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你的中指-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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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个时候会拉住我的手,紧紧的,说:我们,做一辈子,最好最好的朋友。好吗?
我看她,那一张微笑的脸,然后点头说:你知道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吗?
10年了。
十年韶华,统统给了彼此。然而,卿卿,你却永远地忘记了我才是最爱你的人。因为我也是伤你最深的人。如果真的可以遗忘过去,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抬头望天,终于相信我们无法与命运抗衡。
卿卿也抬头望着天空,问:在看什么?
我说:天数。
卿卿笑,说:那么神奇?
我低头朝她微笑,然后说:等你爸爸来了,你就跟她回上海吧。也许上海的医生能治好你。
良久,她说:没有过去,也许并不完全是一件坏事。
是啊。把过去所有的一切,统统都拿来让我背负吧。而卿卿,就让她剪断过去,做一只幸福的小鸟,飞得越远越好。此刻,我只想紧紧地握她的手,走完最后这一段路……
梁豁义来接卿卿的时候,对着我长长地叹息。
我看着他,笑,说: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她,会重新认识一个男人,然后结婚生子。这样,不是更好吗?
那么……梁豁义看着我,问,你呢?
只要卿卿开心就可以了。我笑,说。
他叹息一声,然后拍拍我的肩,说:好好地为自己打算一下。
我点头,看着他们上车,看着卿卿不断地朝我挥手,看着她眼睛渐渐湿润,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绝尘而去。我泪如泉涌……
没有卿卿的日子,时间过得太慢。我又开始写我和她之间的故事。想她的时候,我起初会打电话给她,渐渐的,连电话也不再打。就把所有的思念,都放在心里。把自己变成一个最最普通的朋友。然而,我永远都在这个地方等着她,回来,或者路过,或者离开,永远,永远不再轻易离开。如果有一天早晨醒来,卿卿突然记得所有的事情,而我却已经提早离开。那么,叫她怎么办?我宁愿一直,一直等下去。
是的,一直等下去!
第四十二章 真爱,是一种归宿感(剧终)
3月16日下午,我像所有平常的日子一样,坐在阳台上,在电脑前码字。突然,接到黄小书的电话。我把电话设成静音,把手机放到一边。写字的时候,我不喜欢人打扰。然而,我却没有想到会成为我一辈子最大的遗憾。
那是小书在离开这个尘世时,给我的最后一个电话,时间是3月16日15点33分。然而,我却狠狠地狠狠地掐断了电话。我无法想象电话那端的卿卿,是怎么绝望和遗憾地离开的。
看着她发给我的最后一条消息:若初,永别了……
我奔到殡仪馆,看到小书干枯的身体,灰色的脸孔,没有一丝的血色。她那么爱漂亮,为什么不给她化妆?我站住,再也无法上前。这个躺着的女人,是那么那么地爱着我。而我,却一再地怀疑她,伤害她。我知道我是死一万次,也不可以赎我的罪。
小书的妈妈,哭得死去活来。她看到我,像一个疯子一样上前,撕扯我的头发。我无力反抗,也无法反抗。就让我的心,被她狠狠地撕裂吧。我,也不要再眷恋这个尘世。我跪倒在小书的面前……
人们拉开小书的妈妈。小书的经纪人告诉我:半个月前,小书从西安回来的时候,就不肯再吃药。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走得那么快。她走的时候,手里还一直一直紧紧地握着电话,谁都拿不出来。而那条短消息,是她特意叫我发的。目的就是……
我已经听不下去。她说的每个字,都像匕首,一刀一刀地刺到我的心里,痛得我失去了知觉。望着这个女人,她那么残忍。她用她的死,使我永远无法从遗憾之中解脱出来。我会永远,永远地背负这深深地罪恶。无法再像过去一样安眠于每一个夜。我会在每个深夜里,从噩梦中惊醒,然后看着漆黑的夜,想起我曾经这样对不起一个深爱我的女人。我永远记得那一天,我把她狠狠地摔到了床上,告诉她:“黄小书,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才是爱!你根本就不配拥有我的爱!”她的泪,流了又流;而她的心,一定碎了又碎!
