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海前沿-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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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嫂奸笑道，“干脆你俩凑一对算了。”
　　老四搂住老三的脖子，大咧咧道，“要不咱俩就断背？”老三抬手就朝他后背砍去，“老子现在就断了你。”
　　老三一个激凌，躲了。
　　老四倍儿无辜地摊摊手道，“我倒愿意，可他没胆儿啊。”
　　大家都哄乐了。疯子搂住我的肩，笑着道，“干脆咱俩光棍也断了吧。”
　　“行啊，”我也答地倍儿溜，“你敢爷就敢。”
　　老三老四跟着就哄了起来，“好，快断吧！苍天啊，为兄们终于看见曙光了。”
　　疯子和我一起汗颜。大嫂中气十足地站起来，一人赏了他们一沙锤，边打边道，“现在明子也有主儿了，你们少瞎窜掇。”
　　所有男人全愣住了。
　　苏岚有些腼腆地垂下头，嫂子推了我一把，“怎么着？高兴傻了啊？”
　　是有点儿傻，疯子的手还正握在我手里呢。
　　不等我答话，哥儿几个全扑上来。拉着的手被撞开，我被一帮人按倒在沙发上，听他们七嘴八舌地乱嚷嚷，“老五，请客。”
　　我冤！
　　我奋力挣扎，从人缝中看见疯子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埋头磕出一支烟，叼在了嘴上，缓缓道，“恭喜啊，终于修成了正果。”

　　第三六章

　　我立马瞪他，“少跟着瞎起哄。”
　　他嗤地笑了，“我这是起哄么？怎么着，你打算说你不想谈？”
　　不等我答，他干咳一声，又笑着道，“对了，明子，你刚才还当众表态要跟我断背来着，你不是一转眼就要对我始乱终弃了吧？可不带这么喜新厌旧的啊。”
　　众兄弟又乐得起哄，“明子，你怎么办吧？”
　　我痛苦道，“你们能撤撤么？快压死我了……”
　　这帮子人闹起来不要命的，折腾得老子就快中气不足了。
　　“告饶了告饶了——哎，我操——”我一个打挺跃起来，怒道，“你们他妈地有完没完！不就一恋爱么？老子今天话搁这儿了，老子不谈，老子要谈了老子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
　　“干什么干什么，”大嫂第一个不乐意了，“不就是闹着玩儿么？至于说得这么毒么？”
　　我驴脾气也上来了，“你让我说完！”
　　“说什么说？”大嫂掐腰指住我道，“有什么好说的，你谈你的，关他们什么事？你，你，你，”大嫂狠狠地瞪了哥儿几个一遍，“还有你你，瞎闹哄什么？老五追苏岚容易啊？有你们这么当兄弟的么？”
　　女王驾到，众兄弟垂头聆训。
　　大嫂又道，“老五你过来。”
　　我还真就不敢过去。
　　大嫂自个走过来，拽着我推到苏岚身边，“谈，就这么定了。天打五雷轰也有我给罩着。”
　　众人齐汗……
　　“还有你们，排上队，挨个儿给老五道歉！”
　　我忙摆手，“别介，受不起！”
　　“怎么着，你还真记仇啊？”
　　我再忙向她低头道，“不敢——”
　　“那就快点儿麻溜利索的。快快，赶紧的，这还计着时呢，道完了赶紧继续唱……”
　　散了场，我被安排送苏岚回宿舍。两人并排走在路上，中间缝子大的能塞进一个人。我干脆坠在她身后，一个劲儿冒热汗。
　　我倒不是紧张，是着急。分手时疯子那丫最后望我的那个眼神，也说不上是个什么味儿，总之就是一直在我心里头翻腾翻腾的，闹得我心慌。
　　好不容易目送美女进宿舍楼，我赶紧掏电话拨号码。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
　　我一溜小跑赶紧回宿舍。
　　拉开门，哥儿几个标杆似的杵在床前，我笑了笑，关门，抱头，蹲下，“我什么都没干，看见疯——我靠——”
　　我被围堵在地上，老大老三老四加大东伸着八只爪子，阴森森地笑道，“还有什么遗言？”
　　“等等——”我噌地站起来，“先告诉我，疯子人呢？”
　　“嘿，真的，疯子呢？”
　　“好像就没跟着咱们一起回来——”
　　“他说回家去了。”
