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城堡-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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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泊大声道:“不错!人类本是上帝的子民,一切的丑恶欲望都是被这些妖孽所感染的!如果不将所有的妖孽铲除,世界永远也不能平静!”
沙鲁法柔声道:“这些是你自己的愿望么?还是上帝让你这么做的?”
菲泊直视着他,“作为上帝的助手,我们被创造的目的就是净化罪恶,无所谓他吩咐不吩咐。”
“哦……那就是说其实这些事情只是你自己心里的想法,是你的欲望支配了你的行动。我说的对吗?纯洁的天使大人?”沙鲁法笑眯眯地看着他,一点威胁力都没有地说着。
菲泊的脸色有点变了,他冷冰冰地看着他,低声道:“天使是没有欲望的!你在用言语引诱我么?沙鲁法?”
沙鲁法调皮地笑了,扇了扇背后的翅膀,发出沙沙的声音。
“菲泊,何必要我用言语来引诱你?你早就被自己心里的恶魔引诱了。梦想中不切实际的童话世界就是犯罪的导火索,它们成了你的欲望,虽然外面包裹了圣洁的外衣。你说的那个世界,永远也无法在真实的环境下建立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勾起嘴角,笑的妖娆,“因为欲望本就不是由妖魔传染的,它从天地初现以来便早已存在。具体来说,你们那个上帝之所以要创造这个人界,不也只是因为他个人好奇的欲望么?它本就是根深蒂固地存在于所有人的灵魂里面,要想将它永远的清除,你最应该做的,就是好好把那个无聊创造人界的上帝给修理一顿。你说对么?”
菲泊的脸上闪过了罕见的怒意,他忽地抬起手,冷道:“我不和你争辩,恶魔的诱惑之音就到此为止了!”
沙鲁法哼了一声,“说不过我就要开始干仗吗?天使就是这种霸道的德行?”
菲泊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扬声道:“今天势必将所有妖孽从人界斩除干净!”
他身后的那些天使忽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应和声,“呼啦”一下,翅膀全部张开,此起彼伏着仿佛白色的波浪。
菲泊回头看了我一眼,轻声道:“小姑娘,千万不要过来。这里马上会很危险,万一受了伤害就不好了。”
沙鲁法转身走了回来,将我扯到身后,不屑道:“暴力的天使,说不过恶魔就要开打。谁说天使没有欲望的?我看他们根本就是欲望的集中体!”
他低声道:“他说的对,你千万不要过去。”我有些惊讶地看着沙鲁法,他的神情非常严肃。
“战斗的场面会很刺激,我怕你身体里的战神会给惊动。她要是控制了你的意识,今天这里就不是战争了。”
我吞着口水,小声问道:“不是战争……那是什么?”
沙鲁法看白痴一样地丢给我一个卫生眼,“废话!还用说吗?当然成了单方面的屠杀啊!这些大天使看起来厉害,哪里能和弗拉德曼奥利亚相比?虽然菲泊这个人很固执,也满讨厌的。但是毕竟还算一个善良的天使,如果赶尽杀绝,引得上帝老爷子那里怒了,魔界也没什么好下场的。”
“可是……菲泊为什么总是护着我呢?当初我来城堡的时候就不伤害我,现在都来灭族了还要我安全,这是为什么?”我不解地问他,他摸着下巴想了半天,突然打了个响指。
“哈哈!他一定是喜欢上你了!”沙鲁法满脸的得意洋洋,“给我抓到把柄了吧?原来天使也会暗恋别人!哈,狗屁的纯洁!”
我叹了一声,“沙鲁法,你做白日梦的本领还真厉害。”
我定定地看着站在吊桥前的菲泊,几次三番让他特殊待遇,莫非竟是和弗拉德曼奥利亚有关吗?他和族长一样,都提醒过我让我注意千万不能死了,难道我死了之后,弗拉德曼奥利亚的灵魂就会消失?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怎么也想不出答案。
菲泊从腰间抽出锋利的宝剑,厉声吼道:“为了建立新世界,今天我们以上帝的名义起誓,定要将妖孽全部斩除!”
