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周德东)-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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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米嘉已经全部化成水了。
最后,他穿上她,开始朝远方奔腾。
她紧闭双眼,只觉得耳旁呼呼生风,不知身在何处……
结束之后,像过去一样,他暂时不能把她脱下,他趴在她的身上,咬出了她的唇。
今天,他用劲比较狠。
米嘉突然有些紧张。
昨天,10号别墅的一个女人,给她家的狗狗洗完澡,梳完毛,越看越喜爱,伸出嘴和它接吻。没想到,那条狗狗突然发威,咬住她的嘴唇就不放了,活生生把嘴唇咬了下来。她老公听到她惨叫,吓坏了,急忙把狗狗的嘴撬开,用筷子搅动它的嗓子。过了半个多小时,狗狗才把女人的嘴唇从胃里吐出来。然后,老公拿着嘴唇,赶紧送太太去口腔医院做再植手术……
电话响了。
米嘉推开伏食的嘴,接起来。
电话是作家打来的,他小心地问:“在干吗?”
米嘉有点不耐烦:“在干。”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时,伏食艰难地从米嘉身上脱离下来,疲惫地平躺在床上。
米嘉说:“我知道,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伏食静默了一下,问:“为什么?”
米嘉说:“一本杂志里说过,一个男人如果不喜欢一个女人,两个人做爱时,他就不想睁眼看到她。在心里,他会假设她是他喜欢的另一个女人……”
伏食转过头来,闭着眼睛,一双眼皮定定地对着米嘉的脸,说:“其实,我闭着眼睛,同样能看见你。”
睡到半夜,米嘉醒过来,朝背后摸去,伏食竟然又不在了。
3月14日,4月12日,两个月圆之夜,伏食都出去了。今天是5月8日,阴历四月十一,他怎么又不见了?
米嘉开始怀疑自己总结的那个规律了。
她等了好半天,终于睡着了。时间久了,伏食的异常就渐渐变成了平常,她已经习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的世界中,米嘉又一次走进那扇梦之门——
那片熟悉的荒原再次显现出来。
她孤独地站立在荒原里,手里拿着一份遗书,眼泪慢慢淌下来。她是个硬气的女人,在生活中很少哭。
现在,她哭了。
她想,那东西看见自己流泪了,神情一定很得意。可是,她透过泪眼看了看它,它的眼神还是那样心不在焉,似乎对人类的眼泪并不感兴趣。
只是,它那枵枵空腹不停地抽动着。
米嘉也感到腹内发空,肚皮好像挨到了脊梁。她真想一口咬断它那毛瑟瑟的脖子!
心里这样想着,她的两个膝盖却一弯,朝着那个东西跪了下去。
它并不承受,闲闲地望着米嘉,眼神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好像人的礼节对它行不通。
米嘉万念俱灰。
她颤巍巍地站起来,继续朝前走。
她不知道前途是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是从荒原深处走出来,还是朝荒原深处走进去。
她不知道她是走向自己的家,还是走向它的窝。
她的大脑空荡荡,剩下了一缕意识——只有伏食出现,自己才会得救。可是,这个神秘的男人似乎藏进了一个更神秘的地方,永远不可能再出现了……
天更阴了,而且起了风,荒原动荡起来。她在风声中,听见自己的喘息声越来越粗。
路还远呢。它的眼神在告诉。
米嘉走不动了。她再一次蹲下来,用手挖土,挡在她和它之间。她干得很卖力,好像在造一道御敌的墙。
她的长指甲纷纷断了,十指都渗出血来。
她把这道“墙”垒了很长很长,然后,在“墙”上煞有介事地插上了许多杂草,好像监狱高墙上的铁丝网。风一刮,这些草就东倒西歪了。
她故意使自己的动作显得神秘异常。
