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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一)-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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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有根据么?不能单凭推论决定手术啊。”
  “做过脑扫描,确实没病。那天检查回来时还从你门口过的,忘了吗?”
  “不错。”教授忽然疑惑起来,“你怎么从运货电梯上来的呢?一般病人都是乘当中的载客电梯。”
  “我不知道,是医生带着我走的。”
  “还有,上来时干吗不在三楼停,要上到四楼,再从楼梯走下去?这不反常吗?”
  “三楼没电梯门,不停。对了,一楼二楼也没门,一进去就直达四楼你房间旁边。”
  “越发不对了。脑扫描室是在一楼,一楼没电梯门你打哪儿进的电梯呀?”
  “你搞错了,老伙计。我不在一楼脑扫描室检查的,是在地下室的另一个检查中心,离这儿很远哩。从运货电梯下去,通过一条很长的走道,向左倒拐,我想是朝西,走几百米再上楼梯。这么远,肯定不在这大楼里了。但管它干什么呢?明天见吧,我该去服药了。”

  五

  第二天霍登没出来散步,第三天也没见影子。鲁文基装着随意走走,在三楼转了一遍,霍登的病室已换了个新病人。教授又把各个房间的病人登记牌看了个遍,也没见霍登这个名字。
  “怎么好端端地竟失踪了呢?这不对头。”教授立刻产生了不祥预感,便用对讲机叫通梅丽,吩咐了几句。梅丽拨电话到医院接待室,声称:“我是社会救济局。这儿有份特殊医疗救济申请书,是你院一位叫霍登的先生的。我想知道他还需要花多少钱?”对方查了一下,回答:“霍登先生死了,不欠帐。”
  “哦。请寄份死亡诊断书给我,我要销掉那份申请单。”
  下午,梅丽来探视时把情况告诉了教授,两人都感到有点蹊跷。梅丽说:“也许是件手术事故,院方想掩盖起来。”
  教授摇头:“应该明天才手术呢,莫非这医院搞盗窃人体器官的勾当?霍登没有亲属,选中他是有理由的。”
  “不像。霍登年纪太大,器官不适合移植。”时近午夜,教授还未睡着。他的头脑惯于对任何事物都寻根究底,作一番逻辑分析,这时还在盘来算去想着霍登失踪前的一些疑点。为什么脑扫描不在一楼的检查部检查,要舍近求远到另一个神秘不清的地方去?从向西几百米的距离来看,可能是那座红砖房子。那为什么不走隔墙的门正大光明过去,要从运货电梯下到地道再往那儿去?红房子挂的招牌是“细菌学部”,这与脑扫描好像又扯不到一块。
  想着想着他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何不趁这时候下去看一看?他起身穿着病人服,开了房间探头望望,夜班护士在十几米外背向这边伏案工作。教授掩上门,沿着墙蹑手蹑脚溜进运货电梯,轻轻关上门。电梯自动下去,到了底停住,门重新打开。外头果然是条长走廊,灯光昏暗。教授倾听一阵没有声音,便跨出来。这走道显然也是东西向的,东头有几扇闭着的房门,路边堆放着纸箱、手推车等东西。走道西头笔直延伸向远处,没见两侧有门或别的物品。教授记得霍登说是顺左手走的,也就是西头走道,于是便轻步向前走去。路很长,他揣摩这是在西花园的草坪底下走,大概会走到红砖房下面去。走了一百多米光景,看到尽头了。走廊尽头似乎通往外头地面上,有道镂花的铁门锁着。离铁门约10米处,左侧有个楼梯转角,往上去的楼梯有道栅栏隔着,也上着锁。往下的梯段黑沉沉的不知通往何处。楼梯角对面,也即是走道右侧有处凹进去的空间,挂了道布帘子挡着。教授拉开一角望了望,里头堆着些清扫工具等杂物。霍登大约是从那楼梯上楼的,但现在有栏栅阻隔无法上去了。教授走到尽端镂花铁门处向外看,外面是条水泥路斜着通到上面草地。
  费这么大劲却没发现什么,教授有点失望。但这时他听到说话声和脚步声,有人从楼梯下来了!这里是没处藏身的,教授忙回头闪身躲进布帘子里,慌张中看见有张推病人用的带轮子推床,便一头钻到了床底下。这时他听到说话的两个人开栏栅的声音,然后脚步声又朝尽头方向过去。教授松了口气,站起身来,这才注意到推床上有堆东西,用白布盖着。他随手掀起一头看,竟然是具死尸!头上包着层层绷带,血水已渗透到外面来。老头大吃一惊,差点没叫出声来。这不是霍登么?他是作心脏手术,怎么头部会弄成这样?教授迅速扯开尸体的上衣,胸部完好,没有手术切口。教授脑子还没转过来,那边两个人已把铁门打开,又走回来了。教授一眼瞥见有个站架挂着几件白工作服,便闪到工作服后贴着站架站定不动。
  那两人果然拉开布帘进来,也没细看,拉着推车向走道尽头出去了。教授看看腕上的表,估计他们十来分钟回不来了,抓紧时间再看点什么。上楼不行,就下去瞧瞧。但没下几级楼梯,却听到下面有金属门响声,他慌忙退回来重新钻进布帘子里面。接着,响起几个人的脚步声,那几个人还边走边谈:“先弄点吃的。今晚不睡了,把录像从头到尾再仔细看看。昨天我就注意到,在中断之前,边缘系统区域一些亮点首先停滞下来不再闪动。然后整个投射区才渐渐暗下去、熄灭。看来,思维中断过程的原始动因位置就在边缘系统上。”
  “这和脑功能的已知理论也是相符合的。边缘系统本身的功能就是保持皮层的清醒状态,它一停滞,皮层自然陷入静止状态。可惜没等到恢复思维就死了,否则还能观察到思维启动的图像。这种机会真是很难遇到的。”
  “的确遗憾,这是个稀有的独特病例。没有思维分裂,没有思维倒错,单纯存在中断症状,这对分析来说是最理想的标本。想再找这样的病例恐怕十年也未必遇得上了。”
  他们说着话打开栏栅,又锁上,上楼去了。
  时间不多了,教授不想再下去,那下面大概也只是个通医院外头的入口。于是他回到运货电梯里上到四楼。
  无可怀疑,红砖房是个神经实验室,从事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活体实验,而霍登则是一场精心预谋的牺牲者。“下一步该怎么办?”教授想。是出院,还是再留几天多摸一点情况?他按手表式对讲机呼唤梅丽,但久久没要通。“这鬼丫头一睡就像头死猪!明天再说吧。”
  教授起来脱衣准备睡觉,这才注意到衣服上少了颗纽扣。
  这种纽扣很大,只有病人衣服才有。教授满地找,一直找到运货电梯里也没有。莫非掉在底下了?也许是在钻推车底时绷掉的,这可不好!正犹豫着要不要再下去捡回来,夜班护士已经写完工作日志,起来巡视病房了。
  “算了。那地方堆满杂物,谁也不会注意到一颗扣子。明天我赶紧换件衣服才行。”
  第二早上,教授仍没叫通梅丽。

