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芳华 by 秋梦如-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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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喘,一个温暖的身子环抱住我。不,不是胤禵。抬眼一看,是胤祥。
“怎么在淋雨?你怎么一点儿都不会爱惜身子?”他的话里全是疼惜。
用力挣开,这多事之秋,可别又演绎出什么了,就算十三要出事,也不要因为我。
神情复杂地看看胤祥,小声说了句对不起,我又冲进雨里。跑回了屋。
真见效啊,我还真是--病了。
躺在床上,发着高烧,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清醒已经是三天后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一病,就是七天。这几天来,胤禵很晚才回来,搂着我的时候我是知道的,可是好困啊,没力气跟他说话。
真是扯啊,居然我就忘记告诉他我眼睛好了。
方能下得床,我就匆匆梳洗打扮,要把这好消息告诉十四啊。
也不知道十四在那里,我就顺着一处处找去。
路上见到的人都没理我,哦,是了,我还戴着眼镜呢。人家一定以为我个瞎子,不用敷衍。心里暗暗好笑,反正看得见,我也就不去打听十四的行踪。自己找去才能吓到他呢。
提着衣裾,我专门绕花树走小道。大路上见的人个个一副死了爷娘的样儿,别是那事儿发生了吧?
不关我事。
前边不是胤禵吗?说话的声音很低,还有老十,好几个人呢。我蹑手蹑脚走过去。正准备一声断喝,老八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生生把我的话掐断在咽喉里。
“现在老十三已被关进宗人府,老九,打点好了没?”打点什么?
“放心吧,八哥,我和老十四使了五千两,已经弄好了。”是人妖九。
“老十三断是没活路了。哼,这小子,看他平时狂妄。这回,可断了老四的臂膀了。”
十四呢?也有你份?我手足冰冷,一颗心直住下沉。怎么可以这样?不是说只是圈禁吗?难道历史开始分岔?
“这回太子私通母妃,秽乱宫廷,可惜皇阿玛还是存了心软,只是把他拘起来。不过乱有乱着,去了太子的臂助,也好把火引到老四身上去。”还是那样滋油淡定,这就是王子?童话里的王子?怪不得撒旦也曾是大天使。“只是这调兵的手令可是很像?”
十四终于开口了:“这是我着人写的,字儿真真是一样儿。只要进了宗人府,他是再也不用出来了。”
再也忍不住了,我的下唇已经被咬破,一股腥甜入喉。手已经握得发白,指甲已经深深陷进肉里。历史书上死那么多人我没感觉,可是,一个活生生的、拥抱过我的人难道就这样任他消失?转过身,我只想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大声哭。对不起,胤祥,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哧啦。”我的衣襟被枝条扯住。四个人齐齐忙出。看了看他们,我摇摇头,抬脚走路。
十四箭步赶上,一把扯住我手臂。一腔激愤无处宣泻,我一扬手,一个耳光掼上去。他脸色阴睛不定,拉着我并不放松。
“放手吧,我想回去。”我的胸口已经起伏不定,但是尽力保持语调的平静。“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到。”还是自己重要吧。
老八悠悠开口,脸上竟然还在微笑:“老十四,兹事体大,速速下决定。”
后颈一痛。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阿颖,你醒了。对不起。”我的手被人握住。眯起眼看看。
是胤禵。
事情已经这样了,我难道还能出去举发胤禵?但要我若无其事的继续爱他,我做不到了。不过,我还可以自我安慰,他们都是有报应的。
算了,日子要过路还长。
只是,我应该走自己的路了。
“对不起,谢谢,能给我一杯水吗?不好意思。”抽出胤禵握着的手,我平静地说。
喝下水,我平复一下情绪。妈的,我还以为这伙皇子是好人。看来单纯的不是他们,是我。哦,不,我不是单纯,我是钝蠢。
管那么多。
镇日只是吃了睡睡了吃。想出去走走,侍卫彬彬有礼地拦了。白素每天给我送来茶饭。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没人跟我说话。胤禵再也没出现过。
我只好自我消遣。脖子已经不痛了。心里也没什么感觉。现在,我是打定主意了,水仙不开花,我就给他装蒜。我实在也没别的办法了。
说到底,能在这时代活下去,也是挺难的。现在生活不错,还不是倚仗着胤禵的宠爱。有朝一日他决定放弃我了,我怕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说什么特立独行。在这时代,性格独特有什么用,真诚善良死得更早。可惜的是,我活了两辈子,也没学会他们那一套。
为了他,我从冷漠变成热情,从自私变成博爱,从自我为中心变得以他为中心。正如依萍说的,为了他,剌猬拨掉了身上的剌;问题是,没有了剌的剌猬还是剌猬吗?
