当中,充满在我们的视线当中。它在任何地方,我们走到任何地方的时候,就是我们现在的存在,我们坐在这儿的时候,它也是某一种生活,也是一种生活形态。作为一个写作的人来讲,实际上我们就是一个接收器,接收那些大量的信息,那么这个接收器它在接收的时候,我想它应该是全方位地在接收。你不可能说我走到哪儿把眼睛闭上。当然特别恐怖的时候我把眼睛闭上了,你也不可能到哪儿说我不听。你在公共汽车上都会听到传过来的两句对话,是不是?你在散步的时候,你走过去的时候,走过去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你在任何时候,你的接收器都是打开的,那么这些信息进来以后,它要经过我们的删除和处理,究竟哪些东西它是被留下来的?哪些东西是被我们用电脑的术语说它会被粘贴,或者哪些它被我们提炼出来?这个我想根本上是取决于一个写作者他的心灵的感受。所以我想说,因为以前我们一直有一个理论,在我从小的时候,我也是被这种理论驱使到黑龙江去,驱使到北大荒去。说一个有出息的文学家一定要到生活中去,我们要到人民群众中去。那么是不是生活就一定在北大荒呢,后来我发现生活它不是要你到某处去,它才有生活。昆德拉说生活在别处,我们永远认为生活是在别的地方。我这是引申的他的这句话。我们总是认为生活在别的地方,实际上生活随时随地就在你面前。你个人的存在就是生活。那么我们拿《作女》来做比方吧,今天我觉得我们的生活是大概看起来是如此雷同。上班、下班,然后今年流行滑雪就都去滑雪去了,那么在这种我们大家所感觉到非常重复的或者说是雷同的、相似的那种生活方式的时候,究竟还有哪一些东西是能够打动我们?这个我想这就给写作者提出很艰难的一个问题。所以我在写《作女》的时候,因为我以前呢,很少关注女性文学,或者女性小说。我想八十年代我写了大量的书都是跟“人”这个概念有关,“人性”,所以写《作女》它就是源于这样的一个基础上。我们想,比如说写女性小说,它写什么呢?婚外恋、家庭关系和子女的关系,然后是对爱情执着的追求,或者是写女强人的事业发展过程。我觉得这都不是文学要完成的任务,或者说仅仅是文学。因为它有很多我们今天的媒体、新闻它都可以记录这些事实。文学是什么呢?你得找到它那个最根本的那个东西,把它能够提取出来。下面我会讲到我的小说《请带我走》那本小说,里面有一个中篇小说叫《芝麻》,《芝麻》就是很多很多琐碎的生活细节、生活故事,生活里面发生的事情。但芝麻它不是文学,你得把它磨成香油的时候,它才是文学。所以面对这么大量女性现象的时候,我非常想为中国的女性写一本书来表达我对很多女性问题的看法。那我从哪里下手呢?不能写。我一直没有找到根本的那个核的时候,我没有找到那个核,我就不能写。我写出来的话,我又跟别人大同小异,讲一个曲折的爱情故事,我觉得已经太重复了。 

  后来呢,就是在我这样反复的思考当中,我碰到了那个字就是这个“作”字。这个汉字是非常有意思的,所以我就觉得从中国本土文化资源当中去寻找真正属于我们自己民族文化的那些特点,是什么呢?中国的女性,她区别于西方女性,或者区别于亚洲其他的女性。我突然碰到这个“作”字的时候,对我很有触动,因为我老家是杭州人,我们杭州人用这个“作”字是用得很多的,还有上海人,上海人也是用得非常多。这个词就是单用在女人身上的,或者是小孩。我们说得具体一点,比如说你每次到她家去,你都会发现她们家的家具又搬过地方,她隔两礼拜她不调整一下她难受。她觉得我每天进来都会面对这样子固定的地方。家里面就这么大嘛,对不对?她不可能隔三个月换一个房子是吧,每天进来的那种重复感,她觉得家里每次走的路线都是一样的,我拿东西的这个动作都是一样的,这个生活简直是不能忍受,那怎么办?搬家具呀,把它换个地方。后来我的小说一出来,人家说对呀,对呀,我就是这样的。然后得到了很强烈地呼应。女孩子不断地换发型,然后她头发长了要剪短,短了以后再养长了,养长了它烫了,烫了又给它拉直了。前几天我还看到一篇很短的小文章,是《南方周末》还是哪儿,它说头发七次改变发型就走完了女人的一生。我原话记不得了,反正就是说,它说头发是女人改变自己的最重要的一种方式吧。她有的时候改变不了生活,改变不了命运,那怎么办呢?就改自己的发型。我觉得这也是一种自我安慰自我拯救的一种方式吧,总之我们在生活中会看到真的是太多太多这样的故事。 

