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一)-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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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官缓了一口气,继续庄严地宣读下去:“……有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独自一人钻在地下室里,鬼鬼祟祟地在研制某种奇怪地装置。警察局接到了从某位市民那儿打来的这个电话之后,为了慎重起见,立刻派出警车前往现场进行调查。这样一来,事情就被发觉了。因此,立刻就将当事人逮捕,并没收其装置。虽然说这种装置还没有对社会上造成某种实质性的危害,但这作为一种可怕的恐怖行为却是毫无疑问的。在铁的事实面前,不得不作出这样的结论。
这个成问题的装置作为物证被搬到了法庭上。其外形如同一个大型保险箱,外壳闪耀着银白色的金属光泽,并且还整整齐齐地排列着许多按钮和小型指示灯。此外还有一条细长的槽,好像是专供卡片输入输出用的。总之,这台装置给人以一种极其精巧的印象。
被告抑制不住兴奋的情绪,连说话的声音都走了调。
“这是我的东西!是耗费了大量的资金,经过长年累月的苦心研究,好不容易才制作成功的。那些可恶的警察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蛮不讲理地把它强行夺走。什么警察,简直跟强盗一样……”
法官神情十分严肃地制止了被告未经准许的发言:“这里是法庭。不许随随便便地胡说八道!另外,被告不许破坏法庭上的规矩。如果你有要说的话,可以委托律师代为申诉。”
一位律师安慰被告道:“你这种愤愤不平的心情我是理解的,可是高声叫嚷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把事情弄糟。只有我才是你的辩护人。希望你对这一点能够有所理解。其他的律师们都对此案感到非常的棘手,不愿出庭辩护。在这种情况下,我出于同情心出庭为你辩护……”
这位律师喋喋不休地讲了好久,好容易才把被告说服了。法官看了一眼安静下来的被告,慢条斯理地说道:“据被告声称,该装置对社会大有益处,没有丝毫危险和危害。为此,有人提出,被告必须当场将这一点解释清楚……”
这位律师只觉着背后被被告推了一把,于是便进一步补充说道:“……如果这个装置的性能为人们所了解的话,一定会得到广泛的支持的。我请求法官先生把有关方面的专家学者召集到法庭上来,对这个装置进行鉴定。”
可是,检查官却对此提出了异议。
“这可不行。如果这样做的话,关于这个可怕的装置的新闻将会传到社会上去的。我要求法官先生驳回关于对这个装置进行鉴定的申请。并且请求在非公开的情况下审理这一案件。并不是我个人喜欢非公开审讯,而是情况特殊,不得不如此。举个例子说吧,假设有一个人发明了一种使用方法极其简单而又威力巨大的新式武器,究竟应该不应该将这种武器向全世界公开呢?不用说,当然是不应该了。这个案件也同样如此。”
于是,法官便说道:“我批准检查官所提出的请求。本案将进行非公开审讯。”
法庭上的几位工作人员立刻就把所有的旁听者都赶了出去,并且紧紧地关上了大门。
被告见状便又大叫大嚷地喊了起来:“岂有此理!秘密审判是荒谬绝伦的非法行为,简直就跟中世纪的黑暗时代一模一样!在现代社会里难道还允许有这种事情吗?我对此表示强烈的抗议!这么多的律师和你竟然都无视法律,听任法官先生作出如此荒唐的决定。据我所知,受委托的律师有义务尽力为被告辩护。请给我想个好办法吧!”
