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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无根攻略(完结)-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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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我已经命人转移了炸药。”

  “矿场大洞连小洞,小洞接大洞,你肯定炸药就此一处?”

  段子明哑然失笑:“要尽快将赶尸人收监;还要去次矿场清查下。”

  宝公子点头,奔向窗口大吼道,“侯爷快开门,段子明他踢我屁股!”

  “段大人,你确定是这条路吗?”夜里又是一个趔趄,宝公子险些栽成大头葱。

  “你当我如此动人明亮的眼睛是瞎?”段子明果毅反问。

  “你可能夜盲。”宝公子翻眼看弯弯月牙,脚深脚浅跟着。

  段知府狠别了宝公子一眼,露出讨好的狐媚笑容,“阮宝玉,侯爷为何要你我先行探查银矿,何事缠身必须迟些到?”

  “我和他的秘密多呢,你这个路人怎可体会?”

  “放心!”段子明不露声色地瞥了身后几个随从一眼,磨齿低语威胁,“只要你一落单,我会再送你记窝心脚的。”

  “来吧,千万要踹得我呕血三里,侯爷会更疼我!”劲敌当前,宝公子威风凛凛。

  冷月里,段子明继续边送笑边磨牙。

  两位相轻文人一路挤兑到了原先安置炸弹矿洞前,段知府微皱眉纳闷,此处明明已派兵把守,却连只鬼影都没瞧见,莫非自己手下懒性又发作了。

  迈入洞内没走出七步。段子明倏地脸色大变,食指指路:“阮……阮宝玉……前面……”

  后他一步的宝公子也不含糊,撇嘴笑讽道:“食指也没我家侯爷来得修长,伸出来就两个字——丢人!”

  “是……尸变了!”

  启明星落。

  “侯爷。”县官领着卫队头目疾步赶到帛锦跟前躬身。

  “被当人质的段知府和阮少卿,就是被囚禁在这间木屋?”帛锦眯细了眼,指着银矿地图的某点问。县官与兵头连连点头。

  “还在和那贼人交涉吗?”

  “是,按侯爷的意思已经在尽量拖延时间了!而且下官已经照侯爷吩咐,寻来熟悉矿洞矿民,据他们说此屋下面便有矿洞隧道。可是……与地面距离甚远,短短几个时辰内是决计挖不上去的。”

  帛锦表情依旧森冷:“我记得段知府缴到一批炸药。”

  “是。”

  帛锦冷笑一声:“那就将他们炸下来。”

  “这,这是……”

  “没明白吗?派人进入隧道,估摸着在这屋下的四角埋上少许炸药,炸塌小屋入洞。”

  “侯爷……”

  “横竖是死,不如一试。有什么意外我担着就是,更况且我坚信一句话。”

  众人好奇,却迟迟不敢问是哪句话。帛锦倒大方,“祸害遗千年,我就不信炸得死他们。”



第十四章

  不久有人禀明,一切准备妥当。

  帛锦点头,紫眸微微眯起,目光犀利,如寒雪冰刀。

  稍远处屋里两位大人倒挺安分,乖乖地背靠背坐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结实地捆着。

  宝公子再次认定这地方与自己犯冲,环视四周围困他们的尸体,除了个大胸脯的美女外没个好看的。

  而跟前那位满脸麻子的赶尸人更不用说了,上好布料的衣裳穿在他身上,也遮挡不住满身土气。如今这厮还大大咧咧地坐在长凳上,用手一会抠搓自己的脚丫,一会凑进自己鼻子闻闻那脚臭味儿。宝公子当场脸变得惨绿,别过头干恶心。

  “你不会怀上了吧?”段知府眉眼弯弯,冷嘲着。还好他们被捆着,他可不想见这个没出息的,抱着自己发抖。

  宝公子继续青绿着脸,用肘捅捅段子明,低声建议:“他一直在这里赶尸,和你肯定有几分交情,不如你去勾引他,引开他的注意,我若出逃成功,绝对会替你报仇的。”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段子明表面依旧笑得很奸,悄声回道,声音却听起来似在磨牙。

  “因为我官位比你高上那么一点点。”

  段子明横了他眼,眼神跟冰刀似的,活脱像要刮了宝公子,“阮大人,卑职清楚地记得——你我是捆在一起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宝公子在觉悟中深深叹息:“我忘记了。如此一来,只能走这条路了。”

  “什么?”

