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凤不成失把米[重生]-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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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清音本来想就这样调查出靑浣和苏亦秋之间到底在哪一步出了问题,但现在这种构想却被穆惜白推翻了。
因为他成了穆惜白这苏府谋士的妻子。
如此一来的确让潜入苏府的计划减少了步骤,可羽清音还没对苏亦秋做好调查啊,也还没有对付那个“靑浣”的方法啊!
这要怎么调查靑浣是何时被调包的?
当初确实是羽清音助靑浣化身为人,并且灌醉司命偷偷改了苏亦秋的命格,让给靑浣与他相遇相识。羽清音努力回忆司命本子上记载的命格,似乎苏亦秋和这个冒牌靑浣的情况也还满足发展……不过,难保幕后之人的插手和苏亦秋对“靑浣”的潜在抵触,会对着命格所影响,恐怕这之后并不会中规中矩的发展。
想到这里,羽清音颓然扶额长叹。
对不住了司命,你又要去跟二郎真君叙旧谈感情了。而且说不准这次羽清音也得跟二郎真君见上一面,那哮天犬,怕是又要扑上来咬自己了……
这都是拜穆惜白所赐,孽緣啊孽緣。
不只羽清音觉得自己和穆惜白是孽緣,周围的人例如未央也一直觉得很匪夷所思。羽清音不是凡人,可穆惜白却真的只是个凡人,他不会法术,不曾修仙,没有长生不老之躯,甚至没有令人惊讶的身份背景。所以未央一直不理解,为何羽清音会跟穆惜白这般纠缠不清。
这也正是羽清音想知道的,明明一直是穆惜白对自己纠缠不清吧!!
翩翩绿叶悠悠从树上滑落,掉在羽清音用过的茶盏中。
“可还习惯?”
羽清音正冥思苦想解决的办法,穆惜白一身青衣白衫跨过月门踱步走来,在他身边的石凳落座,羽清音扭头麻木地看着他。就算跟他说这苏府是穆惜白的他都信,穆惜白周身气质太有气场,只言片语和寥寥表情显露出的风范不是一般凡人所拥有的。这家伙真的只是个普通人?羽清音怎么觉得他更像是微服私访的帝王呢?
“习惯习惯,都舒服死了,有吃有喝有睡……”就是没有美女妖姬。
羽清音随意地答道,脑内播放着这几日在苏府的伙食和……寝居,想到寝居脑中就闪过二人相处的种种,憋了一肚子火。他现在是穆惜白的妻子,所以苏亦秋将二人安排在同房。本来他是强烈拒绝的,可穆惜白却抢先一步答谢苏亦秋,说什么爱妻体弱多病,如此正方便照顾。
体弱?多病?
羽清音强壮如牛啊!在羽轩阁天天好吃好喝,没腐败成猪就不错了,还体弱多病?他最可能患上的病是癫狂症吧!这软禁一样的生活,除了穆惜白一个男人外,便看不到任何上身丰满体态妖娆的美人,换谁谁受得了?
他羽清音久经风月,这么多年腆着老脸没羞没躁的事干了不少,否则司命也不会将“风骚倜傥”这词扣在他头上。然而穆惜白却活活把这样的羽清音逼成“闺中怨妇”。
每日琴棋书画加刺绣赏花,拥有高雅情趣的穆惜白甚至亲自上阵手把手教他写字,俨然一副“相妻教子”的姿态。而这“妻”与“子”全由羽清音一人扮演。琴棋书画也就算了,羽清音尚能勉强应付,而刺绣赏花那种鬼东西,不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花大闺女才热衷的吗!?
就算常年隐居羽轩阁的羽清音可以归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类,但他一个带把的男人每天“刺绣赏花”,不会让人觉得诡异吗?
