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在哪里-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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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们好看!”,琴声突然急促响起,渭河泛起了巨澜,把弟兄二人光溜溜地冲到了河堤上,还好,衣裤都绑牢在脖子上,二人继续往下走,必须过去,又听见琴声,但乐器换了,是琵琶,奏的是《十面埋伏》,紧蹙的拨动琴弦,仿佛是厮杀前的整装待,又好像是万人肉搏前在壕沟里参差的砰砰心跳声,又有万箭齐的共鸣,全然没了刚才古筝弹奏的《秦桑曲》那么缠绵悱恻,就像涨水的渭河动了杀机!
“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天这么黑,又下着雨,你在哪里弹琴呢?你又怎么可能看见我们呢?”,“你那兄弟巴不得我看他!”,弟弟被看穿了,但还嘴硬:“分明是你姑娘家不知害臊,知道过河得踩水,瞎猜。”,“你的鞋是不是走丢了?你穿的是哥哥备用的。”,弟弟无话可说了:“哥,她真的啥都看见了,这要传出去该多难堪?”,哥哥很稳重:“非常时期,管得了那么多!”,女子停住了旋板:“今晚是决定你们命运的一晚,你们要格外小心!尤其是到了河上。”,语气是很诚恳的,她又开始弹琴,弟兄俩知道她没有恶意,便又下到了河边儿,准备二次渡河,“可有人渡河?”,一个浑厚但凶悍的男低音问到,“没有,风大,水急,谁敢过河?”,女子在撒谎,但看来是有意保护弟兄俩,“那你刚才为什么弹《十面埋伏》?”,奇怪,难道曲子里有什么名堂?
“总不能连我弹什么曲子都限制吧?”,女子口气并不示弱,他们是什么关系?是夫妻吗?哥俩开始在心里猜,但始终不敢出声,他们不想多一个人现。
“你喝多了,回去吧?!”,女子又开始弹古筝,换了曲子,是秦腔曲牌《哭音永寿庵》,弹得哀婉凄凉,肃杀秋风皆是,不由得使人想起故去的亲人,秦音的力量就是这么势不可挡,让你在美中哀伤,在美中痛苦,让你在美中抉择生死,还好,少了板胡揪心,否则谁都会被打动不走的,现在,可是弟兄二人的生死关头,哪儿有心思欣赏这些?到了陕北再说吧,他们终于下到了渭河里,开始了生死搏斗。
“谁允许你们过河的?”,那个男低音出现了,“我们要回家,家里老人生病了。”,“你们可听见柳娘弹琴?”,“好像有琴声,但不知道是谁弹的。”,“那她一定看见你们了?”,“不知道,我们没有船,过河必须得这样。”,“倒是会解释,看见你们没什么,只要你们没看见柳娘就行。”,一条船突然出现在哥俩面前:“小子们,穿戴好,上船吧,自己划过去,别弄坏我的船!”,真是意外,但二人只能听从。
“谢谢你!”,没有回答,他们穿好衣裤上了船,二人船头船尾一起用力划桨,雨小了,风也小了,他们庆幸自己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帮助,渐渐地,船划到了河中央,琴声又响起了,这回弹的仍是古筝,是另一个秦腔曲牌《柳青娘》,曲调虽然舒缓,但却是很悲戚的,一般都是表现怀念故人或思乡之用,比那《哭音永寿庵》更甚,几乎让人丧失斗志的曲子,多了几分委婉和无奈,二人不由得流下眼泪。
“没出息,哪儿像个汉子?”,是女子的声音,让他们无法想到的是,女子竟然在船舱里说话,“姑娘不怕我们把船弄翻了吗?”,“你们是想知道我怕死吗?那是你们的想法,你们既然敢杀人,难道还怕自己失去性命吗?”,哥俩惊慌失措,她会不会是追踪者?二人不敢说话,继续向对岸划着,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这时,身后传来紧促的锣鼓声,就像是秦腔戏中武将上场前的紧锣密鼓,女子大喊一声:“把稳船桨!别向后看!”,她换了琵琶,声音几乎震耳欲聋,曲子从未听到过,像是战场两军对战厮杀,她不断用有力的休止来表示抗争,但船被突然来的一个巨浪推到了半空,就见一团闪亮的雾气凭空而降,把整个渭河照得雪亮,那锣鼓声便来自这雾气中,有奇怪的人物,眼似铜铃面似锅底,身穿铜质铠甲,胸前或挂鼓面,或手持锣抜,奋力在奏响手中的打击乐器,他们满脸的凶光,“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时跨我界河?!看我锣鼓威猛!”,那柳娘终于从船舱中从容走出,怀抱琵琶,与那些人打扮相仿,但她容颜娇美,目露英气,嫣然是女中豪杰般威武不屈,很显然,她和上面下来的是相对立的,但她的武器竟然是一把琵琶?!
