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死者的声音-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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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梦馨阿姨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说到最后，她直接抓住我的衣领把我压在墙壁上。
“小姨！！”
我大声叫了出来！
“我知道我可能会死！我现在很害怕很害怕很害怕！我的双腿从刚才开始就在打颤，心跳的非常快。但是……”
但是！
“但是！我有想要知道的东西！你说过你不会跟我说，需要我自己去了解，去探索发现……现在就是这样一个给我探索的机会么！你说过我既然决定了探寻下去就千万不要停下来！你说过……”
“啪。”一个耳光把我所有的话全部打断了，我的大脑瞬间冷静了下来。
我咬着牙。
罗梦馨阿姨气呼呼的瞪大眼睛瞪着我，她的右手还悬在空中，刚才在我脸上重重的留下了一个巴掌。
“李跃东，给我转身回去！”
“不！”
“给我回去！”
“不要！”
“给我回去！现在！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我告诉你行不行！！能不能不要在这么冒然的行动了？！！我让你继续下去的意思你不懂么！？！可是你看看你在干什么？！只是单纯的愣头青一样的跑来跑去！你知道了什么？你做到了什么？！你以为你解决了莫雨的事件？可是你解决了么？！！张玲死了！！新的死者马上又要出现了！！你以为你以为你以为！什么都只是你以为！你能不能成长一点，不要在这么独断了？！李跃东！说到底只是你在自以为是而已！！！”
罗梦馨阿姨的话让我愣住了。
我知道这时她说的心里话，我也知道她或许早就想跟我说了，只是一直压抑着想让我自己明白。
确实，仔细想想之前几件事……
都只是我自己在自以为是而已，都只是在。
虽然罗梦馨阿姨说了不会直接告诉我，可是如果我问了，她一定会用别的方式向我转达什么意思。
但是……
“你是我最后一个亲人了……我只是不想要你在出事了啊……爸爸死了，姐姐也死了……如果你在出事，我该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
罗梦馨阿姨突然抱住了我，她哭了，眼泪流淌下来。
女人的眼泪都是珍珠，尤其是像她这样的漂亮的女人的眼泪更是无价之宝。
罗梦馨阿姨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期间内一定没有哭过吧，可是现在为了我……
我是她最后一个亲人，她不想在失去我了。
她经历过姥爷的死，经历过姥姥的死，也经历过妈妈的死……
她说过，姥爷和妈妈都是因为‘灵’才死的，她不希望我也因为灵再死去了……
我的心中突然一暖。
从出生开始，只有爸爸一个人陪着我。
可是爸爸和我之间就像是陌生人，根本没有任何亲情而言。我和爸爸的交流很少，他没有表扬过我，没有正眼看过我。
就算每次看到我，我能感受到……他再透过我的身体看着妈妈。
我和妈妈长的很像，这是我从照片上得出的信息。
妈妈早逝，没有母爱。
从爸爸那儿也得不到家人的亲情……
十七年里，一个人过着，养成了我低调，胆小，怕寂寞，怕孤独的性格……
但是现在……
罗梦馨阿姨抱着我，哇哇的一点淑女的形象都没有的嚎啕大哭着。
我被她抱着，她哭着的。
这样持续了不知道有多久。
天空突然恢复了，灰暗散去，蓝天重现。
罗梦馨阿姨松开了我，眼睛红红的。
“结束了……”
“恩，结束了。”
结束了……又死了一个人……
果不其然，操场上，因为张玲死亡的缘故被集结的学生群众突然暴乱起来。
操场上。
站在领操台的校长突然暴毙……
不，说暴毙也已经是极其温柔的说法了。
惨死……
脑袋突然粉碎开来，炸裂开来。
就好像是画了一副肖像，然后不满意把它把它撕成了碎片一样。
就那么……
哗啦一下，脑浆，脑血，头颅骨，眼珠子，耳朵，鼻子，嘴唇，牙齿……还有鼻涕，口水……
一颗眼珠弹到一名学生脸上，学生尖叫一声昏迷了过去。
操场动乱起来，校长死于非命。
我站在楼上看着楼下，罗梦馨阿姨站在我的旁边。
此刻，我和她出奇的平静。
