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还没死呢!-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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塌上坐下,准备闭着眼睛休息,之后又觉得营帐内灯火太亮,我便起身吹熄了几盏油灯。
“水……”宁致远又捂着心口道。
我恨不得将茶壶甩到他脸上。等我端着茶杯走到他身边之时,便听他轻声道:“发生了何事?”见我一头雾水地瞅着他,他补充道:顾惜然。”
我便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小声的说给他听,讲到王辰安同意助我出国旅游之时,我还忍不住得意了一番。
“蠢。”宁致远道。
“说谁呢?”
“你和王辰安。”他挑了挑眉,“你蠢可以理解,不过王辰安……”他顿了一顿,“应当是关心则乱。”
见我没什么反应,他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你那三个隐卫并不听命于你,再者他想得如此天真,齐宣王能够从当初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变成西齐帝王,自然不是省油的灯,这阳城不比他当初的建康将军府,他想瞒,岂能瞒得住。当然,你如此说辞,齐宣王即便知道真相也不能做得太绝,顾惜然是顾尚书的独女,乃朝中重臣,西齐上次叛乱牵连诸多,现在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
听宁致远这么一说,我觉得很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顾惜然这次前来阳城,肯定是离家出走,她一闺中女子离家出走,顾家自然不会声张,所以消息传回建康,顾尚书绝对不会承认行刺你的是他女儿,或许还能找出个容貌相似的女子露面,把干系撇得一干二净。”
“容貌相似的女子?哪能那么容易。”
宁致远嗤笑一声,“皇城里的那位,不是跟德馨皇后很有几分相似?”
“那现在这个顾惜然?”
宁致远眉头一挑,“弃子。未嫁的女儿为了男人千里迢迢地追了出去,顾尚书丢不起这个人。大概会悄悄弄回去吧,但至少目前,顾家是不会承认她身份的。”
“真惨。”
“蠢祸,她要害你,你还替她说话。”宁致远似乎动了怒,寒着脸瞥我。
我吐了下舌头,“是挺惨的,所以说不能与我为敌啊,否则自有天收。”说到这里我叉腰一笑,随后指着宁致远道:“听到没?以后要听话,与我为敌是没有好下场的。只有顺着我,才能寿与天齐。”
“好。”他点了点头,随后伸手过来拉住了我的手,他将我的手指掰开,用食指轻轻地抚摸那道伤口,被他拂过的地方又麻又痒,明明接触的地方是手心,我却觉得心里都跟着痒了起来。
他此时低着头,神情格外专注。
我想起了三师兄说的热恋期,默默地吞了口唾沫,帐外便有隐卫守着,我实在不能妄动,否则被捉奸在床,就死无全尸了啊。
不过我堂堂一国公主,即便是扑了个敌国皇子,也没什么吧?就在我胡思乱想之时,宁致远将我的手执到嘴边,手心贴到了他的嘴角,让我的心跳瞬间加速,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以为他会像轻轻地吹气,然后怜惜地问我疼不疼的。
结果他停了片刻之后狠狠地一捏,随后挤出鲜血舔入口中。“刚有点儿头晕,因是体内余毒作祟,估计是先前喝的血不够。”
我:“……”
我日你大爷哟。
“公主!”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惊呼,来人是浅浅,我不用转头也知道。
“你们,你们……”
我反手扣住宁致远的手腕,恶狠狠地道:“吵什么吵,没看到我在把脉么?”
