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火行动-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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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感觉出胖胖、史密斯女士和詹姆森女士之流对自己的敌意,温赛厅长自然更不用说了,但其他各位委员似乎很高兴同他再次见面。部长本人则还是平常那副严肃冷漠的表情,既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悦。
邦德和弗莉克两人汇报了情况,这马上引起了与会者之间围绕塔恩及其同伙的去向问题展开的一场争论。毫无疑问,塔恩这一次暴行唤起了委员会大多数成员积极行动的热情,可提供了比较可靠的线索的倒还是温赛。
塔恩那帮人似乎又一次在大家鼻子底下一个不漏地从斯坦斯特德机场飞走了。
“我还以为所有港口和机场都处于高度戒备状态,严密防范着他哩。”部长对温赛的态度冷淡之中含着责备,温赛则辩解说,这一次他们几乎可以肯定是乔装打扮着蒙混过关的,使用的是新办的——也可能是伪造的——护照。他们之中有两人登上了一趟去柏林的班机,这两人估计是塔恩和古德温,而另外几个男人和女人则几乎可以肯定是以一个旅游团的成员的名义去了科孚的,后一种情况是刚刚得知的,牵涉到的旅游公司——办得好旅游公司——受到了讯问。
温赛有些不好意思地报告说:“这家旅游公司已经承认:他们那收费合理的希腊各岛九日游项目离满员还差5人。 昨天下午将近傍晚时分,当有人打电话询问有没有昨晚飞离斯坦斯特德机场的旅游项目时,他们简直高兴得跳起来。那是一趟夜间班机, 打电话的人凭一个有效的信用卡号码订了其余5个人的票。他们与驻科孚的导游取得了联系, 最后订票的5个人中只有一个人在科孚机场向她报到。一个男人——无疑是斯白塞——对她说那几个人因为家有急事突然返回了。目前尚无法查出他订上了哪些别的飞机,不过,据猜测其中有两人去了雅典。”他停顿了一下,仿佛等别人鼓掌似的。“根据我个人的猜测,他们的去向是欧洲的某个预定的会合地点。”
邦德插话了,到这时他还没有提及在霍尔庄园发现的那两块烧黑的纸片的内容。“不管怎样,我可以确切地告诉大家今后4天夜里他们会在什么地方。”
这话立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于是他便一五一十地说出了发现纸片的经过。
“那我们就让德国当局在幕尼黑逮捕他们一伙。”部长急促地说。
“我怀疑那种办法是否行得通,部长。”邦德心平气和地说。
“怎么会行不通呢?”
“唉,部长,说老实话,尽管德国目前并没有完全同我们密切合作,你还是有可能通过那种办法达到逮捕他们的目的。不过,一旦将他们逮捕,他们就再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逮捕塔恩及其身边的随从,以谋杀罪控告他,将其余的人作为同犯……”
“当你的部门将那些文件材料完全整理好,能提供可靠证据之后,我们还可以将其它重罪一古脑儿全部强加到他头上嘛。这是再简单不过的办法了,只要这样去做,我们就能使一个货真价实的甲级暴徒不再继续为害社会了。”
“也许是这样,部长,不过还有一些遗留问题待解决,我希望委员会能够再批准我一个请求。”
“我们对你已经迁就得够多的了,邦德——”温赛开口说。
“恕我直言,厅长,我认为如果你们答应我这个请求,那最终会节省不少时间。”
“那么,你接着说吧,邦德上校。你想要怎样?让我们允许你跑到慕尼黑去拿着枪乱射?”
