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狐-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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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嘛!哎呀我的眼睛毒着呢!一定不会认错人呀——临波,你不记得我啦,我是住在张有贵左边的王阿姨呀,记起来了吗?”自称王阿姨的人满脸堆笑,很是期待的看着薛临波。
薛临波虽然想不起有这么个王阿姨,却很佩服她的眼力,打着哈哈:“啊!王阿姨好!”
“其实我很早就搬了,那时你才多大啊!”王阿姨很是热情,不计较薛临波的态度,滔滔不绝地说,“可我就是记得你呀!你常和张有贵店里的小美姑娘一起玩,我们都说‘哎呀!一大一小两个仙女呀!’那时你多漂亮啊,简直就是小天使……”
“哈哈……”薛临波装笑,她很少会遇到这么热情似火的人,冷脸她不怕,这样的热情倒叫她手足无措了。
“——我们时常说,这小丫头,将来不知道谁才配要呢!张有贵的三个儿子,大的太大,小的太小,老二不好看,肯定是没戏的——你结婚了吗?住在哪里?”王阿姨终于问到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没有,我现在跟哥哥住在一起。”薛临波强打精神应付道。
“哎呀!也该——谁?”王阿姨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跟谁?”
“哥哥,薛观潮。”薛临波很奇怪她的反应,“我爸妈的亲生儿子。”
王阿姨红润的脸一下子灰白了,眼神惊恐:“你——你胡说什么呀!你,你是薛临波吗?”
“自然。”薛临波说,“王阿姨,你怎么了?”
“我——你——他——”王阿姨结巴了半天,突然拔腿就走。
“阿姨!”薛临波紧赶上去拉住她,“阿姨,你是怎么了?”她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王阿姨闭着眼睛,似乎很矛盾,挣扎了半天,果断的睁开眼睛,说:“我认识薛善武一家子的时间比张有贵还长,难道还不知道他家的事吗?薛善武为什么要去孤儿院领养小孩呀?因为他们唯一的儿子观潮,三岁的时候就得白血病死了!”
薛临波要疯了!这消息实在太过疯狂,就算明天世界末日就到了,也比不上薛观潮三岁就死了来得震撼!薛临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王阿姨告别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她机械的摸出钥匙,开门——
门厅里有两个人。
他们看到薛临波,俱各一愣。
“你是谁?”薛临波看着其中一个,声音空洞,“你到底是谁?”
“我能是谁?”薛观潮回答,很不放心的问,“临波,你怎么了?”
“撒谎!撒谎!!”薛临波尖叫起来,把两个男人都吓了一跳,“你根本就不是!如果你是薛观潮,怎么可能好生生的站在这里?难道说,我二十年来相依为命的,是一个鬼魂不成?”
薛观潮脸色苍白:“临波,你听到了什么!”
“告诉我!别把我当傻瓜!”薛临波全身发抖,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想知道答案,但却无法忍受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欺骗。
“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谎言?”另一个男人凉凉的接口。
“马上离开,霍炎!否则你我都会后悔。”薛观潮强抑住心头怒火,对霍炎下逐客令。
薛观潮踏出一步,身上散发出与以往的亲切完全相反的肃杀之气,似乎随时会杀人的模样。霍炎还是不住得讥笑,眼神却很戒备。
“看看你执著的结果吧!这样一相情愿能得到些什么?非要这么执著吗?执著本就是妄念!这么多年了,他看不透,你也看不透,到底是你的执著让她看不透,还是她令你看不透?崔——薛观潮,你还不明白吗?她们不同,她们根本不同!放弃她,放弃——”
“快滚!”