  在我写《作女》前一年,我有一个朋友在郊外买了五十亩地。挺大一个庄园,她说是庄园,然后说让我一定到那里去看一下,后来我就去了。去了以后发现一个五十亩这么大的地方,里面盖了一个房子一个平房。房子里面非常混乱,当然完全没有乡间别墅印象中那种庄园的感觉。因为她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根本忙不过来。然后一看五十亩地全种的玉米。我说你应该全种树,种点苗圃。她说是呀,明年就开始种树,今年先种点玉米。然后养了十个狗,分别关在五十亩地的各个角落。各个不同的方位全都有狗。每个狗都被关在铁笼子里边,关在十个不同的地方。我说如果碰到歹徒的时候,你怎么能把你的狗把它放出来?你如何迅速地把狗从笼子里放出来救你呢?她说反正到时候有办法。然后每个狗面前都放了一个脸盆,里面都是玉米糊糊。我说你养那么多狗干吗?她说看玉米呀,这么多玉米丢了呢,她说得看玉米。那我说你种那么多玉米干吗?喂狗。我当时就觉得挺有意思的,然后你回来你就得想这事,你不能说你乐了回来说这人神经病。我们通常会这样看待问题。可是我想好像不是这样的。这个女主人我认识她从三十岁不到我就认识她了。她现在年龄跟我年龄差不多,也快五十岁了,充满着热情对她的生活。我觉得狗和玉米的事情,这是典型的不产生效益的这么一个过程性的一个事物。种了玉米喂狗,狗来看玉米,那么她效益在哪里呢?没有效益,她的效益在于她过程中的快乐。她喜欢狗,所以她养了很多狗。狗得吃呀,所以再种玉米喂狗。这个过程中,她觉得她能够自给自足,然后又养活了这些狗,她又看到她五十亩地长满了绿色的庄稼,这不是很快乐的事情吗?当然这是个很极端的例子。首先我们得有很多的钱,我们得买得起五十亩地。我们还得去买得起十条狗,这个是一个比较极端的例子。但是我说的是她也不是有很多钱的人。但是她有一点钱,她的钱用在能使自己快乐的地方。她也不是什么大款,但是她觉得这种方式她觉得非常愉快。因为她觉得在这个过程中,她虽然是一个不产生效益的同义反复。但是,她的快乐都在这个过程中实现了。我并不是提倡大家都要去做这种没有效益的事情,我们现在有效益的事情还做不过来呢。但是我们写作的人,他可能会从这样的例子当中去体会到一些让我们可以深思的事情。能从这些事情里面找到这个生活在发生着变化,我们这个社会在发生着变化。毕竟有一部分人,她不是那么绝对追求效益和实力,要每一分钱的投资都要收回十倍的利润。这个大概就是我要写《作女》的一个很重要的概念。就是我们会更注重生命过程当中,我们自己能够体会到的那些生命的意义,要按照我们自己的愿望去实现。 

