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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无根攻略(完结)-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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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帛锦单肩使力,只不过使了一分内力,那宝公子便好似一只米袋,被他“砰”一声甩出了门去。

  脖子上流了起码三碗血,然后又被人过肩一摔,要是个正常人,便不死也残了。

  宝公子的非凡之处也就在这时体现了出来。

  身心俱受重创之后,他居然还能立起,还一步步又走上前来,走得很认真,居然好像在数步子。

  “十步,这次侯爷你把我摔开了十步!上一次你摔我的时候起码有十二步!侯爷,我离你越来越近了!”

  等走到帛锦跟前时他雀跃,居然又是咧嘴,笑得宝光璀璨欢欣万分。

  到了第二天,阮宝玉还是觉得这一定一定是场梦,人昏昏沉沉,一直托着腮在大理寺发呆。

  一旁李延也在,今天带了他的肥猫来,一边摸猫咪肚皮一边拿眼斜他:“沈落的案子就这么结了?自己把自己脖子扭断,你扭一个我看看。”

  宝公子毫无反应,继续托他的腮发他的春梦。

  李延就有点稀奇:“怎么你今天不瞧案子,连公家的茶居然也肯不喝?”

  “不喝,我嘴上有仙气,就算不吃不喝也能抵饱。”

  “……,成,不吃不喝随你。那你总该看看案子吧,你一整天没做正事了。”

  “不看,你一人看。等忙飞了你就没空喂猫,省得你作虐,把一只丰神俊朗的碧眼黑猫喂成团肥肉。”

  李延就有点气喘,恶狠狠盯他,又恶狠狠把只卷轴硬铺到了他眼前。

  ——永昌银矿。

  只看了这四个字宝公子便蹙起了眉,很正经说话:“我不能看东西,我脑仁被敲过,现在头疼!”

  李延也立刻正经:“头疼我替你找根带子绑额头,阮少卿您稍等。”

  “没用。现在除非拿侯爷的发带绑我额头,否则我绝对没法看东西。”

  阮宝玉轻声回了句,拂拂袖,很快就端着方步出了衙门口。

  忙到半夜,李少卿才回到李府,回府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件新内衫,差下人裁成袜子。

  袜子做好,他就日夜穿着,硬熬了三天三夜,没脱也没洗脚,就这么一直套着。

  到第四天,这袜子便成了宝,他先把它脱下,挨个又搓了遍脚丫,然后才选了只味道更甚一筹的,“哗”一声撕出一条,小心地搁在官服袖口。

  一切都安排好,第二日他照常去大理寺,照常去见那个整日发飘不做正事的阮少卿。

  天可怜见,帛锦侯爷这天无聊,居然来大理寺巡视。

  机会来了!

  和阮宝玉略说两句之后帛锦告辞,他于是也起身,跟在帛锦身后,定要送侯爷出门。

  寺里大院有些不平,于是他很有理由地摔了一跤,又顺势伸手,带到帛锦,将他官袍下衣衫“哗啦”撕下一条。

  这一下帛锦不悦,可他却乐开了花,从袖里偷偷掏出那一条臭布,硬撑住笑熬到阮宝玉跟前,道:“看看我是怎么对你!刚才你看见了吧,我那一跤虽然故意,可也跌得不轻,可你看我弄到了什么,侯爷贴身衣衫上一条布!!”

  “头不疼了吧。”

  “嗯!”

  “侯爷的味道怎样?”

  “那还用说,肯定是仙气飘飘!”

  片刻功夫之后,阮宝玉戴着那根长带,不仅脑仁不疼能看案子,而且还一心二用,居然想起了一件要紧事。

  “先前那个因脑仁案被捉的疑犯呢?没放吧?”

  “没。你不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放,说你还要审。我就奇怪了,既然已经查明人家是冤枉,你还审个什么劲。”

  “去把他传来。”宝公子一扬那仙气飘飘的长带,顷刻间恢复他过目不忘的本领:“还有,前几天你给看的那个卷宗,永昌银矿的那个,也找来我再瞧一遍。”

  人犯被传来时,戴着仙带的宝公子正仙气飘飘地一目十行,拿手指依次划着卷宗。

  人犯于是下跪:“多谢阮大人为草民洗冤,大人真是包青天再世!”

  阮宝玉头也不抬:“你的确是被冤枉,兔脑腌来是给产妇止血,是种巫药,是他们孤陋寡闻了。”

  “是是是,大人明鉴。我那兔脑的确是腌来给产妇止血,大人真是青天!”

