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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你妹!替本宫挡着-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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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津予闻之,脸色一沉,“你想说什么?”

  连语气都微的改变,秦方好并不在面上坚持,“过去的事终是过去,百川东到海,无论何时人都只有向前看。”

  引导这样的事,如果能一蹴而就,那么她未免太高看她的口才——原本,游说一个帝王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多少人游说不成,被砍了脑袋;多少人游说成了,燃烧自己拯救了犯二的皇帝,最后被砍了。

  在秦方好现代时期的萝莉时代,绝对印象深刻的是某部经典巨作影视作品《XX大帝》,一个还挺受宠的妃子,身后还仗着太皇太后,声泪俱下地游说皇帝别废太子——结果游说不成,妃子自挂东南枝去刷马桶了。

  此妃荧屏最后一幕是除夕夜刷着马桶,当夜被堆成山的马桶倒下来压死。

  ——秦方好可绝不想,好不容易才奋斗出个地位安稳的中宫位,转眼以刷马桶的形式此生bad ending。

  “无论何时,人总要向前看。”她音调柔缓,毫不力争,“为政者,造福一方之民,千秋之后,陛下或可为一明君而称颂万代。”

  一个政治家的好坏,应与其当政时,民众所得生活质量相关,而用其性别、年龄、阶级、血缘来评判优劣。

  武后因是女子称帝而被人诟病,甘罗十二为宰相,周瑜先于老臣程普之前做都督而受轻慢,百里奚是秦穆公用五张羊皮买来的——血缘不因成为评判政治家政绩的隐指标。

  少数民族之所以叫“少数”民族,可见在历史长河中相当长的时间内都是弱势群体。

  与其永远强调“蛮夷”,强调民族间差异,倒不如在这个地方用着后世开放的思潮——都是一个国家下,人权平等的公民,也都是华夏这片土地上生息的同胞。

  越强调差异,只会愈发激起少数民族心中的自卑,作为欠发达的文明,这是无可厚非的。

  强调“异”,倒不如强调“同”。

  元、清之所以到后世被人唾骂,部分原因便是因为他们的当政民族采用了“特权”,人生而平等,一个民族血腥凌驾于另一个民族之上,这是变相的种族主义。

  ——秦方好想着,虽然自身难保如她,但她的存在如果还有意义的话,总或可引导着历史向更好的方向前进。

  至少,她决不能让这种“特权”发生。

  但引导一个理念,是潜移默化又漫长的过程。如果她此刻直愣愣地就和高津予提出,高爷,咱们把人人平等写进辽国党章,高津予还不直接和她翻脸才怪。

  只能包装着最古朴的君民思想,“百姓要的无非是安身立命,他日青史之上,愿陛下为千古英主。”

  她说着,神色顿了顿,“而臣妾,臣妾也愿为一明主之妻……而非亡国之后。”

  她由人及彼,如果说秦方好在历史形象上能够转变的,那么辽国的政权更没必要在“蛮夷”之名上一条道走到黑了。

  “善。”高津予也遂明白了过来。

  说到底还是民本思想。

  百姓不在乎统治阶级一顿饭是吃一菜一汤的,还是吃八菜一汤的——他们只关心自己能不能吃得上四菜一汤。

  李唐王朝是个奢靡的朝代,但藏富于民,社会上风气好到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

  梁武帝倒是个有名的节俭皇帝,但他再节俭,百姓却仍是没好日子过。

  高津予又想起秦方好的身世,不由就心生了点怜惜之意。

  若在一个平安又无如此多冲突的时期里,她一定能轻而易举的成为一贤后吧?

  然而世事无常,她的身世更若明珠蒙尘。

  想到这里,便交握住她的手,“便如你说的,往者不可追,至于将来,梓童必会成为本朝第一有福之人。”

  “若说福分,”秦方好忽有些无措,纤细的两手藏于薄绢的袖下,被他牵握着,脸上更有些躲闪之色,“若说福分,臣妾当日躲于枯井之下未死而能遇陛下,便是天大的福分了。”

  “还会有更大的福分。”高津予倒觉得这是因她不欲在众人面前显得不郑重的缘故,心想,便是因为她是中宫,自己也更该在人前给她尊重。

  天大的福分?

