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之殇-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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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又是想入非非,回过神时,摇了摇头,房廷不觉暗笑自己的荒唐,却陡然发现:
自己面孔僵硬,楞是想笑,也笑不出了……
隔了十数天,尼布甲尼撒看到前来谒见的使者还是那个从容的少年男子。
再次接见这阿斯提阿格斯的外孙,男人对其依旧是无甚好感,一阵模式化的繁文缛节过後,他再度提出了和亲的事宜。
“吾等已经在巴比伦滞留了半月有余,听陛下先前的意思也有意迎娶我国的公主,这样何不早做安排?”
近侍的几个大臣在少年说这话的时候特意耳语了一阵,是劝自己顺水推舟应允了他,男人思量了一番,觉得这於己方也并无损失,便准备下令择日即派人跟随居鲁士一行人去到米底迎亲。
“恩尼布甲尼撒──”(*“尼布甲尼撒”大帝之意)
正在同臣属们商议的时候,居鲁士於下方忽然这麽唤了一声,引得众人齐齐看他。
男人则抱著一副玩味的心态,倒要看看这波斯少年接下来会说出什麽惊人之语──
“我想说的是:安美依迪丝殿下作为您未来的妻子,应得到一国公主应有的礼遇──务必请您亲自去米底迎娶她!”
此话一出,殿堂之上立时哄声一片!
“太狂妄了吧!使者!”
“米底怎可这般目中无人?!”
“陛下当年同赛美拉丝殿下大婚,也是她自动嫁於巴比伦的!这个安美依迪丝到底有多了不起──居然要陛下亲自去迎?!”
为骚动的迦勒底群臣以言语夹攻,少年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继续道:
“不过我也明白,尊贵的巴比伦之王是不可能亲自跋山涉水去到北国……所以,请您换以‘代王之礼’迎接公主,以不辱没她的身份……”
“代王之礼”?
乍一听到这个词,男人著实愣了一下,待他回过神来时,眉头紧蹙道:
“代王?你指的是……”
“就是十月初主持农祭──贵国的新宰相:‘伯提沙撒’大人。”
说这话时,就像是要故意强调後面的部分,少年声音洪亮、字字清晰──教殿堂上的每个人都听到了。
与此同时,狂王的心脏猛地往下一坠──
好一个居鲁士!他的目标……居然是房廷!
“咦?原来是教‘宰相’大人代替王去米底迎亲麽?这也未尝不可啊──”
“难得那嬖臣也有派得上用场的时候。”
“干脆就让他去到米底之後永远别回来了!……”
一时间耳边的风向突变,大臣们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支持这样的提议──教男人更是气愤不已!
难得这是看准了房廷在朝中不受诸臣欢迎,便趁机想从自己身边夺走他麽?
明了了那昭彰的目的,又怎能让它得逞!
正欲拍案而起──忽闻近身侍立的将领轻唤了一声,男人回眸,看到拉撒尼正一脸的忧心凝著自己……
不由得想起之前他给予的谏言。难道说……现在这就是那个“让伯提沙撒暂时远离巴比伦”的契机麽?
不行!说什麽都不想让他去米底!即便他能顺利完成迎婚使命返回王都──从新月沃地至扎格罗斯群山,一来一回也得花上两个多月的时间!也就是说就算现在出发,在明年泛滥季正式来临之前,他都不能留在自己身边了……这教人如何忍耐!而且途中要是出了何种变故,那……
“陛下……您若是担心他的安危,可以派臣下跟随护驾──此次迎亲势在必行,您就放伯提沙撒大人离开吧!”
“为了他,为了您自己,也为了巴比伦……”
听到这话,长叹了一口气。
狂王第一次感觉王座之上的自己居然也会有这样无力的时刻。
沈默了良久,殿堂上亦是一片死寂。
半晌,他才缓缓地重新开口:
“就让伯提沙撒代替我……去到米底,迎娶新妃。”
——完——
河之殇卷 波斯迷雾 (河之殇卷第三部) 序章
章节字数:834 更新时间:07…09…12 12:25
离开巴比伦,远走高飞。
若是换作在过去,一定是自己求之不得的美梦吧。
结果,真的迎来了这一刻,房廷忽又变的患得患失起来──
此时是不是应该感叹一下造化弄人?
