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灵笔录-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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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溶月在文继科的安抚下渐渐平复,但当她的目光落在我们身上穿的白大褂时,安溶月整个人瞬间愣住,我留意到她抓着文继科衣角的手开始慢慢在用力撕扯。
我似乎是意识到什么,刚把站在前面的云杜若拉回来,安溶月突然像是受到刺激完全失控般一把推倒文继科,从角落中向我们冲过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安溶月一把抓住衣领,然后拼命用力的拉扯,嘴里大声喊叫着,我是神,我是神……
云杜若和南宫怡多少有些被安溶月抓狂的样子吓到,韩煜估计是担心安溶月会向徐婉君那样突然袭击我,想要过来把安溶月拉开。
我抬手制止韩煜示意他先不要动,安溶月的情绪虽然激动狂暴,可我发现她的注意力完全都在我穿的衣服上,并不是为了袭击我,安溶月拖拽着我的衣服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争执了半天后她的注意力又转向云杜若,依旧是死命的拉拽云杜若身上穿的白大褂,我担心剧烈的动作会刺激到安溶月,让云杜若保持不动,其实我更想知道安溶月到底打算做什么。
她这样的行为一直在持续,把我们五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拉扯了一遍,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想起蒋馨予之前给我们说过,在安溶月的潜意识中她是仇视医生的,而这三十年的治疗过程中,安溶月一直都在接触穿着白大褂的人,因此对于她混沌模糊的意识来说,穿白大褂的人都能让她产生很强的敌意。
“把衣服脱下来,慢慢的脱。”想到这里我小声对其他人说。
等我们把衣服脱下来,安溶月一把从南宫怡手中讲白大褂抢夺过去,想都没想居然穿着自己的身上。
我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发现自己想的完全是错的,既然安溶月对白大褂充满敌意,那她应该本能的排斥才对,为什么会穿在自己的身上,这完全和她的潜意识是相违背的。
旁边的文继科有些紧张的想要控制住安溶月,试图把白大褂从她身上脱下来。
“别动,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我抬手制止住文继科。
文继科愣了一下,犹豫了半天还是松开了手,他此刻似乎比我们还要紧张和担心,我完全不明白他这么焦虑是为什么。
没有了文继科的阻止,安溶月很麻利的穿戴好白大褂,整个人呆立在病房中良久,等到她抬头时她用异样的目光扫视着房间每一个人,然后来回在病房走匆忙的走动,嘴里一直不停说着话。
我向前一步仔细聆听了半天才听清楚。
病历8405,病人患有严重强迫性精神分裂,和狂躁杀戮型精神疾病,以及严重的人格障碍,治疗无效,治疗无效……危险,危险……危险!
我惊恐的不知所措,安溶月还在来回不停的走动,她嘴中的话慢慢只剩下两个字不断的重复。
危险!危险!危险!
“病历8405?这是什么?”云杜若诧异地看着我问。
我用震惊的目光看着安溶月,嘴角蠕动几下才慢慢说出来。
“我之前看过地下室病人的病历,编号8405的病历正是安溶月的,她……她在说自己的病情。”
文继科突然冲上来一把将安溶月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来,安溶月奋不顾身的想要抢回来,此刻的文继科又变得粗暴野蛮,一把将安溶月推倒在地上,嘴里呜呜的冲着我们大声喊叫,看他的手势应该是在驱赶我们离开病房。
我担心安溶月再这样狂躁下去会危急到她生命,示意其他人都离开,文继科愤怒的关上玻璃门,执意挥着手让我们出去,离开的时候,我们听见病房传来安溶月撕心裂肺的喊叫身。
我是神,我是神,我是来拯救你们的,把衣服还给我,我是神,你们早晚会被拖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哈……
安溶月的喊叫声回荡在暗无天日的病房中,她嘶哑的声音犹如在念出最恶毒的诅咒,直到铁门被重重的关闭,那声音才被隔绝在里面戛然而止。
“看来蒋馨予说的没错,安溶月真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或许是三十年持续吃药导致她的思维完全紊乱。”南宫怡叹息地说。