  秦方好总不至于迷失本性。

  暗笑,对于帝王的妻妾来说,天大的福分还能是什么?生子立为太子,做尊贵的太后——这才是后宫女人天大的福分。

  不由觉得高津予这张空头支票许得实在虚无缥缈,委实有点不厚道。

  要换了后宫其他的女人的话该要心花怒放了吧?

  可高津予确确实实又应许过什么了,秦方好对于他的这个承诺很是不屑,也从未当过真。

  等这月桂香盛极的时候,她闲适无趣,一面照看着养女英慧学着字,手上红纸剪着图案。

  日常的衣裳正烘在大熏笼上,帷屏撩起,日照的余晖印在窗格上,不断投影而拉长。

  宫人打开纸隔窗的钩子,瞬间的明朗,秋日蔚蓝的天际显得犹较平日高远不可及。

  秦方好手上灵巧地剪着,不一会儿便出了多幅鹿鹤同春的剪纸来。

  英慧毕竟是个孩子,看了直叫好,撒娇缠着养母,“母后不如教了女儿吧,儿臣好剪了描花样,印在鞋面上做了孝敬母后。”

  “让你写字,怎的倒开小差了?”秦方好失笑,“喜欢便拿着玩,不许误了功课。”

  “喏。”这丫头还是缠着她,“母后再给我幅牡丹、芙蓉吧。”

  “好好写着字就依你。”

  她点了点女儿的额头。

  英慧吐了吐舌头,又是道练字手酸,又是饥渴无力,这样看来,她们倒比往日更像了一对母女。

  一老妇在帐屏前和舒云附耳说了什么,急切的神色难掩,然而舒云看着主子与帝姬同在,似是为难有消息不得立时汇报。

  秦方好也了然,对英慧说,“英慧先回殿换身衣服吧,晚膳的点儿也快到了,待会儿你父皇定要来的。”

  如今高津予倒是宿在交泰殿的时候多,这几日为两朝外事,即便为了面子,秦方好也不怕他不来。

  英慧也是聪敏不过,应了声行完礼由乳母领着走了。

  等英慧走了,舒云才上来汇报,“主子,魏使好大的手笔,听说这宫里的大小主位可都得了东西。”

  按着去年旧例,秦方好也不以为意,“也是正常的。”

  “听说淑妃更得了一株绿珊瑚。”

  海中珊瑚犹如东风夜放花千树,郁林郡中素有这一类的海市。

  曾经秦方好为周朝中宫的时候,亦见过许多上贡的宝物。作为一个统一的朝代,周室物产自比如将割据一方的北朝丰富得多。

  最奇异的便是这么一株绿珊瑚,碧绿色,一株有几十枝丫,枝间满是叶子,形态如女子,被废帝赏玩获了个“珊瑚妇人”的名号。

  然而这么一样奇珍,只在废帝面前须臾片刻,却突然犹如植物枯槁而死——被认作是亡国之兆。

  淑妃得的那株自然小得多,秦方好也毫不在意,“既然是赠予她的,与我无关。”

  绿珊瑚在秦方好的印象中并不怎么好,她倒不认为突然枯槁之事是亡国之兆。生长于一个更科学的时代中,她知道要造就一些奇闻异事其实并不如想象得难。珊瑚,不过是些碳酸钙罢了。

  牛奶和洗洁精都能变魔术,醋加豆浆就有基础的化学反应——许多事只是想不到罢了,秦方好也是个心中有所敬畏的人,但却不迷信。

  舒云一边是担忧南朝或可有的阴谋,一边又是为主子心里不是滋味,“怎么说主子您都是魏帝的亲女,如今他们倒对着其他后宫更亲近。”

  “免了。”秦方好根本不想要什么绿珊瑚,“我可不想要什么奇珍异宝,万一给折了坏了,还晦气。”

  她又不可能盯着珊瑚枝就不过日子了,天天防着人来做手脚的。

  万一在她这儿再来个亡国之象,真够膈应人的。

  “我听说开得极盛的牡丹,用来送人的,常有一夜枯败的事。又或者栽培了十多年的茶花名品突然死去的,其实又哪里难了?灌了热汤盐水,这样娇贵的话没个能活多久。”秦方好说道,“便是造时势,野旷狐说人话,鱼肚剖出帛书,打了这样幌子的,别说听着可笑,多少百姓跟着起哄的。”

  舒云听着惊呼掩了口,“娘娘,这话你说着可真吓人。”

