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级簿-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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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继续调查。尽管当地居民生活贫困,但并不缺少医疗人员,其中一些 还是正规医生。而有些人只是在门口挂个牌子便开始行医,病人不断上门。似 乎行医只需要一块木牌和一罐油漆。另外,正规医生还必须和传统回医竞争。 这些回教医生只知道发给护身符和『药』水。病人得了小病就找他们,如果得了 大病身体虚弱,才想到找医生。他们深信要想恢复体力,就得找医生打上一针, 无论什么针,当然能够打点滴再好不过了。结果多数针都是维生素,有的根本 就是糖水。而医生也乐意让病人打针,不管需要与否,因为可以赚钱。
诊所里不难找到针头和针管,但令人吃惊的是数量极少,与全城注『射』人数 不成比例。
而这些针头和针管都是塑料制成的一次『性』用的产品,不能重复使用,更难 进行消毒,因为针管上的刻度会在高温下消失,无法标示剂量。这样,它们在 温水里洗一下就算消毒了。
至于消毒设备和『液』体,我们只在一家医院找到一台电子消毒器,但那座房 子根本没电。显而易见,是大量一次『性』注『射』器未经消毒就重复使用,造成 c 型 肝炎广泛传播。
我们继续数据分析,并找到一个相互关系,即染有 c 型肝炎的患者经常找 医生打针。
但注『射』并非唯一传染途径,输血也造成传染。尽管 c 型肝炎检测剂于 1992 年就出来了,但一剂要花 15 美元,远比艾滋病病毒试剂贵,所以没人进行检测, 也没医院提供检测。
一家美国公司独享该试剂的专利权,所以价码任意抬高。当我们向厂方代 表反映此事时,他只是抱歉地送给我们几剂。如此而已。
作为传染病学家,我们能做什么来制止这险恶的传染病呢?我们可以查出 它的传染范围和传播方式,也可以在医学期刊上公布调查结果。然而当时全世 界都在关注爱滋病,c型肝炎的传播被忽视了。
哈菲扎巴德是个特例吗?还是全已基斯但到处隐藏着这种疾病的传播?为 了搞清 c 型肝炎的分布范围,史蒂夫率领阿格汗大学医学院的学生奔赴距卡拉 奇 20 里处的村庄德尔穆汗默德(durmohammed(joih)调查。这个村跟千 万个遍布巴基斯但的村庄一样普通,但自豪的是它有一个诊所,一个家庭计划 生育中心,另外还有两个学校,一个公立,一个私立。学童们要学习英语、乌 尔都语、信德语及惮路支语。当有人来访时,社区工作人员骄傲地展示各种小 册于,以显示当地居民生活的改善。可以说这个村庄没有完全被忽视,也没有 忽视村民的教育。
离开诊所,史蒂夫开始入户访谈。如果村民曾在医院“打一针强壮身体”, 史蒂夫就抽取血佯。绝大多数被调查者曾去过医院,有的还每周定期去,一些 病人只发烧、背痛、痉挛或腹泻,根本下需要打一针,血样调查结果简直让人 头晕:百分之八十二的病人曾到医院“打一针。”当晚,我和乔正在看 cnn 新闻,电话铃响了。我们最好的学生之一阿米尔·贾汗(aamirjavedkhan) 从德尔穆汗默德村打来电话,电话里声音沮丧。
“我和沙普尔在一起”他说。沙普尔米尔扎(shapermirza)是实验室能干 的技术员。
“我们有麻烦了。”“什么麻烦?”我问。
“沙普尔刚化验完采集的血样,百分之六十呈阳『性』。是不是有错误?”百 分之六十?令人无法相信。十个人里竟有六个被感染?我叫沙普尔听电话,想 搞清是否『操』作上有错误。
“你充分清洗珠串了吗?控制全都准确吗?”“是的,”她答道,“每份都 做了控制,为了万无一失,我还额外检验了汗米尔的血,他的就呈阴『性』。”“读 数是多少?”我问。
“读数很高,每一个都很高。”她说。
我们满腹疑团地上了床。第二天我们决定重新检验。结果没有错,仍是百 分之六十。