  六

  昨日晚间,梅丽淋浴时把表式对讲机脱下来放在化妆镜前,后来忘记戴上了。
  吃完早饭,梅丽到宠物商店找到莉丝:“嗨,你还得替我准备几只小狗,要刚断奶的。”
  “你那教授是个狗迷?才买了大的又要小的。”
  梅丽忍不住大笑,把原委说了。“没小狗,教授出院回家我怎么交代?”
  店主说:“这好办,我的畜养场有几只小狗。莉丝,你带小姐去挑,开我的车去好了。”
  看完狗已是中午,莉丝约梅丽去她丈夫约汉生的侦探所吃午饭,饭后,梅丽便直接去医院看教授。
  教授的病房空着,床单也撤掉了。梅丽有点慌,忙去问护士。护士翻看登记本后说:“这位先生上午出院了。”梅丽看见出院单上确有教授的签字。她忙打电话到鸟巢别墅,但没人接。“一定是老头故意不接的。他发火了,叫不通我赌气自己回家了。挨他这顿骂吧。”梅丽立即驾车回家。教授不在。
  梅丽这才真慌了,这老头儿到哪里去了呢?她想起对讲机,连忙取来呼叫,但也没回应。“难道路上出车祸了?”她又打电话问警察局,对方说没发生车祸。梅丽急得团团转,打算再回医院去找。这时,对讲机嘟了一声,梅丽拿起来就迫不及待地说:“教授,急死我了——”
  “听我说,我出事了。我发觉了霍登的死亡有问题,被关起来了。我现在偷到机会和你通个话,你千万别丢开对讲机,我随时——”
  “你关在哪儿呀!要我来吗?要报警吗?”梅丽紧张得声音发颤。
  “我也搞不清关在什么地方,有可能在西园子的红砖房里。有人来了——”
  梅丽急喊:“你把对讲机开着,我来想办法。”
  那边沉默无声。梅丽沉思着。“看来教授真有危险,我光坐着不是办法呀。对,找约汉生商量商量,他对这些有办法的。”她拨电话找到约汉生,急切地说:“教授失踪了!我不知该怎么办。求求你,帮我出个主意。”
  约汉生问清了情况,安慰说:“别急,我马上就来。”

