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烟灰-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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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人家追我追得死去活来的,我一不忍心松懈了情感防线就答应人家了。”我继续发扬厚颜无耻颠倒黑白的特长,没想到她却蹦出一句:“这么说如果当初我追你,你也会答应了?”我呆在那里不知道该说点啥了,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呵呵,开个玩笑。”她揶揄道,“你还真以为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啊,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我勉强地笑着,气氛有些尴尬。
这时舒展冲这边喊了起来:“谁来替我一下,我有点急事。”猪头喊道:“薇薇过来替一下吧,这边有人放水呢。”殷梓在那边冲四眼埋怨道:“你们几个怎么说话都这么损啊。”四眼眨巴着眼睛,做无辜状:“不要一棒子打倒一片呀,其实我——”
“行了行了,‘猪头’这个小名还是你小子给叫出来的呢。”猪头一脸愤懑地翻着旧账,把四眼呛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中午,我们找到一家“农家乐”,花几十块钱饕餮了一顿“山珍”。下山的时候我们雇了一辆屁股冒粗烟的农用三轮车,大伙儿坐在快要散架的拖斗里一路颠簸着朝学校奔去。
到了学校后我方才记起这次郊游的真实目的。据四眼反馈,战况尚不明朗。我拍着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加油啊同志,殷梓是属于你的!”四眼庄重地点点头:
“我一定不辜负组织的期望,誓死攻下这个山头!”看着他踌躇满志的样子,我很没良心地想:你攻不攻得下已不关我屁事了,重要的是你已经不再要死要活,哥们儿不用再为你担惊受怕了。
有了舒展后,我的生活一下子变得特充实,甚至都有点忙不过来的感觉。频繁的约会就像上瘾的鸦片一样让你时刻惦记着,不能自拔。这在军校似乎就成了诱发作风问题的苗头。
一地烟灰 第九根 冰火两重天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和舒展拉着手徜徉在寂静的小花园里,突然一道惨白的手电光从灌木丛里『射』来,两个潜伏已久的纠察冲了出来,带着“人赃并获”的满足感顺溜溜地问道:“姓名?哪个单位的?证件?”那个打手电的抖了抖腿,想必已经在草丛里蹲了挺长时间了吧。另外一个掏出《违纪人员登记册》煞有介事地记了起来:
“走吧,纠察连!”
到了纠察连,我又见到了那位久违的连长,他围着我看了半天说:“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呢?”我赶紧赔着笑脸解释道:“可能是我长得像您家哪位亲戚吧。”“严肃点!”他立马板起脸不给我套近乎的机会,“怎么回事?”“这两人在小花园里有不轨行为。”舒展一听就火了,她冲着那个纠察厉声质问道:“哎,什么叫不轨行为?你说话要负责任啊!”她这一发火不但把他们连长愣住了,连我也呆在了那里,因为我从来没有见她发过这么大火——还是在让p大不论是干部还是学员都谈之『色』变的纠察连。
连长似乎习惯了别人对他点头哈腰敬畏有加,一下子没有缓过气来,过了好久,他才字斟句酌地说道:“呃,我们这里把男女同志超出一般范围的接触都叫——这个,这是我们内部的,专业术语。”但这个解释似乎他自己都不满意,于是赶紧岔开话题:“条令条例规定,在校期间男女学员一律不允许谈恋爱。”
“你咋知道我们谈恋爱了?晚上路黑,我找个人陪我过那个小花园不可以吗?”舒展不依不饶,此时我已经满头大汗了,要知道这个地方是有权关人禁闭有权开除学生学籍的。
连长的脸上好像也挂不住了,正要发作,这时一个中校走了进来,连长赶紧冲他敬了个礼,毕恭毕敬道:“雷处长!”
“嗯!”那个中校匆匆点了一下头,然后冲我们睨了一眼,突然他的目光定在了舒展身上:“咦,展展,你怎么在这儿?”