“不许走!”薛临波尖叫道,声音之大令自己都吃了一惊,“回答我的问题!没人敢这样轻视我的问题!霍炎,告诉我,他是谁?”她伸手指着患难了二十年的哥哥,“他不是薛观潮?他不是薛善武的儿子?还有你!”她转向哥哥,“这个人又是谁?这个自称霍炎的人!这个把我当作别人,说他有多恨多怨的人!别把我当傻瓜!别把我当傻瓜!!”她支持不住,腿一软坐在地上。
“临波!”薛观潮抢过去扶住她,一边恶狠狠地瞪着始作俑者霍炎。
“我的确——”
刺耳的电话铃偏在此刻想起,薛观潮沉吟了一下,接起。
“我是——什么?——好的,马上。”
放下电话,他凝重的看着薛临波,说:“是继祖,张家出事了。”
薛家兄妹匆匆赶往张家,连霍炎也不甘寂寞的同行。张家早搬出了昔日和薛家比邻而居的小房子,住进了自家兴建的别墅。
张家门口,院门洞开,里外停着好几辆警车。
这是怎么了?三个人惊疑的穿过小小的庭院来到房门前,刚想敲门,却见房门拉开,从里面走出一拨警察。
“有消息一定通知我们。”为首的一个又不放心回身嘱咐了一句,这才匆匆带队走了。
张继祖阴着脸跟在后面,目送他们离开,嘴唇掀动不知说了句什么。这时看到站在外面的三个人,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天下大乱了!”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并不让他们,自己率先进去了。
三人莫名其妙的跟进去。果然是一片愁云惨雾。张夫人正坐在那里哭,张继祖的太太正在劝慰她,可是两婆媳素习并不亲热,怎么也不得要领。张荣贵还是向来的高深莫测,闷在一个角落里抽烟斗;张创世魂魄飞了一半,看着就是个有气的死人;在就是张继祖,恶狠狠的皱着眉头,嘴里嘀嘀咕咕。
“我怎么也不信!”他突然大喝一声。
“那你到说说看是怎么回事!”张创世也大喝,把众人都吓了一跳,他几乎蹦起来,咆哮着,“除了他,谁还进过女宾休息室!如果不是,他又跑什么!”
张继祖的脸有点变形:“创世!你不能怀疑自己的弟弟!”
张创世冷笑道:“弟弟?我没有这样的弟弟!要不是他愚蠢、莽撞,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他整整捅了她八刀啊!他是疯子!”
张老夫人突然号哭起来,让本来宽敞明亮的客厅变得似乎格外拥堵。薛临波觉得一阵晕眩,不由靠在一个人身上,不知道是霍炎还是观潮。她谁也不想靠,这两个人今天特别的诡异。刚想挣扎起来,却被人强按住。是了,一定是霍炎。
“到底怎么了?”薛观潮问张继祖。
张继祖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警察说,在监控录象里,发现从临波离开后直到素滢被杀的一段时间,只有创业一个人进过女宾休息室!”
“什么!”薛临波大吃一惊,“不可能的!创业为什么要杀素滢?!”
“警察根据一些线索和一个女职员的口供,认定是——是创业误开了女宾休息室的门,发现素滢在里面,他——他大概把素滢当做……当作你……”
“怎么会?怎么会?”薛临波声音发颤,那个恐怖的想法竟成了现实吗?
“你们——穿了一样的衣服。”
呵!!
在众人复杂眼神的包围下,薛临波站直身子,推开所有阻拦的手,一语不发的离开这所房子。
太阳很好,有微风轻拂,凉凉的很舒服。薛临波步履稳健,表情轻松。
“够了。”
霍炎从旁拽住她的手臂,“别这样对自己。”
薛临波突然触电似的弹开,她后退三步,眼神有些狂乱:“别碰我,别碰我!”
“我说够了!”霍炎哪容她走,死死拽回身边,“那不是你的命运!就算是,我也会改变它。薛临波,你相信我。”
“是吗?”薛临波笑,强忍住被他捏住的肩膀断裂似的疼痛,笑得眼里泪光闪动,“你竟是我救主?我,没有姓氏,没有名字,没有双亲,唯一的哥哥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据说天煞孤星入命,所有相干不相干的人都能被我害死……你却冒这样的险来救赎我?霍炎,你实在很奇怪,为什么要找上我,为什么黏着我,为什么我所有的闲事你都要管?!”
“因为你欠我!你从头到脚都属于我!在你没有偿还之前,我不会允许有谁取代我!”霍炎不假思索地回答,他看出她的情绪极为不稳定,匆匆打开车门把她塞进去,自己紧接着上车,驶离这块是非之地。
“你是谁?”薛临波瞪着眼前的男人。他那么俊美、邪魅、诡异,让人情不自禁的失魂,又无端的害怕寒心——是啊,佩珊说过,她很怕他,就是这个原因不是吗?这样的一个男人,对女人宣布她属于自己,会有哪一个心智正常的女人不会害怕?
