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的爱人-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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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没有人赞成他的想法。菲利帕提出的论点非常正当,他们不能想当然地认为就是罗伯特在那个房间里杀了人,奥莉维亚也可能是罪犯,她可能杀了某个人后逃走了,但他们是错的,汤姆知道这一点。从什么时候起直觉变得没有任何效力了?
贝基倾身向前,两只前臂支在桌子上,双颊总算有了点气色,双眼也开始闪烁光芒。她全神贯注于这个案子,这似乎赶走了一直伴随着她的心魔。
“我们所知道的就是有人在上周用奥莉维亚的电子邮箱地址从奥尔德尼岛的某个地方与罗伯特取得了联系。”她说道,语速快而平静,“但我们只有罗伯特的一面之词,说在电话那一头的是奥莉维亚,但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价值。你呢?也可能罗伯特有情人或是同谋,那个人接了他的电话。我们根本没拿到证据证明奥莉维亚当时在那里。就这一点来说,也没有证据表明奥莉维亚在其他地方。他可能两周前就杀了她,还有孩子们。仅仅因为出现在书房里的血迹不是她的,并不能说明她还活着,不是吗?”
汤姆举起双手,掌心向外伸向贝基。“嗬,厉害!我相信你。”汤姆发现自己因为她的激昂笑了起来,“虽然血迹不是她的,她的尸体也可能还在那里的某个地方——我知道这一点——同样,也可能是另一个可怜的家伙死在了那里。罗伯特可能已经杀了她,还可能杀了孩子们,所有这些视频片段和FaceTime视频通话的鬼话可能都是他精心安排的掩饰手段的一部分。但如果她已经死了,我们也没有任何线索知道罗伯特在哪里,我认为我们可以先等等,看奥尔德尼岛的警方会反馈回来什么信息。”
“啊——”贝基向后靠了靠,扭曲面部故意露出痛苦的表情,“这恐怕有点问题,我只能遗憾地这么说。”
汤姆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这件案子里有些东西要水落石出了。他看着贝基,扬起了眉毛。她有点羞愧,但她必须告诉他:“瑞安跟岛上一个很乐意帮忙的警官谈过了,问他是否能认出新到岛上的人——那些在两三周前去了那里的人。他忘了提奥莉维亚和孩子们可能复活节的时候就去过那里,甚至可能去年十月就去过,我只能再打电话过去解释,告诉他考虑到时间跨度,很不幸,我们要把网撒得更大一点,所以他们需要把整个过程再重复一遍。我必须得说,听到这些话那位警官并不是很在意。他们会去各个学校查看,但家庭教育这一招数可能会让一切告吹,恐怕我们只能等待了。”
有人在耍弄我们。汤姆没法甩掉这个想法,并意识到就是这一点让他很焦躁。如果奥莉维亚想要玩失踪,把孩子们带出学校,这完全说得通。但如果罗伯特决定要把他们全都绑架了,囚禁或者杀掉他们,也同样有可信度。
专案室的双层门猛地被打开,门的大小刚好能挤进琼博那庞大的身躯。汤姆看到他有点惊讶,因为他们通常都是通过电子邮件或者电话进行工作上的交谈。他搜寻着琼博那具有感染力的咧嘴大笑——他现在需要这个来提升士气——但没有找到。
汤姆站起来,握了下琼博的大手。“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琼博?”