邦德踌躇了一会儿,环视了一下会场,用责难的目光望了望每一个人,想看看他们的反应。“我若说错了请更正。”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但目光仍在围着各位与会者打转转。 他注意到这样一个事实:在M和安全局局长双双缺席的情况下,安全局有三位代表出席会议,而他的老单位情报局却只有比尔·坦纳一位代表,而他除了作为M的代表之外还戴着一顶委员会秘书长的乌纱帽子。
“我若说错了请更正,”他又重复了一遍。“根据我的理解,我的部门的监督委员会‘小太阳1号’ 的章程有这样的规定:对于短期的小范围活动,只要有部长和另外一名委员提议即可采取行动,部长批准某项行动时不一定要向全体委员说明行动内容。”
“但在批准行动4天之后却必须向全体委员说明。”部长怒吼道。
“4天之后, 不错,”邦德道。“那么,我希望同部长和情报局的代表找个地方密谈几句——就在此时此刻。”他明白自己的作法是完全合理合法的,当他同坦纳和部长一道走出会议室时,心里早知道他会提出什么样的请求的弗莉克·冯·格鲁塞向他投来恳求的目光,他只好尽量回避她的目光。
他们径直来到部长的办公室,这是位于委员会开会的那间阅览室楼上的一间空荡荡的房间。
“说吧,你这样神秘兮兮的究竟想提出什么要求,邦德上校?”他们就座之前,部长露出了沮丧而又恼火的神色。
“小事一桩, 阁下,我想要4天的假期,而又不想让任何人问我到哪儿去或干什么之类的不便回答的问题。”
“你想去哪儿?”
“我想去德国巴伐利亚,去看看古老的塔恩庄园,也许会去瓦瑟堡同麦克西米利安·塔恩的律师谈一谈。”
“你明知道委员会是不会批准你这个要求的,邦德,你知道他们就连讨论一下都不会愿意的,那我又为何要向他们提议呢?”
“因为某个与委员会有关的人——也可能就是委员会的某个成员——同塔恩有着很深的关系。”
“这简直是诽谤! ” 部长的脸色先是惊得发白,随即又气得变成了猪肝色。“你这样昧着良心血口喷人,能拿出什么凭据吗?”
“找认为是能拿出的。请告诉我,麦克斯爵士一行回国那天是什么时候抵达希思罗机场的?”
“那趟都柏林班机抵达时间是5点左右。”
“你是什么时候接到警报的?”
部长惊得张口结舌。 “7点。我们第一次跟丢他们之后,或者该说是在警方和安全部门跟丢他们之后。”
“哈罗德大厦后面那个地方还有什么旁人知道?”
“没旁人知道,只有委员会和几位参加行动的警官知道,而且还是在安全部门查出那房子属他所有之后。”
“可塔恩一伙却在有关方面有所行动之前早就溜掉了。我要说麦克斯·塔恩要么是神机妙算的通灵术士,要么就是消息十分灵通。”
“这似乎有点荒唐可笑。”部长好像不太相信他听到的话。
“假如没有内线提供帮助,我真不明白他怎么能那样行动,我指的是他大摇大摆地飞到希思罗机场而又轻易地甩掉跟踪的人。这不太正常,部长,你也明白这一点,另外还有一些疑点。如果不是有人给他提供情报,这些根本没法解释。”
“你能指出具体的人吗?”
“这倒不能。若要我猜的话,我会说是安全局的某个人——胖胖、史密斯或是詹姆森,他们是最明显的怀疑对象。”
“这么说,你是真的相信委员会内有人受了塔恩贿赂?在为他提供情报?”
“我认为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显而易见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有人给塔恩通风报信。只请你说是谁出主意要我和冯·格鲁塞小姐去剑桥向他卖消息的吧。你和我一样清楚,假如不是事先知道消息,他是不可能布置那场骗人的车祸的。他一直把我们完全当白痴在耍弄,他甚至连我去接多麦克的准确时间都知道,昨天晚上的出逃行动也是早就安排好的。他不是什么通灵术士,一定是会议室里的某个人在给他通风报信。塔恩的消息太灵通了。想想看吧,阁下。”
“啊,我的上帝。”部长的脸色又开始发白了。“你很可能是对的,我实在别无选择,只有提议让你去德国查探一番了。他们不会从我这儿得悉任何情况的。去干吧,邦德,祝你好运。”
他请比尔·坦纳让弗莉克从会议室出来会他,坦纳一边点头,一边轻声说了一句,“多保重,詹姆斯。”
弗莉克一来到他身边,他就注意到了她忧伤的眼神。“我猜你已经将他说服了?你真的要一个人去?”
“我对你讲过,弗莉,这件事只能一人去做。”
“我爱你,詹姆斯。”
“我也爱你,亲爱的弗莉。快来帮我打点一下吧。”
“你会平安回来吗?”