“雷哥。”舒展低着头打了个招呼,显然没有了刚才那股霸气。
“你们认识?”纠察连长凑过来讨好般地问道。
“哦,这位是单部长的千金啊!”雷处长笑着逗起了舒展,“展展,这小伙莫非是——”
舒展大方地挽着我的手介绍道:“冯牧云,我男朋友。”中校笑着向我伸出手来:“你好你好,我可是久仰大名啊,哈哈,不错不错,不错嘛。”我赶紧敬礼,双手握住中校的手:“处长好!”处长热情洋溢地笑着,可一双鹰眼却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我,看得我浑身上下不自在。
“实在不好意思——”我正要解释两句,处长一下打断了我,打着哈哈:“哪里的话,年轻人嘛!”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舒展一眼,又转过身对着连长说,“小姚,你看……”
“哟,大水冲了龙王庙啊!”连长忙不迭地向我和舒展赔着笑,“小舒同志,咋不早点说?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处长走到舒展跟前拍拍她的肩膀又看看我说:“丫头眼光不错嘛,这小伙子精干。”舒展腼腆一笑,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凑上前轻声说道:“这事别跟我老爹讲啊。”“哈哈,放心,保密工作是万无一失的。你老爹让我来处理一份报表,现在得过去了。”处长转过头叮嘱道,“小姚,以后这两个要多多关照啊。”“是是是,那是自然。”连长把腰躬成近九十度送走了处长,然后又无比和蔼地招呼我们道:“小舒同志,你们可以走了。”
离开纠察连,我松开舒展的手,一个人闷头闷脑地往前赶,舒展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直到实在赶不上了她才嗔怒道:“你慢点!”我停住了脚步却依旧固执地保持着缄默。“生气啦?”她攀住我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问道,“怪我没告诉你我是单部长的女儿?”我把头扭向一侧没搭理她。“其实——”
“其实你是谁的女儿又关我什么事呢?!告不告诉是你的自由啊!”我几乎是恼羞成怒地冲她喊道,声音在寂静的晚上显得尤为狰狞。我转身准备离开,却听见一阵低声的啜泣。我定在那里余怒未消,却手足无措。“哭是女人的杀手锏”,这句话真是比牛顿定理还正确的定理。不到一会儿,这阵啜泣声已经彻底打败了我。我又转过身来搂住她抽动的肩膀:“走吧,我送你回去。”她倔强地挣脱我的双手,满脸委屈地站在那里。“好啦好啦,别哭啦!你一哭我就难受,现在我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舒展破涕为笑,拍了我一下就靠在我的肩头,把眼泪鼻涕全蹭在我衣服上了。过了好长一会儿,她才抬起头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其实我没有欺瞒你的意思,之所以先不告诉你是担心你有所顾忌。”
“顾忌什么?”
“别人说闲话啊!你这么死要面子,别人说点啥你肯定受不了。”
“傻瓜。”我轻轻地笑着骂她,心里却暗自佩服这个丫头的心细。
“走吧,宿舍要关门了。”
“背我!”她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已经兴致勃勃地爬上了我的背。
“小样儿,你上瘾了吧?”
“就是,本公主的御用坐骑,安全环保无能耗。驾!”她搂着我的脖子很是得意的样子,我无奈地笑了笑,背着她走在暧昧不明的路灯下。过了一会儿舒展说:“小爹,答应我两件事。”
“嗯?”
“第一,以后不许生我的气,不许大声吼我;第二,不管别人怎么说,你不许离开我。”
“嗯!”我点点头,对着路灯下的阴影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一声叹气,舒展没有听到。
那天我们队刚好担任战备值班任务,一大早大家就换上『迷』彩装打好背包在宿舍里待着,突然一阵凌厉的哨声响起,节假日进行紧急拉练在部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好像不拉这一趟就不能体现节日气氛一般,机关首长美其名曰:“提高打仗意识,增强战备观念”,到了指定地点才发现气氛较往日有些不同。训练部单部长站在前面进行了简单的作战动员:“同志们,学校五十公里外的xx山脉昨晚因烟花爆竹引发了森林大火,武警消防部队正在组织救火。由于天冷风大,受灾面积广而警力薄弱,上级首长决定组织我们前去支援。形势严峻,要求大家:第一,听从指挥,英勇作战;第二,注意安全。出发!”