据说,狼这东西极其狡诈和多疑,有一根草横卧,它都不会从上边跨过去。
它蹲在草丛里,瞅着米嘉,神情毫不专注,好像在看一个不高明的魔术师表演。
垒完“墙”,米嘉艰难地站起来,在大风中继续朝前走。
回头看,它从“墙”上一跃而过,在大风中追上来……
米嘉忽然想到——它不是狼。
她一边走一边惊恐地自言自语:它不是狼,它不是狼,它不是狼……
全身一抖,米嘉睁开了眼睛。
窗外也在刮风,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她想起,刚才伏食出去了。但是,她还是不自觉地朝背后摸了摸,却碰到了那根永远处于坚硬状态的东西。
她的心里一阵悲凉——
这个总是莫名其妙消失又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这个在床上总是闭着眼睛的男人,这个在她面前极少说话的男人,这个睡着之后永远在她背后的男人……
他从来不属于她。
属于她的,只有她碰到的这根东西……
伏食感觉到她醒了,就在背后轻轻抱住了她。
窗外,似乎有雨点落下来,被风裹挟着,零零星星打在窗子上。
过了好长时间,米嘉才说:“刚才,我又做那个怪梦了。那个像狼的东西还在梦中追我,我到处找不到你。我觉得,这个梦是个征兆,告诉我,你是不可靠的,在关键时刻,你肯定就不见踪影了……”
伏食在背后把脸贴在米嘉的耳边,十分温柔地说:“也许,在这个梦中,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这句不着边际的话,让米嘉的头皮一炸。
十一:松下问病童,言师买药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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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子生病了,高烧,三天沉睡不醒。
师父下山去买药。
回来时,他在山下看见童子迎面跑过来,说:“师父,我的病好了!”
师父擦了一把汗,说:“你吓坏我了。”
童子说:“师父,你带我到集市去吃汤圆吧!我还要看木偶和耍猴。”
师父说:“没问题。”
师徒二人在集市玩到天黑日落,才返回。
走到山门前,师父一转头,发现童子不见了,左呼右唤不见人。
他只好走进禅房,却见童子依然躺在床榻上,面色如纸。伸手一摸,体温尚热,却停止了呼吸。
他刚刚断气。
5月8日这一天,作家来到西京郊区的上清观,求签。
这个上清观鲜为人知,香火并不旺,过去,他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是近几天偶尔听公司一个人介绍的,据说这里的签灵验得惊人。
于是他就来了。
那种场面宏大、香火鼎盛、游客如织的寺庙或者道观,往往并不让人信任,人气太旺,就把神气冲淡了。
上山的石阶凸凹不平,时不时地钻出一撮野草。
除了他,山路上没有一个人,很安静。一阵远方的风,掠过树稍,浩浩荡荡吹过来。也许是路太远,终于没有吹过他的头顶,在中途,它就消弭了……
上清宫在山顶,很小,几乎就是一座四合院。只有一个殿,门额的牌匾上书“三清观”三个金字,里面供奉着玉清、上清、太清三为天尊。
作家爬上来之后,累得气喘吁吁。
他走进三清观,从包里掏出香,点上,虔诚跪拜……
这时,旁边一个黑糊糊的小房间里走出一个人。作家转身一看,是个很老的道士,瘦骨嶙峋,穿着蓝色的道袍,须髯灰白,一尺长发在头顶挽成高高的髻。他的两只眼睛瘪瘪的,十分浑浊,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东西了。
他慢慢走过来,凑到作家的脸上看了看,颤巍巍地说:“施主,求签吗?”
作家急忙说:“是的,望老师父指点。”
老道士摸索着,从香案上拿过一罐签,突然凑近作家的衣服,上上下下闻起来。
作家问:“道长,怎么了?”
老道士:“你身上有一股老鼠的味道。”
作家的表情有些尴尬:“不会吧?”
