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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巴金作品精编(新)-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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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样的行为里面,我们看不见一点可怕或者可悲的地方。死好像只是一件极平常、极容易、极自然的事情。甚至在所谓“卡拉监狱的悲剧”这是为了给一个女囚人雪耻的同盟自杀,参加者女囚人三个(先死),和男囚人十四个。事情发生于1889年。雷翁·独意奇的《西伯利亚的十六年》中有详细的记载。里,也没有令人恐怖的场面。我们且看下面的记载:“……波波何夫与加留席利二人都吞了三倍多的吗啡,很快地就失了知觉。夜里波波何夫还醒过一次。他听见加留席利喉鸣,他想把加留席利唤醒。他抱着他的朋友,在这个朋友的脸上狂吻了许久。后来他看见这个朋友不会再醒了,他又抓了一把鸦片烟吞下去,睡倒在加留席利的身边,永闭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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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生的倦怠
作者: 叶 舟

  谁会以为这是一个令人伤心断肠的悲剧呢?多么容易,多么平常(不过对于生者当然是很难堪的)。美国诗人惠特曼在美国内战的时期,曾在战地医院里服务,他一定见过许多人死,据他说在许多场合中“死”的到来是十分简单的,好像是日常生活里一件极普通的事情,“就像用你的早餐一样”。 

  关于“死”的事情我写了八张原稿纸,我把问题整个地想了一下,我觉得我多少懂得了一点“死”。其实我果真懂得“死”吗?我自己也没有胆量来下一个断语。我的眼光正在书堆中旅行,它忽然落到了一本日文书上面,停住了。我看书脊上的字:“死之忏悔,古田大次郎。”日本东京春秋社出版(1926年)。 

  我不觉吃了一惊。贯串着这一本将近五百页的巨著的不就是同样的一个“死”字么? 

  “死究竟是什么呢?” 

  那个年轻的作者反复地问道。他的态度和我的是不相同的。他并不是一个作家,此外也不曾写过什么东西。其实他也不能够再写什么东西,这部书是他在死囚牢中写的日记,等原 

  稿送到外面印成书时,作者已经死在绞刑台上了。我见过一张作者的照片,是死后照的。是安静的面貌,一点恐怖的表情也没有。不像是死,好像是无梦的睡眠。看见这张像就想到作者的话:“一切都完了。然而我心里并没有受到什么打击,很平静的。像江口君的话,既然到了那个地步,不管是苦,不管是烦闷,我只有安然等候那死的来临。”这个副词“安然”用得没有一点夸张。他的确是安然死去的。他上绞刑台的时候,怀里揣着他妹妹寄给他的一片树叶,和他生前所喜欢的一只狗和一只猫的照片。这样地怀着爱之心而死,就像一个人带着宽慰的心情静静地睡去似的。这安然的死应该说是作者的最后胜利。 

  然而我读了这两百多天的日记《死之忏悔》中的日记到九月十七日为止,作者于十月十五日受绞刑。日记原稿共三十三册。作者自己说只有第三十三册才是“真正的死刑囚的狱中记”,那是判决死刑以后的日记。据古田生前的辩护律师布施辰治在序文中说,这一册日记当局不许拿出去发表。然而后来它终于被领出来而且秘密出版了。我得到一册,曾读过一遍。书名是《死刑囚的回忆》,但在一·二八的沪战中被炮弹炸毁了。这一册的内容和以前的三十二册差不多,不过调子有点不同。写以前的三十二册时作者已经知道死刑是无可避免的了。然而判决究竟不曾确定。死虽然就在他的眼前,希望纵然极其微弱,却也不曾完全消灭。所以那时有疑惑,有挣扎,有呻吟,有眼泪。作者当时还不大认识死的面目。最后临到了写第三十三册,一切都决定了,从此再没有从前那种不安定,从前那种苦苦的挣扎。的确如布施辰治所说,确定了舍弃生命以后,心境和态度都是更为沉静,真有超越生死之慨。因此无怪乎有人会以为这一册“真正的死刑囚的狱中记”反不及以前的三十二册中文笔之清丽和表现之沉痛了。,我想到一个二十六岁的青年在狱中等死的情形,我在字句间看出了一个人的内心的激斗,看出了血和泪的交流。差不多每一页,每一段上都留着挣扎的痕迹。作者能够达到那最后的胜利,的确不是容易的事。 

  “我感着生的倦怠么?不!” 