琼博的嘴紧抿成一条线,看起来很严肃,眉间显现出深深的皱纹。“我希望自己是对的,汤姆,你知道。但有时候,特别是涉及一起一直还没有定论的谋杀案时,感觉却并不那么好。”
“坐,琼博。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
琼博抓过汤姆的椅子,一屁股坐上去,椅子微微地嘎吱作响。贝基正打算把自己的椅子让给汤姆,汤姆抬手制止了她,然后坐到桌子上,一只脚踩在地板上,另一条腿随意地在空中摇摆,以掩饰真实情感。琼博往前靠了靠,握紧双手,转动脑袋,视线从一个人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仿佛在观察他俩是否已经准备好听他接下来的话。
“好了,重要的事情先说。我把血液样本拿去做了快速DNA检测,这你们是知道的,结果显示那是一个男人的血,但我们知道的只有这一点。我们从房间里选了一些两个男孩用过的物品做了比对检测,结果是阴性的,让人大大松了一口气。我们也跟罗伯特·布鲁克斯的物品进行了比对,以防出现他是受害人而不是罪犯的情况。同样,也是否定的结果。”
“这跟我们预期的差不多。”汤姆说,但他从琼博脸上看到话还没完。
“你记不记得我说过我们在阁楼上发现了一个密封的旧箱子?里面主要都是写着字的纸,但我看不懂,有很多复杂的计算,电脑打印出来的文件等等。我们请人来看了,并不认为这些东西跟我们的调查有关联,但还是会把东西交给你们。箱子上标注着‘丹’,文件上写的名字是‘丹纳什·贾罕德’。在箱子底下我们找到一些属于他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有一些写着他的名字,有一些只是零碎物件,看起来像是有人收拢了他的所有东西,”琼博张开双臂抱到胸口做了个示范动作,“然后全都丢了进去。”他说着猛地甩开双臂。
汤姆看了贝基一眼,意识到将会得到什么信息,从贝基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也知道了。
“在箱子里我们找到一双男式大号皮手套。”琼博继续说道,“磨损严重,已经十分破旧了,是伊朗的一家公司生产的。我们成功地提取了一些DNA,做了个比对。手套上的DNA跟我们在书房里发现的血迹是匹配的。看来死在那里的人是丹纳什·贾罕德。”
虽然琼博一提到箱子的时候汤姆就知道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停顿了一阵子,思索着这个在此次调查中处于核心地位的年轻男子。汤姆还从未见过他,自从他们发现丹纳什又跟奥莉维亚取得了联系,还用苏菲的手机跟罗伯特约好了见面,他就开始为丹纳什担心了。现在已经确定书房里的血迹是他的,便意味着他们要打开一条全新的调查渠道。
“谢谢,琼博。”汤姆平静地说道,“你确定那个房间里溅出的血量足以让人丧命吗?”
“血迹被清理过,所以我无法确定地告诉你血有多少。但它的范围很广,我也确定那是动脉血。所以是的,有人死在那个房间里了。”他低头看着自己握在双膝之间的手,停顿了一会儿,仿佛是在为一个生命的陨落默哀。他吸了口气,抬起头继续说道:“还有别的。如果你还记得,我们调查了两辆车。在罗伯特那辆车的后备厢里,我们发现了血液的痕迹——跟书房里的血迹相吻合。”
贝基皱起了眉头。“如果贾罕德流了那么多血,不应该只发现这么一点痕迹吧?”
琼博摇了摇他的大脑袋。“不一定。如果罗伯特用塑料袋把他的后备厢认真地垫起来——防雨布或者是质量好的垃圾袋——就没有问题了。我的猜测是死者在书房里流干了血,这是根据血液喷溅的形状推断出来的。对于这一点我们会搜集更多反馈信息,但我还是坚持认为他被割断了颈动脉。你的警员发现有一条床单不见了,而在后备厢里也发现了棉花纤维,那些纤维跟主卧室里的其他床单相匹配。”
“该死!”汤姆喃喃自语道。如果尸体被人从房子里带走了,那它现在可能在任何地方。但他在为别的事情烦恼。
“我们知道罗伯特在周三晚上返回了家中,或者准确地说是在周四的凌晨。我们只能推测他同意跟贾罕德在那里见面,并预期奥莉维亚应该也在家。也许他希望他们三个人来个对决,理论上说当时她应该已经度假归来了。也许贾罕德说过他要去见奥莉维亚,劝她离开他,罗伯特回去确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汤姆从贝基的眼神里看出她不仅跟上了他的思维,而且可能想得比他更快。
“所以罗伯特回来见丹纳什,然后杀了他。”她说。
“丹纳什·贾罕德死在那间书房里。”汤姆说道,“有证据表明他之后被放到罗伯特的车后备厢里运走了,我们不要忘了还有一把没有找到的刀,我怀疑我们再也找不到它了。罗伯特回到纽卡斯尔参加了第一场晨会,遛狗的人看到他在早上五点十五分离开了家,他在开车返回纽卡斯尔的路上没有足够的时间四处瞎蹿。”
“我去拿一张地图,看看他可能走的路径。”贝基说。
汤姆摇了摇头。“没必要,贝基。我很清楚。从他行驶花的时间来看,他应该是走了最近的路线,经由M60开往M62,穿过奔宁山脉,然后上了A1。”
“好家伙。”琼博咕哝道。汤姆满怀期待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如果我告诉你们,我们的朋友罗伯特有一点痴迷于米拉·韩德丽和伊恩·布雷迪呢?”