  七

  梅丽把情况向约汉生和莉丝讲了一遍。约汉生点了支烟,思忖半晌后说:“教授被绑架起来,医院又声称他已出院,表明他确实陷入危险之中,必须尽快找到他才是。现在报警弊多利少,因为情况很模糊,警察局即使同意调查也需一定时间。尤其是关押地点不肯定,派几个警察去问,不但无济于事,反而会打草惊蛇,往后更难办。眼下还是我们自己先摸清情况为是。”
  莉丝说:“我和约汉生假装探望病人,到医院去看看。梅丽不能去,他们认识你。”
  约汉生不同意:“盲目乱找不会有什么结果,也接近不了红砖房,更不能进去。”
  “那么今晚我们偷偷摸进去。”
  “这是违法的事,除非不得已决不能干。”约汉生把梅丽的对讲机贴在耳上静心倾听了一会儿,忽然高兴地说:“好像有轻微的连续流水声。没错,是抽水马桶的响声。教授大约把对讲机放在卫生间里了,这一着很高明!不但我们能一直监听,还不会被那伙人搜走,他又能随时进卫生间和我们通话。”
  “已经好一阵没和我通话了,也没别的动静,会不会已经遭了毒手了?”梅丽要哭了。
  约汉生仍潜心倾听:“听,有咳嗽声,也许是教授示意他还在那里。他没说话,是有人守着。可那人没吭声,我猜只是个小角色,在等主要角色来。”
  这时对讲机响起哗啦啦的抽水马桶声,同时夹着鲁文基的声音:“梅丽,他们光看着我。你报警了吗?我把表放在马桶水箱上头了。”
  “有个私家侦探在帮忙,你别着急。”
  约汉生抢过对讲机,说:“教授,要沉着。要想法子拖时间,好让我们行动。还有,尽量弄清楚关你的地点。”

  八

  那天上午,鲁文基没叫通梅丽,一边生气一边考虑是不是立即出院。这时,一个陌生医生走进来,说:“我是史密斯医生。罗杰斯医生出差了,你转到我的病区,请跟我来。”
  教授警惕起来,又见他盯了眼缺失纽扣的地方,知道麻烦事来了。“还是等他回来吧,别人怕不熟悉我的病情。”
  史密斯笑笑:“你的资料都记在病历上,罗杰斯医生得一个月才能回来。”
  教授伸伸懒腰:“那么我先回家吧。”
  “你的耳朵手术后还未好,每天要滴药。”
  “没关系,我找开业医生滴好了。”
  史密斯想了想,说:“那也好,请你签个字。”他把教授带到办公室,在出院单上签了名字。“我送你下去,教授。你的东西已在楼下了。”
  电梯门一天,他就把教授推了进去,里头已有三个壮汉在等着。教授立刻被贴住了嘴,蒙住双眼,被簇拥着七弯八转地走了半天,最后到了一个房间里才把他放开。
  房间里陈设简单,有一张床、几把椅子、一个饮料柜,床侧头是卫生间。卫生间没窗子,沿墙基有个装着铁丝罩的小通气孔。房间也没窗户,只在很高处有两个圆洞,安着玻璃。因为太高只能望见天空,看不见周围环境。那些人留下一个看守,没说什么便走了。看守摸了摸教授口袋,然后坐下来抽烟。
  教授靠在床上默默考虑着目前的形势。这伙人敢于这样明目张胆地干,想必已知道昨晚的事,抵赖没用。但现在这局面单靠自己逃走是没指望的,只有让梅丽在外头想办法。教授想到这里,便装着上厕所,关上卫生间的门拉响抽水马桶,借水声掩护叫通了梅丽。梅丽联系上后,鲁文基心定了些,继续考虑起对策来。
  这伙人一言不发光是守着他,大约是要等能作主的什么人来处理他,那时是关键时刻了。好在对讲机打开了藏在抽水马桶水箱上,危急时便通知梅丽。如果事先能诱使对方说出这是什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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