“可是,法官先生已经作出了决定。这是不能违抗的。如果不顾一切地无理取闹的话,反而对你不利。”
这位律师的脸上现出了很为难的神情,好像已经对此不太感兴趣了。可是,被告却怒气冲天,暴跳如雷,一把扼住这位律师的脖子,另一只手抓起一把椅子使劲地挥舞了起来。法庭工作人员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扭住,使他老实下来。可是被告仍然不停地叫着:“你们这帮丧尽天良的家伙,竟敢联合起来陷害我!整个社会都失常了,一切都乱成了一团糟!在这里的一帮家伙全是些失去了理智的神经病……”
法庭工作人员赶紧用毛巾堵住了被告的嘴巴,总算使他安静了下来。一位律师从皮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提交给法官,同时说道:“从被告刚才的这些行动来看,可以作出这样的判断:被告神经失常。被告居然一口咬定法官先生、检查官先生、法庭工作人员,甚至所有的律师都是神经病。事情很明显,除了被告本人的大脑出了毛病之外不可能再有其它的解释。这是医生开的精神分析鉴定书。被告是一名病情十分严重的妄想症患者。考虑到这一点,我请求免除对被告的刑事处分。”
法官宣读了判决书。
“由于被告神经失常,所以免除判刑。本庭决定,将被告送入指定的医院,在痊愈之前不得在社会上露面。同时,立即没收这个成问题的装置,由法院负责将其毁弃。绝对不能让社会上的人们知道存在着这样一种可怕的装置。这是我们司法部门的神圣职责。”
可是,被告又开始大吵大闹起来了。
“岂有此理!凭什么硬把我当成神经病呢?!这是你们不顾事实,单方面作出的荒唐结论……”
然而,律师对被告安慰道:“算了,别胡搅蛮缠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抱达观的态度,想开一些。要知道,判决书已经宣读过了,按照法庭惯例,被告必须服从判决书……”
于是,审判便到此结束了。
在一家神经病医院里有一个中年男子,老是不停地唠唠叨叨地发着牢骚。
“这是多么蛮不讲理的事情啊!整个社会都陷入了不可思议的疯狂之中。”
同一间病房里的一位病人向他搭话道:“当然是这样啦!不然我们怎么会被送到这种鬼地方来呢?喂,你是因为干了些什么呀?”
“我发明了一种绝妙的装置。这是一种新式的电子计算机,无论多么复杂的案件,在数秒种之内都可以准确无误地审理完毕,转眼间就能用通俗易懂的文字写出判决书。如果这种装置得到普及的话,将能大幅度地提高刑事讼诉工作的效率,并且将公民们所必须交纳的税款降低到最低限度。什么检查官啦、法官啦、律师等等全都用不着了,统统可以改行……”
同一病房里的那位病人听了以后便点着头说道:“这是毫无办法的事情。
如果这种装置试制成功的话,司法部门那些吃法律饭的先生们将会全部失业。他们将拖儿带女地在街头流浪行乞。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当然要齐心协力地把你送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来啦!”
“照你这样说来,倒也有些道理,也许是这么一回事吧。可是,你为什么会被送到这家医院里来的呢?”
“可以说,我跟你是同病相怜呀!我经过了长期的研究,创造出了一种新式治疗法,可以通过预先诊断来发现将要干坏事的人,并能对坏人施行大脑手术,使坏人变成正直的好人。就在我即将把这种新式治疗法公诸于世的时候,突然被逮捕了。审判之后不由分说便被送到了这里。如果社会上一个坏人也没有的话,那司法部门的法律专家们可就保不住饭碗啦!”
——他们两个人一辈子都没有希望从这儿出去。
《城市》作者:雷·布雷德伯里
曾真 译
这座城市已经等待了两万年。
行星在太空中穿行,田野里的花儿开了又败,城市依旧等待着;行星上的江河水涨水落,终化尘埃,城市依然等待着;曾经年少轻狂的风变得老成宁静,只剩下曾被撕裂的云朵白茫茫地飘散在空中,城市仍在等待着。
城市与它的窗户,它黑色的战壕的围墙,它那高耸入云的塔,它那未升起信号旗的塔楼一起等待着;城市与它那未经踩踏的街道,未被触摸过的门扭锁,纤尘不染地等待着;当行星在太空中的轨道上围绕一轮蓝白色的太阳,划着圆弧行进时,城市等待着;当四季轮回,冬去春来,绿野变成夏日中金黄的草场时,城市等待着。
直到第20000年的一个夏日的午后,城市才停止了等待。
在天空中出现了一艘火箭。
火箭高飞而去,又划了个圈儿,掉转头飞了回来,在距离战壕围墙五十码的页岩草场上着陆。
稀疏的草地上留下了皮靴走过的脚印,火箭内的人正在叫唤着火箭外的人。
“都准备好了吗?”