无数双白色的巨大羽翼激烈地扬了起来,瞬间向吊桥对面的暗夜城堡侵袭过去。没有尘土,没有噪音,天使们即使在战斗时,都是优雅绝伦的。
我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看着青空阴森森地张开了五指,青幽的光芒一闪即逝。
第三十七章 撕裂
阿鲁嘹亮的嚎叫声划破了黄昏的长空,也惊破天上的云朵。一瞬间,所有的狼人全部变身,嘴巴狰狞地张开,露出了里面尖利的獠牙。伴随着无数狼人凌厉的呼叫,他们的脸上顿时爬满了扭曲的青蓝色的筋,手掌也长出了漆黑浓密的硬毛,爪子和刀一样锋利。
阿鲁用力抽出身上巨大的宝剑,“保卫城堡!消灭天使!”他的吼声在獠牙里听起来含糊不清,却气势非凡。霎时,所有的狼人都抽出了自己的武器,阿鲁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如同潮水一般,向天使汹涌而去。剧烈的地面震荡扬起无数尘土,夹杂着狼人凄厉的嚎叫,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黑压压的一片狼人很快和雪白的天使群混杂在了一起,一时间兵刃铿锵之声,杀敌嘶吼之声,扑地扭打之声震耳欲聋。天使有翅膀,时而会飞起来从高处攻击,狼人在这种狡猾的攻击下人数慢慢减少。阿鲁急了,回头暴吼道:“弩箭手!架弩!把他们射下来!”
吊桥对面的弩箭手飞快地架好沉重的大弩车,每一架弩都足有一人多高,漆黑的生铁灌注而成,上面的弩箭竟比我的胳膊还粗,锋利的箭尖闪烁着刺目的寒冷光泽,在在显示出它是杀伤力极强的武器。
弩箭队长大声令下,“呼”的一声,那些巨大的弩箭带着尖锐的刺耳声瞬间向那些飞在天上的天使窜了过去,黑压压的弩箭几乎遮掩了整片天空。一时间身体中弩发出的沉闷声响,天使中弩的哀号,鲜血喷洒在地上淅沥的声音,将我的耳朵全部塞满。
殷红的鲜血如同下暴雨一样,哗哗地喷洒在地上,很快便将吊桥打湿,缓缓渗透进泥土里面。我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浑身发抖地看着这场前所未见的惨烈战斗。即使在魔界看过红尸和死妖的战斗,也比不过这里的血腥。我亲眼看见那些天使从天上掉下来之后,立即有无数的狼人上去争相啃咬,几乎是瞬间就血肉模糊地死去。阿鲁抓着他那把巨大无比的剑,行动如飞,专门去斩天使的羽翼,在他周围遍地都是被血染红的残缺翅膀。他杀红了眼,獠牙狰狞地裂着,我几乎不敢相信他就是那个疼爱我的温柔阿鲁。
春歌,琴川和卡卡都加入了战斗,可我最担心的青空却没有在战场上。我咬着手指四处找他,却看见他和菲泊一言不发地在吊桥口互相对峙着,两个人的神情都异常冷漠。我正讶异,忽听一阵雷声暴响,天上竟劈下了数道漆黑的闪电,顿时劈倒一片天使,身体居然全部是焦黑的颜色!春歌张狂的声音一下子刺了过来。
“没用的天使!就这么点本事也来灭族?!”他飞速地转动手指,指尖上竟隐隐有黑色的电流滋滋做响,在他头顶的天空已经黑了一片,却是雷云。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们几个动武,春歌原来是可以召唤雷云的法师。
琴川看上去斯文沉默,手里居然用的是鞭子!他的獠牙也伸了出来,鞭子舞的如同铜墙铁壁,上面的倒刺将周围的天使划的满身血痕。然后用鞭子将几个天使卷过来,张口就吸他们的血。我急忙别过头去不敢再看,我怕以后我都不敢再和他靠近一点。
卡卡倒轻松一点,手里抓着一把很短的匕首在天使群里灵活地舞动。匕首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砍入身体的时候居然滴血不流,可是碰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会少一大块。我亲眼看见他的匕首只轻轻地在一个天使的翅膀上碰了一下,那双雪白的羽翼就裂了开来掉落在血迹斑斑的地上。
一片苦战,即使弩箭再厉害,即使卡卡他们再神勇,也抵不过无数的天使潮水一般的攻击。鲜血在这个战场上已经成为再普通不过的东西了,每个人身上都染满了艳丽的红色花朵,顺着武器向下流淌着。我的心忽然猛烈地跳动了起来,模模糊糊地竟想着天使的血也是红色的这个愚蠢的问题。
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狂风肆卷,将银火树的叶子吹的沙沙作响。雨点砸在积满了鲜血的泥土上,溅起好大的回响。空气里弥漫着血液的腥气与泥土的芬芳,那种怪异的味道竟隐约可以勾引起人心底最隐秘的杀戮欲望。
或许是战场上的血腥味越来越重,我竟感觉心跳愈加强烈,脑袋也开始有些发晕。我颤抖着将手放在眼前,竟然什么都看不清!心底那双冰冷的绿色眼睛如同鬼魅一般突然跳了出来,我的心里大惊,正要回头去叫沙鲁法,却发觉这一次我连动都动不了!我剧烈地喘息着,有某种莫名的东西从心底渗透了出来,顺着我的血管飞速流窜,完全不受我控制。我的眼前开始发黑,竟像暗地里有一双手在把我拉进深渊里去。我挣扎着将手放进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企图用疼痛来和弗拉德曼奥利亚争夺意识。
