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灵笔录-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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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药对病人身体危害很大,安溶月已经服用了三十多年,如今再加大剂量,这样的治疗方式怕是治标不治本,何况安溶月的年纪这么大,再这样服用下去即便可以控制她不犯病,但是她的身体早晚都会出问题。”我忧心忡忡的对蒋馨予说。
“这个问题我和考虑过,为此我和其他医生已经谈论不能再用这个办法治疗下去,打算采取最直接的办法,帮安溶月解脱这种痛苦。”蒋馨予点点头声音沉稳地回答。
“还有办法帮安溶月一次性根治?”韩煜疑惑地看看蒋馨予说。“既然有为什么要让她吃三十多年药?”
“那是万不得已才会采用的办法。”蒋馨予看着正在被文继科喂水的安溶月说。“我们打算对安溶月实施脑叶切断术。”
我一愣有些震惊地看向蒋馨予,突然当的一声,把我的注意力又拉回到病房,文继科手中的水杯掉落在地上,看他的样子有些慌乱,他笨拙的弯腰去拾地上的水杯,我忽然发现他的手在轻微的颤抖。
或许是文继科一时失手,我也没太过留意,目光转到蒋馨予的身上,她刚才提到对安溶月采用脑叶切断术,这是一种神经外科手术,包括切除脑前额叶外皮的连接组织。
因为大脑前叶控制冲动和情绪调节,通过切除前叶能治愈暴力倾向、焦急暴躁等思想和行为病变,但这项手术涉及到大脑组织的破坏,术后是可以让病人变的驯良和温顺,但病人因为脑叶受创,手术后往往丧失精神冲动,表现出类似痴呆、弱智的迹象。
我虽然是法医但毕竟也是学医的人,悲天悯人是谈不上,但至少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没有思维形同死尸的躯体,多少还是有些处于道德层面的抗拒。
我本想问蒋馨予还有没有其他保守一点的治疗方式,毕竟在这方面她是权威,可突然想到就是在这里,三十年前她因为要阻止莫永元对徐婉君实施这项手术,最终导致了拿起让她永生都刻骨铭心的惨案,我想蒋馨予如今能提出这样的资料方案,她一定经过深思熟虑。
我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在墙角中瑟瑟发抖的安溶月,比起她再这样服用那些严重危害她身体的药物,或许脑叶切断术是她最好的解脱。
蒋馨予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让我们走的意思,依旧是半小时,她应该是计算好药物被安溶月消化并吸收后才放心,蒋馨予还特意吩咐文继科如果我们有需要,一切都按照我们的要求来办。
“这所学校还真是有意思,安溶月既然没有离开这里的能力,那她的指纹又是怎么会出现在钟楼上的?”韩煜摇着头一脸苦笑地说。
“会不会是有人带她出去,然后再……”云杜若说到一半就停住,然后自我否定地说。“这也说不通,安溶月如果一直处于混沌的模糊状态,即便被带出去她也只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
“是啊,她既然能远程操控聂冰婉宿舍的凶案,说明她已经恢复了催眠的能力,这样的安溶月有多危险就不言而喻了,谁能带她出去,还有谁能控制的住她。”我揉着额头默默点点头说。“何况安溶月若是恢复能力,她还会等着任人摆布乖乖回到这里?”
