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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探灵笔录-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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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买婚纱是她去?”我若有所思地想了很久打断云杜若的话。“她丈夫是干什么的,从之前对凶手的推断,不排除凶手有帮凶,可要完成分尸这个过程,男性的可能性居多,如果是情杀,男性更具备作案动机和条件。”
    屠夫也点点头,很显然他的想法和我差不多。
    “我也往这方面想过,不过萧佳雨丈夫作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云杜若很确定地回答。
    “为什么?”屠夫端起茶杯严肃地问。
    “萧佳雨丈夫叫郭岩,在婚礼前两个月因车祸脊柱受损,全身瘫痪,萧佳雨不离不弃依然和郭岩完婚,当时还传为佳话,媒体上还报道过,萧佳雨本来和郭岩约定一起挑选婚纱,而郭岩就是在三月二号出车祸,当时萧佳雨并不知情,这也是为什么萧佳雨一个人去买婚纱的原因。”云杜若对答如流的解释很清楚。“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我们调查萧佳雨的时候,萧佳雨所购买的婚纱一直完好无损保留在家中。”
    “继续其他两人。”屠夫听完慢慢点点头。
    第三人是周远桥,男,七十一岁,职业是汽修厂退休工人,和老伴结婚五十年,老伴因为心脏病病危住院,因为老伴一直说年轻的时候结婚没穿过婚纱,周远桥为圆老伴梦去婚纱店买婚纱,老伴在金婚纪念日那天穿上婚纱在病床上含笑九泉,而周远桥至今都把那件婚纱保存得完好。
    一对能携手五十年不离不弃的老人,是没有能力和体力完成分尸的过程,何况对感情如此忠贞的人怎么想也不可能是穷凶恶极的凶手。
    在排除完前面三人后,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看向云杜若,案件侦破的关键都集中在最后一个人的身上。
    云杜若放下手中的报告,有些失望地说。
    “最后一个人,购买婚纱的时间是三月九号,女性,年龄大约在二十至二十五岁之间……”
    “大约?”屠夫放下手中的茶杯声音低沉地问。“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婚纱店有这四人详细的联系方式吗?”
    “婚纱店销售这套婚纱的确有留下客户资料,不过第四个人留下的资料,我们经过核实,都是假的。”云杜若翻看手中的报告回答。“第四人留下的地址是长平街五十三号五楼二十一室,可我们去走访调查才发现,地址上所说的地方是一棟荒废很久的居民楼,根本没有人居住。”
    “买婚纱都要留假地址,看来是做贼心虚欲盖弥彰,这女人有问题,还有没有关于这个女人的其他资料?”屠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问。
    根据店员的回忆,这女人在购买婚纱的时候话很少,一个人在婚纱面前看了很久,也没有试穿就直接购买,因为购买婚纱是很耗费时间的事,要穿上身反复比对大小甚至要修改尺寸,向这女人购买婚纱的方式几乎没有,因此店员对这个女人记忆特别深刻。
    “看来这女人买婚纱并不是用于结婚,这和无名女尸案包裹尸块的用途倒是又吻合了,这女人有重大嫌疑,她很可能直接或者间接参与了四。七无名女尸案,现在侦破的重点就是务必一定要把这个女人给我找出来。”屠夫用指头点击着桌面严肃地说。
    “我已经安排了人员对这个女人进行排查,因为店员对这女人记忆很深刻,所以我找人根据店员的描述,画了一张女人的相貌特征图,已经下发到各分局要求协查。”
    云杜若说完从报告中拿出一摞复印的画像,参会的每人一张,屠夫看了看手里的画像,面色凝重地说。