我是变了,可惜,他也变了。他不再是那个跟在十三身后的青涩小男生了。他长大了,可是成长的代价就是阴枭?
我是爱他,可是,爱他不能爱得没了自己。
从门到窗子是七步,从窗子到门是七步。这个,我很熟悉。
“有人吗?屋外有人吗?还有会喘气的吗?出来一个啊。”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变态。我决定变态。正在大声嚷嚷,门被打开了。胤禵走了进来。他衣冠楚楚,风度翩翩。我呸,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人埋。
落入他的怀抱,雨点般的吻落了下来。被动地承受着。直到被抱上床,我才无奈地说话:“拜托,大哥,我跟你不是很熟耶。”
他没有说话,只继续着动作,我的衣襟已经被扯开。他亲吻着我,轻轻柔柔,细细密密。我用力掐自己,至少要保持清醒吧。
叹口气,我什么都不想说了。发生的事情说实话我现在都还是接受不了,怎么就这样血淋淋地摆在我面前了。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什么也没说。我是不想说,他呢?懒得说。
如果没有他,我的命运将会怎么样?可是有了他,我的命运也不怎么样。
胡思乱想中,我睡着了。说来也奇怪,躺在这样一个凶手旁边,我居然还睡得着。
醒来时,天还没亮。隐隐透着点月光。
我躺在他臂弯里。有点别扭,我起身。“老十三没死。只是圈禁。”他说话了。吓得我。一激灵,撑着身子的手一抖,扑倒在他身上。正待再次起来,他的双手已扣住我的腰背。就这样暧昧地趴在他上,这镜头好像有点熟。“我只能做到这样了。”关我屁事,你们弟兄的馊事我再也不关心了。反正,再怎么做也是你们老爹默许的。不过听到胤祥没事,我还是有点高兴的就是了。
我继续沉默。“你这几天只是病了,身子不好就没出去。什么事都没有,知道吗?”他的声音低柔,非常具有蛊惑性。我无声地笑了。这时候了你还在安排我的生活吗?
这就是我爱的和爱我的人?
冷笑两声。睡觉。
怎么办?
再也没人提过那件事。
我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可是我不是也没有为胤祥作过什么吗?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胤禵。成王败寇,天意使然。生在皇家,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但是我心下仍是恻然。经此一役,胤禵跟胤禛已经是越走越远,真不知道后来还发生了什么,会让胤禛那样对待弟弟。
虽然胤禵不会死。对于男人来说,被拘禁的日子是会比死更痛苦吧。
胤禛曾是那样的爱护胤禵啊。
每天胤禵都会回来陪我吃饭,陪我睡。天气越来越冷,晚上睡觉我都会下意识地挤进胤禵怀里。
我们很少说话。他仿佛很累。
朝堂里的事,我现在根本不关心,也无从关心。
直到那天。
已经习惯了在他怀里安睡的我,中夜无眠。
因为他一直没有回来。
睡不着,披衣而起,就当我在梦游吧。
东边的布库房里隐隐传来呼喝之声。慢慢走过去。他瘦削的身影在不停地回旋转折。其实,我还是在乎他的吧。不能接受的,不过是他最后的命运而已。当他开始了构陷胤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和未来的皇帝越走越远了。
就这么站在庭院里,看着他矫矫灵动的挥舞长剑。哦,我还从来没见过他舞剑呢。一时兴起,我走了进去,取下架上另一柄剑。“我来与你过招。”不等他回答,我一个起手式,长剑送出。
你来我往,只闻金铁交鸣之声,竟是个势均力敌之局。
我心下暗喜,满人尚武,他自幼儿弓马娴熟,我不过是半路出家,如今能打个平手,就算他有放水,也证明我还算个武林低手吧。