我们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现实:在这个巴基斯坦小村庄里,随意抽样的病 人绝大多数染上了 c型肝炎,而唯一可能的感染途径是开业医生,他们平均一 个针头要注『射』三个患者,有的甚至次数更多,每次均未经消毒。这真是一个恶 梦。
当我们拿其他传染病学者所做的类似调查进行比较后,发现德尔穆汗默德 村和哈菲扎巴德市一阵不是什么特例,只要我们到各个公立医院病房转一圈, 就会发现许多肝病患者都遭受着c 型肝炎的痛苦折磨。我们对此已有所认识, 现在终于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它和非洲的埃波拉病毒和拉沙病毒的肆虐一样没什么区别。医生或是为造 福病人,或是贪图钱财,在恶劣的条件下根本不考虑起码的卫生安全,滥用 医疗器具,造成瘟疫传播。与埃波拉病毒和拉沙病毒不同的是,c型肝炎病毒 会像艾滋病病毒一样静静地潜伏在病人身上达数年之久,然后致命地发作。然 而我们访谈的医生极少知道他们重复使用针头的危害是多么严重。甚至有些医 生不相信或不在乎这种可怕的后果。
因陋就简,这一基本路线仍然统治着这个贫困世界。
第一卷 34。感染了的外科医生
1995年12月的一天晚上,我们在奎达(quetta)的塞雷纳饭店(serenahotel)优雅的大厅内一张桌子前围坐聊天。我和莱斯利·霍维茨(leslie horvitz),还有两位年轻的外科医生杰米尔汗(jamiikhan)和沙菲克·雷曼 (shafizrehman),乔因患流感,发高烧,在旅馆中自己房里躺着休息。杰米 尔汗和沙菲克都住在奎达行医。奎达是巴基斯坦北方惮路支省的主要城市,临 近阿富汗和伊朗边界。惮路支省主活贫困,人烟稀少,我们来此是为了了解克 里米亚刚果出血热的。这两位外科医生很熟悉这种病,他们险些死于该病, 是我帮助他们死里逃生的。 多岁的杰米尔汗有着一张友善的圆脸和一双聪慧的眼睛,他用大陆特别的带韵律的英语平静而清晰地向我们讲述整个故事。
“那是去年 12 月 5 日的事。我正坐在房间里,突然接到巴基斯坦电台附近 一家医院打来的急诊电话,说一个病人严重腹痛并吐血,让我赶快过去。等我 到了医院,检查了病人,不得不请来肠胃科的医生会诊,他说得照胃镜才能查 出吐血原因。
第二天下午,才给病人照了胃镜。因为上午我们都忙于正常值班工作。晚 上我在门诊坐班。他们通知我去给病人手术,因为他们诊断那病人是胃溃疡吐 血。
“晚上 11 点,手术开始了。由于害怕病人大出血,所以我们准备了五六个 单位的血浆。沙菲克医生作我的手术助手。其他还有手术室工作人员。”这时, 沙菲克医生不安地在椅于上移动了一下身子。他比杰米尔汗年轻几岁,身材高 大,英俊滞洒。杰米尔汗继续说道:“当我一打开他的肚皮,就发现腔内所有内 脏都在渗血,尽管我采用了透热疗法等种种手段,还是无法止血。我们猜想病 人也许服用了某种止痛『药』,严重腐蚀了胃壁,因为血不停地渗出,不可能是胃 溃疡。”我毫不吃惊,因为在塞拉利昂,在拉瓦尔品第,在南非,在迪拜,以 及中国都听说过这样的事情。最近在扎伊尔的基奎特(kikwit)就有外科医生 因手术而被感染,也是出血不止,得的是埃波拉病。而杰米尔汗所说的病人 患的则不是埃波拉,尽管症状很像。他接着说道:“为了止血,我们不得不摘除 他的胃。当我试着将胃取出时,不小心碰破了脆弱的脾脏,只好也将它摘除。 它已经肿了,肝脏也肿了,呈暗红『色』,失去了正常肝脏的亮红光泽。整个手术 花了两个半钟头,真是场艰难的战斗,沙菲克被沾满病人鲜血的针头扎破了手 指,我的手套也多次弄破。终于在凌晨两点钟,我们把病人推回了病房,离开 了医院。
第二天一早,我去看望病人。他神志清醒并能讲话,但血压仍很低。等我 下午三点再去看他时,他的哥哥说他已经死了,年仅四十六七岁,锡比(sibi) 人。