    “画像是有了,可既然这女人有意想隐瞒身份,应该是有所防范,茫茫人海要找一个人出来犹如大海捞针。”
    画像传到我手里,我漫不经心地拿起,画像中的女人和我想象中涉嫌凶案的人样子不太一样,至少在女人脸上看不出戾气和怨念,很冷艳的一张脸,怎么看都清秀脱俗,颇有几分姿色,一双幽冷的眼睛……
    我眉头一皱,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我,云杜若在我旁边低声问,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手里的画像,这张脸,还有这眼睛,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我突然想起那晚那个穿着红色衣服推着童车的女人,她们有着一样的眼睛。
    旁边的云杜若见我没有说话,整理好报告后,补充了一句。
    “女人留下的资料都是假的,在婚纱店的销售签名中,我们找到女人的名字,不过估计也应该是假的,女人留下的名字叫……”
    云杜若重新翻看了一下,抬头对会议室里的人说。
    “慕寒止。”

  第二十六章 山鬼

在云杜若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手中的画像掉落在地上,是的,就是那晚我见到的那个红衣女人,屠夫在听闻我说见过慕寒止后,很诧异地问我怎么会见过,一时半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当着会议室这么多人的面,我很难把那晚的场景描绘出来。
    云杜若看着我急切地问,可还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慕寒止。
    我点头回答知道慕寒止住在什么地方。
    云杜若看向屠夫,他默不作声地点点头,示意不用再参加会议,立刻和我去找到慕寒止,云杜若和我开车去我遇到慕寒止的那栋居民楼,在路上云杜若认真地问我。
    “刚才在会议室看你吞吞吐吐,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是在道缘堂遇到慕寒止的,哦,和她一起的还有一个小孩。”我点点头回答。
    “怎么又是道缘堂,和慕寒止在一起的还有小孩?”云杜若偏过头迟疑地皱起眉头。“她们在道缘堂干什么?”
    我把那晚遇到慕寒止的过程一五一十告诉云杜若,关于和小孩捉迷藏以及放在长廊上那扇镜子的事,我有意没有提及,主要是那几件事本身就怪异,我怕说出来会误导云杜若的判断。
    车停在那栋破旧的小区楼下,下车的时候,云杜若的眉头皱得更紧,惊讶地看我。
    “你……你确定你上次是在这里见到慕寒止的?”
    “对啊,我在五楼楼梯的拐角处看见慕寒止,还和她交谈了很久,她说自己住在这里。”我很确定地回答。
    云杜若拿出调查的卷宗翻看了片刻后,递到我面前。
    我拿过来一看,在被调查的第四个女人,也就是慕寒止的资料下面地址栏写着。
    长平街五十三号五楼二十一室。
    云杜若走到小区楼下的街边,一处竖立的铁柱掩没在杂草之中,铁柱上面的牌子铁锈斑斑,被厚厚的灰尘所遮挡,看不清上面的字。
    云杜若拾起一根枯败的树枝,用力打在铁牌上,附着在上面的灰尘和泥土纷纷掉落,一行模糊的字出现在我们眼前。
    长平街五十三号。
    这里就是慕寒止在婚纱店留下的地址,云杜若吃惊地告诉我,这里她一天前已经来过,开始以为是慕寒止留下的假地址,不过没想到我居然在这里见过慕寒止。
    “慕寒止不可能住在这个地方。”云杜若扔掉手中的树枝一本正经地说。“这里的居民楼已经荒废了很多年,之前是省京剧院的宿舍楼,后来搬迁,这里的居民纷纷搬走,这里在五年前已经没有人居住。”
    云杜若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目光中有些担忧,好半天才试探地问。
    “最近你状态不是很好,你仔细回忆一下,你真在这里见过慕寒止?还是……是你看错了人?”