“就连作案动机也说不通,先不管安溶月是在什么状态下离开这里,她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制造403宿舍和乔可薇的命案,按理说这些死者和安溶月之间是没有任何交集的。”南宫怡也有些不解的喃喃自语。
文继科从病房出来打算把玻璃门关上,我伸出手阻拦,告诉他想要进去,他用抗拒的眼神看着我,嘴里呜呜发出声音,然后在我面前比划着动作,一会指着里面的安溶月张牙舞爪,一会又指着我的后脑。
慢慢我算是明白文继科的意思,他是在提醒我不要忘了上次被徐婉君袭击的事,里面的安溶月即便是吃过药同样也很危险,精神病重症患者对陌生环境和事物都会产生很强的敌意,没有谁知道安溶月会对我做出什么事。
我摇摇手对他说我会注意,文继科见我执意要进去,紧张地看看角落中蜷缩的安溶月,最终还是无奈的从门口让开,我刚一进去其他人都不约而同的跟了进来,韩煜和太子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站在我两边,我知道他们是担心我再被袭击。
我对他们淡淡笑了笑示意我会注意,然后小心翼翼的向安溶月走过去,我听见她口中断断续续念着什么,整个人蜷缩在阴影中完全看不见她的脸。
我就站在她面前,安溶月现在的状态还算安静,我慢慢蹲下去任何一个动作都刻意的缓慢轻柔,生怕会突然刺激到安溶月,越是靠近她越能听见她口中快速重复的话语。
我仔细聆听了很久终于知道安溶月一直在说什么。
等到通往阴间的通道打开,便可下到幽冥地府……
我用很吃惊的目光看着安溶月,她服用的药片具有很强的镇静作用,而且蒋馨予监督她服下后按理说她应该很呆滞才对,至少她的思维会很迟缓和混沌,可到如今安溶月居然还反复提到阴间,可见在她潜意识中这个地方对她的影响有多大。
“你所说的阴间里面到底有什么?”我慢慢靠近她很轻声地问。
“鬼!各种各样的鬼……”安溶月缓缓抬起头,用她那空洞无神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嘶哑地说。“有些没有头,有些没有手,还有些……有好几个头,哈哈哈,阴间的通道开启的时候,这些鬼就会从下面爬出来,到时候……”
安溶月越说越激动,她开始把那张死灰一般的脸靠向我,默不作声的注视我很久,阴森可怖的声音穿透病房里的死寂。
“到时候人间地狱,你们都会被拖入到阴间,一块一块被撕裂成支离破碎的碎片,你们的血会聚集在一起,蜿蜒成河的注入到阴间的血河之中,你们……不!是所有人,都会永生永世在血河中哀嚎煎熬,哈哈哈。”
“阴阳两界各司其职,你既然相信有阴曹地府,那同样就有神灵仙师,倘若阴间鬼魅作乱,自有神灵斩妖除魔。”韩煜在旁边义正言辞的对安溶月说。
“神……呵呵。”安溶月抬头阴森地看着韩煜,诡异地笑容挂在她嘴角,在这暗无天日的病房中格外的恐怖,冷冷的对我们说。“我就是神,我就是神……神都已经坠落沉沦在这里,还有谁能救世人。”
第七十章 黑暗迷雾
韩煜估计是因为安溶月亵渎神明,愤愤不平的不再说话,可我很诧异的发现安溶月的逻辑思维似乎很正常,她所说的这些明显是经过思维后地回答,如果是这样的话安溶月现在并没有处于意识模糊的状态,那她说的话到底是什么含义?
“阴间,你说的阴间在什么地方?”我急迫地问。
安溶月的手指慢慢指向地面,诡异地笑容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就在……就在下面。”
我震惊的回过头和其他人对视,太子都有些茫然,停下手中一直拨动的念珠试探地问。
“要怎么样才能去你所说的阴间?”
安溶月把头偏向一边,一言不发地看着墙壁,声音中断了很久,才幽幽的响起。
“当第十九阶台阶出现的时候,阴间的通道就会被开启。”
我深吸一口气,嘴角蠕动一下,没想到在安溶月的口中我们居然又听到这个传闻,之前蒋馨予告诉我们,这个传闻其实是徐婉君杜撰虚构出来的世界,她通过精神控制和思维破坏,把这些强加到接触过她的人潜意识中。
这些人的思维被强制性接受她的世界观,并且根深蒂固的相信虚幻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在无数次传言后就演变成了第十九阶台阶是通往阴间通道的传闻。
我本来已经相信这个解释,可现在……
安溶月为什么也会提及到阴间,如果说普通人会被徐婉君轻而易举的精神控制,但安溶月绝对不是普通人,从安溶月的案件档案上看,她具备超强的潜意识控制能力,但这种能力往往是建立在她自身就不可动摇的潜意识上。
通俗来说,安溶月可以给别人洗脑,她具备和徐婉君一样的能力,但她是很难被人破坏潜意识的,因为她在控制别人的时候,会时刻防止被控制,这种自我保护在她的意识层是根深蒂固的。