“好,伙计们。注意!进城。金森,你和哈奇逊在前面巡视,眼睛擦亮一点,查仔细了。”
城市在黑色的围墙内张开了隐藏的鼻孔,一个坚固的吸收孔从城市内部将大量的空气吸入通道,穿过蓟草仿生过滤器和吸尘器进入了闪耀着银光而微微颤动的精致的蛇管和织网中。这样的深吸气一次一次地进行着,草地上传来的气味被一次一次地从暖暖的风中挤压进城市中。
“有火的气息,一颗滑落的流星的气味,是热金属发出的。有一艘飞船从另外一个世界来了。带黄铜味儿,燃尽的火药的硝烟味儿,以及硫磺和火箭硫磺石的味儿。”
这些信息被录在磁带上,通过链齿轮送入一条狭孔,滑落下黄色的齿轮,进到了机器深处。
嘀哒,咔哒,咔哒,咔哒。
一台计算器发出了类似节拍机的声音。五,六,七,八,九。九个人!这条信息立即被同步打字机打在一条纸带上,纸带倏然滑落,消失了。
嘀哒嘀,嘀哒,咔哒,咔哒。
城市静候着他们的橡胶靴子踏出的轻柔的脚步声。
城市巨大的鼻孔再度张开了。
从这些昂首阔步的人们身上散发出些许淡淡的黄油味道,飘浮于城市的空气之中。偶尔有一丝半缕被吹进了城市巨大的鼻子,勾起了关于牛奶、奶酪、冰淇淋、黄油以及奶制品经济气息的回忆。
嘀哒,嘀哒。
“小心了,伙计们!”
“琼斯,把你的枪掏出来,别犯傻!”
“这座城是空城,担什么心呀?”
“那可说不准。”
在这场拌嘴似的交谈中,耳朵们被吵醒了。它们曾听过风儿轻柔柔地吹,近过雪化时树叶从枝条上探出头来和小草毛茸茸地舒展开的响动,如今不知多少个世纪过去了,耳朵们给自己上了点儿油,润滑一下,仿佛一面紧绷的大鼓,使得这些外来者的心跳如鼓点一般砰砰直敲起来,像蚊蚋的翅膀,颤动不已。耳朵仔细地谛听着,鼻子则在吸入越来越多的气体。
提心吊胆的人们开始冒汗了,汗水在他们腋下积成水洼,而他们紧握着枪托的手也是如此。
鼻子仔细筛选和思虑着这些气味,宛如一名行家在鉴赏品味一杯陈年的葡萄酒。
嘁哒,嘁哒,咔哒,嘀哒。
信息被储存在滚动的平行轨迹卡带上。流汗,氯化物含量为百分之几,硫酸盐含量为百分之几,氮化合物,氮化铵,由此得出:肌酸,糖分,乳酸,好了!
铃声大噪,小小的数据们全蹦了起来。
鼻子嘟哝着排出已检测过的空气。大耳朵仔细地聆听着:
“我想我们应该回到火箭上去,船长。”
“是啊,先生。”
“你,上那边去!去巡视一下!看见什么了吗?”
“没有,先生。看上去像是沉寂很久了!”
“明白了吗,史密斯?没什么可害怕的。”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它。你有没有感觉到你从前见过这个地方?哦,对了,这座城市很眼熟。”
“胡扯,这个行星系与地球遥隔几十亿英里,我们不可能曾经到过这儿。我们的火箭是当今世上惟一的一艘光年火箭。”
“不论如何,我的确感觉如此,先生。我认为我们应该离开这儿。”
外来者们的脚步迟疑了,凝滞的空气中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
耳朵听见了,加快了节奏。轮转机滑动起来,被不同配方调制着的液体闪着光,像小溪顺次流过各个真空管和玻璃管。片刻之后,按照耳朵和鼻子的指示,一阵清新的蒸汽从城墙的一个大洞中吹出,飘向那群外来者。
“闻到了吗,史密斯?啊,碧绿的芳草,你闻过比这更妙的香味儿吗?哦,我的天,我只想站在这儿品味这阵馨香。”
吹向这些站立着的人们的只是看不见的叶绿素。
“啊!”
前进的脚步继续着。
“没出什么事儿,对吧,史密斯,来吧!”
耳朵与鼻子稍微松了一口气,诱敌深入成功了。它们的魔爪又继续往前探进。
现在,城市那朦胧可见的眼睛从雾气中显现出来。
“船长,看那些窗户!”
“什么?”
“那些房子的窗户,那边!我看见它们动了!”
“我可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