  “和难看的人谈判!”宝公子说完,突地咋呼起来,“赶尸的,你就是那个劫银的头目吧?你把银子藏在哪里,藏得稳妥不?还余下多少没运?搬运人手够不?要不……我帮你搬,段大人愿意留下做人质!”

  段子明颈上青筋暴跳,被缚的手却只能在宝公子后腰这狠狠拧上一把。

  “他和我是本家,都姓阮。”阮宝玉欢欣地解释,又朴实无华地补充上一句,“虽然长相云泥有别。”

  段子明翻眼,运气真背!自己上辈子怎么积德的,这辈子要和这号人捆扎在一起?

  “这位大人,您弄错了。赶尸的确实姓阮,而我不是!”赶尸的瞄了眼屋外境况,回身露牙一笑。

  阮宝玉与段子明交换了个眼神,异口同声问道:“你到底叫什么?”

  “这我不能说。虽然你们都要死,但是万里总有一。小的觉得二位到阎王那里报道时,做糊涂鬼比较好。”假阮方十分狡猾。

  “那真的阮方呢,被你杀了?”段子明将自认顶顶好看的双眉一拧,正色问道。

  “正是。他就是坑坑洼洼麻子脸,纯粹‘痣多星’一个,麻子多块少粒没人会注意的;易容起来十分容易。”

  “我记得差役说过,案发当时阮方是在西面矿洞休息……”

  “差役来查的时候,就已经是我了。银子其实就藏在那个矿洞里,差役只戳过尸身防人假冒,当然不会怀疑我。”

  “你和真阮方原本是一伙的吧?”阮宝玉推测,“否则你藏银,怎会如此顺当?”

  强盗头目怔了会,寻思说这些并没什么大碍,便笑回道:“原先是这么商量好的,可惜五五分赃对我而言太多了。何况,赶尸就那么几招,挺容易学会的,所以我一个人足够了。”

  “你领群傻子闯进作坊抢银子,一路人就往前冲杀人,一路抬银子。负责杀人的见官兵就砍,管银子的后跟,这样一作坊一作坊挨着砍,砍了七八个作坊,到了第四个作坊,也就是离阮方休息那个矿洞最近的地方。杀人的继续向前杀人,而你则命令抬银子的不用跟了,把银子抬进矿洞,藏好。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都是你事先就计划好的,这个矿洞其实就是安排阮方赶尸体休息的地方。当他们把银子埋好后,阮方便杀了埋银子的,灭了他们的口;而这时你已经杀到了最前面的作坊,估摸时间差不多了趁乱折回,到了矿洞杀了阮方,化妆成了他。

  原来抢银子手下早就杀红了眼,心眼本身也直,哪里知道身后面的勾当;所以被抓后一问三不知。”阮宝玉开始仔细分析。

  “阮方”沉默了好一会,终于点头承认道:“也算我运气好,邻地铜矿那地死了挺多人,我藏尸分批运银,比预计的次数要少很多,这次已经是最后一批了。”

  永昌银矿出名,开采钱自然分派也多;相比之下邻地铜矿开采条件就要差许多。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肥水不流外人田”,本地人当然都到了银矿做活,谁还去铜矿?所以那矿洞里的矿工一般都不是当地人。

  “既然你已经得逞,为何还要埋炸药?”段子明打断了强盗头目的得意,只问自己关心的,“如果不是你杀了牛老爹,说不定你早远走高飞了。”

  “阮方”眼珠一转,又迟疑了下:“拿人钱财,于人消灾。如果我说有人出大价钱要我埋炸药才是正经事儿,劫银只是我临时起的贪念,二位信不?”

  “本府不要银子,你把藏炸药的地方告诉我。我放你走!”段子明有点着急了,区区万两银子算什么。

  “江湖道义在先,改不得的。”“阮方”连连摇首。

  “那人出多少,我加倍。”

  “段大人,这不行……”行字刚滚出喉,只听得一声轰鸣,地动山摇的震撼后,房子整块地陷下去……

  “阮宝玉……”

  耳朵在轰鸣,太阳要下山了。

  阮宝玉睁开眼皮,第一眼就瞧到不远有个很好看的人嘴巴在动,好像在和人说话,可惜那个人不是自己。

  那自己是谁呢?他努力想了想,肯定自己不知道了。在他身边居然还躺了个人,昏迷着,看情景估计伤得挺重,而这厮天生惨白狐狸脸,令他作呕!于是,宝公子很自觉地将眼睛整成斗鸡,继续盯这个好看的人猛瞧。

