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时节正逢君-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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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寂寥的夜晚最容易勾起人的心绪，让人忆起故人旧事，然而我却不敢想，只能竭力的抑制自己。我害怕脑袋里不经意闪现的面孔，或出现的画面，会触动我心底那根最细弱的神经，我将无法克制自己，那么，记忆带着思念，将如洪水泛滥江流决堤，冲垮我心底最后坚守的防线，让我丧失生的意志。
我呆呆地靠着，一动也未动，我只是就这么看着望着，不思也不想，我只是不想回到那一片漆黑之地……
养病的日子里，除了蓝衣少年，其他人一个也没有看到。此时我反而希望病不要那么快好，我知道我的病一好，那个恨我入骨的男人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然而，蓝衣少年，我叫他小蓝，因为他从不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很是尽忠职守，每次都亲眼监视着我喝药吃饭，一点也不会疏忽，我想蒙混过关都不可能。
终于，我的病还是好了，男人也如我所料站在了我面前。
“安儿呢，他怎么样了？他还好吗？现在在哪里？”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他，然而此刻，我最关心的还是我的儿子。安儿那天亲眼目睹我被人欺凌的模样，受到剧烈的刺激，不知道会给他幼小的心灵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哼，你倒是父子情深啊……他现在很好，有专人在照顾他，你关心其他人倒不如关心一下你自己，”男人沉身坐下来，斜睨我一眼，“你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还没有让主人尽兴满意，自己就昏过去了，这不但没有减轻你的罪过，反倒是又添了一笔。身为奴隶的你，还是想想怎么弥补之前的过失，想想如何取悦我，让我高兴，这样也许我会饶恕你吧。”
“你！”我一阵郁结气愤，“大家同为男儿，你何苦这般践踏我？”
“哼，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同样是男人，可是人也有高低贵贱，你岂能和我相提并论，平起平坐说恩怨！”他鄙夷地看着我嘲讽道，“呵呵，有些人生而低贱，天生就是让人‘骑’的！有些事情是注定了的，你无法改变！”
我心一阵抽痛，紧紧握着拳头，如果心里的怒火可以烧死人，那么他一定会被烧成一堆焦骨的。
“我想知道，你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如此痛恨我，”我努力克制自己激愤的情绪，问出了许久以来心里的疑问。顿了一下，小心问道，“苏婧怡真的是你的合法妻子？”
“哈？你这个问题简直是太可笑了，你即使要装傻，也不该问如此愚蠢的问题吧。苏婧怡是我的合法妻子？全天下谁人不知道苏婧怡是沁王妃，是我皇侯明卓的人！”他狂纵大笑，笑容堆满脸，可是眼里无一丝笑意，有的只是森森寒意，“天下间有谁敢动我的人？只有你——默子游！身为一介草民，看似软弱可欺，然而却敢不把本王放在眼里。现在竟然还明知故问，难道你还妄想愚弄我？”
“什么？王妃？！”我骤然一惊，瞠目结舌，吃惊不小，这是到底怎么回事儿？
如果苏婧怡真的是他的王妃，又怎么会和默子游生活在一起，而且还有了孩子？那款款深情绝不是虚情假意，苏婧怡是真心实意爱着默子游的。然而，如果不是真的话，眼前的这个傲慢恣睢的男人，又为何对我如此的愤怒痛恨，一心想要报复我？
“看你的表情，就像是真的不知道，难道……你真的把什么都忘记了？！不，我不相信！你怎么就可以忘记？你拐走了我的女人，让我蒙羞受此奇耻大辱，你怎么可能把一切都忘记，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你装疯卖傻，是想把所有的恩怨都一笔勾销吧？你休想！”他狂暴的目光牢牢抓着我，让我如坠冰窟，不禁浑身瑟瑟发冷，“呵呵，默子游，就算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忘记了一切，也不可能洗清你身上的罪过，让你逃脱应受的惩罚……我绝不允许！你一定要为此付出代价！我的话没有人可以违抗！”他突然贴近我的脸，让我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决心。