　　我特感激地看了老四一眼，迅猛地拉开门，抬脚就溜。
　　半只袖子被老大眼明手快地捞在手里，我弃衣保人，干脆脱了，就着一溜儿地笑骂声赶紧朝楼下窜了出去。
　　到了街上，我又傻了，电话和钱还都在外套里——真他妈欲哭无泪。
　　我抱着膀子站在街上吹着寒风，朝个漂亮的单身MM借着打了个电话。疯子居然关机，我那叫一个气，气得我热血沸腾，在寒冬的街头撒丫子狂奔，一口气直奔到他家楼下。
　　客厅亮着灯。
　　我不自觉地就乐了。妈妈的，老子还真对这丫上心了，爷自己都能觉得爷的脸上乐得阳光灿烂，鲜花朵朵。伸手一推，防盗门没关。我蹭蹭几步就窜到他家门口，一指头就戳到了门铃上。
　　门里没有回应。我退了一步，看看门牌，上前继续按。
　　叮叮的铃声一声接一声地响着。
　　“他妈的谁啊？”一听门里那个就很不耐烦。
　　我咳了一声，单臂支墙，压着嗓门憋住笑，装道，“查煤气的。”
　　门锁被拧得卡卡直响，疯子呼地拉开门，见着我的一瞬间，表情全凝在了脸上。
　　我也慢慢褪去笑容，站直了身子。
　　“你让让。”我沉声道。
　　他没动。
　　我伸手拨开他，径直走了进去。
　　客厅里凌乱地散着衣裤。尽管已经被踢到了一边，可我还是看得出来，是两个人的衣服。事后想想，我都佩服我自个当时的冷静。我只回头道，“人在哪儿？”
　　他也不孬，平静地关上门，默不作声地越过我，推开了卧室门。我看见一个挺精致的小子光着身子倚在床头，见着我很大方地一乐，“峰少，朋友？”
　　我嗤地一声笑了，“是朋友没错。”我他妈居然还能笑，而且肯定还笑得特和蔼可亲。因为那小子更乐了，还扬起下巴，冲我瞥着暧昧的眼神，说什么，“一起？”
　　“不打扰了。”我冷静地摆了摆手，“我不好这口儿。”我扭头走了出去。
　　疯子没有动。
　　我站定在门口，吸了一口楼道中的凉气，又道，“那个，我来借衣服的，碰巧儿了。”
　　疯子默然地望着我。
　　我干干一笑，迎着他又道，“你也知道，今天苏岚，那什么，我差点儿被堵里边儿，连大衣都被他们扒了，上你这儿借件外套回家。”
　　他终于点点头，进门替我拿了一件羽绒服，轻声道，“刚洗过的。”
　　“再——”我想了想，把话咽了。“谢谢。”
　　我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站在楼下，我望着半片月亮又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顺眼一瞄，疯子家的客厅依旧拉着窗帘，亮着灯。我再伸伸手，踢踢腿，还真他妈地无聊，四下无人，连个特别点儿的动静都没。
　　而且，显然，看来也不会有动静了。
　　“靠！你丫有病！”我狠狠赏了自己脑袋一巴掌，扭身走了出去。
　　出小区时我听见有人叫我。我扭头一看。只见刚才那小子气吁吁地跑上来，特热络就搂住了我的肩，“哪儿去啊？”
　　我一愣。他也忒大方了，拍着我的肩，更干脆地道，“刚被甩了。他妈的，到嘴边的鸭子飞了。”
　　我不知所措地“嗯”了一声，我还真没见识过这情景，不知该咋反应。我本能地道，“对不起啊。”
　　“也就那么回事儿。”他边带着我向外走边与我道，“看你也挺黯然嘿，要不咱俩凑和凑和？”
　　“呃？”这他妈又一什么情况？
　　他了然地拍拍我的肩，“不乐意就算了。我也就那么一说。同是天涯被甩男，好心劝你一句，动什么都他妈别动感情，尤其对这种人。”
　　“哪种人？”
　　他啧啧了两声，“我还真没看走眼，你还真挺纯的。峰少啊，”他压低了嗓门，“出了名的花花太岁，死乞白赖栽他裤子下的人多了去了，什么样的都有，也没见他怎么着。这样的人玩玩就算了，谁上心谁就一傻帽儿。”
　　他看了看我的表情，咧嘴又乐了，“哥们就是那么一说，嗨，纯就看你挺顺眼的，多那么一句嘴。没别的意思。”
　　我干笑了笑，道，“谢谢。”
　　“甭谢，散了。后会有期啊。”他笑着上下打量我一番，又道，“哪天想开了，想着来找我。你是我喜欢的那型。”
　　我默然，他哈哈一笑，招了辆车，冲我挥了挥手。
　　我也拦了一辆出租。身上没钱，也没开口管疯子借，我叫师傅一直开到我家门口。再叫出我哥付钱。这一回我就没敢看他眼睛，一进门赶紧窝我爸身边，胡扯瞎聊。
　　我哥站着看了一会儿，淡淡道，“明天早上有会，我先上去睡了。”