明明拒绝了居鲁士,可到最後还是得和他一同去米底……而且还是以自己最意想不到的“迎亲使者”身份──
看来狂王始终就是不明白呢……他真正在乎的是什麽。
那日尼布甲尼撒接见了居鲁士一行後,回到冬宫,一言不发又把自己按倒──这才距离上一轮的欢爱不过几个小时!
激动非常,比哪次都要迫不及待──直到後来终於承受不住地哀哀告饶,那狂王也恁是不肯罢手。
折腾到了日暮时分,精力旺盛的男人总算餍足,这才道出离开之後发生的种种──
“等我接你回来。”
语毕,没有宽慰的话,只此一句毫不温情、命令式的言语,却听得房廷心中暖意横流。
耳上的金轮,胸前的滚印……以及越来越深、不容见於世人眼目中的那份臆动情愫。
即使离开了他,离开了巴比伦,可自己与他们的羁绊却未能磨灭呢。
默不吭声,直到狂王揽著他的腰径自睡去。昏暗的宫室之中,房廷於他怀里观看那裸露的左胸,遭亚伯拉罕刺伤的部分仍然被绷带紧紧包裹著……
这……算不算自己留在他身上的一枚“刻印”呢?
此般想到,便探手……小心翼翼地在那伤口的上缘轻轻点了一下。
莫名的,己身相同的部位,却跟著这动作刺痛了一记。
是夜,便再也睡不著了。
两天後,“伯提沙撒”以代王之仪随米底的使者登上去到北国的路途,出伊斯塔尔大门之前,狂王携众臣从马度克神庙一路沿普洛采西大道相送──场面之郑重其事,确是给足了米底王面子。
直到渡船驶上了幼发拉底河,屹立在新月沃地的“神之门”巴比伦城,渐渐淡出诸人的视线。遥望那一片椰枣树与芦苇之後的壮美城市,初次,於房廷胸中涌出的,是一股对其不可名状的深深依恋。
河之殇卷 波斯迷雾 (河之殇卷第三部) 第37章
章节字数:3096 更新时间:07…09…12 12:26
十一月。
前往米底的使节团度过了底格里斯河後,为了绕开荒漠与游民的抢掠,选择了一条既能保证水河给养供应又比较安全的路线──北上亚述遗都尼尼微,然後在哈拉波稍作休憩,之後再越过扎格罗斯山──
这条道路,就是最初房廷建议尼布甲尼撒所采纳的新兴商路。
经过二十几天的辗转,队伍沿著下扎布河(小扎布河)又东行了两日──眼看米底的都城,就在眼前了!
席席清风携著微寒,北国米底的冬天比想象中来得更早。
房廷披著临行前狂王赠予的鹿皮外套,安静地任身体随著晃荡的马车颠簸。眼看著随行的但以理把脑袋探出马车的帘慕,东张西望兴奋不已的模样,一抹久违了的笑意不觉浮上了清瘦的面孔。
从“神之门”出发,历经二十六天,他们总算来到了米底公主安美依迪丝的故乡──
黄金之都,汇聚之地──爱克巴坦那。(今伊朗城市哈马丹)
《希罗多德历史》中,她被描绘成遍地黄金,美丽富饶的都市。同时,作为西亚的锡道要冲,几百年後甚至就连中国的“丝绸之路”都从此地经过。
房廷曾读这古城的相关文献。根据传说,爱克巴坦那城厚重高大,是一圈套著一圈营造起来的。每一圈里的城墙要比外面的一圈来得要高。由於城市建筑在平原之上,这种结构对防御外敌进攻大有帮助。据後世的伊朗人说,爱克巴坦那城共有七圈城墙包围:最外面一圈的城墙为白色,第二圈是黑色的,第三圈是紫色的,第四圈是蓝色的,第五圈是橙色的,第六圈是白银色的,第七圈是由黄金包裹的。米底王的王宫,就坐落在那镶嵌著黄金的城墙之内──“黄金之都”由此得名。
虽说今次亲眼所见,所谓的“七道城墙”是包括护城城堞同皇宫内外墙而成,并非那个海外奇谈,不过之前听居鲁士介绍,王宫正殿的外墙确实是以金箔铺置──由此可见,後世的传说亦是有根据的。
这边对周遭一切都感到新鲜的少年,瞥到那传说中的金殿,不自觉地大呼:
“啊!真的是金子砌成的宫殿呢!房廷──你快来看!”