小书的经纪人,递给我一封信:“若初,我曾经很想很想就死在你的怀里。我想那也是幸福的。然而,当你躺在我的身边安静地像空气一般,当你的心里彻底地被另一个人装满而我却毫无立足之地,当你还要坚持陪我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时,我知道我对你的爱情太过自私。真正的爱情,应该是为了你的幸福而无怨无悔地付出,就好象你为了梁卿卿一样。因此,我愿意放你走,放你去回到你的幸福身边。这一次,我是不是懂得了什么才是爱?而我是不是也配得上拥有你的爱?……”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从殡仪馆出来的。我只感到冷得颤抖。于是,我躲进一家酒吧,要了一瓶伏特加,喝得烂醉如泥。我要把自己喝死掉。这样,我才对得起黄小书!是的,我是那个罪魁祸首。是我,根本就不配拥有她的爱!
等我醒来,已经睁不开眼睛。模糊间,看见金迟在我身边。
金迟说:下次要喝酒,一定找我一起去。一个人,多不安全。
我说:谢谢。
和金迟聊了几句,我以累为缘由打发她走了。她一走,我又开一瓶红酒。我要醉,如果不醉,我就不会睡。我会在这样的煎熬中死去。大口大口地喝,喝到吐,吐完再继续喝。再到洗手间去吐。看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我拿起酒瓶,狠狠地砸向玻璃。“嘻哩哗啦”,全都碎了。我,于是开始笑。笑得像一个疯子,然后又开始哭。我不知道这样,自己过了多少天。家里的镜子,已经被我统统砸完。我再也看不到自己,看不到那个罪恶的人。
某天醒来,不知道是下午,还是晚上。迷糊间,我看到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单,还有浓浓的苏打味。
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要了她的命!我听见有人说。
我努力睁开眼,知道是医院。
我的手,被一只柔软的手,紧紧地握着。是卿卿。于是,我努力缩回手。
卿卿责怪说:为什么喝那么多酒?差点又胃出血!你当真是不要命了吗?
对爱我的女人,我都无颜以对。我沉默。
答应我,别再喝那么多酒,好吗?她说。
我还是沉默。
她急得有些恼怒,说:我不想下次接到金迟的电话,又是你出事了。
我好想哭。可是,我已经没有眼泪了。我再也哭不出来了,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失败的人。因此,让我告诉你:别再理我了!曾若初,已经死了……
我从床上爬起来,拖上鞋子,就走。谁也别想拦住我。我只穿单薄的衣服,在夜风里疾走。我要离开这些女人,这些爱着我的不幸的女人。怡然是;小书是。连RAN也是。因此,我绝不要卿卿也是。我听见卿卿在后面拼命地追赶。而我跳上了一辆的士,疾驰而去。然而,我却不知道我到底要去哪里。
在大洲桥停下,站在桥头,看河水流淌,我爬上栏杆,坐上去。我好想抽烟!
曾若初。有人叫我。
我回头,竟然是张一鸣。我凄然地笑,问:有没有烟?
他把烟递过来,然后给我点上火,并且脱下一件棉袄,包裹住冰冷的我。我捧着烟,浑身颤抖。未等我开口,他便说:我一直都想知道关于你们的事。
我还是沉默,狠狠地抽着烟。
他说:我已经知道了一、二。他说着,看着前方的水,然后深深地叹息,说: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梁卿卿,喜欢十几年了。也一直关注着她的一切。而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她那么不可亲近。
我笑,然后看着他。被晚风吹乱的头发,使他看上去也一样地狼狈。他也点上烟,然后狠狠地抽。
我回头看他,凄惨地一笑。
到底什么,才是人世间的圆满?是相爱的人,经历种种终于在一起,却要付出那么多的代价?还是一个人的退让,成全那么多人的安慰?而我,究竟该怎么做?
