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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门(周德东)-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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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蕊在远处蹲下去,一下下拔草,拨一会儿就站起身,回头看看他,笑一下,然后蹲下去继续拔……

  撒尔幸也蹲下去,跟她一起拨草……

 
 
 
  后来,撒尔幸的双手都疼了,却不知道这样干有什么意义。

  他想走近小蕊,可是,只要他朝前走,小蕊也朝前走,总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他大声说:“小蕊,我们别干了,回去吧!”

  小蕊回过头,声调有些悲凉地说:“我们还回得去吗?”

  他说:“怎么回不去呢?”

  小蕊指指公路,说:“你看……”

  撒尔幸回头看去,蓦地发现——公交车已经不见了。

  回到都市的城门关了。

  回到人世的通道关了。


六:狂犬病的数据(1) 
 

 

  只要一条狗咬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有可能反过来去咬那条狗。

  这天晚上,米嘉、伏食、作家都在别墅里。

  米嘉把作家从卧室里叫出来,想跟他谈谈下一部恐怖小说。

 
 
 
  根雕茶几上,放着一个摩卡壶,伏食正在用它煮咖啡。

  米嘉问作家:

  “那部关于狂犬病的恐怖小说,你写到什么程度了?”

  “一大半了。我速度快,一天10000字。”

  “一定要注意口语化,过去你讲的故事,总让人感觉是在读小说。”

  “我意识到了。”

  “另外,我们应该调查一下,午夜节目观众的男女比例情况,这个对我们很重要。”

  “我只知道,我的读者90%以上是女性。”

  “女人的胆子应该更小啊,为什么越怕越爱呢?”

  “这就如同女人对待性的态度。”

  米嘉笑了,眼里射出一种放荡的光:“你们觉得,安全的性和危险的性,哪个更刺激?”

  伏食始终没抬头,似乎没听见。

  作家想了想,说:“……危险的性。”

  “SM?人与兽?”

  “那就不是危险,而是恐怖了。”

  “你认为什么东西最恐怖?”

  “……把全世界的精神错乱者集中在一起,用一种仪器,把他们大脑中的病态影像变成画面,一个个播放出来,那应该是最恐怖的。”

  “就是说,精神错乱最恐怖?”

  “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绝大多数人都不会这样认为,他们更害怕现实中随时可能发生的恐怖。因为他们不可能疯掉,正常和失常离得太遥远了。”

  “过去,我在策划这个节目的时候,搞过一个调查,问题就是——你最怕什么?有人说最怕太平间,有人最说怕野外荒坟,有人说最怕天空出现海市蜃楼,有人说最怕蛇和毛毛虫,有人说最怕吸血鬼,有人说最怕无人的古堡,有人说最怕身边的人突然变得异常,有人最说怕突然失去现有的一切……几乎没有人说,最怕自己突然精神失常,比较贴近的只是,有人说最怕得梦游症。”

  伏食突然说话了:“实际上,一个人精神癫狂,不一定非得受到什么巨大的打击,强烈的刺激。还有一种偶然的情况,任何人都有可能撞上……”

  作家马上就盯住了伏食的眼睛,说:“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米嘉看了看伏食,又看了看作家,问:“是什么?”

  作家说:“狂犬病。”

  伏食专心致志地煮咖啡,不再说话。

  米嘉惊慌地问:“狂犬病……太可怕了!那条可恶的德国牧羊犬咬过我,我不会得狂犬病吧?”

  作家说:“你不是打疫苗了吗?不会的。”

  米嘉说:“我最怕这种病了。小时候,我家有个邻居,那女孩本来很健康很快乐,有一段时间,她突然变得狂躁,焦虑,恐惧,不能见水,不能见光,不能见风,一见就害怕,脸色苍白,浑身哆嗦,四处狂奔……两个星期之后,她彻底癫狂了,两个嘴角流着涎水,见人就咬。最后一群人把她结结实实地绑在床上,然后躲得远远的,看着她挣扎、狂叫、痉挛……后来,她爸爸回忆起来,十几年前,有一次她曾经被一只小猫挠过一次,当时没有太在意,没想到就挠那么一下,她就被感染了……”

  作家说:“狂犬病毒会迅速破坏神经中枢,这样,精神癫狂就可以传染了,就像伏食说的。”

  米嘉说:“要是一直不死,一直那么惊恐癫狂,那就更吓人了。”

  作家说:“在传染病中,狂犬病的病死率高居第一位,沾上就活不了!去年,西京狂犬病达到了10年来最高峰。”

  米嘉恨恨地说:“应该把狗都杀掉!”