我使劲地捏着他的手腕,力道之大,等我松开手时,他手腕上已经起了一道青紫。
“将军命我过来伺候着。”浅浅说完之后往后招了招手,几个仆人抬着贵妃榻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人,一人抱着丝被,一人端着点心,让我眼前一亮。
“将军担心公主受凉,命我们把这些东西送来。”浅浅又道。
宁致远轻哼了一身,躺在了床榻上。
我也有些困了,便直接在贵妃榻上坐着,不知为何,还鬼使神差地夸了一句王辰安细心,结果宁致远翻了个身,将后背对着我。我心头偷笑,也躺倒在了贵妃榻上。
我睡不着,如同昨夜一样。
今夜似乎比昨夜更难以入睡,营帐中绵长的呼吸声让我心慌意乱,却又不能乱动,免得让他们知道我失眠。
许久之后,我悄悄地抬了眼。
此时夜深人静,营帐外有一个黑影笔直地站着,不知道是哪一个隐卫。而营帐内油灯如豆,昏暗的灯光下,浅浅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就像是小鸡啄米。
我轻轻地转过头,视线落到了那边躺着的宁致远身上,他此时依然是侧着身,只不过却是面朝外,他眼睛紧紧地闭着,应当是睡得很香。他体内余毒未消,我不知道他从前是如何坚持过来的,只是明日南夏便会前来换他回去,不晓得我有没有机会能够跟他一起离开,至少,我得治好他。
我必须治好他。
第 50 章 。。。
【72】
第二日一早我便去找了王辰安,想让他安排我出城。他说护送我去招摇山,需要调遣五百精兵扮成客商,一定要妥善安排,确保我的人生安全。
我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宁致远会说我蠢了,而这个认知让我有些沮丧。
自从到了西齐国,我觉得我的活动一直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偏偏这些人又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再加上我势单力薄,双拳难敌四手,所以一直处于劣势。我的靠山是齐宣王,但很显然,如果我告诉齐宣王我要去招摇山,即使他点头同意,也一定会命人严密保护,所以我想要离开,是万万不能通过他们的。
我只能不告而别,问题是三个隐卫都是绝世高手,想要避过他们悄悄离开简直是痴心妄想。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烦躁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就在一筹莫展之时,浅浅送了一封信进来。
“是神医莫逍遥的信。”浅浅将信递给我道。
我检查了一下封口处的红泥,确认没有发现问题之后才将信封拆开,里面只有几个字,依旧是老惯例,前面的是师叔写的,后面的则是青伏所写。
“师叔算到你不日便有大劫,特来为你呐喊助威。只需黄金万两,师叔便为你开坛做法。”
我:“……”
“装神弄鬼,趁火打劫。”——青伏
我对他们无语了。师叔说会来助我,莫非是他又要跑到阳城来?只是他上次不是说去梁国了么?难道中途掉了头?师叔算命的本事是整个招摇山最差的,我对他不抱任何希望,只是看到信还是觉得有些亲切,便攥在手里没有撒手,片刻之后,手心便渗出了汗。
“公主,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气。”浅浅忽然出声,我心头一跳,随后看似随意地将信纸划过鼻尖儿,感受到了那一丝清香,顿时浑身一震。
我将信纸贴身的收了起来,随后将窗户完全推开,指着院中的一丛栀子花道:“是花香吧……”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回头朝她微微一笑,只是我甚少有这般婉约恬静的时刻,是以笑容大概与我想象中的有些不同,结果导致浅浅眉头颦起,眼中一片焦虑。于是我只能怏怏地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等到房间里没了人,我才转过身背对着窗户,将信纸拿出来使劲地嗅了一下,这信纸,果然被药汁泡过,仔细辨别,里面有曼陀罗花、闹羊花的味道,还有一些因为我水平有限无法辨识,却也知道,师叔出品,必属精品,断然不会污了他神医的名头。