我们都知道……
莫雨，一定是莫雨做的。
莫雨再一次的杀人了，莫雨……
那个混蛋……
有杀人了。
“去吧，去你想去的地方。”罗梦馨阿姨拍了拍我的后背，轻声的说道。
我愣了一下，刚才她还不让我去，现在怎么就……
她温柔的看着我。
“教学楼楼顶……莫雨在那里……东子，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放手让你去做……毕竟，你是你，姐姐是姐姐，你们俩的做法虽然很相似，可是……万一呢……”
万一……
很低的几率，不过就像罗梦馨阿姨说的一样。
我是我，妈妈是妈妈。
妈妈应该也进入过灵世界，也和我一样试图拯救过某个人……
但是妈妈失败了，所以妈妈的死因是因为灵么？
我的手握了起来。
如果我也是失败了……
我会死，和张玲一样，和校长一样。
我会从被人的记忆中被删除，只有罗梦馨阿姨一个人会记住我……
罗梦馨阿姨也只会成为孤独的一个人，一个人和以前一样，知晓一切的寂寞的活下去。
不甘。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我坚定的看向罗梦馨阿姨有些憔悴的脸蛋儿。
“小姨……那，我走了。”
“去吧，虽然知道你可能什么都做不了……不过还是希望你能成功。”
成功，指的是我把莫雨带回来，把他从灵的痛苦中带出来。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罗梦馨阿姨也没跟我说。
或许她根本就不认为我能成功吧，她的眼神没有一点点的期望的神采，有的只有担忧……和落寞。
和罗梦馨阿姨分开，快速的奔跑来爬着楼梯很快就到了楼顶，推开门，在顶楼的看看那个地上，一个抱着素描画板的男孩儿安静，恬谧的在微风中沉思着，闭着眼睛沉思着。
他在微笑着，很安静的微笑着。不过，这个微笑让我全身发凉，总感觉自己的脖子上再被人掐着，喘不过气来。
他的身边，还有这先前一张画的碎片……
那张碎片上，依稀的能看到校长的素描肖像的残影……
他画了嚣张的素描肖像，然后撕碎了它，也撕碎了校长的脑袋。
当看到莫雨的右手的时候，我的表情变了变。
右手？
那不是右手了吧……五根手指，和手中的画笔连接在了一起，就好像是手指和画笔融在了一起一样……
莫雨快不行了。
我的大脑中生出了警戒，踟蹰了一下，我还是决定直接面对莫雨。
往前踏了一步，身体走出了楼道来到了楼顶上。
微笑中的莫雨睁开了眼睛，用着疑惑的目光看着我，他歪着脑袋，似乎再回想着我是谁。
“你……是……谁？”
我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莫雨这个样子，我的内心突然被无尽的怒火包裹了，一瞬间爆炸开来！
“我是你爸！混蛋！你他妈给我醒醒啊！！！”
“醒醒？你……在说什么？”他举起右手中的画笔，眯着眼睛朝着我这边比划着什么。
“你不是说过不想再杀人了么？！说过就给我做到啊！你现在又在干什么？！”
“干什么？画画……啊……我喜欢画画……我喜欢画……。”他放下右手，连接着的右手的画笔的笔尖触碰到了素描纸上，他看着我的方向，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画笔慢慢的动了起来。
天空，蓝色再一次被替代了，灰暗再次降临这片空间中，死亡的阴影瞬间洒下，开始寻找新的死者。
☆、第十三幕 杀人的素描画笔（6）
女人造型的画笔尖啸起来，痛苦的瞪大着眼睛朝着我这边看。
“嗷嗷嗷嗷嗷！！！！！”
她很痛，头皮和画纸的摩擦让她的脑袋越磨越少，脑浆流了出来，血液流了出来，她的叫声一直回荡在顶楼上。
阴森，恐怖……
我的视线和她的视线对在了一起，一股极度不和谐的感觉从心中激腾而起！
不对……不对！
不对！
我想到了什么，赶紧转过头看向背后！当看到背后一个畏畏缩缩的伸着手的女孩儿的时候，我几乎是怒吼了出来！
“你来干什么？！！”
郭乐乐被我突然转身吓了一跳，刚想拍打我肩膀的手停在了空中。
她被我怒视着，变得不知所措了起来。
“我……我……”
“你来干什么？！！”我再次怒吼出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朝她吼道：“不是让你好好呆在罗梦馨老师那里么！！？你来这里想干什么？！！”
“可是……罗梦馨老师让我来的啊……”郭乐乐瑟瑟发抖的不敢看我，小声的解释道。