他不回答。
“为什么你好象不存在,又好象无处不在,为什么你的出现象一出戏拉开了大幕,为什么?”薛临波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为什么我会离开自己的办公室,为什么佩珊怕你,为什么咖啡里有毒,为什么佩珊要喝它,为什么会闹鬼,为什么黄素滢会死,为什么观潮不是观潮,为什么我很怕却在这里强撑……”她哭,象小女孩一样哭的一塌糊涂。
他依旧不回答,只是伸手揽住她,任凭她发泄情绪,把他昂贵的西装揉成一团抹布。
“昨日种因,今日得果。缘起缘灭,一念之间。”霍炎喃喃自语,不知说给谁听。
张创业失踪了。据警卫讲,庆典当晚大约九点五十分左右,张创业离开鼎天大厦。“他好象喝了很多酒,满身酒气,神色很慌张,跟他打招呼也不理,急忙忙的走了。”一个跟他擦肩而过的警卫这样说。而监控录象也清楚无误的显示出在薛临波离开后约10分钟,张创业进了女宾休息室,3分钟后离开。这3分钟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警察根据种种线索和小菲的证词,做出如下推断:
当天晚上,喝醉的张创业误进女宾休息室,又误把黄素滢认成薛临波,因为几次三番的冲突和酒劲,遂起杀心。由于在现场没有找到凶器,根据黄素滢身上的伤口判断,很有可能是匕首之类——现在的问题是,匕首是从哪里来的?或者,他早就有预谋要杀人故随身携带,又甚至匕首是黄素滢的——因为从她办公室密室的情况判断,她下毒的事情几乎也已不容置疑,——孙教授终于记起他曾在哪里见过她:她确实是S大的学生,并选修过经济。而她的谋杀目标也有可能就是薛临波。一个枉杀,一个枉死,事情大抵就是如此。
薛临波从心里排斥这样的解释。她找不到黄素滢杀人的理由,若只是寻常的嫉妒心,怎么可能处心积虑到如此的地步?毒又是怎么下到孙佩珊送给自己的咖啡里的?就算她要害死自己,也大可不必如此费事,一起车祸,一桩意外,完全不着痕迹。除非,她一开始要害死的就不是自己,而是佩珊——可这也没理由呵……
薛观潮看着一整天都紧皱双眉的妹妹,忍不住说:“别再想了,一切还是顺其自然。”
薛临波只是看了他一眼。经过前几天的事,她觉得哥哥陌生了很多。原来,他竟然瞒着自己这么多事情。那天离开张家,霍炎把她直接送回家到晚上才离开。而薛观潮则彻夜未归。接下来几天,薛临波完全陷在鼎天拔不出脚来——张创世不再上班,张荣贵四处活动刁难。他们再也没有交谈的机会,一直冷战到现在。
“我没有办法难得糊涂,一就是一,不可能是别的。”她一语双关。
薛观潮发出一声听不见的叹息。他早就知道,霍炎一定会掀起这样的轩然大波。他所有的希望、努力,全部都落空了。可是,他不想说,不能说。薛临波从地毯上站起身来,为什么本来乐融融的小家会变成现在的一潭死水呢?以前,他们兄妹就这样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喝茶,聊天,好茶配着好故事……
“临波!”
薛观潮唤住愈回房的薛临波,声音恳切地近乎请求:“请相信我,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在你身边,我永远在你身边。”
薛临波进房,重重的关门。
第 8 章
“这个季度的业绩前所未有的糟糕,甚至是鼎天近5年来的谷底。我要求在座的各位都反思一下出现这样状况的原因。的确,公司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也不是没有过比这更坏的情况,希望大家都能够打点精神,下个月的计划我看到了,非常好,但计划不代表成绩,我希望看到成绩。”
鼎天公司的例会,薛临波代理主持。一个星期了,张创世还没有上班的打算。张荣贵已经在搞小动作准备代理总裁的职位。不过薛临波先他一步,从张创世那里提前拿到了尚方宝剑,全权处理鼎天公司的一切示意。老头子只剩下干瞪眼的份。
“因为一些原因,现在有很多职务空缺,急需增补人手,特别是财务部,我刚刚查了一下发现公司的帐目非常混乱,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有大麻烦,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