“我仔细回想整个手术。有件事情提醒了我,当麻醉师把导管『插』入病人鼻 腔时,鼻子开始出血,麻醉师无法止血,只好堵住鼻子。当时他说这到底是 什么病,怎么鼻于出血会止不住,而且还发烧。他也害怕了,认为病人出血不 止一定有什么问题。此外,病人还发烧。”听到这里,我感到不寒而栗。一切 都吻合了。这是一种流行于惮路支的严重的病毒出血热病,症状为高烧,出血 不止,血压过低,肝脾肿大,吐血并伴有腹痛。病人通常被误诊为急『性』肠胃病, 然后推进手术室,折腾得到处是血,到处是病毒。 这时,杰米尔汗转向沙菲克说:“术后第五天,星期五的上午,沙菲克太太 打电话告诉我他发高烧,头痛并已全身酸痛,让我过去看一下。见到他后,我 开玩笑说,怎么了,是不是得了疟疾或类似疟疾的病?我陪了他两三个小时, 他的几个亲戚也来探望他,而他则遍身疼痛得直流眼泪。
他不时向我诉苦,而我直嘲笑他。他说这不是发烧痛,而是死亡阵痛,我 快死了。他很喜欢吃一种美味甜肉,说临死前最后的愿望就是吃上一口,并让 他兄弟去集市买一点。
说到这,两人忍不住笑了。
沙菲克找了一个奎达医学院的医『药』教授来诊断,而我则回到医院工作。第 二天,这个教授对我说沙菲克整夜发烧并全身疼痛,可能得了伤寒。他给他服 了阿莫西亚。但紧接着沙菲克又开始下痢,只好打点滴补充水份。 我找到了给那位病人用内窥镜检查的医生,向他讲述了病人没有溃疡却出 血不止的情况,我说和我一起手术的朋友病了。让人担心。于是他和我一起看 望了沙菲克,他复诊以为是疟疾。
这时,我打断了他。
你已将沙菲克的发病与那位病人联系在一起了吗?”杰米尔汗摇摇头:“没
“ 有。我们根本设想到这一半点。”我让他接着往下讲。但暗中奇怪。他们应该 知道克里米亚刚果出血热,因为已有两名巴基斯坦医生死于此病,而第二个 医生曾是杰米尔汗的好友。
杰米尔汗继续说道:“就在沙菲克发病的第二天下午。我外出巡诊,突然 感到身体发痛,回到诊所一量体温,华氏 1o2 度(摄氏 39 度)。当时两个病人 已经预约了手术,于是我只好通知麻醉师只做一个,另一个晚上再说。”做第 一个手术时,我因发热而浑身颤抖,一做完手术,我就回家睡觉,并让我兄弟 晚上叫醒我。但晚上我去诊所还是晚了,吃了点止痛『药』,感觉好些。我打电话 叫来了一个同事,对他说自己对这个胆囊结肠造口手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等他到达时,我正开始消毒,于是他在一旁作我的助手。但我实在无法忍受身 体的巨痛。简直站立下稳,只好离开手术台让同事继续手术。躺在休息室里, 我痛得直落泪,真的落泪了。
我问道:“那时你就设想到你和沙菲克患同样的病?”“没有。尽管我们知 道事情不对劲,但并没有多想。手术结束后,我发现自己已无力开车回家,于 是打电话叫我兄弟接我回家。临走前,我请同事给我看了一下。他问我哪儿痛, 我说背肌痛。他给我按摩了一下,安慰我说很快就会好的,回家休息一下吧。”“第 二天,病情仍没好转。我让同事抽血化验,发现我的血小板数目很低,沙菲克 也一样。完了,我们一定是得了克里米亚刚果出血热了。”“我们知道自己就要 死了。我的一个好朋友,比我高一年级,就是在奎达给病人作手术感染了这 种疾病而死的。那是 1987 年的事,现在已是 1994 年,但我仍记忆犹新,历历 在目。”“当时我在卡拉奇工作,我的这位朋友死前三天才和奎达的一位女医生 订婚。我也在做这次手术前三个月才订婚,我对沙菲克说相同的厄运轮到我头 上了。”“我朋友的故事后来上了报纸。我早就知道了。他在订婚前一天,跑来 找我,说他发烧了,脉搏每分钟一百二十下。我替他诊了一次脉搏,确是如此。 他说几天前在奎达给一个病人开刀。而这个病人第二天就死了。他邀请我参加 明天的订婚仪式。我去了。仪式上,我的朋友尽管看起来光彩照人,但仍在发 烧。仪式一结束,我们就把他送到了阿格汗大学医院的急诊室,医生给他开了 处方(后来还刊登在报纸和医学新闻上。)不过是止痛片剂之类的『药』物,并送 他去做调光胸透。胸透一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