如果将这信纸点燃,不管是武林高手还是体壮如牛,绝对会被瞬间放倒。青伏先前写个趁火打劫,想来是提醒我将信纸点燃,不过我或多或少还是懂一些草药医术,自然能看出这信纸的价值,不用她提醒,也能联想到其用途。
我终于挽回了一点儿信心。
将这个杀手锏揣入怀中,我心里顿时有了底气,也寻思着将我那半吊子的医术合理运用起来,没准日后也能派上大用处。
【73】
未时三刻,南夏使团进入阳城,城主设宴款待,我也应邀出席。
宁致远换了一身华服,他出现在宴席上,让南夏使者一直板着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放松,之后便是冗长的交接仪式,南夏用城池、布匹、骏马以及避退三舍的承诺换回了七皇子,阳城城主满脸堆笑,眉飞色舞地挽留他们参加晚上的宴会,说晚宴上有健康城最富盛名的舞姬表演,定能让他们大饱眼福。
南夏使者自然齐齐用鼻孔出气,冷言谢绝之后直接离开。
宁致远与他们一同出了城主府。他离开大厅的时候回了一下头,嘴角勾着一抹冷笑,眼中的视线有些飘忽,我不确定他有没有看我,不过我看着他。
我对喜欢的人和事一直很执着,譬如说冒着被师傅责罚的危险坚持到山脚下的猎户家偷吃红烧肉。
现在的宁致远在我心中,便是一坨肉,是烤鸡,是红烧肉,是满汉全席。我有点儿喜欢他了,当然,这么比喻的原因是,我更想吃掉他。所以此时他走了,我视线还粘在他身上,等他走得彻底看不见了,我便先行离了场。
今日一切都是阳城城主出面的,王辰安并未露面,我想他应该是忙着安抚顾惜然去了,没曾想到了傍晚的时候,他出现在我屋外。我与王辰安来到阳城已有一月有余,刚来的时候他忙着整顿军务,吃穿住行皆在军营也说得过去,现在阳城的一切都颇为顺利,还赢了南夏一局,获益颇丰,作为夫妻日夜分离实在不妥。
阳城不是驸马府,有许多双眼睛盯着,当初我说我与王辰安夫妻情深不忍分离,死活要来阳城,如今两人却聚少离多,并且从未同房,自然会引得猜疑,再加上顾惜然的事件,不晓得是城主还是隐卫给齐宣王汇报了此事,于是王辰安便出现在了我屋外。
他虽然三言两语便交代完了背景,但我瞧他神情沉重,眸中焦虑,想来今日抛下顾惜然前来,心中定然十分不舍。我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放心,等夜深了,你偷偷溜出去会你的小娘子,我不介意。”
我的手落在他肩头,引得他浑身一僵,我知他不喜,便将手揣回袖子里,轻声道:“我睡床上,你睡地上。”
他沉默不语,我便当他答应了,自顾爬上了床,然后钻进被子里。许久之后,他吹熄了灯,窗户紧闭,室内并没有光亮,只是隔得久了,眼睛还是适应了黑暗,我瞧着他端坐在那边,莫名有些愧疚,他娶我嫁都并非自愿,只是他是为了顾全大局,并且因此与心爱之人分离,与之相比,我比他要好上太多,至少,那时候,我大约还没喜欢上别的人,至少,这个时候,我依然有信心能够偷偷离开。而他娶的是我,是西齐的宝珠公主,他与顾惜然几乎已经绝了可能。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动,随后轻声唤他,“王将军,你睡着了没?”
我瞧着他背影微微颤了一下,顿时接着道:“不如我去向父皇说情,让你纳顾惜然为妾。”
他没有动静,黑影像矗立在远处的一块顽石。
我顿了顿道:“就说我粗枝大叶,伺候不过来?”
“她推过你。”王辰安沉默了一瞬,缓缓道。
“她推不动。”我正色道,随后还从被子里伸出一根手指,“我一根手指就能碾死她。”区区弱女子,在我这样的武林高手面前哪里掀得起风浪,完全不是一个境界的,我丝毫不放在眼里。再说,要是有人敢抢我男人,我非毒死她不可,岂是推一下就能了事的。
当年那些同我抢肉吃的师兄弟们,哪个不是遭受了我的残酷报复,哪怕是与我关系最好的三师兄,我也丝毫没有心软。
王辰安没有说话,但他手臂在动,似乎摸着黑在倒茶,我想了想又继续道:“好像不行,要不说你太生猛,我抵挡不住。”
“噗。”
王辰安咳嗽了两声,他应该呛得厉害,但却拼命忍着,只看见他肩膀耸动,却再无任何声息。
我心里有了喜欢的人,便觉得世间有情人都要终成眷属才好,于是便打定主意要成全他们,只是方法,以我的脑子,暂时想不出来,要不以后去问宁致远,他鬼心眼儿多,没准能出个靠谱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