  没什么可笑的。

  洪秀全弄了个洋不洋中不中的“拜上帝会”,还能自称“天朝”,多少人跟着他起哄了?就这样一窝土鳖,照样打到了南京。

  “我不信这个,”她心里自有信仰却不迷信,“但也不想被人闹着犯恶心,送我礼币丝帛的我手下,换了其他的我也看不上。”

  秦方好觉得自己就是个土鳖。

  别告诉她一副古画多值钱多风雅,一件宝物价值连城之类的,在她看来都没直接送了她金条实惠——最简单的例子,市场不好了国家是运了金条去填,没听说国家抄了博物馆拿了几把河姆渡人的破农具去填漏洞的。

  她这么说,舒云也笑了出来,“主子您这是和什么置气呢。您富贵太平,哪还用担心这个了。”

  “也是。”

  秦方好骨子里就没有王姬出身的清高,那种视金钱为粪土的清高。

  

  等日头到了中秋,宫中设宴,白天内外命妇拜中宫。

  照例是会见时间不长,秦方好标准亲切地问过各家的状况,而众命妇也是趁此机会目睹一下这位千岁是否身体安康。

  会见结束,命妇中在宫中有亲者,便得恩典和妃嫔邀请而去,其余各由人引着在御花园中行游。

  秦方好亦留下几位亲近的夫人,趁此间隙去更衣。

  不过片刻,她再出现时穿着兰色夹衫,外罩柔软的淡紫色外衣,二十四褶玉裙褶皱细密如波纹,品貌端庄秀美。

  她这样的更衣未多久,甚至让人不知觉。

  荣顺宗姬高梅月曾私下嘲笑她,“当‘娘娘’就光每日更衣就是个累人的活,富贵逼人呢,也就你过得下来。”

  秦方好其实也是无奈,“做习惯了,就成了个熟练工。”

  中宫每日更衣三次,遇到郑重的大日子里甚至要换各式礼服五次。

  做中宫不但是个脑力活,还是个体力活。

  约见命妇,不但和她愿搭话的人,便是不愿搭话的人,为了身份,也不致于冷落。

  其中秦方好顶不愿搭话却不得不搭话的一位便数萧老夫人。

  这位萧老夫人是高津予母族的舅妈,早先首告了嫡长子扶持少子承业闹事的那位。为了这事,去年的时候还闹到过宫里让主持公道,当时的秦方好尚还在处于立政殿。

  秦方好心中有数,这一家属于被皇帝暗恨不争气,却绝不严办的类型。

  对这位老太太一而再、再而三做下的事不齿,她却任不能在场面上冷落了人,亲切地问候她,“舅母这些时候想来还好?”

  “托娘娘福。”萧老太太也不想和宫中关系弄僵,事实上自那一次时间后,少子虽然承业,她家却再难如曾经一样得看重。

  公道自在人心。

  秦方好客套道,“咱们是亲戚,您是陛下母族的长辈,往后多来宫中指点,正是该亲近。”

  “娘娘这么说折煞老身了。”萧老夫人这么说着,这日却面色暗沉,又有些心思难安,只是按着套路回道,“指点是万不敢的,有娘娘在,宫中秩序井然。”

  秦方好见她面色不好,便也找了个其他的话题,昌安长帝姬便笑着搭话,场面上自然不少圆场之人,气氛也不冷落下来。

  等宴前找了个单独的时刻,昌安长帝姬便来和秦方好说了几句,“舅母的事,娘娘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哪里会呢。”

  明眼人都看得出萧老太太的心神不宁。

  昌安长帝姬与德馨长帝姬曾受了秦方好的恩惠,历来是友好的,此刻便多和她说了桩秘闻。

  “好叫娘娘您心中有个数,舅母原和那位魏使有旧。”

  秦方好自然是震惊的,“哪位?”总不见得是萧清岩吧?

  还真是他。

  昌安长帝姬与她说,“早先舅舅侧室所生的庶长子,对外说是病故的那位,正是这位魏使萧郎。”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人的品格和他的性别、年龄、阶级、民族无关。

  错的不是执政者是少数民族,而是搞民族特权,比如元朝将人种分层,汉人分在最低等——这才是该被声讨的。清朝也是满人特权,满人只要生下来,就一辈子不用工作,遛鸟斗蛐蛐儿当大爷。

  有人说我是拿了教科书的那套洗脑,可教科书难道写错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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