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娘驯渣夫-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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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荆微笑摇头:“这又不是公事,我如何敢动用整个青州的力量,岂非劳民伤财?我倒听说了一个人物,才美俱备,知府定是知道此人的。”
“敢请告知。”
“近日的传言想必知府也听说了,人都说在大悲庵那儿画十八层地狱像的那少年是仙人出世,好友也不止跟我提过一次,说的千般好万般好,我便也起了拜访心思,只一不知他姓甚名谁,二不知他家住何处,倒听闻说前几日府尹怜他才气,请了他吃酒?”
这府尹奇怪,这沈荆不是早就识得此人吗?不对,不是早就相中了此人吗?那天还请他帮忙哩?难道到现在还不知名姓?真古怪矣。或者是他不知道那大悲庵画画的那人跟那天衙门犯案的人是同一个人?
便奇怪道:“小候爷不知?这画画的少年小侯爷是见过的!”
沈荆故作茫然:“哦?如何说?”
“那天侯爷到衙门里帮的那少年就是大悲庵画画的那少年,就是半旬前晌午的时候!小侯爷可还记得?”
沈荆故想了一会儿,作恍然大悟:“原是他,说来我跟他也只有一面之交,他的情况我都不知,但那日跟你说的也不是虚话,虽是一面,但仿若前世见过,心已做知己之交也。”
用一句诗讲述就是:这牵情,三生石上旧精魂。
徐知府听到此处,对他的来意也都尽知了,为了讨好他,自然详之又详的跟沈荆讲述他所知道的计软的一切信息。
“这少年,跟小侯爷一样,手头也还经着商,前日里西街那处瓦子就叫他给买了去,这里边儿我还帮了他个不小的忙哩!”
沈荆听到此处,更觉浑身舒畅:“这倒有意思,不但在诗文上可交,在商场上也可称兄道弟了!”
这府尹只觉古怪,这沈荆到底是知这少年是女人还是不知,到底是要谋她还是不知道要跟她交友?为甚说兄弟?
便试探的道:“的确有意思,区区蛾眉却能与男儿争衡,博领青衫,实乃千古未闻之奇事!便是我看也要叹极了!”
沈荆面容一僵,抬眉疑惑道:“你说什么?蛾眉?”
“小侯爷不知吗?这少年实是个女子,都嫁人了,嫁给的是咱青州有名的地痞无赖,人都叫癞子!说来她这丈夫出身可够差的,原来是个仗势欺人的狗奴才,主人家让他杀人他就杀人,让他跑腿他就跑腿,连份儿户籍都没有,但他那狠劲儿,也吓得这青州的平民没一个敢惹他的,也就是近几年他才混得好些!手底下跟了几个盗匪,他自己出去一趟也能挣不少钱回来。更是娶了个三街六巷人人艳羡的媳妇回家,也不知道在哪儿踩到狗屎了!不怪小侯爷注意到她,这临近街巷哪个闲了不谈她的?还有那狂荡书生借着那《述异记》里伯玉的话称说:我生平若娶得这样个标致妇人,由你泼天的功名富贵要他什么!吾一生心满意足矣!再这么下去,又加上她参加了这集英会,不出多久,她名满青州不远矣!”
好似云雾迷蒙中一道晴天霹雳,劈的沈荆久久缓不过神来。女子?有夫之妇?!
表情震惊之处,一青一白变换快速,心中溢满忧懑不悦,他本是竭诚往谒,以求明珠,却不想是一鱼目耳!名满青州?除了烟花和有志气之妇人哪个女子敢名满九州之中一州的?!如此不守节之妇人如何可交?!
好似一腔热血顿被一瓢冰雪水给泼了,沈荆失望之处,真是又屈又恼。又无处可诉。
这少年单是女子,他或还有心叹她是个千古奇女子,喜之不尽,但却是个妇人,那恼处,便如江水滚滚,如何都忍不得,更如腐儒一般把脑子里的条条框框伦理纲常都给演了一遍,恨不能把女诫女训等书都砸到那女人脸上!
她既假扮作男人便罢,却是有夫之妇,偏又出来作甚!勾勾搭搭的,莫非不但要祸害天下之女人,还要祸害天下之男人!女诫她读了多少,伦理纲常知晓多少?!果然是市井无知之人,如此女子,不好好坐于闺房绣花缝布,倒似那男人一般,不但与市井浊人同流合污,还不自知其明,妄图跻身文人名士之列,真可笑也!怪不得画那千奇百怪的画来,原就是个千奇百怪的人!还妄想赢得他集英会的名次,更为可笑!