　　我拉着我爸道，“爸，你明儿没事吧，那咱再聊一会儿。”
　　我爸笑着拍拍我。等听到我哥在楼上关门的声音，他才柔声道，“明明，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能和爸爸说说么？”
　　我还真就叫他给说心酸了。
　　情知不应该，可我还是说了，“我好像，失恋了。”
　　他的关切都现在了脸上。
　　我仔细看着，不禁长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其实吧，”我到底还是冲他乐了出来，“我追的一个小姑娘，今天答应跟我了。”
　　“那，好事啊。”我爸有些疑惑地看着我，“你怎么还一惊一乍的？有情敌？”
　　“没。嗨，我这不是逗您玩儿呢呗。”
　　“你这孩子，”他释然地笑了起来，“那，跟爸爸说说？”
　　“不说。明天说。我上去睡了。”我站起来就往楼上跑。余光正瞄到我爸望着我的背影，笑着微摇了摇头，喃喃道，“真是长大了。”
　　是啊，长大了。所以事事儿事事儿的。烦。
　　我先洗漱，再回卧室，毫不意外，我哥就坐在我的床头，烟头的红光在暗中忽明忽亮。
　　“过来。”他拍了拍床垫。
　　我坐过去。他帮我掀开被子，柔声道，“要聊聊不？”
　　“干嘛？”
　　他嗤地一声，也不知是不是笑了，“就你那小样儿，随便一猜就知道。”
　　我僵持着，“你能不随便么？”
　　“能。”他掀起被，“不愿聊就赶紧睡吧。”他将我按到了床上。
　　“我说夏明宇，你是不是特开心，特自负，因为你全料中了，因为我不听你的话，活该被人玩儿了？”
　　“差不多吧。所以你要记好了，以后千万得听你哥我的话。”
　　他真笑了。我恼怒道，“快滚。”
　　“好。”我从声音都能感受到他的笑意。他替我掖好被角，轻捋了捋我的头发，又道，“别想了。哥明儿早第一件事就是收拾他，给你出气。”
　　“别。您省省吧。”我翻过身，意兴阑珊地趴在床上，闭着眼，困意直往上涌，我含糊地道，“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再说了，吃亏的也不是我。你还是好好想想你和我爸的事吧。”
　　“哦，那个啊。”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我跟他说我有男朋友了。”
　　“啊？谁？”我一个激灵，猛地撑了起来，“别告诉我是COCO。”
　　“骗他的。”他掐灭了烟头，低声道，“你睡吧，我也回去睡了。”
　　“我爸信了么？”
　　他顿了顿，黯然道，“我觉得，他挺高兴。所以——”
　　他在黑暗中极轻地笑了一声，更加嘶哑地道，“我也很高兴。”
　　我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摸到他的手臂，使劲儿拍了拍。

　　第三七章

　　躺回床上，我突然就悟了。
　　我何宇明是谁？堂堂七尺男儿，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给甩了！娘的，老子就是死，也得死地明明白白！
　　偷摸翻出院墙，我招车直奔五道口。疯子家的灯还亮着，我哧地一笑，摩拳擦掌。老子现在也算见过世面了，这回绝对有心理准备。他妈的再有人，爷二话不说通通先撵出去，然后严刑拷问。
　　等按开门铃，疯子看见爷我又是一愣。那惊愕的小眼神看得爷虎躯一震，干脆以王霸之气负手踱进他家客厅，昂然审视还有没有其他人的踪迹。
　　他关上门，我一挥手，大气地坐进他家软得跟水床似的沙发上，肃穆道，“别用那眼神看爷，爷今儿来不为别的，就听听你怎么解释。”
　　他缓缓走到我眼前。“如果，”他平静地望着我，“如果，我无话可说呢？”
　　我嗤地笑了，直接一巴掌挥了上去。
　　他格了一下子，踉跄着跌倒在了地上。我蹭地站起来，迈过茶几毫不客气地重重补上一脚，直踹到他的腰上。
　　“你没话说，嗯？你意思是活该爷眼睛瞎？爷今儿就教教你，要玩找爱玩的主儿玩去，以后别招惹爷这种傻冒！”
　　他低声笑了。
　　我更上火！“以后别他妈让我见你，不然我见你一回凑你一回鼻眼青！”
　　“何宇明，”他翻过身，干脆仰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