放回剑,我转身面对他。近来,他憔悴了好多。心一软,鼻子就酸了。怔怔地,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别哭。阿颖,别哭。”他圈住我的身子。闻着他身上的汗味儿,我什么也说不出来,这段时间以来的压抑,一古脑儿地发泄出来。脸埋在他怀里,我哭得声竭力嘶。
他默默地紧紧地抱着我,任由我哭。
直到这一生的泪水都流尽,我才抽噎着停下来。眼睛火辣辣的很痛,我喃喃自语:“这下子一定丑死了。”推开他,我就往外走。
突然腾空而起,我下意识搂住他脖子。“宝贝儿,你原谅我了?”他的脸上有欣喜。再也不忍心摇头,我只好吻住了他的唇。
自热河回来后一直相敬如冰的我和他,终于,在激情中和好。
自废太子后,胤禩党羽议立太子,康熙知晓后,下旨锁拿皇八子胤禩。胤禵跪保胤禩,言说“八阿哥无此心”,震怒的康熙提剑欲砍,幸被五阿哥胤祺拦下。
所以,痛苦的胤禵才会深夜练武。
躺在胤禵怀里,听着他涩涩的述说。我心里很不以为然:“胤禩有什么好的,你干嘛非跟着他嘛。胤禛是你亲哥哥,你倒跟他生分。”一点远见卓识都没有。可是我又不能说得太明白。唉。
他只是长长地叹气,却并不告诉我原因。不想深究了,能说的他自然会说。
康熙四十八年,因为十八阿哥夭折,太子被废,一个年,过得凄凄惨惨的。晚宴上,我打起十万分精神,所幸没有睡着。
拿着我的私房钱,我走进了十三贝子府。
兆佳氏生性淡泊,却不善理财。胤祥也是个大大咧咧的主,说好听点是豪爽。此次被禁,虽是有胤禛照拂,可是也不好太过明显。
有点做贼心虚,当兆佳氏迎出来时,我脸上的笑假得自己都感觉到了。
“妹妹果是个有情义的,现如今,都没人肯登这门了。”兆佳氏淡淡陈述,并无一丝感伤。听在耳里很不自在,总觉得是在讽剌我。很内疚,我无言以对,只好问弘昌在那里。
“嬷嬷,去把弘昌带来给他十四婶看看。”吩咐了下去,她把我引进了屋。胤祥生活简朴,屋子内外装饰大方,厅堂内雪洞也似。
我实在忍不住了。“姐姐,你们现在还好吧?我能不能常常来陪你?”亲眼看着朋友被难,我都没有施援手,我他妈还是人吗我。说出这话,我的心紧紧吊着,生怕她还是淡淡地回绝我。
拉住我的手,兆佳氏给我个微笑:“妹妹也要避避人言。现在这府里是非多,你还是别给十四爷惹事的好。”
“我不怕。”我脱口而出。
兆佳氏笑意更浓:“那敢情好。小弘昌天天念他十四婶呢。”她的手紧紧握住我的。这简单的肢体语言,却给我难以言喻的感动。她不会一无所知的。只是,她没有怪我,不是吗?
于是,我每天跟着胤禵一起出门。他去办差,我呢,就去十三贝子府。
小小弘昌见到我总是很高兴。我绞尽脑汁地想法子和他玩。生生把小时候玩过的玩意儿都抖了出来。
跟孩子在一起,我变回了开朗活泼。
历史并不会为一两个人的意志而改变,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耿孙于怀?
开心一点不是更好吗。
康熙四十八年春三月初九,二阿哥胤礽复立太子位。
十三也放了出来。我也就不再去他家了。
胤禩一党所谋失败。然而他们败而不馁,再战江湖。胤禵回家就很晚。每每我睡到半夜,他才回来。
实在无聊,只好跑出去去玩。
坐在空旷深远的教堂里,看着欧洲风格的装饰纹样,我能呆一下午。
神父洪若翰是法国人,英俊得很,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跟他谈谈文艺复兴之类的,倒也是蛮合得来。他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给我煮法国菜。只是食材难备,略具其形。他有个癖好,喜爱抽烟。可惜这时代比较流行的是鼻烟。他也入乡随俗,时时弄个瓶子嗅。
看见他嗅鼻烟,我开始鄙视他。
想我当年就供职于烟草行业啊。虽然是财务人员,但是了免不了接触到卷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