  所以当我找到《作女》这样一个概念的时候,我才觉得女性小说有了更与众不同的跟别人不同的视觉,跟别人不同的角度。因为今天我觉得我们今天的女性,我们的现代女性,她们对生活充满着挑战,她是有创造性的,她不愿意再一天一天的、无限地重复这样的生活。当然这个小说出版以后,也引起很多女性的共鸣。当然也会有一些批评,那么有人总结说,他说人其实都是有“作”的欲望。这个欲望不是说是挣钱的欲望,就是说能够改变自己,改变生活,这种欲望都是有。但是呢,这个“作”力是有限的,力量是有限的。所以说呢,不可能都像你的小说里的人物这样去“作”。但是阅读当中它会让我们得到一些快感,当它成为文学作品的时候,它一定会提取出一个比我们通常眼睛所能看到的生活更为重要的,或者说更为超前的,或者说更为丰富的这样的人物形象。所以我一直认为生活它不是你去寻找的,生活你去找了,比如说我们要学习写作,人家说也没什么生活啊。当你要去寻找生活的时候,我觉得你的生活感,你自己对生活的那些感官,你的感官有问题了,这个接收器有问题了。生活不是去寻找的。当你眼睛看不到,你自己的眼睛看不到的东西,你的耳朵你听不到的东西的时候,你去找是找不到的。要去寻找生活的时候,我觉得真是有麻烦。实际上每个细微的东西都是在我们的具体的生活当中。 

  有的时候我觉得那些民间的语言,它其实是非常生动的,我们随时随地都可能从生活当中吸收营养。比如说有一次我去买鸡蛋,我觉得这个鸡蛋有点小。我说了一句,鸡蛋有点太小了吧。然后那个卖鸡蛋的人说,小,我也没咬一口,它生的就是这样的。这样的事真是无处不在的。我要说的是,我们写作的人他一定是要有这样的敏感,这种敏感度去接收这些信息。然后这些信息要经过你大脑处理的时候,你一定要有这种思考的能力,分析的能力,处理信息的能力。所以如果说一个人他本身就是很麻木的,或者说对生活很冷漠,他没有感受,他不大容易产生感觉的,或者说他不太容易甚至不太会被感动。我有时候走过地铁通道的时候,比如说有一个年轻人在那儿拉琴,我会产生出一点感动来。因为我觉得我听了他的音乐了,如果有零钱我会放一点零钱。我觉得这是他通过他自己的音乐给过路的人带给你一些快乐,所以我觉得生活中让我们感动的事情这么一个镜头,这么一个画面,会给你留下很深的印象。如果我们不会感动的话,我觉得真的是不能写作。 

  所以要写作的人,我觉得多少心里面怎么说呢,或者说有一种单纯。你在感受生活的时候,你得非常单纯。你在思考生活的时候,你得非常复杂。这是我的经验。如果你感受生活的时候,没有这种单纯的时候,你对一切事物你都会觉得就那么回事呗。对每一个事情如果它是一个看起来很简单的事情,你会在里面看到一种美感。但是如果你用世俗的眼光去看的时候,轻轻一句话你就把它PASS掉。你觉得这有什么呀,吃饱了撑的。我们如果用世俗的解释的话,我们这个世界就变得毫无生气毫无意思了。所以我要说我们在生活中,还会不会感动,这个确实是写作的一个很基本的问题。 

  我有的时候看报纸,我看报纸的时候我会感动。所以我觉得一个写作的人如果我们不能感动的话,那我们这个接收器有一个地方就关闭了,这种关闭是很可怕的。你如果是和通常和我们生活中有一些人那样对生活,采取一种非常世故的,或者是冷漠的态度,我觉得你永远不能说你自己在生活中。 

  所以在这儿我要强调的,也就是要回答我自己一开始提出来的问题,就是我觉得我首先是作为一个公民存在,我不是一个写作的人。我是跟大家一样,我是一个公民。在一个公民社会里面,我会有作为一个普通的公民存在的种种的欢乐、痛苦、问题、压力。我会关注我们周围的一切生活,生活当中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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