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之殇-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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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当厌恶被这般对待呢,偏偏又反抗不得,恁他扯过手腕,心有不甘地继续前行了几步──
忽而听闻一句:
“巴比伦王──”
牵系著自己的男人因此停驻了脚步,房廷亦跟著回身──
立於身後的,是方才同自己错身而过的少年男子。
白皙的面庞,俊美无铸,非常罕有生就一对湛蓝的瞳仁──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能教人印象深刻。
特别是他面上挂著的闲适自信的微笑,十分博人好感。
“我是来自米底的使者,”少年不卑不亢地介绍自己,微微躬身──真是相当高大的男孩呢,就算弯腰的时候也高过自己存许。
“……名叫居鲁士。”
咦?他刚才在说什麽?
“居鲁士”?
那个赫赫有名的“居鲁士大帝”?波斯王国的缔造者?
这般想到房廷的心脏一下子加快了跳动,目不转睛盯著眼前的大男孩──
居鲁士年轻的时候有出使过巴比伦麽?不曾在史书上看到过呢。
又是同名的巧合?还是真的就是本尊?
无论如何,都想确认一下──
这般,也没经过深思熟虑,房廷便贸贸然地开口问询──
“请问……”
“阁下是……阿契美尼德家的那个‘居鲁士’麽?”
还未来得及向那微服出巡的上位者见礼,他身侧那衣著不伦不类的男子便这般向王子提问,听得米利安微微一怔。
王子还没来得及回答,又不依不饶地追问,仿佛十分感兴趣的模样──
“阁下是……波斯人吧?”
女将心头猛然一撼,惊得望向自己年轻的主人──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向处惊不乱的居鲁士,面上难掩的愕然表情!
虽然王子似乎并不那麽在乎自己拥有一半的波斯血统,但是其他人的目光……就很难讲了。
当年,阿契美尼德家败与阿斯提阿格斯王,率波斯各部臣服──几十年来,波斯一直被视作米底的臣属,就连拥有一半皇室血统的王子亦被轻视……也就是说,在旁人看来,拥有“波斯血统”是桩不光彩的事,所以自己对於这点,一直都是小心翼翼,从不在人前说起。
可是现在,这个身份不明的男子居然还是在巴比伦王面前如此冒昧地提及,究竟把人置於何地?
真是──太过分了!
暗暗咬唇,米利安怒视此时还浑然不觉的房廷──心道,他要不是巴比伦王的亲随,自己今次一定要赏他一记掌掴!
“是……我确是波斯人,阿契美尼德宗室,居鲁士。”
怔愣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本来还在疑惑他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世的……不过若是那个能解得梦境的“伯提沙撒”,要了解这种小事,一定易如反掌吧。
没错,就是他了──那个难得让自己提起兴趣的人物。
居鲁士敛去了惊奇的表情,冲著房廷弯起唇角,和煦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真是,太神奇了!
因为激动,这个时刻房廷竟忘记了自己所处的时代,想当然地伸出手,对著那传奇的少年道“很高兴认识您”……接著,手掌便尴尬地悬於半空,好半晌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混淆了地域与时空,居然妄图与一个日後名垂青史的古代人握手!
看到对方一脸莫名的神色,不禁涨红了面孔──
真是愚蠢!暗骂自己的荒唐行径,正欲缩手,却不料这回换作那少年主动握住了自己。
“我也很高兴认识您,伯提沙撒大人。”
年轻的居鲁士,手掌出乎意料地大而有力,紧紧地包覆著自己,传递著热情。
是个温厚又懂事的孩子呢,由此可此联想到他将来成就的霸业……真是教人期待──
一时被心中旖想占据,醺醺然地便朝著友善的王子回报一个浅笑──不料头顶上骤然响起的生冷音调,再次把自己打回现实──
“你就那麽开心麽,伯提沙撒?”
尼布甲尼撒故意把更名念得沈重,房廷浑身一震,紧接著就感到腰间一紧──那狂王生生扯断了少年与自己的牵系,粗暴地把他揽进胸怀,占有的模样──
“那是你的国家同人打招呼的方式麽?”