说来他这恼也真个古怪,无所谓也无个由头,但沈荆就是沈荆,脑子中激烈了一阵也就渐风轻云淡了,毕竟枉费了他一段心机,不恼怒是假的,但恼怒过后,沈荆也想来,她虽有错,也让他气不过,但说来,她竟什么都不知的,虽然这更为可气。这沈荆平了平气,就变成和颜善笑,美口善言的模样,突然起身笑说:“突然想起府中还有一急事忘了处理,就不搅扰府尹了,先行告辞。”
这府尹见他顾盼多情,语言常笑,又端的好个风。流貌,心中竟是恋恋不舍,挽留再三沈荆方辞去了。
☆、君子之有道
而十五中秋很快就到了,赛诗词的由下属将墙上的诗词都抄录下来,统一拿回去评选观看。
而赛画的,若是普通的山水画本就用的是纸画,也是统一拿回去评选观看。
只有这壁画是要人出来评看的。
这也不拘什么,这集英会采用的形式跟那科举差不多,待评选出来也会统一在外面放榜。类似乡榜。除了第一名有千金的奖励,前十名的都会被邀去参加沈荆设的食野宴。能参加这个宴会是有莫大荣耀的,因为沈荆在这山东的名气可谓极大。就好比当年司马相如靠的就是词赋得以结交上流社会,与沈荆相交,就好比跨进了上流交际圈子,意味着你的仕途即将有指望,你的人生可能平步青云。这些子书生不趋之若鹜才怪。
说来计软对这些也不知情,也没兴趣,画完之后她就一直提心吊胆的等着放榜,暗想自己只要进前十名即可,能参加那个食野宴,就意味着她可以见到沈荆,至于如何打动他,如何让他同意自己住进养闲堂,还要斟酌。
另外一边,计软也忙的焦头烂额,那天得青州知府撮合,那瓦子她得以以原来的三分之二价格买了下来。这两天她一直在装修。瓦子的外观样式她没有做变化,但瓦舍内部的勾栏剧场,她按自己的设计理念重新做了装修。原来只有一个出的门她改成了两个,观众席她提供了更多的独立空间。摆放了桌子,可以吃茶、吃瓜果零食,内部的环境也更加干净、优雅、舒适。墙壁也不是枯燥无味的颜色,而是粉刷过的,温馨的暖色调。
但最重要的还是剧本,戏剧,挖名角和培养名角,戏唱好了,才能引来顾客。
计软已能在脑子里设一个蓝图,她也感到自己的野心膨胀的越来越大,等勾栏院办好了,她希望在这周围发展成一片综合性的娱乐场所,茶肆、酒肆、吃食都可带动一起发展。
但这还只是蓝图,她现在本金和实力都不够,还是一步步扎稳脚跟为妥。步步为营。
而现下的一个显著问题是名角,名角,计软本以为只要有钱就能够聘来,但不想,那些名角却看不上她的瓦舍,不肯离开原来的地方。这处勾栏院本来也有原来留下的戏班,但一是这班底名气不十分足。二是缺少台柱。
倒不是他们的唱功有多差,计软思来,一是没有顶尖极有貌唱功又好的人物,二是没有一部好戏打响他们的名声。
计软一边让懂戏的去市场上瞧着,但凡有在市场上反响效果极热烈的话本都可买过来改编成戏本,还有极力邀请有名望的戏剧大家动动金口金笔,给这处勾栏院宣传宣传或是为他们写一两本戏,另外计软自己也按照对元明时期戏剧的记忆写一篇戏剧。同时又在人市上瞄紧有貌又好声调的优伶。一旦碰上中意的,就买回来。 可着那人贩子带了许多人来瞅,又去人市上瞧,也没挑中满意的。
***
沈荆站在铜熏炉前,神情闲闲的,拨弄着熏香,一身华丽的越罗衫袂,红腰带上缀着块玉刻麒麟,腰间还坠着个锦香囊。香炉里的烟气缭绕,整个人如在云端。
蒋奇在他一旁竹席上而坐,看炉前香茶滚动,门外竹风习习,吹的这屋内沁凉,提起壁画一事:“说起壁画,那姓计的少年倒是个奇才,众兄都说他那画实在壮观,观之震惊,有大家风范,均推他为第一,只不知你的意思?”
其他的名次都已裁决了,只留这壁画的第一名还未定。
沈荆手顿了一下:“等着我定?”
这不是废话吗?你出的钱你不定哪个敢定?其他的你都同意了不就单留这个没吭声?