  作家说:“现在养宠物的人越来越多。在西京,参加年检登记的宠物狗就有50万条,每年西京市至少平均有12万人被狗咬伤。杀得过来吗?”


 
米嘉说:“除了狗和猫,还有什么动物能传染狂犬病?我得小心点。”

  作家说:“还有兔子和荷兰猪什么的,还有狼,狐狸,獾,熊,黄鼠狼,蝙蝠……”

  米嘉说:“蚊子呢?如果蚊子叮了一条疯狗,再叮我,那我会不会被传染?”

 
 
 
  作家说:“在我查阅的资料中,没看到这样的案例。不过,我觉得有可能。”

  米嘉说:“那就太恐怖了……”

  作家说:“我们能做到的就是——见了狗,躲远点。”

  咖啡煮好了,香气在房子里弥漫开来。

  伏食站起来倒咖啡,高高地看着作家,说:“可是,你不可能防备人。”

  作家看了看伏食,说:“人?”

  伏食慢慢地说:“假如有个人,突然冲到你背后,一口咬住你,你躲得了吗?而这个人就是一个狂犬病患者……”

  作家看了看米嘉。

  米嘉看了看伏食。

  伏食把摩卡壶放在茶几上,盯着作家的眼珠,说:“比如,我现在突然扑上来咬你一口,你朝哪里跑?

  作家哆嗦了一下。

  伏食收回目光,坐在沙发上,端起自己的咖啡,轻轻饮了一口。

  作家不放心地问:“以前,你没被狗咬过吧?”

  伏食看了看他,反问道:“你呢?”

  作家说:“狂犬病最长的潜伏期可以达到30年。每个人都应该回忆一下,小时候,是不是被狗咬过,却忽略了注射狂犬疫苗……”

  米嘉说:“对。我们在播出这个故事的最后,要提醒一下观众。这样,就把故事中的恐怖带到了现实中!”

  伏食哈哈笑起来,说:“每条狗都应该回忆一下,是不是被我咬过。”


七:别墅的镜子(1) 
 

 

  一个人走进了镜子迷宫中。

  四面八方,出现了千千万万个他。

  似乎,所有的他都是同一个人,只是角度不同而已。

 
 
 
  其实不是。你不知道,每一个他的表情和动作,都有微细差别。就像树叶,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两片树叶是完全相同的。

  但是,你永远不可能发现这个秘密,因为你只有一双眼睛,你永远不能同时盯住同一个人的两个影像。

  夜里,米嘉一直和伏食同居一室。

  由于两个卧室都在一楼,在作家这个房间里,能清楚地听到米嘉半夜的喊叫声,不过,对于这种声音,他的生理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甚至是一种噪音。

  他只需要安静。

  这天晚上,他怀中抱着手机,在黑暗中睁着一双眼睛,毫无睡意。

  睁开眼睛,四周一片黑暗。闭上眼睛,却似乎能看到很多东西。

  房子里,依然到处都是玻璃和镜子。黑暗穿过玻璃还是黑暗,黑暗照镜子还是黑暗。

  门外,传来一阵蹑手蹑脚的走路声,越来越近。

  他警觉起来。

  门,被轻轻轻轻推开,一个白晃晃的人影闪进来,迅速爬上床,钻进了他的被窝。

  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是米嘉。她吃惯了批萨,现在来吃炸酱面了。

  她贴近作家的脸,问:“想我了吗?”

  他勉强转过身子,抱住了她,半天才说:“米嘉,我想……”

  米嘉把手探到作家下面,轻轻揉搓,说:“这些日子,对不起你了。”

  作家说:“我得改行了……”

  米嘉停下手,问道:“为什么?”

  作家说:“我不适合讲恐怖故事。”

  米嘉有些不高兴了,说:“那你干什么?”