  “对于死的恐怖呢?曾经很厉害地感着。现在有时感到,有时感不到。把死忘记了的时候居多。只是死的瞬间的痛苦还是有点可怕。” 

  作者这样坦白地承认着。他常常在写下了对于死的畏惧以后,又因为发觉自己的懦弱而说些责备自己的话。然而在另一处他却欣喜地发现:“死是不可思议的,然而也是伟大的……” 

  后来作者又疑惑地问道:“死果然是一切的终结吗?死果然会赔偿一切吗?我为什么要怕死呢?” 

  “死并不可怕,只是非常寂寞。我为什么憎厌临死的痛苦呢?我想那样的痛苦是不会有的罢。”作者又这样地想道。 

  “我想保持着年轻的身体而死去。”这是作者的希望。 

  我不想再引下去了。作者是那样的一个厚于人情的青年,他有慈祥的父亲,又有可爱的妹妹,还有许多忠诚的友人。要他把这一切决然抛弃,安然攀登绞刑台,走入那寂寞的永恒里,这的确不是片刻的工夫所能做到的。这两百多天的日记里充满着情感的波动。我们只看见那一起一伏,一潮一汐。倘使我们不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追随作者的笔,我们就不能了解作者的心情。 

  只有二十六岁的年纪。不愿意离开这个世界,而又不得不离开。不想死,而被判决了死刑。一天天在铁窗里面计算日子,等着死的到来。在等死的期间想像着那个未知的东西的面目,想像着它会把他带到什么样的境界去。在这种情形下写成的《死之忏悔》,我们可以用一个“死”字来包括。他谈死,他想了解死,他觉到死的分量,和我完全不同。他的文字才是充满着血和泪的。在那本五百页的大书里作者古田提出许多疑问,写出许多揣想,作者无一处不论到死,或者暗示到死。然而我却找不到一个确定的答案,一个结论。 

  其实这个答案,这个结论是有的,却不在这本书里面,这就是作者的死。这个死给他解答了一切的问题,也给我解答了一切的问题。 

  古田大次郎为爱而杀人,而被杀,以自己的血偿还别人的血,以自己的痛苦报偿别人的痛苦。他以一颗清纯的心毫不犹豫地攀登了绞刑台。死赔偿了一切。死拯救了一切。 

  我想:“他的永眠一定是安适而美满的罢。”我突然想起五十年前芝加哥劳工领袖阿·帕尔森司帕尔森司(1848—1887):美国芝加哥劳工运动的一个领导人。1886年5月4日芝加哥干草市场发生炸弹事件。帕尔森司是当日群众大会的一个演说者,因此被法庭悬赏五千元通缉。6月21日他到法庭自首。第二年11月11日与同志司皮司、斐失儿、恩格尔同受绞刑。1893年伊里诺斯省新省长就职,重查此案,发现真相,遂发出理由书,宣告法官枉法,并替帕尔森司等洗去罪名。这是帕尔森司上绞刑台前数小时内写成的诗。上绞刑台前做的诗了:到我的墓前不要带来你们的悲伤,也不要带来眼泪和凄惶,更不要带来惊惧和恐慌;我的嘴唇已经闭了时,我不愿你们这样来到我的坟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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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死之礼赞
作者: 叶 舟

  我不要送葬的马车排列成行,我不要送丧的马队,头上羽笔飘动荡漾;我静静地放我的手在胸上,且让我和平地安息在墓场。 

  不要用你们的怜悯来侮辱我的死灰,要知道你们还留在荒凉的彼岸,你们还要活着忍受灾祸与苦辛。 

  我静静地安息在坟墓里面,只有我才应该来怜悯你们。 

  人世的烦愁再不能萦绕我心,我也不会再有困苦和悲痛的感情,一切苦难都已消去无影。 

  我静静地安息在坟墓内,我如今只有神的光荣。 

  可怜的东西,这样惧怕黑暗,对于将临的惨祸又十分胆寒。 

  看我是何等从容地回到家园! 