“你们这算什么本事?和两个手无寸铁的孩子过不去,有本事与我大战?!”,她居然腾空而起,俯身向船上的哥俩到:“把稳船桨!”,一时间,锣鼓声大作,琵琶声阵阵有力,两厢对抗进入白热化,看得哥俩目瞪口呆,还是弟弟较为细心:“哥,柳娘说要把稳船桨!”,弟兄二人齐心合力,一同划桨,而那浪头似乎凝固在了半空,等待着柳娘和那些武将们搏斗的结果。
“柳娘,你好不安分!主家已经放过你了,让你看守着界河,可你却多管闲事,耗费琴弦。”,柳娘并未停止演奏,而是更加用力了,“你们霸占渭河几万年,人世几经变换,那些陈规陋俗早该废弃了,这两个孩子是被坏人追杀,你们却要助纣为虐!我岂能容你们欺压弱者?!”,哥俩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竟是几万年前的人!是鬼还是仙?不管他!反正确定柳娘是帮他们的,他们从心里不敢再把柳娘当做女子看,而是一个长者,他们遵从着柳娘的话,紧紧地把稳船桨,尽力配合柳娘不让她失望,就见那些恶煞们突然分成南北两队,高喊:“分船!”,似乎节奏在倒板,越急促激烈,让人喘不过气,船被一种巨大的力量撕开,哥俩一个在船头,一个在船尾不知道该怎么办。
柳娘将琵琶举过头顶也喊:“和桨!”,她玉立云端,反弹琵琶,船又努力合上了,就这么反反复复地,双方几乎分不出高低,这时,原处传来一声尖锐的怪兽叫声,极其刺耳,哥俩的耳膜都要被刺穿了,他们不由得抱起了头,柳娘的努力快要白费:“孩子们,忍住疼痛,都到船北,仍要抓住船桨,柳娘拼死帮你们!”,小伙子们听从着这个看似年轻的长者,默默地配合柳娘,他们到了船的北头,二人握紧船桨,等候柳娘令,柳娘对他们大喊:
“紧闭双目,万万不可睁开!”,柳娘腾空跃起,把手中的琵琶抛向那怪兽声音方向,弟兄二人紧闭双眼,只感到狂风四起、大浪滔天、雷电轰鸣,锣鼓击得人窒息,琵琶声紧旋欲断,但他们还是没有睁开眼,他们不能辜负柳娘,就听空中人声呐喊、锣鼓紧密、琵琶铿锵,不知道战了多久,突然听到柳娘一声喊:
“孩子们,伸开双手,接住物件,从此不可再回头,柳娘去了!”,他们伸开双手,果然手中接到了东西,二人被捆在一起抛起来荡到空中,然后又远远被抛落下去,他们感到晕眩,不省人事,不知过了多久,二人醒了,现自己被甩到了渭河北岸的悬崖上,北岸无河堤,黄土高耸,东方已经显出了鱼肚白,今天是个晴天,趁着没人,弟兄俩把湿漉漉的衣裤脱下来,放在崖上晾晒着,二人光着健壮的酮体坐在哪里,望着滔滔渭河呆。他们的情绪大概仍停留在昨晚那惊心动魄的渭河上罢。
弟弟开口道:“哥,你可记得柳娘?”,哥哥点点头,二人不约而同地看看手里,原来是一缕头,看来柳娘遇难了,河水涨的很高,对岸就是有人看见他们也不敢过来,水势凶猛湍急,得几天才能减退,他们把柳娘的头埋到了最高处,二人回头望了一眼曾经生过激战的渭河上空,哥哥叹道:“不知柳娘怎样了?怕是从此再也见不到了。”。
这时,晨风送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孩子们,记得常来看我,累了到我这里歇歇脚?”,他们顺声音望去,原来他们埋下头处长出了一棵巨大的柳树,根深叶茂,那就是拼死帮过他们的柳娘了。可柳娘到底是人还是鬼呢?这使他们感到困惑,即使是鬼,他们也无法不感激她,纵然是鬼,也是鬼中女豪杰!