我揉了揉额头摸出一支烟放在嘴角,外面已经是夜晚,夜幕笼罩下的合德医学院向是无法触及到尽头的黑暗,我点燃嘴角的烟,火光也无法穿透这厚重的黑夜,亦如这被黑色迷雾层层包裹着的学校,我越来越看不清楚那离我们遥远的真相。
我深吸一口烟,把文继科刚才给安溶月喂水的水杯交到南宫怡的手中。
“派人化验残留水中的物质,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第七十一章 往事如风
很普通的水,一天后拿到的化验报告显示我的猜疑是多余的,我偷偷在地下室病房拿走文继科喂给安溶月的水杯,里面什么异常的物质都没有。
文继科似乎不太愿意我们过多的接触安溶月,可他在安溶月面前的举动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时而粗暴烦躁时而又轻柔细心,我对这个人越来越看不懂。
留在钟楼上的指纹显示安溶月到过那里,假设安溶月真的离开过病房,而能接触到她的人少之又少,但从安溶月对医生的仇视和排斥程度看,她即便是在服用药物的情况下也不会温顺的听从。
但奇怪的是对安溶月最不好的文继科反而成了唯一的例外,一天前安溶月在病房攻击穿白大褂的我们时,我留意到一个很奇妙的细节,文继科同样也穿着白大褂,可安溶月把我们每一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拉扯过,唯独没碰过文继科一下。
也不知道是因为安溶月对文继科的害怕,还是她潜意识中对文继科就没有仇视的敌意。
越想越心烦,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刺的我眼睛都睁不开,又是一晚没睡我揉了揉倦怠的脸,想要去摸烟发现烟盒已经干瘪,云杜若敲门进来,发现满屋的烟味下意识用手捂着鼻子,我歉意地笑了笑打开窗户。
因为403宿舍和乔可薇的凶案被新发现的证据推翻,为了查案方便我们向华冠文要了几间房间,在这里设立了一个临时的办公室,云杜若应该是盯着我有些憔悴的脸,样子很关切和担心,我摸了摸下巴上疯长的胡渣,拖过椅子让她坐下,她腹部的伤口虽然不是太严重,可毕竟还没完全愈合。
她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帮忙收拾桌上凌乱的资料和档案。
“你也在看文继科的档案?”云杜若从杂乱无章的文档中拿起一份看了一眼后抬头问我。
我点点头,不过很快又黯然的摇摇头,喝了一口水淡淡地说。
“翻来覆去看过很多次了,从他的档案上看不出什么,文化程度低没受过太多教育,身体受过车祸导致语言障碍,而且他的听觉功能很差,是他的大脑受到过创伤遗留的后遗症,对外界刺激反应迟缓。”
“蒋馨予说过她在雇佣文继科的时候对他进行过反复的测试。”云杜若放下手中的档案资料对我说。“这就是蒋馨予雇佣他的原因,文继科这样的人很难被这里的精神病患者从语言以及行为上潜移默化的控制文继科的行为。”
“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值得研究的地方,文继科这个人怎么看都很干净,可我总感觉……”我从桌上重新拿起那份档案,深吸了一口气疑惑地说。“总感觉太干净,好像这份档案是刻意要给别人看的。”
“从接手这个案子,你好像对这里所有的事包括人都持有怀疑的态度,是你把自己绷得太紧了。”云杜若关切地看看我劝慰地说。
我穿上衣服说满屋的烟味怕是云杜若闻不习惯,关在房间一整晚我头也昏沉的很,南宫怡和太子回局里继续比对三组指纹中最后那一组残缺的指纹,来合德医学院这么久,天天都是为了查案在奔波,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暂时中断,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南宫怡和太子那边的情况,刚好韩煜对上次在鬼市我们遇到的那个人尤为感兴趣,想去再见见那人,在学校就只剩下我和她还不如在学校里到处走走
合德医学院的规模比我们想象中要大很多,而且实力的确远超出其他医学院,不关是教学质量还是教学设施都更胜一筹,我想这应该和合德医学院的经济实力有关。
我们围着合德医学院走了一圈,如果抛开发生在这里的事,这所学院的景色足以让人称道,到处都是郁郁苍苍的花圃高树,一眼望去有一种园林的感觉,错落有致的教学楼镶嵌在中间幽静别致。
围绕学院的主干道两边是枫树,这个季节正是枫叶红的时候,像一条红色的绸缎环绕在学校的四周,从树下走过风穿梭在林间,树叶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令人心旷神怡,若风再大一些摇曳的树枝下,似火般艳丽的枫叶纷纷扬扬如同叶雨般飘落下来,一路上落英缤纷甚是壮观。