蒋奇也不说话,将两个杯子清洗了一遍,放到几上,又把滚了的茶壶给拎了起来。倾满两杯。其意不言而明。
沈荆转身踱步,坐了下来,拾起一盏茶放到手中,似笑非笑:“众人都要问我的意思?”
蒋奇睨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
沈荆对着热茶吹了口气,白烟中其面白皙,其唇妍色,如涂膏脂,美的着实惊心动魄,顿了一下道:“这画倒罢,我不予置评,那作画之人,却实是没资格参加集英会的,若此人都能扬名,那天下岂不乱了秩序?没了纲常?原按我的意思是将他的名字剔除……”
蒋奇顿急了:“你让人张贴告示之时不是说任何人都可参加吗?如何现在又变成没有资格了?你向来也不是拘这些条条框框的……”
“正因为此,我也思虑过了,怕你们不服,便不剔除他的名字了,把他的名字放到第十一吧,我实不想在我的食野宴上看到此人丑态。”沈荆抬了抬青葱玉般的手,不羁的道。
十一?为何落后这么多?蒋奇惊了,连食野宴都参加不了?
“沈荆,这不公平,也不是你对待文人的方式!你与这少年难道有仇怨不成?还是你瞧不上他的画?那日我瞧你不是也甚为倾慕他么?如何现在又口出恶言……”
沈荆将茶盏放下,抬起头来瞧向蒋奇,虽皱着眉头,但仍是转侧绮靡,顾盼便妍:“类君子之有道,入暗室而不欺。此人光天化日之下都敢欺人,非为君子,画作虽为上流,然人品乃是下流,我集英会要选出的定然是人品才品皆不群之人,非是袖手旁观之客。以我沈荆之心性,此生不复相见我方觉干净,让他入食野宴,实是污我之眼,你可明白我心?”
一个有夫之妇?这是男子施展之地,非妇人可染指。况一个不守妇道的女子,她若有了名次,不为天下笑吗?
话说到这地步,蒋奇实是不明白的,如何这少年就人品下流了?让沈荆厌恶至此?又让他说出这般批驳之语?
便道:“人品虽有尊卑之分,然由我观之,仅一面也定不了一人品性,弟何下此断论?如弟不顾画作,仅以对人的好恶来定名次,恕兄直言,弟好客虽可颦美于孟尝君,但胸怀实不及也。”
沈荆不语,神情很是随意。随意置评。当知道作这画的人是个有夫之妇,他一不可思议,二无法理解,三心生嫌恶。如此妇人,不恪守妇道,当为天下所唾弃,却堂而皇之借着他集英会之名名满一州,他沈荆岂不是被利用了?成了助纣为虐的那颗棋子?他不屑与一妇人计较,然也不允许她在他这里为所欲为。
“兄要再言,弟只得把她的名字剔除集英会之列了!”
蒋奇一呆,骤生了一口闷气,对沈荆的决意实难苟同。但毕竟集英会沈荆是占主导权,也是最有话语权的,他原不过一贫寒书生,虽有愤懑,气了半刻,也只得唯唯矣。
☆、食野宴出头
再说赵大赖这时候已至了河南滑县,赵大赖去江南买了三千两的货物回家,不想正逢上这时候河南、山东大旱,赤地千里,田蚕荒芜不收,棉花布价一时踊贵,每匹布帛加三利息,各处乡贩都打着银两远接,在滑县一带的马头迎着客货而买。
赵大赖也是混了多年的,不是个没有眼光的,见如今加三利息,又便宜了钞关纳税,就是拿到家发卖也不过如此。还省了卖时的劳力费。加上半年多未见,心里对娇妻的思念过甚,恨不能让人儿立时飞到眼前,赵大赖仅思考了一会儿,就决定将货物卖出去,有心全卖掉了自己好轻车减从,快些奔回家。又担心计软怪罪,干脆在滑县卖了两千两的货物,仍剩了一千两货物好运回家。
趁着伙计在马头跟人银钱货物交讫,赵大赖离了马头,到附近的茶肆吃茶,叫了大碗茶,又见附近卖烧饼和牛肉的,叫来了一大盘子牛肉,一摞烧饼。真是饥食渴饮。
吃完欲待晚上就宿在这城里。
傍晚跟伙计便收拾停当拿了银票进了城,但见城上旗幡招展,挂着告示四张。
那伙计一边走一边问赵大赖道:“这是做什么?怎的每路过一个县城都挂着告示?不是朝廷又征税了罢?”
赵大赖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