安溶月之所以如此仇恨薄情寡义的男人,到处猎杀乐此不疲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她的思维中这类男人的存在破坏了她的固定思维模式,因此她必须把这些人排除掉。
就如同一扇门,除了安溶月自己,她的潜意识任何人都是进不去的,同时她绝对不会接受别人强加给她的思维。
既然安溶月也提及到阴间,但并不是徐婉君强加给她的潜意识,那安溶月又是怎么会说起这个地方,除非安溶月真的亲眼看见过,那徐婉君所说的世界就并不是虚幻出来的……
说到这里我吞咽一下口水,大为震惊的慢慢低头去看安溶月手指着的地下,回头看看其他人舔舐着嘴角茫然地说。
“难道……她们真的……真的见过阴间?!”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身后的开门声打断,回头看见文继科端着一杯水进来,见我们都注视着他,文继科指了指安溶月,然后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
他的意思是要给安溶月喂水,这个举动显然不是对所有病人的,今天在钟楼上我和韩煜已经见他单独喂过安溶月一次,当时他的表情很猥琐,特别是文继科站在安溶月背后笑的那刻,感觉那笑容很深刻和诡异。
为了不妨碍对安溶月的治疗,我暂时起身站到一边,文继科把水端到安溶月的嘴边,她依旧很抗拒和不配合,即便是喝进去少许也被安溶月吐出来。
文继科嘴里呜呜的大声吼叫,样子有些着急和紧张,我在旁边看着很诧异,一杯水对于安溶月这样的病情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至少在文继科的心中答案是肯定的。
安溶月无力的阻挡看她的样子并不想喝下去,文继科开始变得烦躁,竟然当着我们的面一把抓住安溶月的头发,他手背上青筋暴露看得出文继科有多用力。
安溶月五十多岁的老女人,在文继科面前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痛苦的被他抓着头发脸仰起来,文继科很粗暴的一边嘴里大声呜呜的吼叫,一边把慢慢一杯水强行灌进安溶月的嘴里。
“你怎么能这样,不管她之前干过什么,现在也只是一个病人,你还有没有点同情心。”韩煜实在看不下去大声呵斥文继科,韩煜想对他发火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文继科的注意力全在安溶月的身上,他又把那手帕拿出来按在安溶月的嘴上防止她呕吐,动作粗鲁的连太子都看不下去。
“一切皆有因果,你今日种下的业,将来早晚会有果报,心存善念何必强人所难。”太子伸出手横在文继科和安溶月之间。
文继科的表情变得凶神恶煞,似乎很愤怒我们的话语和行为,他松开手帕,安溶月应该是刚才文继科捂的太过用力,呼吸不过来大口的喘息,然后突然捂住胸口表情似乎很难受。
我刚想去查看安溶月到底怎么了,还没动就听见安溶月哇的一口,把刚才喝的水全吐了出来,里面还有胃液和被消化的食物,满屋都是呕吐物的味道。
云杜若都有些受不了,捂住嘴险些也跟着吐出来,韩煜用很厌恶的眼神盯着文继科,我知道他向来爱憎分明,对于文继科的行为我也有些反感,真不知道蒋馨予如此注重医德的人,怎么会雇佣一个文继科这样没有耐心和善意的人管理这些精神病重症患者。
我刚想斥责文继科,忽然看见他收起手帕,然后蹲在地上毫不嫌弃的收拾安溶月的呕吐物,等打扫干净后居然用袖口擦拭她的嘴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在旁边的缘故,他的动作变得轻柔和缓慢,再不像刚才那样粗暴。
云杜若碰碰我的手,朝安溶月那边点点头示意我看,我惊讶的发现此刻的安溶月居然牵着文继科的衣角,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让我其他人都很疑惑,这是信任的表现,一个人在害怕无助的时候,只会抓住最信任的人。
我很诧异文继科如此粗鲁的对待安溶月,这房间中还站着我们,她居然没向我们表现出丝毫的信任,反而是对文继科不经意间流露出信任。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安溶月慢慢抬头扫视我们,她的眼睛似乎渐渐有些清澈,我能读懂她眼神的含义,应该是对我们的陌生,那目光充满了焦虑和敌意,整个人缩在文继科的胸前瑟瑟发抖。
文继科伸出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嘴里呜呜的不知道说着什么,他的目光中再没有丝毫的烦躁和粗暴,甚至还透着一丝我完全看不懂的柔情。
安溶月在文继科的安抚下渐渐平复,但当她的目光落在我们身上穿的白大褂时,安溶月整个人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