“你的命运将由我决定！”他转脸一扫满目狂躁，声音异样轻柔愉悦，“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这里将是你的归宿……你，无路可逃，只能顺从我的意志！”他冰冷的笑容里充满高傲的戏弄，和蔑视的怜悯。我就是一只逃不出他猫爪子的小老鼠。
当晚，我在他残酷无情的狂暴凌辱下痛叫了一夜，直到再次昏死过去。
我昏迷了整整一天，直到第三天才醒转来。望着空荡如囚笼的屋子，我满目凄然悲怆，心里全是悲苦的泪水。
喝过小蓝端来的浓酽的药汁，我看着房间里意外出现的一个大浴桶，问道：“这是给我用的吗？”
小蓝无甚表情地说道：“主子说你身上的味道太难闻了，命你醒来了立即把全身清洗干净。”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希望的时候得不到，当你不想要的时候，又硬生生出现在你面前，结果比得不到更难受痛苦。
现在终于可以宽裕舒畅的洗澡了，然而对我来说，却像是另外一场酷刑。每一个动作，都让身体饱受折磨，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荆棘在身上扎刺，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强忍着身体的剧痛，短短的几步已经让我大汗淋漓，浸到不冷不热的水里，心却是冰凉的，看着丝丝血红，慢慢的一点点消融在水里……
多番之后，我终于明白了，那个险恶阴狠的男人是故意如此的。我每天喝着苦郁的药汁，只是为了续命不让我轻易死去，然而，身体上的伤痛决不会给我医治，下身惨虐的伤口还未愈合，就再次被无情粗暴撕裂。他就是要折磨我的身体，摧残我的精神意志。
我一直这么认为，自己还算是个坚强的人，但是却没有钢铁般的意志，如果是在革命战争年代，我一定当不了英雄，会因为经受不了酷刑折磨，成为叛徒的。然而，我现在还在坚持着，忍受着，我不明白是什么原因，是什么在支撑着我，让我如一条癞死狗一样苟延残喘的活着。
除了必须，我几乎都躺在床上，我眼里唯一的风景，就是那扇紧紧关闭着的，从未开启过的窗户，透过它我似乎可以望到外面的世界，鲜活的风景，自由的天空……这时，我终于明白了，因为我心里还依存着希望，即使非常渺茫……
我卑怯哀悯地渴望着，有一天还能重见自由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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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暗影魔爪
更新时间2008…10…2 14：26：18 字数：3054
几处亭阁曲廊连接，周围花木扶疏，团团簇簇，蝶飞蜂舞，清风拂徐，一阵阵花香熏得人醉意微微。雅致的水榭临一荷花池，水激雕栏边上，一个体态纤细颜盛色茂的身影，正喂食戏耍着池里的游鱼。
忽然，花园里远处传来嘈闹喧哗的声音，夹杂着小孩的哭闹声，众人的阻拦呼喝声。独自沉浸在怡乐情趣里的人不满的蹙了蹙眉，望向声音的来处，却被一块奇巧玲珑山石阻挡了视线。不多时，喧闹声离去渐稀。侧耳聆听的人，什么都看不到，却仍然抬首眺望着，直到声音几不可闻，这才慢慢收回了视线，低下头，看着接连碧叶下欢快游乐的鱼，突然失去了兴致，手一抖，满碟鱼食全倒进了池水。
他招了招手，叫住了一个行路的仆人：“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何如此喧闹？”其实，他心里是有几分明白的。
仆人行了个礼，可是眼里并无恭敬之色，隐隐还有些轻视不甘：“花公子，是一场意外，王爷吩咐看管的那个小孩，趁人不备跑了出来，到处乱闯，幸好没有惹出祸端。实在是太滑头了，已经偷跑过几次了。不过，现在没事了，已经把他带回去了……花公子请放心，不会冲撞了你的‘玉颜’的。”
满目鲜艳，被称作花公子的红衣少年，脸上恼色一闪，随即嫣然一笑，顿时春光暗淡，满园百花失色，看的仆人痴傻移不开眼。
红衣少年睇目而视，声音一扬，拿腔作调说道：“呵呵，打扰了我的清静是小，可是王府是个有规矩的地方，大呼小叫吵闹喧哗，要是冒犯了王爷，那可就是事大了，谁都担当不起的……到时候罚你们个失责之罪，你们每个人也是得受的……王爷现在不在王府，待会儿王爷回来了，不知要不要把这事告诉他，说不定他很关心……”
仆人这时醒过神来，紧张不安的看着红衣少年，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这……这……”