  “可你受审时却为何不说,宁可被人冤死,却一口咬定那兔脑是腌来做菜!”

  阮宝玉的这一声喝问拔高,高得是毫无先兆,吓得那人顿时一凛。

  “小……小的……是名……那个巫师,咱们做巫药的,总归……总归不大光明。”那人额头跑汗,好不容易才回了这么一句。

  “这么说你入行已深,是因为很懂巫术,很懂巫行规矩,所以才宁死不说?”

  “是是是。”那人立刻点头犹如捣蒜。

  “入行很深的巫师,你居然会不知道腌兔脑是用来引产而不是用来止血,被我一诓就诓了个正着!你根本就不是巫师,那兔脑也不是腌来做药,我猜得对也不对?”

  阮宝玉的这一声不曾拔高,说得很是温吞和缓,可却绝对有效,让那人脸色立时大变。



第八章

  寒风月冷。

  大理寺临时关押嫌犯的地牢。

  巫师抬头,有些失神地看着头顶方寸大小的一扇气窗。

  窗台上蹲着一只野猫,碧眼闪着荧光,正森森看他。

  阮少卿说的没错,兔脑并不是巫药,那是一根线引,一根绝对不能被牵起的线引。

  “如果我是主子,知道有人对我起了疑心,也会把我灭口,将这根线索砍断。你说对不对?”心念至此巫师喃喃一句。

  窗台上猫咪低头,“喵”了一声,似乎也表示同意。

  “所以我要小心,万万分小心。”那巫师又喃喃,弯腰,枯瘦的手捡起地上那已经冷透的馒头,掰出一半,踮脚凑到猫咪眼前。

  猫咪看来饿极,并不挑食,犹豫片刻后咬下一口。

  不消片刻半个馒头报销,猫咪似乎意犹未尽,一双眼勾直,盯着他手掌里另外半个。

  巫师定了半颗心,又担心这是慢毒,等了许久,这才举手,将馒头一口口咽下。

  猫咪见吃食无望,将身子弓了弓,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寒风透窗,那巫师突然伸出手,一只伸出来卡住颈脖,另一只张开五指,痛苦地抓上了墙。

  五指指尖劈裂,在墙上留下深深五道血痕,可他圆睁着眼,却不能为这痛苦哪怕发出一声呼喊。

  见血封喉,这毒是如此霸道,甚至不允许他发出临死一声凄呼。

  暗褐色的血从他五官渗出,他佝偻着身子,在地上挣扎扭曲,拿手指沾血,写了几笔,一个字还没写完,就已经四肢抽搐,万分不甘地咽下了他在人世间最后一口气。

  从始至终,地牢始终安静,静的就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猫咪到底无灵,不能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又弓了弓身子,碧眼射出寒光,轻巧地跃下窗棂,很快便消失在夜下。

  翌日大早,李延就心急火燎地来找宝公子。

  他跨进门槛,正在大院子里喂鸡的阮侬,忙笑眯眯放下手里活相迎,“李叔叔好!”

  “你爹呢?”

  “还在睡呢。”

  “还在睡?衙门出大事了!”李延说着话就窜进了房,抓住瘫睡在床上阮宝玉双肩死晃,可惜宝公子没任何反应。

  阮侬为难地耷拉下头,扁扁嘴,“他前几晚没怎么睡,整晚干巴巴瞪眼瞅房梁,昨晚倒算出了奇,竟然睡得非常踏实,所以……”他说着话,不知手里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棵大白萝卜,松手一掷,大萝卜相当准确地扔在宝公子的脸上,可惜成效依旧不大,于是阮侬连连叹息摇首,“叔叔你看,我连这法子都用了!”

  李延深思须臾,撩袖跳扑上床铺,对着宝公子的耳朵嚷了句,“阮宝玉,侯爷要亲你喽!”

  宝公子真乃神人,闻言后居然醒了,人一跃坐起,眼没张开,嘴先含笑,“我来了,来了,侯爷在哪里?”当他睁眼瞧清跟前是李少卿时,笑容立即垮下,缩退到床角,咬着被子,含糊质问,“你想怎样!”

  李延面不改色地挑眉,果然天地有差!

  “宝公子,那个巫医死在大牢里了。”

  “是我昨天审的那个?”宝公子仍睡眼惺忪。

  “对!就是昨天要你给他一天考虑的巫师。”

  “怎么死的?你怎么现在才说啊?”宝公子踢开被大吼。

  李延没空和他再抬杠,如实以报,“是中毒,七窍流血而亡。”

  宝公子愣住,冷静地扭头看阮侬,“儿子,我刚刚不小心把伤口吼裂了。”

  阮侬却只惊喜地仰望李延,满含期待,“李叔叔,真的流了很多血吗?我……我能去看吗?”