罗梦馨阿姨让她来的？
为什么？
我愣了一下，不过，身后娑娑娑的绘画声一直一直，不停地刺激着我的大脑。
通过我的耳朵，进入我的脑神经中。
那不是绘画的声音，那是死神降临的声音。
莫雨正在画的不是我，而是同样被拉近灵世界的郭乐乐。
身后，娑娑娑的绘画声突然加快了不少，女人的尖啸声也变得更痛苦了起来。
催魂的声音让我的汗毛淋漓，冷汗流淌了出来。
“滚开啊！！去罗梦馨老师那边！不要再来了！”
我把她往后一推，郭乐乐摔倒在地上气急败坏的看着我。
我没有理会她，把楼道门重重的关闭，拿起地上的砖头就要把门锁砸坏。
“李跃东！罗老师让我对你说……”郭乐乐想说些什么，但是我没有给她机会，“哐当”一下，门把手被我砸坏了。
这一声哐当也把郭乐乐说的重要的信息给覆盖掉了。
我没有听清郭乐乐说什么，郭乐乐在门内似乎在焦急的在大喊着什么，可是隔音设施很好的墙壁和门框就是无法让她的声音传递进入我的耳中。
我转过身，警惕的看向莫雨。
莫雨停止了素描绘画，歪着脑袋呆呆的看着我。
恩，是呆呆的。
他已经不是莫雨了，他现在的表情和手上画笔的女人的表情一模一样。
都是侧着头，呆呆的，不解的看着我的方向。
似乎在疑问……
模特哪去了？
郭乐乐被我关在了门内，莫雨看不到了郭乐乐，他无法继续画下去了。
看到这一幕，我有确定了一件事……
莫雨为什么要在美术教室画张玲？为什么要在楼顶画校长？为什么会在郭乐乐被我推开后停下了手中的画笔？
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
他想要杀人，就必须要直接看着那个人，也就是，那个人必须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哪怕只有一个大概的背影也足够了。
理由很简单，在美术教室看到的张玲只能看到侧面，在楼顶上看到的校长只能看到很小很小的背影……而刚才，绘画郭乐乐的时候，郭乐乐被我挡着，最多就只能看到两条腿和一只手。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了，那也证明了另一件事。
莫雨昨天跟我聊天的时候说谎了。
他想要杀人就必须看得到被害者……
而他说过，他杀死的第一个女人是他回家的时候凭着记忆画出来的……
可是……不对。
莫雨为什么要说谎？
他还说过。
他还杀了一个女主播……杀女主播的时候的确是看着她的脸画出来的素描画！
加上杀死的第一个女人，女主播，张玲，校长，莫雨一共凭借素描杀死了四个人，除却第一个女人之外，其余人都必须有着‘进入莫雨视野内’的要求，郭乐乐就是证据！
那么……
第一个女人怎么死的？
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
我的眼睛突然定格在了莫雨手中的画笔上。
他手中的画笔……就是一个女人。
很美丽很美丽的女人，红色的嘴唇，白色的皮肤，性感的身体裸漏在空气中，和莫雨的右手连接在了一起。
那个女人有一双很大很好看的眼睛，而那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我的双眼看。
她在和我对视，莫雨也在看着我。
我……
明白了。
这支画笔就是依附在莫雨身上的灵……
打莫雨第一眼觉得这个女人很漂亮，很像把她画下来的时候，莫雨就已经步入了‘死者’的世界了。
他被灵附身了，被灵慢慢的掏空内心，掏空生命。
而灵要付出的就是……
“娑娑娑……”绘画声传入我的耳中，将我所有的思绪瞬间打乱。
一笔一划的声音，娑娑娑的素描生。
“嗷嗷嗷嗷！！！”的痛苦的尖啸声。
灰暗的世界中，顶楼的空间中……
只有我和莫雨两个人在，没有其余人了……没有其余人了……
一个是作画者，那么，另一个被称为什么？
模特，也就是被画的人。
那个人……只有我了。
毛发倒竖，万念俱灰……
一瞬间后悔了为了阻止郭乐乐在进入顶楼，把身后的楼道门砸坏了。
一瞬间……后悔了自己盲目的相信莫雨不会杀死自己……
天真，还是因为我的天真么？
“娑娑娑……”素描笔的声音在我耳中雀跃的欢呼着，一点一点的把我的生命从体内拉出来。
我的身体冰凉一片。
大脑空空的……只剩下了一句话。
他在画我，他在画我……
他在……画我……
可是……我……
不想死……不想死……我怕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