  作家说:“我想我可以讲一点爱情故事……”

  米嘉说:“现在,我们的恐怖故事得到了观众的认可,要是改变方向,市场就是未知数了。另外,我们的节目时间是午夜,除非你讲性故事……”

  说着,她的手又动起来。

  作家静静地躺着,米嘉摆弄的,好像是他的一条领带。

  他无法再进入米嘉了。由于他只能徘徊在她的门外,这改变了他的命运。

  过了好久,米嘉累了,失望地嘀咕了一句:“面条。”然后就爬出了他的被窝,出去了。

  作家依然在黑暗中瞪着双眼。

  从镜子中看作家,作家让被子埋住了,不见他的心,不见他的眼,不见他的阳具,只剩一丘鼻子,在一呼一吸地喘着气。

  白天,作家只要一走动,总要盯着自己的脚。

  这一天,他走出卧室吃晚饭,一下撞到了玻璃上,“嗵”的一声。

  米嘉显得有些厌烦,冷冷地说道:“那是冰花玻璃,很贵的!我就不明白,你最近失魂落魄的,总在想什么?”

  作家并不回答,还是朝前走,一直坐到饭桌前,才一字一顿地说:“我在数步子。”

  米嘉看了看伏食,伏食低头朝汤里倒芥末,似乎没听见。她问:“就为了那个短信?”

  作家说:“我最近一直在思考。一个人一生吃多少顿饭,喝多少次水,走多少步路,其实都是定数。也就是说,走一步少一步。”

  米嘉鄙夷地说:“你越来越高深了。吃饭。”

  作家说:“这个说法是有道理的。如果从前朝后看,一个人活着时多走一步或者少走一步,都不会改变他的死期。但是,如果从后朝前看,那些死去的人,他们一辈子总共走了多少步,都是有数的,不会多一步也不会少一步。从这个角度说,他活着时,一定是走一步少一步。我说明白了吗?”

  伏食抬起头来,静静看了作家一眼,说:“你说得很明白。”

  作家也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已经有一种畏惧。那是一个中年男子对一个青年男子的惧怕,也搀杂着一个正常人对一个不正常人的惧怕,或者说是一个不正常人对一个正常人的惧怕。


 
 他开始吃饭。

  最近,他的食欲大减,每顿只喝点粥。

  米嘉嘲弄地笑了笑,一边吃饭一边说:“你的意思是,如果你现在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就可以不死了?这真是一个长寿的好办法,应该在我们的健康节目里推广一下。不过,如果 
 
 
大家都坐在床上不动弹,我们的饭从哪里来呢?”

  作家听出了话外音,讪讪地看了看她,然后埋下头,慢慢地咀嚼。

  这时,米嘉的电话响了,她放下筷子,接起来,粗声大嗓地问:“谁呀?……什么广告款?……一直没接到?……那怎么可能呢!……”

  放下电话,米嘉忿忿地骂道:“妈的,我怎么认识的都是一些怪人!”

  听了这句话,作家和伏食,两个吃软饭的男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她。

  别墅中四面八方的玻璃和镜子,照出千百个伏食,照出千百个作家,照出千百个米嘉。千百个伏食和千百个作家,一起看千百个米嘉。

  6月10号,又是月圆之夜。

  米嘉和伏食躺在床上,无声无息。

  米嘉知道,伏食没睡着。而且,她也知道他知道自己没睡着。

  自从梦中那匹狼突然暴露出人类的笑,就像捅开了什么秘密,它连同那个怪梦一起消隐在黑夜中。

  平时,伏食很少正视米嘉,很少笑。

  米嘉最熟悉的,只是黑夜中他那根永远硬邦邦的东西。他的眼睛是陌生的,他的笑更是陌生的。

  有一次,米嘉忽然想到,这个笑似乎像伏食的……头皮不由一麻。仔细想想,似乎像,又不太像。

  那种笑,就像一个熟人戴着一个陌生的脸谱,让你猜他本来是谁,然后他在你面前走来走去,看着你怎么都想不出来的样子,实在憋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在那个怪梦中,米嘉每一次都热切地盼望伏食出现。如果说,一直跟随她的那个诡怪东西,就是伏食本人的话……

  米嘉越想越恐惧。

  ——黑夜里,她侧身睡着,在怪梦中那片荒原上惊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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