“原来世界上还有比巴比伦冬宫更气派的王宫啊,难道说米底比巴比伦更加富裕麽?”
听但以理这麽说,房廷正欲倾身一睹,忽然身边传来一记不屑的低哼。扭过头,只听那平素里惜字如金的男人就像是有感而发一般,忽然来了句“不过是穷奢极欲罢了”。之後,又板起那张生冷的面孔,一言不发。
虽然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不过房廷却认同撒西金所说的──
作为一座可攻可守的要塞城市,爱克巴坦那拥有坚固的城墙,高耸的塔楼;城墙外有护城河,足以抵抗强大敌人的进攻。历史上,该城也是米底反抗亚述帝国的中心,理所当然地需要建设地更加雄伟坚固。这点与西亚其他国家的都城,如尼尼微和巴比伦城墙的情形相似,因为城墙本身就成为了王宫防御体系的一部分。可如今,把一道城市壁垒修饰得如此华丽,不免有为了炫耀财富,本末倒置的嫌疑。
不过米底盛产金、银、铜、锡多种金属倒是真的,而相对的巴比伦所处的新月沃地却无甚矿藏──也难怪但以理有此一问。
“虽然巴比伦没有黄金,不过却有比黄金更宝贵的东西。”
“咦,是什麽?”
房廷摇头不语,他当然不会告诉但以理,千年之後从巴比伦尼亚柔软的地层下将会掘出一种名为“石油”的液体,被後人称作“工业的血液”、“黑色的黄金”──(古代人虽然知道石油的存在,但是不知道它的用途,不过却善於利用石油伴生物──沥青矿。以之制成粘合剂和药物,广泛用於建筑生产、医疗卫生和雕塑艺术。)
“吵死了!小鬼!早知道就应该把你丢出去喂狼!”
空档里,一声恫吓蓦地迸出,吓得但以理缩回了脑袋使劲往房廷这边靠。
“他比狼……更加可怕呢……”少年偎在身前这麽低语。
房廷蹙起眉头,将其护於怀中,一边瞪视著对面径自翘著腿、一脸戾气的美男子。
尼甲沙利薛!
在小亚战场上,远近驰名的“刽子手”!惨死於他手的人不计其数──而最教房廷不齿的是:他甚至还曾当著自己的面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童施暴:将其的嘴巴割裂!
那种教人发指的暴行,无论过多久自己都无法原谅!
况且,他似乎对自己也无甚好感,从耶路撒冷到巴比伦再到米底,就一直维持著针锋相对的状态。
真不明白狂王为何会派遣这家夥作为这一路相送的护卫将领呢?明明与之彼此厌恶,却还要成天朝夕相对。一想起自己与之共处的这二十来天,房廷就浑身不舒服。
正同沙利薛目光对峙的空档里,忽然车身摇晃了一下,马车遂停将下来。
“大人们,我们到了。”
前方的米底使者这般唤道,紧接著马车的帘幕从外面被撩开,迎进一张温和的俊美脸孔。
“下车吧,伯提沙撒大人,待会儿谒见完阿斯提阿格斯王便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呢。”
居鲁士这麽说著,朝房廷探出手来──愣了愣,这才意会到少年是想扶自己下车。
还真是殷勤呢。
念及这一路上居鲁士给予的悉心关照,甚至都远远超过了巴比伦方面随侍们给予的照料。
能与名垂青史的未来波斯王做如此亲密的接触,行程途中,房廷一直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过此刻他还是摆了摆手,谢绝了居鲁士的好意──好歹自己也是个男人,哪能总被人当作大家闺秀般伺候?这麽想到,便撩起过长的裙袍下摆,躬身下车──
“小心!”也不知怎麽回事,一只脚落地还没有踏稳,前身一倾,几欲滑倒──好在少年及时出手拦阻,才不至摔倒。
扑了个满怀,房廷投身进入这具温暖宽大、完全不似一个十九岁少年应有的胸怀里,有一刻的恍惚,感觉自己仍旧置身於那狂王的铁臂桎梏中……不过随後钻进鼻腔内,少年与男人完全不同的体息与熏香味道,立时教自己清醒过来。
在胡思乱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