在战场上一片血腥的凌乱,我这里又突发状况的时候,唯一平静的,只有互相对峙着却不说话的青空和菲泊。
菲泊看了青空半晌,忽然轻道:“认输吧,你们赢不了的。你的同伴都已经遍体鳞伤了。今天必然是天使的胜利。”
青空缓缓伸手,五个指尖上青光幽然。他忽地一笑,说道:“那么多年了,想不到我们也有战斗的一天,菲泊。”
菲泊猛地愣住了,“你说什么?!”
青空将青线优雅地抛了出去,只见青光一闪,瞬间便粉碎了一个企图上来与他战斗的天使。
“我本不想杀天使的,毕竟……”他低声说着,微微一笑,“可是我低估了吸血鬼的杀戮本性,抱歉我没有办法控制想杀人的冲动,而且,也不想控制。”
他将青线猛地一收,鬼魅般地飞快窜了上去,食指微点,直取菲泊的喉咙。
菲泊骇然地让开,一边躲一边连声叫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把它说完!”
青线忽然猛地张开,如同扭动的蛇,瞬间将他包围。青空五指陡然收紧,冷然道:“你这么聪明,何须我说开了?今天既然必要拼个你死我活,你还不动手?”
菲泊的翅膀“哗啦”一下张了开来,整个人向后窜了好远,满脸惊骇地瞪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忽然觉得背后一阵猛烈的疼痛,竟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我身后的肌肉,整个人都要裂了开来一般。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几乎完全不受我的控制。沙鲁法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急忙冲了过来,张开口刚要问我什么,却忽然向后跌了出去,竟好象被谁狠狠扇出去一样。
背后的疼痛几乎要将我杀死,我跪在了地上,奋力地尖叫了起来。一时间战场上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骇然地看着我。
我感觉浑身都是汗,张开嘴想叫,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惊骇欲绝中,我忽然看到了映在地上的我的影子,背后竟猛然张开了一对羽翼!我剧烈地喘息着,感觉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地站了起来,背后的羽翼“呼啦”一下将我整个人卷住,居然是血一般的鲜红!
弗拉德曼奥利亚!我的脑海地瞬间闪过这个名字。忽然什么痛都感觉不到了,耳朵里什么声音都听不见,雨点分明用力地打在我身上,我全身都湿透了,可是偏偏我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身体竟仿佛突然不是我的了!我拼了命地要去移动手脚,可是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只能无声地在心底嘶吼着,竟如同忽然被囚禁在某人的心里一般。
我感觉自己向前慢慢地走了过去,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动也不动,就那样看着我。卡卡张开了嘴似乎在和我说什么,我却一个字都听不到。春歌惊骇地瞪着我,琴川却举起了鞭子似乎打算厮机攻击我。
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只知道自己在慢慢地走着,向吊桥那里走过去。经过战场上的天使和狼人,他们都本能地让了开来,没有一个人敢来碰我一下。我的脚在泥水肮脏的地上留下了一串脚印,是蹒跚的。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走到哪里去,就这样走着,蹒跚着似乎脆弱的一碰就会跌落。眼前人影一晃,是阿鲁!他抓着我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满脸焦急恐惧地说着什么。我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可是我却看见自己的手慢慢升了起来,只是轻轻推了阿鲁一下,他竟猛地跌了出去,爬在地上半晌也起不来。
周围的人似乎都反应了过来,纷纷惊慌地避让着我,场面竟一下子乱了起来。我忽然看到地上自己的影子一震,似乎有个人从后面将我紧紧抱了住。我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