张一鸣送我到家的时候,我把棉袄脱下来给他,说:谢谢。
他说:知道自己爱着人的,也同样深深地爱着自己,就已经是天下最大的幸福了。所以,若初,你是幸福的。
我笑,点头,转身走。
天下最大的幸福,就是这样简单吗?人,总是贪婪,总是得寸进尺,总是想要得到更多更多。然后,由最初得到一个人的心,开始要长长久久地厮守。人的欲望,总是不断地膨胀,而我们就在这些欲望之中使自己面目全非,使爱情面目全非。
真爱一个人,就是站在原来的地方,看她回来、路过、离开,就好象是我们的家一样,默默地守侯与期待。
真爱,是一种归宿感。
我走进房间,看到卿卿坐在我的电脑前。我快步上前,然后合上我的电脑。
她,看着我,眼睛里全是湿润的泪水。
她说:你骗我!
我拿走我的电脑,然后装进包里。我得走,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她看着我,说:我全看到了那个有关你和我的事情。
我笑,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上前,说:那只是一个故事。
她摇头,说:还有那段face酒吧里结婚的录象。这些,太真实。你,才是那个最爱我的人。
望着她,我伸手抹去她脸上的眼泪,说:别傻了,我们都是女人。
她伸出手指,中指上是那只刻着“初”的戒指。我紧紧地握住她的中指。
卿卿,我是再也无法让自己心安理得地和另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对黄小书的歉疚,对命运的低头,都使我不得不离开你。我想我永远无法获得灵魂的自由了。于是,我将她的手指轻轻地放下,看着她,笑说:卿卿,那只是我们的一场游戏。其实,最爱你的人,是那个叫张一鸣的警官。他,默默地爱了你12年。他,会给你一个女人所有该有的幸福。
是的,这是另一个女人所不能给你的。我吞下这句话。我承认我很冒险,冒险把你一辈子的幸福都交给一个男人。然而,我相信他是真的爱你。是真的可以给你一个宽大而温柔的怀抱,一个坚强而有力的肩膀,一个安定而温暖的家庭,还有一个活泼健康的孩子……这是我所不能给你的。我连最起码的都不能给你,却还要你忍受那么多的苦痛。与其继续承受不可预测的苦难,不如把你交到另一个男人的手上。也许,你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我们的过去。那么你的未来,就由那个男人来描绘吧。即使有一天你想起了我们的过去,当你发现你已经拥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时候,你一定不会责怪我今天的决定。
给他一个机会,让他给你最真实的幸福吧!我说。
卿卿将信将疑地望着我。我还是假装平静地笑,然后把张一鸣的外套,交到她的手里,说:他,明天会来取。
我把她中指上的戒指,摘下来,放到锦盒里,说:是时候,换一颗真正的钻戒了。而这颗,就留给我做纪念吧。
我把自己的戒指拿下来,也放到锦盒里。在盖上盒子的那一刻,我的心突然间黑去。而卿卿一直,一直望着我。我努力望着她,她紧紧地咬住嘴唇。我抚她的嘴唇。那一刻,我多么想深深地,深深地吻住她的唇,然后告诉她:“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然而,我还是告诉她:要使自己幸福。再见……
我转身走。卿卿拉住我的手,紧紧的,不肯松手。我好想好想哭,然而却欲哭无泪。我努力地挣脱手指。
卿卿越抓越紧,她央求:若初,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我有权利知道我的过去,是不是?我不要自己像一个白痴一样活着。
我还是抽出我的手指,没有回头地走。卿卿追出来,拦在我的面前。
她说:告诉我,好吗?
我望着她,说:卿卿,过去的已经成为过去,你要问的是现在的自己。你的心里,装着的是谁。还有将来,你会和谁在一起。放下过去吧……
她看着我,问:那么,你也问问你此刻的心里,到底装着谁。
一时语塞,我回答不上来,接着说:因为没有,所以去寻找。
那么,你为什么要拿走这对“柏拉图的永恒”?她看着我,问。
是的,她只是失忆,绝不是弱智。而我太过贪婪。于是,我掏出锦盒,朝着院子里最黑最黑的深处,狠狠地砸过去。卿卿呆呆地望着那一片令人窒息的漆黑,甚至听不到任何的回声。这小小的戒指,对于漆黑的院子来说,实在微不足道。我屏住呼吸,用最快的速度从她的身边走过。我闻到她身上的淡淡的清香,和10年前的一模一样……
走在这一条道路上,月光如水般平静。我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