红衣少年斜瞥了仆人一眼，突然曼声笑道：“不过，也许王爷没空理会这等小事……王爷既然把这些事交给你们，自然是信得过你们，相信你们一定会把差事办好，决不会辜负王爷的期望的……你说是吗？”
仆人脸上堆满讨好的谄笑，急忙连声附和道，“是是，花公子说的对，王爷没空关心这些小事的，奴才等一定会尽心尽责做事的，决不会辜负王爷的信任……奴才今后一定会小心行事的，还请花公子多多担待。”
红衣少年脸上浮起得意的愉悦笑容，神情闪过一丝傲然。“你们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即使王爷看不到，也是心中有数的……”他故作随意的挥了下手，“你走吧，该干什么就去吧。”
仆人如蒙赦恕，赶紧行礼走了。红衣少年望着急急离开的身影，“哼”一声冷笑，即使自己是狐假虎威，这些个奴才也是不会不怕老虎的。
红衣少年临水站立了一会儿，低声自语道：“王爷终究不是……心太软了……”
“是啊……”背后忽然响起了声音，冷不防吓了红衣少年一大跳。他急转过身一看，一个男仆埋着头，恭敬的端着一盘新鲜水果，站在三步远处。
“你是谁？”红衣少年平复了下微受惊吓的心，责声问道。
“这是新上贡的番果，王爷特意吩咐送来给花公子品尝。”男仆躬身把果盘放到旁边的雕花圆桌上。
红衣少年此时放松下来，点了点头，散漫的在靠椅上坐下来：“王爷有心了……”
他拿起一个红润的番果咬了一口，满口流汁溢香，顿时触发了他的味蕾食欲，他自顾细细品尝，并未在意站在一旁没有离开的男仆。
“不是王爷心软，而是你心软了。”男仆的声音突然变了调，一下子充满气势，不再有刚才的恭敬卑微。
“什么？你……”听到耳熟的声音，红衣少年手里的番果险些掉在地上，看着慢慢站直了身体的男仆，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他失声叫道，“您怎么会在这里？！”
“哼，我的出现让你很意外吗？我看你是忘乎所以，不记得自己该做的事情了吧，我若再不露面，你怕是把我的命令全都抛在脑后了吧。”男人面色阴沉，显露出他很不高兴，对少年非常不满。
“没有，我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在做，事情进行得很顺利。”红衣少年此时端正身体，神态恭敬谦卑。
“可是还不够，事情进行得太慢了，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结果……我已经等了太久了……”男人歪嘴挑眼阴沉低笑，神情露出一股病态的恨意，“我等不及想看到他，那副腰身自甘弯曲，任人践踏的下贱模样……哈哈，我等不及想看到他那副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向我跪地求饶的模样，只要一想到我就兴奋的发抖……对，他就是一条低贱的狗，一条丧家之犬……”
半晌，男人收敛狰狞表情，似笑非笑的看着红衣少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事情还没有什么进展。呵，对你来说，煽风点火吹点枕旁风，不是应该很容易的吗？怎么，难道你不够卖力，没把尊贵的沁亲王伺候的舒服？对你来说这不应该是驾轻就熟的事，是你的专长吗？”不待红衣少年开口，他突然又阴沉下了脸，“哼，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在敷衍我，没有尽心办事！”
“小人不敢，我绝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红衣少年急切的争辩，他想站起身来，却被男人伸手压制在了靠椅上。
“哼，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就好！那个孩子，为什么还让他舒服的住在这里？他应该有更好的去处，现在的年龄正好合适，好好调教，将来一定会很出色的……说不定我还会去光顾，哈哈……这是他唯一的路，我要让他世代永远也翻不了身，哈哈……”男人阴险恶毒的笑声，压抑在喉咙间打转。
红衣少年眼前霎时一暗，周围的景物消失，只看得到满天急旋的黑雪如絮，落在他心灵最深处，透不见光的幽暗更加浓郁了，他感到窒息冰凉。压在他肩膀上的手在逐渐放大，像一只巨大的魔爪，紧紧扼制住了他的脖子，噩梦压在他心间，幻出一个个影像……红衣少年深深打了个颤栗，即刻清醒过来，从深底的黑暗沼泽中挣脱出来。
他轻轻地垂下了视线，不再看眼前邪戾疯狂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