“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西安城里呢?柳娘的琴声真好听,要是能听她唱几句秦腔那才过瘾!”。
“会有那一天的!只要我们不忘记她的琴声”。
“兄弟,我们已经脱险了,你那么迷柳娘的琴声,还喜欢秦腔,哥就给你讲一个关于长安城里唱秦腔的故事。”。
“哥你快讲,什么故事?”。
“走,我们边走边讲。”。
哥哥给弟弟讲了个什么故事呢?让写者喝杯酒,为刚才渭河生的一切暂且替看官压压惊惊。
故事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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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五十一、与鬼大聊大秦腔
五十一、与鬼大聊大秦腔
话说那从渭河滩上逃出的俩学生,一路向北疾行,那时人口稀少,但却因着国、合作微妙的关系,在通往陕北的途中,往往会关卡重重,分不清是红是白,他们谁都不能轻易相信,时局动荡,事态复杂,弟兄俩只有绕道而行,打算从渭北高原横穿过去,到了红区,他们才会真正安全。可他们一身学生打扮,这先就是问题,那时,热情高涨的爱国学生,为了抗日救国,大批地涌向陕北革命根据地,他们大都类似这弟兄俩,历经坎坷,辗转曲折才到的红都延安。
“哥,你快讲故事嘛,要么我心里还是不安。”。
“兄弟,我们先得换掉这身学生打扮,太显眼了!你看这黄土高原上,谁像咱们穿成这样的?”。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光、屁、股走路吧?白天怕羞,晚上怕冷。”。
“傻孩子,我们想想办法,找到一家可靠的老乡,用我们的衣服跟他们换,还有,哥这里还有两个银元。”。
这可是件冒险的事,如果是找错了人家,他们保不定要被告官,抓住爱国学生送到县衙,那可不止两块银元。弟兄俩运气还是不错的,他们在山沟里遇上一户人家,是一对儿中年夫妇,他们正在收拾场院,看见山上下来俩学生,便挥手示意他们:“娃儿们,你们快下来!不想要命了?!”,丈夫小跑着上去拉住弟兄俩,领他们进了窑洞。
“娃儿们,你们可真胆大!到处都在抓学生,你们穿成这样,还在山上乱窜?!”。
“大叔,我们是回家探亲的学生,也没犯错,他们抓我们干什么?”。
“孩子,快别瞒我们了,看你们落魄的样子就知道是咋回事了。放心,我的两个儿子都在陕北,他们和你们一样,从前也是学生。”。
“那他们怎么去的呢?”。
“他们那晚逃回家来,我们老俩口连夜从后沟的小路送走他们的。”。
“那他们不也穿和我们一样的衣裳?”。
“傻孩子,我们山里人家的孩子,谁回到家能没几件干活的粗布衣裳?他娘,你快把咱儿子的衣服给娃儿们换上,麻利弄些吃的送到上面洞里去,让他们吃饱了,晚上就走!”。
父亲一手拉一个往北面山上的一处丛林里去,母亲答应着急忙办这些事,不久,弟兄俩在上面的山洞里换上了农家粗布衣裳,他们没进西安上学前也是渭河边儿上的农家子弟,所以,看不出来什么破绽。那夫妇俩一直陪他们到天黑。给学生们备好了干粮,由父亲送他们从后沟出了,他们一直走到天蒙蒙亮了,终于出了沟,父亲和他们道别:
“娃儿们,顺着这条路一直向北走,不会再有麻烦了,到了那里一定好好革命!”。
弟兄俩含着泪答应着,挥手告别了父亲,这回,他们彻底放心了,阔步走在秋意盎然的黄土高原上。
“哥,你昨天说给我讲故事,现在可以讲了吧?”。
“好,哥给你讲,先听哥给你念一打油诗。”。
书生本命薄,
只缘识字多;
读到弃书时,
移命到他国。
故事开始了,那故事中人问到:
“说我吗?我都命丧他乡了,你怎么无所同情?还拿小生打趣。”。
“死也死了,同情何用?你那十车书读得真是惊天动地!可惜未取到功名,哪怕做个尽信书,也能演义一段虎口缘(秦腔《三滴血》中一折戏),怎奈才子非才子,佳人已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