  “我不能去了!”赶路走到一半的阮少卿突然打住脚步。

  “为什么?”李延不解。

  “发带不见了,我的仙带!一定是儿子藏起来了,我要回去取!”宝公子拍着额头。

  李延当即气得发抖,指着宝公子的鼻尖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管那仙气带?”

  宝公子不理,头一仰,“我不要,我头疼,我要带子,就要带子!带子,带子,带子!”

  李延扶墙,差点瘫地不起。

  宝公子胡闹了几句,才拧回几分正形,过来拽李延的衣角,声音相当诱哄,“人死已成事实,验尸有仵作;破案还有你李少卿呢!别耽搁正事,快去吧!新鲜的尸体还在等你呢!”

  待等李少卿反应过来,眼前只见一遛尘烟,早没了宝公子的踪影。

  阮少卿拐到家,搜回仙带陶醉地系好,没等阮侬盘问就拔腿飞奔出了门口,却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阮少卿好!”那人凤目长眉,笑颜倜傥,下颚一道美人沟,外罩的仍是玄色大氅,正是那日在李延家遇到的人。

  阮宝玉讪笑着回礼,心里却并不痛快。

  只因那美人沟一直是心病。宝公子自认自己的俏脸上若配及上一道美人沟,便堪称完美。

  可他偏偏就是没有,恨得他每每对着铜镜孤芳自赏的时候,都有冲进柴房拿斧劈自己下巴的冲动,烦到最后,终是有人一句:“当心手抖斧斜,弄成个三瓣兔唇。”灭了他常年的魔念。

  如今吃不到的葡萄还是酸牙,宝公子故意茫然皱眉,只盯着人家的美人沟猛看。

  “在下萧彻。”

  宝公子“恍然大悟”地一笑,宝光璀璨,“上次在李尚书家,为那敲脑仁一案,多谢公子提点,来日一定酬谢!”

  萧彻是藩国临淮王送来的质子,对他的称谓实在让宝公子难弄。

  “少卿唤我本名就成。”萧彻微笑,“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日……”

  宝公子闻风色变。

  “今日就让我做东请少卿如何?”

  宝公子悄悄咽了口口水,还没回绝就听到萧彻道,“裁春楼如何?”

  这话正被追出来的阮侬听到,他猛拧宝公子的手臂,“不要为几盘菜,你就找不到北了!”

  宝公子眼睛发直,鼻孔却看天,不迭地摇晃手指,“对对对!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本官能那么肤浅吗?”阮侬松了口气。

  萧彻略略低头,“那就请少卿到我的住所小酌几杯,如果觉得闷,我请锁欢院花魁来助兴也成。”

  半盏茶后,巷口只听得阮侬怒骂,“去喝你的花酒吧!暴食暴饮,伤口一定会裂开向外冒油的!”

  几杯美酒下肚,宝公子开始撇开美人沟的阴影,确认眼前的萧彻很美,也比隔帘唱曲的花魁来得漂亮,迷人的笑容里还带种寒冬暖阳温柔,可自己没怎么犯花痴?宝公子慢嚼醉花生,难道因为自己喜欢了侯爷,花痴功能便受限了?

  “少卿在想什么?”

  “啊,你这里好香。”宝公子信口开河,反正有美人的地方总是香香的。

  “可能是这屋里兰花香。”

  “哦,兰花啊!”阮宝玉热情地环视,果然盆栽兰花不少。

  “这些兰花很少见,应该很贵吧?”宝公子若有所思地摸着额上头带。

  “都是家乡带过来的,借托思乡情而已。开的那株原是我友人心爱之物,特别赠我的。”

  “那……转送我吧。”宝公子眼眸瞪了个饱圆,炯炯有神。

  萧彻勉强牵动嘴角,没等他拒绝,宝公子又补上宝光璀璨的一笑,“就这株送我吧!”

  半个时辰后,率先见到阮少卿的不是李延,而是锦衣侯帛锦。他见到阮宝玉时,宝公子正努力地从府院的狗洞里钻进来,手里还小心翼翼地抱着一株兰花。

  当宝公子瞧见今日的帛锦时,帛锦仍旧是拒人千里的冷漠,唯一不同的是长发只用绳带随意在身后绑成一束,风里发丝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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