    我揉着额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在七楼看见那小孩,还有那镜子让我想起的一些事,我在云杜若面前难以启齿,后来下楼我就再没见过慕寒止母子,当时就感觉如同做了一场梦。
    云杜若的话说得很委婉,但我很清楚,她的意思是怕我和上次视频的事一样,我非要说只有三十二分钟的视频后面还有一个女人,她是担心我再次出现幻觉。
    可我和慕寒止的交谈是很真实的,我的手插进裤兜里,触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拿在手心是一颗圆滑的玻璃珠,那小孩遗失后我来不及还给他的,看到玻璃珠我坚定地点点头,重新努力回忆当晚的情形。
    “没看错,真是慕寒止,而且我清楚的记得,在她的左边耳垂有一颗痣。”
    云杜若立刻去翻看在婚纱店整理的询问记录,摇着头说,根据店员的回忆,我反复问过购买婚纱女人的面部特征,店员没有提起过耳垂有痣的事。
    “一定是有的,那颗痣很明显,如果店员对她记忆深刻,一定能留意到。”
    我坚持着自己的说法,云杜若没和我争辩,开车直接去了婚纱店,找到接待慕寒止的店员,拿出根据她描述而绘画出来的慕寒止,让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和更正的地方。
    店员认真看了良久,确定的告诉我们,就是这个样子,八九不离十,云杜若和我对视,我指着画像问,这女人有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特征。
    店员想了想摇头,说只记得那女人气质很好,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好像在演戏似的,至于其它的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有些失望的收起慕寒止的画像,云杜若看我的表情黯然,宽慰地说。
    “或许是遇到长得一样的人了。”
    “那名字呢?总不可能连名字都一样吧。”我依旧坚持着自己那晚见到的女人就是购买婚纱的慕寒止。
    转身下楼想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人在二楼叫我们,刚才的店员从上面探出头,急切地大声说。
    “我记起来了,那女人的左边耳垂有一颗痣!”
    我顿时欣喜地笑起来,低头看见面色震惊的云杜若,好半天才听见她的声音。
    “你见到的真是慕寒止!”
    从这样看起来,慕寒止留下的地址并不完全是假的,我见到慕寒止的地方和地址不谋而合,可见这个地方对于慕寒止有着特殊的含义。
    可云杜若告诉我,经过走访那居民楼里没有一户人,大半晚上慕寒止带着孩子去那地方干什么呢?我只记得慕寒止告诉过我,她是住在那里的,至于为什么没有人我就不得而知。
    云杜若的神情有些失望,每一次好不容易找到线索,以为看到破案的希望,可总是无功而返,我们又回到什么地方去找到慕寒止的原点。
    “小孩!”我眼睛一亮,在车上突然想起来。
    慕寒止有没有对我说假话并不重要,可有一点我能确定,她对那梦游的小孩是极其关爱和呵护的,我记得慕寒止告诉过我,小孩有梦游症,每天晚上会按时醒来,然后沿着固定的路线出去。
    慕寒止住在什么地方并不重要,梦游中的人是会挑选习惯了的路线,慕寒止更不会去惊扰他,我是在道缘堂的街道上遇到慕寒止母子,也就是说,小孩只要还在梦游,每天晚上就一定会经过道缘堂。
    说到这里,云杜若调转车头,直接开到道缘堂,看时间才晚上八点,小孩每次经过道缘堂是凌晨3点左右,时间还早的很,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云杜若和我上了被封的道缘堂二楼。
    突然发现消磨时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何况我和云杜若能说的话并不多,我和她都默不作声地呆坐,各自想着心事,云杜若应该还在想案件的事,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我掏出烟放在嘴角,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她面前有意识的不抽烟,从嘴角把烟拿下了的时候,看见云杜若感激的目光。
    “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我淡淡一笑收起烟看着云杜若。“这应该是你名字的出处吧。”
    “这是什么?”云杜若很茫然地看着我。
    “……”我一愣,以为云杜若应该会知道她名字的出处,看她表情,显然是不知道的。“这是楚辞里面屈原诗集九歌中的一首,名《山鬼》。”
    “我名字和这个有关?”云杜若饶有兴致地问我。“这《山鬼》说的是什么?”
    屈原的《山鬼》是写了一位极其有气质美丽、率真、痴情的少女,去迎接山鬼的故事,山鬼是传说中的山林女神,未被封为正神,故称鬼,是一位半神半人半鬼的形象。
    故事很简单,少女到偏僻的深山里去迎接山鬼,尽管道路艰难,她还是满怀喜悦地赶到了,可是山鬼却没有出现。
    风雨来了,她痴心地等待着,忘记了回家,但山鬼终究没有来,天色晚了,她回到住所,在风雨交加、夜穴齐鸣中,倍感伤心和哀怨。
    给云杜若讲到这里,我淡淡一笑戏谑地说。
    “这名字谁给你起的啊?你爸妈看起来挺风雅的,怎么会让你当警察的?”
    “他还风雅……”云杜若摇头苦笑,无可奈何地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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