好久没有这样闲庭信步,和云杜若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谁都不提和案件有关的事心情渐渐好了不少,云杜若走在我的旁边,我都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经意的牵着她的手,她手指在我手心轻微的颤抖一下,我回头去看她,脸上泛起羞红的色彩亦如那艳丽的枫叶。
好像一切都是那样自然,缘分真是很奇妙的东西,在之前或许我压根没想过会牵着她的手,至少我相信云杜若从一开始并不待见我,她抿着嘴任由我这样牵着微风撩拨起她秀丽的长发,那一刻落在我眼中云杜若是那样的美。
她手腕上还戴着我送给她的手链,上面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声音,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我已经不记得了,记得鬼市那人说过我和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当时以为只是神棍一句戏言,没想到那人的话再一次被应验,如果可以,我宁愿永远都像现在这样,安静的牵着她的手一路走下去。
我担心她的伤口还未愈合,在路边的操场停下来,我和云杜若悠闲的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手依旧没有松开,她犹豫了一下头慢慢靠在我肩头,秀发的清香扑鼻而来我惬意的微笑,吻在她额头上,那一刻我感觉永远了整个世界。
操场上是几个正在打篮球的男生,矫健的身影轻松自如的穿梭在球场上,旁边好几个女生花痴般欢呼雀跃的助威,也不知道她们是在看球还是看人。
“你上大学的时候就没勾搭过谁?”
云杜若幽怨的声音在我肩头响起,我嘴角慢慢翘起挂着无奈的苦笑,她终究是一个女人,即便再特别也仅仅是一个不断挖掘你过去的凡人。
“想过……”我刚把烟放在嘴边,云杜若已经从我怀中直起身,目光变的严峻,那样的目光我见过太多次,她面对嫌疑人审问的时候就是用这样的眼神,我想此刻我在她眼中就是一个需要彻底交代过去的罪犯。
“面浅,开不了口也就仅仅想想。”我苦笑着对她说。
“你少来,上次在六道酒吧见到你,可没见你面浅啊,左拥右抱好不快活。”云杜若现在的语气都和审犯人如出一辙。
“等会,你这话我怎么听的这么酸……”我笑嘻嘻看着她得意地回答。“这么说,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在打我主意了,哈哈哈。”
“现在是我问你,你只需要回答就可以。”云杜若面无表情的盯着我。
我点燃烟笑着吸了一口,伸手摸摸她的头,其实她这个样子挺可爱的,再特别的女人好像提及这些问题就会变得和警察差不多,何况她本来就是一个警察。
“家里管的严,我学法医他已经气的够呛,怎么还敢带一个学法医的女朋友回去。”我无可奈何地回答。
“家里?他?”云杜若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你……你不是孤儿吗?什么家?他又是谁?”
“我就算是孤儿也不能靠喝露水长大吧。”
“哦,你是说收养你的人。”云杜若也反应过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是你养父吧。”
“不!”我夹着烟悬停在嘴边,斩钉姐铁地回答。“是我父亲。”
我很少提及过往的事,云杜若见我如此强调养父和父亲的称谓,很好奇地问关于我过去的事,其实不是我不提,只是我到现在也不清楚该怎么去面对他。
他是我的养父,但我心里从来都把他当父亲,虽然我和他没有丁点的血缘关系,但他对我完全不亚于一个父亲对儿子,我是敬重他的而且还是发自肺腑,是他把我从孤儿院带走,给了我梦寐以求的家和亲人般的温暖。
可我最终还是忤逆了他的期盼,他越不希望我做的事,我反而越要去做,想想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那个被我称为父亲的男人。
最后一次见到他是我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站在门外敲门,我知道这个专业他不会喜欢,甚至一直极力的阻止我,他始终都不愿意见我一面,即便那晚我在他房门整整站了一晚。
临走的时候我多期望能看见他来送我,直到登机的那刻我还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