用明显不悦的语调调侃著,像极了恫吓。
心怀惴惴,抬头察言观色──阴寒的面色,风雨欲来……果然生气了呢!可他为什麽生气?
房廷百思不得其解。
河之殇卷 巴比伦迷情(河之殇卷第二部) 第19章
章节字数:4265 更新时间:07…09…12 12:20
他总是郁郁寡欢。
原本携他出宫的目的只是为了一睹他的笑容。
结果真的就如愿了呢……
一刹那,男人的一颗心随著房廷那上昂的唇角整个飞扬起来──可是,旋即意识到那微笑并非为自己绽放,滚滚怒气,便排山倒海般涌上心头!
你是我的奴隶,我的人!
──只能看著我,想著我,为我哭为我笑为我而存在!BT男人==|||||
蓦然迸出的想法全然忠实於自己的内心……男人一时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何会为了那种小事而生出这等激烈的念头──
不及细想,尼布甲尼撒便强硬地扯开牵系的二人,将那属於自己的“东西”揽进臂弯。
以冰冷的视线扫了一下那曾见过数面的男孩,若有所思般静默了几秒,扯著房廷径自掠过他的身侧──
无不惊奇地观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幕,居鲁士先是一怔,立时心中清明一片。
原来……是这样的麽?
巴比伦王以这般夸示的姿态霸占著伯提沙撒,暧昧的模样──他们间的关系……还真是耐人寻味呢。
望著那两人钻入人群,朝著王家的方向,渐行渐远,不觉腾然生出一抹遗憾感受。
“王子?”看到主人一副兴意阑珊的模样,一旁的女将有点担忧地轻问。
“米利安。”
“属下在。”
“我们,暂时不回米底。”
“咦?”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米利安蹙起秀眉,置疑地出声──
“我还想在巴比伦呆一段时日。”
居鲁士这麽说道,蓝色的眼里闪烁著意欲不明的情绪。
“呜!”
半拖半拽地,才刚被男人粗鲁地拉进宫室之内──霸道的唇舌便袭上了他的。
寝宫的殿门还大敞著,撞见著一幕的女官和侍从们一个个看得瞠目结舌。
“不要──”羞耻地惊呼,房廷奋力地搡著他,试图逃离这悖德的“酷刑”,怎知那男人却似上瘾般,恁是对自己不依不饶地索吻──
力量上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呢──挣扎了几下,就被蛮力治服……慌乱间被抵上了冰凉的石制廊柱,凹凸的纹饰磕得房廷背脊生疼──还没缓过劲来,那狂王就在头顶上出声:
“抬起头──”
温热的吐息,却伴著冰凉的命令语调,房廷心头一怵──依言乖乖昂首──
眼看尼布甲尼撒的嘴唇於眼前翕张了一记,欲言又止的样子……
正奇怪他为何忽然什麽都不说了,颊上一热,自己再次被亲吻了。
被唬得别过脸去──预想中的侵犯却并未来临。
肩膀一紧,被拥住了。
“我不许你……再露出那样的表情。”
尼布甲尼撒没头没脑地说了这麽一句,房廷听得莫名其妙。
於怀中,视线确认般探向上方,怎知这回男人很干脆地松开了自己,背过了身去。
到底是……怎麽回事?
二人间微妙流转的诡异气氛,即便是再懵懂,房廷也察觉了。
这般反常──却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麽致使他如此呢……
数日後。
巴比伦城议事殿。
“昨日,吕底亚同米底开战了……”
从黎巴嫩赶回王都的传令官此时正跪在殿前,向王座上的男子以及廷中朝臣们通报战事。
诸人听之,间或有两句闲话冒出来──仿佛都见怪不怪般,对於两个邻国间的战争无甚兴趣似的。
这也难怪,都已经是第六年了,两国为了各自的疆域归属,总是争斗频频──最初,阿斯提阿格斯王还曾邀尼布甲尼撒支持己方,遭拒──只因为当时这边也正在积极备战攻陷耶路撒冷。
今次已经是第几次开战了?十次?还是二十次?恐怕都无人能数得清楚了。
汇报的空档里,百无聊赖的众臣纷纷将视线投向主事人──
高高在上的尼布甲尼撒王倚於王座,看样子,今次有点心不在焉。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著那新封“宰相”──伯提沙撒的黑发……轻柔的动作,简直就是爱抚一只溺爱的宠物……
好暧昧的姿态呢──这个小动作惹得下方的人群议论纷纷。
“啧啧,赛美拉丝殿下才刚过身咧,王就另有宠爱了麽?”