“亲爱的,我向来都能平安回来的。我就像皇家骑警队员,总能战胜对手。”
“我也是的。”
“绝妙的订婚宴会。”她几乎露出了微笑。
第十四节 古怪的律师事务所
回到寓所后,邦德俯着身子打了半个小时电话,第一个电话打到汉莎航空公司,预订了一张当天傍晚到慕尼黑的往返机票,接着又打电话到慕尼黑的光华饭店,预定一个单人房间,住在那儿可以避人耳目,尤其是避开住在四季香宾馆的塔恩那帮人的耳目。长期以来,光华饭店一直是那些不愿抛头露面的人在慕尼黑的栖身地,一些演员和艺术家们常常称之为家,它还是已故的费德里科·费利尼最为青睐的隐居地。邦德放下电话时禁不住微微一笑:真还有点讽刺意味,光华饭店就坐落在麦克西米利安街——这完全可以说是以塔恩名字命名的一条街。
还有一个电话是为了保证他能在慕尼黑机场租用一辆汽车,接着他拨了最后一个打到德国的电话,这个电话是打到瓦瑟堡镇的宝兰纳旅馆。这家旅馆在米什林导游册上被列为中上等, 但其主要优点在于旅馆的地址:马林广场9号。塔恩的律师沙尔兄弟和罗伦的事务所就在马林广场。
这一切安排停当之后,他开始打点行装,塞满了一个轻便旅行包,接着将隐藏在伪装墙裙里面的特制公文箱取出来。他的自动手枪、弹药和飞刀等武器都放在箱子底部的分隔层军,使电子安全检查装置无法检查出来,箱子上层的主体空间则放着一架几乎在任何条件下都能将一切文件拍成清晰图片的最新式微型照相机、一副手套、一套伪装成瑞士军刀的撬锁工具,以及包括地图和文件在内的一些其他物品。他出国旅行时常常化名为波德曼,证明这一假身份所需的一切材料他也全部准备停当,这其中包括波德曼的护照,装有波德曼所持信用卡的钱包以及几封收信人为波德曼先生的信件,信件所寄的地址则是一个虚构的公司地址,那实际上是情报局用来发海外邮件的掩护构机。
随后,他冲了个淋浴,换上一条休闲裤、一件薄薄的纯棉翻领套衫,外罩一件色泽亮丽的休闲夹克衫,脚下蹬着一双他最爱穿的柔软舒适的鹿皮鞋。
在准备工作的整个进行过程中,弗莉克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卧室里,等到看见他一切准备就绪,她才开口说话。
“詹姆斯,我们应该谈一谈。”她拍了拍床沿。
“谈什么呢?卷心菜和国王吗?”他微笑着问道。
“谈谈你准备做的事情,准备去的地方,你的整个行动计划。”
他打开公文箱,取出一张瓦瑟堡地区的详图,这张图类似于一张英国军用地图。“弗莉,我打算到时候主要根据具体情况见机行事,不过,这儿有一个粗略的计划。”接着,他讲了他打算采取哪些行动以及采取这些行动的大致的时间,也讲了未来两天内自己计划中的去向。邦德讲完之后,弗莉克又开口说话了,且语调严肃,不容忽视——
“请相信我,詹姆斯,我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单枪匹马地去干。我理解你这一做法,但并不赞成,也不会宽恕。我给比尔·坦纳留了封短信,将这意思也说明了。我不是故意和你闹别扭,但我认为应该有人紧随着接应你,这个人自然应该是我。好啦,现在咱们就来拟定一套电话密码,这样,你起码可以同我保持联系。”
他们只用了大约20分钟就炮制出了一套简单的密码系统,因为这一类的技术他们以前也应用过,已经是驾轻就熟了。
到了邦德该动身的时候,弗莉克紧紧地拥抱他,但并没有流一滴眼泪,也没有施展出女人所惯用的撒娇耍小性子一类的把戏来使他因为拒她于这项规模甚小却事关重大的行动之外而感到内疚。这又是一种有利于他们之间的关系的积极因素,弗莉克已是老特工了,在这种事上不会表现得过分儿女情长的。
“多多保重,”她先用极其平常的语气这样说了一句,随后又柔声地补上一句,“我爱你,詹姆斯。”
乘出租车去希思罗机场的路上,她那态度克制的话别却使他格外感到内疚,她若是做出一副痛哭流涕的儿女之态,也许他还不会这样地内疚。等到了机场,来到汉莎航空公司验票处验票时,邦德已经开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