汤姆和琼博对视了一下。不需要再说什么了。贝基盯着这个看看,又看看那个,一脸疑惑。
“你想啊,贝基,M62高速公路有哪个明显的地方在清晨完全没有人,是抛尸的绝佳场所?”琼博问道。
身为一个年轻的南方人,贝基显然需要比汤姆和琼博花更长时间才能想明白。
“沙德伍兹沼泽,贝基。”汤姆说道,把她从痛苦中解救了出来,“六十年代,布雷迪和韩德丽杀死了五个孩子,其中四个就埋在那片沼泽里,但另一个一直都没有找到。”
“当然是那里了。抱歉,我没有想起来。”贝基说道,脸微微泛红,“但他有时间去挖坑吗?”
汤姆摇了摇头。“我不认为有,除非你告诉我们你在搜查中找到了一把裹着泥煤的铁铲,琼博?”
琼博瞪了他一眼。“我想应该没有。”
汤姆从办公桌上跳下来,站定后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那你最好从你的储备人员中挑选一些带上,因为我们肯定不能把他们全都拉上。”
44
坐在这个属于自己的海滩上看着孩子们玩耍,我感到一阵小小的喜悦,我意识到这是失去丹、又在两个月后失去父母以来,我第一次可以自由地享受喜悦。
接受父母的死讯是我不得不接受的最艰难的事之一。记得当时我对着来到现场的警察大声叫嚷。警察想要解释发生了什么,他们告诉我那应该是很平静的死亡方式。但他们一定是弄错了,大错特错。
他们告诉我房间里有一个一氧化碳探测器,但不幸的是没有装电池,也许我的父亲把电池拿出来更换,然后忘记了。这在我看来根本就讲不通。我爸爸备有所有大小型号的电池,他很钟情于那一类东西。我带警察去看那个放电池的抽屉,爸爸怎么会没有换上那该死的电池呢?
警察没有听进去我的话。我记得烟气刚散掉,大家认为房子已经安全了的时候,一个好心的女警官把贾丝明带到客房,把她放到那张新的活动垫上,那是我的父母为她买的“欢迎来到新家”的礼物。
接着电话响了起来,我无法理会它。我没法跟任何人说话,不知道能不能说出那句话:“我的父母都死了。”我相信每一个音节都会像胶水一样封住我的上颚。
那位警察拿过我的手机接起了电话。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记得他把手机还给我的时候说:“罗伯特·布鲁克斯说他就要过来。”我已经把罗伯特彻底忘了,他正在公寓等我。当爸爸没有跟租来的货车一起出现的时候,罗伯特建议我先开车回家看看是什么事让他耽搁了。我原本应该打电话告诉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当得知有警察以外的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时,我感到如释重负。那个消息已经传出了四面墙外,那似乎让它变得更加真实了。我为罗伯特知道发生了什么而高兴。我还不太了解他,但自从他第一个赶来看公寓起——就在它开始挂牌出售的当天——他就对我很好。我立刻觉得他强大又有能力,迫不及待地等他过来,帮我减轻一点负担。
似乎等了很久他才赶过来,但之后他告诉我那一段路他是以破纪录的速度走完的。等他到了的时候,现场已经满是调查的人,但他们没有什么意外发现。屋里没有任何被强行闯入的迹象,也没有发现他杀的苗头,只有一个相当微不足道的证据,就是电池不见了。
一个专业的煤气工程师来看了热水器,马上就指出了一个问题。他解释了通气孔的重要性,它可以让冰凉的新鲜空气进来,使燃气升上烟囱排出去。我摆脱了僵尸一般的麻痹状态,准备好聆听他说话。我要弄明白那一点。
当他指出房子的通气孔被一条旧毛巾堵住的时候,我几乎要大发雷霆。“不可能!”我不停地叫喊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个工程师简明地指出从他看到的情况来看,房子的所有窗户都有三层玻璃,每一扇门——包括内门——都装有密封条。他问我的父亲对节省费用是不是特别在意,我只得承认他确实如此。那个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