老道士叨叨咕咕说:“这山上,老鼠特别多,睡觉时,它们差点就在我的头发里做窝。我对它们的味道太熟悉了。”
作家不禁看了看老道士的长发,果然乱蓬蓬的。
既然来了,作家肯定要抽个签。他不再纠缠老鼠的话题,接过签罐,哗啦哗啦摇起来。终于掉出一支,他捡起来,递给老道士。
签,又是一扇诡秘之门,现在,作家要拜托这个老道士帮他看看,里面藏着什么玄机。
老道士说:“一支签10元。”
作家急忙掏出钱,交了。不过,他的眼神已经对这个明码标价的老道士不太信任了。
老道士把钱装进口袋里,拍了拍,这才凑近那支签,看了看,念道:“松下问病童,言师买药去。不在此山中,归来必定迟……”
“此签怎么解?”
“施主哇,你将遭遇一场大病,而且无药可医!”
“你……在这里修行多长时间了?”作家突然问。
“我?我从来没有修行过啊。”
“我不明白了。”
“其实啊,我是一个要饭的。在西京,天天睡在马路边,雨搭下,连一块挡雨的塑料都没有。后来,我发现了这个地方,就住进来了……”
“那你的衣服……”
“这是过去那个老主持的遗物。”
“那你的头发……”
“山上没有理发店,天长日久,我的头发和胡子就长这么长了。”
作家大老远地来求签,结果求到了一个乞丐头上!也许,这个乞丐在西京讨钱的时候,作家还遇见过他,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了……
他憋不住,一下笑出来。然后,从口袋里又掏出10元钱,塞给了对方。
老头正色道:“你给钱,我也帮不了你。”
作家说:“无所谓了。”
老头又说:“我只能对你说,在死亡到来之前,你就害怕,那太早了。在死亡到来之后,你再害怕,那太晚了。”
这是一个乞丐在给一个作家上课。作家又笑了,说:“谢谢你的话,我得下山给别人上课去了。再见吧。”
然后,他走进三清观的门。
——这扇门故弄玄虚,里面原来是卖竹签的。
这天,作家登山太累,早早就躺下了。
不过,他还是睡不着,就给米嘉打了个电话,想跟她聊聊今天遇到的事。
他问对方三个字:“在干吗?”
对方的回答只是减掉了一个字:“在干。”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作家放下电话,继续想那个签。
天快亮的时候,电话又响了,他以为是米嘉,接起来,只说了一声“喂”,就没有再说话,一直举着话筒听,脸色越来越白,正像3月8号那一天,米嘉在电话中告诉他,顾盼盼已经被除掉时一样,他的全身开始剧烈颤抖……
十二:奶(1)
如果,爱一个人需要理由,恨一个人却不需要理由,那么这个世界就是最恐怖的了。
第二天,作家中午才到公司来。
他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悄悄溜进办公室,把门关严,打开电脑,继续写那部狂犬病题材的恐怖小说。
敲一行字,删掉。
再敲一行字,再删掉……
后来,他干脆不写了,走到沙发床前,躺下来,静静闭上眼睛。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好像一株发财树,日久天长不见阳光,叶子的绿色渐渐消退,变得越来越苍白。
有人敲门。
他警觉地问:“谁?”
这时,门已经被推开,走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
“你们找谁?”
“你坐起来。”女的说,声音很粗,口气很横。
来者不善。
作家一下坐了起来。
男的柔和一些,他掏出一个警官证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刑警队的。”然后,他指了指作家那个高背椅,说:“我们找你调查点事,你坐到那里去。”
作家张大了嘴巴。
警察只要捉到了一个线头,线团就毫无秘密可言了。
“叫你坐那里去,听见了吗!”女的厉声说。
作家就乖乖地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他的表情很不自然,因为他不能断定,这两个刑警有没有看过他的节目,于是就不知道这时候该呈现公众人物的表情,还是该呈现罪犯的表情。
两个刑警在他的沙发床上坐下来,女的拿出一个本子,准备记录。
作家小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男刑警盯着他的眼睛,问:“你认识顾盼盼吗?”
“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