警车开道,一排东风大卡在呼啸声中向受灾点赶去。车上气氛凝重,毕竟这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状况。为了打破这种沉闷,我开着玩笑道:“猪头你放心,我会照顾薇薇的。”猪头翻了翻白眼:“就是怕薇薇落在你手里,我才决定勇敢地活下来。”大伙哄笑起来,猪头又转向老马:“老马,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没?”老马从兜里掏出一块三『毛』钱,神『色』凝重:“这是我这个月的党费,请代我上缴组织。”
沙皮一把抢过:“我这儿还有七『毛』,刚好够洗个澡。”“沙皮,听说你已经买了寿保?”“买了,我妈给我买的。”“你妈真会投资。”“等会儿大伙儿先保护我啊,我连女孩子的手还没『摸』过呢。”
一向古板的邱爷也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大伙又是一阵爆笑。
再往前大家就笑不起来了,很明显地感觉到气温在急剧上升,车外面是烧得通红的山体,一阵接一阵的灼人热浪卷来,感觉眉『毛』头发都变形了。
“下车!”大伙儿跳下车去,每人领到了两个馒头一包榨菜和两瓶纯净水。
“上山之后用树枝扑火,要站在顺风的方向……”消防战士简单地教了一些灭火方法后我们就上山了。山上到处是烟雾弥漫,脚下的路被烧过之后锅底一般滚烫滚烫的,『迷』彩鞋底不一会儿就变得软塌塌的了。我们每人捡了一根松枝扑了起来,灭火的时候才发现火这玩意儿其实挺顽强的,往往刚扑灭的地方过一会儿山风一吹又着了起来。
下午四点火势终于控制住了,大伙儿歇了一口气,每个人都饥肠辘辘的,纷纷掏出兜里的馒头啃了起来。谁都没想到2006年的第一顿饭是这样吃的。
正放松的时候,山涧里有一处火点又死灰复燃,我喊了一声“着了”就扔了馒头扑过去,刚扬起手里的松枝,突然山风转了个风向,朝我面门扑来,我眼睛一闭,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再睁开眼时,身后的火也着了起来。紧接着十几个战友大喊着扑了过来,大家齐心协力才把火扑灭。
下山后,单部长看望了我们参加灭火的全体学员,走到我面前时,部长盯着我的头发眉『毛』端详了好久,旁边一个领导说:“这就是我们的灭火英雄,冯牧云。”
“冯牧云?冯牧云?”部长盯着我反复念叨着我的名字,问道,“这名字有点耳熟啊。”旁边的雷处长凑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部长愣了一下,随即呵呵地笑了,转过身冲雷处长低声说道:“丫头眼光不赖嘛。”说完两人大笑了起来。
“小伙子挺勇敢嘛,头发眉『毛』都烧焦了,衣服也烧了个窟窿,身上没事吧?”部长拍拍我的肩膀。“没事,我只是执行命令而已。”
我连忙回答。
“好!”部长满意地看看我,“咱们以后有机会聊。”然后转身走了。
“呀,你怎么成这样了,吓死我了!”回学校后舒展拉着我的手一脸紧张。
“救火嘛,又不是打仗;”我笑了笑,“放心,不会让你当寡『妇』的。”
“讨厌!”舒展嗔责了一句,又凑过来心疼地看着我,“头发眉『毛』都烧焦了,疼吗?”“没事!你不嫌我丑就行了。”我敷衍道。
“我爸说你特勇敢呢。”舒展的脸上掩饰不住得意。
“他还说了什么?”我皱着眉头问道。“他说我眼光不赖,他对你挺看好的!”舒展脸上又火烧云般地彤红起来,“叫我有空儿带你回家,请你吃个饭。”
“不至于吧?!”我的头立马大了起来,一副“『逼』良为娼”的表情。
元旦过后我们迎来了2006年的第一场雪,它比以往的时候来得更早一些。其实早晚倒无所谓,令我们郁闷的是这场雪从小到大一共下了七天,一开始还零零星星的,跟掉头皮屑一样,后来就变成了白花花的饺子,再往后,用“鹅『毛』大雪”都不足以形容当时的盛况了。小b倚在宿舍的暖气片上嗟叹:“靠,天上下卫生纸了,一团一团的。”
望着漫天的“卫生纸”大伙儿一个比一个惆怅。老实说,我们都是喜欢下雪乐意看雪的,有女朋友的可以拉上女朋友在冰天雪地里浪漫一把叨咕两句“我对你的爱就如雪花一样纯洁”的肉麻誓言;没有女朋友的也可以『吟』诵“北国风光,千里冰封……”独自闷『骚』一把。我们所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