“听女官们讲,王整日在後宫招幸他──果然不假呢,伯提沙撒是个嬖臣!”
“以色事君麽?下作男人!”
就算不想听,群臣们的闲言碎语,还是自动流入了耳内──激烈的言辞教自己无地自容,可上方的男子却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般,径自动作著──使得房廷更是难堪,偏偏还忤逆不得。
真是太羞耻了……
从没有被那麽多双眼睛,审视般凝望──心中抵触的同时,不禁疑惑:
为什麽自那日之後,男人对待自己的态度……就开始渐渐改变了呢?
虽然有过一次禁忌的欢爱,可之後尼布甲尼撒再没了动静。
而当二人独处亦或就算有旁人在场时,他却总喜欢像这般,对自己做些亲昵的肢体碰触……譬如前日,还枕著自己的肚子睡了一个下午──虽然还没到同卧同起的地步,可是很明显地……男人同自己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相当不喜欢,和尼布甲尼撒这般亲近呢。
因为不知道下一刻,他又会做出什麽惊世骇俗的事情──於是就这样时刻处於警惕的状态……变得愈发憔悴了。
“在发什麽呆?”忽然头皮一紧,头发被狠狠扯动了一记,痛得回神,房廷看到王座上的男人一脸阴沈地盯著自己,心脏不由得向下一坠!
这对琥珀瞳仁──好像要将自己吞噬般充满威慑力,一点都懈怠不得呢……
还没忘记方才在宫室里,他还像个慵懒的孩子般伏在自己的膝上,完全不似一个长过自己十岁的成年男性──
此时却摇身一变,化作暴戾的君王,朝著自己呼喝。
他截然不同的两面,教人无法适从。
“……王先前吩咐建造的那座人像,正在赶制中,不日即可完工。”
一个负责土建的士官这时候上奏。听罢,男人揪住房廷的一缕鬓发,一边擒起笑容:
“那偶像,可是完全照著你所释梦境建造的……要我怎麽犒劳你呢,伯提沙撒?”
尼布甲尼撒一向都是雷厉风行的男人,想得到什麽总是不遗余力。
可是建造那巨像──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这麽快就建成了?!
房廷瞠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向男子──
在现代恐怕都要耗费数月才能完成的大工程,居然在生产力如此滞後的古代用了不到一个月就快竣工?这是什麽概念!
想也知道,这其中耗费了多少奴隶与战俘的血汗──仅为了昭显他的权威!
此时又摆出一副宽大的姿态,问询自己需要何等赏赐……真是教人气愤呢!
可惜以一个立场不等、观念又全然不同的现代人身份,房廷无法对一个古代奴隶社会的统治者指摘些什麽,所以……恁是忿忿不平,也只得忍气吞声。
原本是想拒绝他的“赏赐”,可是正欲开口的时候,脑中忽然迸出了那四个少年的影像──
但以理、哈拿尼雅、米沙利、亚撒利雅……
就像之前自己曾设想过的那般,人像落成之时,很可能便是他们的受难之日──房廷是唯物主义者,不相信这个世界存在著虚无的鬼神……所以“天使救赎”这种说法绝对不可靠──但又要怎麽做,才能保护那些孩子们呢?
历史自有他既定的轨迹……也许根本就轮不到自己去操心这些──但是在未看到结果之前,不得不未雨绸缪一下──
所以,打定了主意,房廷便毅然开口:
“陛下……我并不想要……什麽赏赐……”
男人挑了挑眉,问:
“那你想要什麽呢?”
“我只要……您……一个承诺。”
听到他这麽说,不禁有些意外──
“说来听听。”
又是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