  不要再敲你们的丧钟! 

  我现在已意足心满。这篇短文并不是“死之礼赞”。我虽然写了种种关于“死”的话,但是我愿意在这里坦白地承认:“我还想活!”因为我正如小说《朝影》中的青年奈司拉莫夫所说:“我爱阳光,天空,春光,秋景;我爱青春,以及自然母亲所给与我们的和平与欢乐。……”1937年3月在上海 

  梦 

  我常常把梦当做我惟一的安慰。只有在梦里我才得到片刻的安宁。我的生活里找不到“宁静”这个名词。烦忧和困难笼罩着我的全个心灵,没有一刻离开我。然而我一进到梦的世界,它们马上远远地避开了。在梦的世界里我每每忘了自己。我不知道我过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或者做过什么样的事。梦中的我常常是一个头脑单纯的青年,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没有烦忧,也没有困难。我只有一个现在,我只有一条简单的路,我只有一个单纯的信仰。我不知道这信仰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在梦中我也不会去考究它。但信仰永远是同一的信仰 

  ,而且和我在生活里的信仰完全一样。只有这信仰是生了根的,我永远不能把它去掉或者改变。甚至在梦里我忘了自己、忘了过去的时候,这信仰还像太白星那样地放射光芒。所以我每次从梦中睁开眼睛,躺在床上半糊涂地望着四周的景物,那时候还是靠了这信仰我才马上记起我是怎样的一个人。把梦的世界和真实的世界连结起来的就只有这信仰。所以在梦里我纵然忘了自己,我也不会做一件我平日所反对的事情。 

  我刚才说过我只有在梦中才得着安宁。我在生活里找不到安宁,因此才到梦中去找,其实不能说去找,梦中的安宁原是自己来的。然而有时候甚至在梦中我也得不到安宁。我也做过一些所谓噩梦,醒来时两只眼睛茫然望着白色墙壁,还不能断定是梦是真,是活是死;只有心的猛跳是切实地感觉到的。但是等到心跳渐渐地平静下去,这梦景也就像一股淡烟不知飘散到哪里去了。留下来的只是一个真实的我。 

  最后我却做了一个不能忘记的梦。现在我居然还能够记下它来。梦景是这样的:我忽然被判决死刑,应该到一个岛上去登断头台。我自动地投到那个岛上。伴着我去的是一个不大熟识的友人。我们到了那里,我即刻被投入地牢。那是一个没有阳光的地方,墙壁上整天点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地上是一片水泥。在不远的地方时时响起囚人的哀叫,还有那建筑断头台的声音从早晨到夜晚就没有一刻停止。除了每天两次给我送饭来的禁卒外,我整天看不见一个人影,也没有谁来向我问话。我不知道那位朋友的下落,我甚至忘记了她。在地牢里我只有等待。等断头台早日修好,以便结束我这一生。我并没有悲痛和悔恨,好像这是我的自然的结局。于是有一天早晨禁卒来把我带出去,经过一条走廊到了天井前面。天井里绞刑架已经建立起来了,是那么丑陋的东西!它居然会取去我的生命!我带着憎恨的眼光去看它。但是我的眼光触到了另一个人的眼光。原来那位朋友站在走廊口。她惊恐地叫我的名字,只叫了一声。她的眼里包着满眶的泪水。我的心先前一刻还像一块石头,这时却突然融化了。这是第一个人为我的缘故流眼泪。在这个世界我居然看见了一个关心我的人。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瞥,我也似乎受到了一次祝福。我没有别的话,只短短地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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