  好看的人应该注意到他醒了,走过与他说话了,耳朵还在轰隆隆地响。

  “我是谁?”阮宝玉伺机瘫进那人怀里,霜打茄子般虚弱地问。

  夕阳下那人带紫的瞳仁略微缩了缩,狐疑地盯他看了会,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胸前一块牌子。

  宝公子煞住了,只看那人,没看牌子。

  只觉得自己被他戳得心乱跳,贼痒痒的,而且还是够不着、挠不到的那种骚痒,接着他感到耳朵也跟着痒痒的,这他挠得到,于是他顺手一摸,摸到热热黏黏的湿润,手伸眼前一瞧:“我流血了。”

  一个宝光璀璨的笑后,依旧后跟那句:“你长得真好看……”

  接着头一歪,又昏过去了。

  初春,皇宫西海池边,春花倒映碧波,同样嫣红斑斓。

  当今圣主帛泠与萧彻正在池边对弈。

  帛泠下棋风格犀利如尖刀,天生威严;而箫彻落子严谨,算是讨巧求生。

  微风再起,萧彻溃败:“臣认输。”

  “萧少保不善弃子。”帛泠持白子凝视碧水,闲闲道,“与帛锦一般。”

  箫彻只得赔笑:“臣一时眼花,错看一子以为自家,导致‘劫’不得解。”

  “眼花一时事小,只是既然有‘成王败寇’道理,少保就该学会顾全大局的手段。”帛泠话锋突然一转。

  萧彻心底深深一寒,谨慎地斟字酌句:“君是君,臣当臣,均是天命所归;况且方寸棋盘怎么扯上大局二字。”

  “可惜这世上总会有人成王,相对的也必有人为寇。”帛泠喃喃自语,嘴边弯起一抹嘲笑,眼如深潭寒波泠泠。

  萧彻埋头默然理棋子入钵,不敢作声。

  这时,内侍奉上越地的贡茶,帛泠接过,视线却上移望茶盅上方那旋旋的暖烟,又想起了某人。

  这滋味如噬魂毒药,一面烧得他心焦,辗转难宁;一面又被其吸了魂魄,让人欲罢不能。

  “陛下,方副统领派人回来了。”亭外有人通禀。

  帛泠“嗯”了一声:“命他步晖殿等候。”转而起身,萧彻识相忙躬身而送,待天子走后,他才想起手上扔执着一枚黑子。他浅笑着拂拂衣角,随手将黑子抛出,子落白钵之中——轻轻一声,尘埃落定。

  “卑职见过圣上。”

  步晖殿内,回转的不是方倪,是他亲信。

  帛锦还没回来,负责盯梢的方副统领自然还要尽责,所以派人先来传递消息。

  不消片刻,来人已经把永昌的情况说了个大概。

  帛泠显然对那个私下探访的帛锦旧部很感兴趣,追着问了句:“来的是谁,没追到可看清楚了是谁?”

  “回圣上,方统领说,看样貌那人像是裴翎。”

  “裴翎?谁?”

  “这人是介武夫,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军功,以前一直随着侯爷打仗,是个指挥使而已。”

  “就为了护住区区一个指挥使,他硬受方倪一掌,差点送了命?”帛泠勾起唇角:“看来我说得一点没错,他心性未改,还是这么执拗,不懂得弃子。”

  “是。”那厢来人顿首:“统领有话,侯爷武艺大退心性未改,而且受素燃所制。圣上可以不必忧心。”

  帛泠闻言沉默,心底涌起一股奇异的滋味。

  亲手折断他翅膀,看他颓靡堕落却依旧执拗,这滋味,可真是奇异美好至极。

  同一时刻,萧彻已经走出皇宫,天气阴寒,在入轿之前他将风裘又裹紧了些。

  体弱畏寒,这对旁人不算什么,可对他萧少保而言,却是个莫大的耻辱。

  临淮王萧鼎,曾随先皇平夷定邦,戎马一生从无败绩,如今仍然镇守北疆,是一藩之主。

  可自己作为他的子嗣,居然先天体弱,别说习武,就连杆长枪也提不起。

  这不是耻辱是什么。

  新皇初立,临淮王功高震主,圣上要他送质子入京,京内百官就曾断言,送来的一定是萧彻。

  临淮王共有两子,萧彻萧旭,哪一个比较无足轻重,明眼人都看得分明。

  来的果然是萧彻。

  圣上不悦,猜忌之心更重,所以才有了先前那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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