位于岐山竹林之中的羽轩阁,远离尘世喧嚣,宛如世外桃源,是鲜有人烟的地方。用羽清音的比喻来说,那里好比一座给秃头和尚念经的孤庙,只差一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牌匾挂在大门口。
所以,他会成为一个流连烟花柳巷的风流种,并不奇怪。
人不风流枉少年,文人骚客都如此说,何况他大俗人羽清音。
“宁可风骚一世,也不闷骚一时。”
被穆惜白强迫练习书法时,羽清音曾在墙上甩笔写下此句箴铭。后果就是被禁足三日,别说苏府,连房门都没让出。
“怎了?”见穆惜白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自己,羽清音停下回想。
穆惜白垂眸,唇边含着一抹笑,十分不明显。
“事情有进展吗?”他抓起一把小碟里的葵花籽,剥起皮来。
“没有。”这人太聪明,随口聊了聊靑浣的事,他却已把整件事情摸得八/九不离十了。
“需要我帮你什么?”他将剥好皮的果仁塞进羽清音嘴里。
羽清音享受着穆惜白无偿的喂食服务,正想谢绝他的好意,眼珠一转改变了主意。
“说起来,还真需要你帮忙。”
羽清音露出阳光灿烂仿若万物勃然焕发生机般的微笑。可能笑得太过了,导致穆惜白剥瓜子皮的动作很明显地顿住,浑身僵直。羽清音很兄弟地拍拍他肩膀,权当他这表情是因为害怕被委托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就是麻烦你帮我打探一下,自从苏夫人进府以来都发生了一些什么奇闻异事……而已。”
☆、 化蛇卷 章七
在苏府,身为谋士的穆惜白比羽清音让人可信,再者,靠穆惜白那张脸去跟婢女们打听消息,绝对比羽清音以来历不明的“妻子”的身份去调查要轻松的多。
穆惜白恢复以往面若无波潭水的样子,让羽清音略感无趣。这人总是这般波澜不惊,还真好奇他激动和生气时的表情,可惜目前为止无论羽清音做何等过分的事,也没激怒过他。
羽清音给自己倒了杯茶,掌握住穆惜白这个人对他来说还挺简单的,毕竟他是凤凰神兽,而穆惜白只是凡人。
“报酬呢?”
天啊,他居然索要报酬!?
羽清音喝到嗓子眼的茶水差点全呛出来。
两人认识的时间不短了,穆惜白一直默默为他做事并不求回报,起初羽清音很奇怪,后来慢慢习以为常。一般凡人应该会要求长生不老,或富贵终生,可穆惜白之前什么都没要求过,并且总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羽清音真的没想到他居然破天荒地想要酬劳。
羽清音托腮,盯着穆惜白揣度他内心的想法。以往遇见的凡人,羽清音一眼便可看穿其心中所想及其深藏的欲望。但穆惜白却不同,羽清音看不透他,他也是第一个让羽清音有冲动去使用读心术的凡人。但在凡界对凡人使用法术会遭到反噬,他更为自己半死不活的命多担忧一些,不想冒这个风险。
“不妨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穆惜白的表情高深莫测,羽清音从表面看不出他的任何小心思,只能等他开口,从一言一语中判断。只见穆惜白停下剥瓜子的动作,抬眼将羽清音望着,墨色瞳仁在阳光下流转着似水波光。
那一瞬间,透过他的双眼,羽清音仿佛看到了很久之前……也或许是很久之后的,令他不解的,某人的目光。
“你是凤凰吧?”穆惜白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不悲伤,亦不欣喜。“……清音,可否让我看看你的原形?”
羽清音怔住。
先不说看他的凤凰原形跟要求看他的裸/体没什么区别,好端端的穆惜白为何想看羽清音的原形?若是因为没见过凤凰而好奇的话,羽清音的那只幼凤的原形穆惜白已经见过了,成年凤凰和幼年的在外形和结构上没太大区别。
他有点想不明白,遂反问:“为何?”穆惜白不过是茫茫红尘中的一个凡人,为何脸上有他不懂的表情?为何就参不透他的想法?
“为了……”穆惜白垂下一双黑眸,微微颔首。“确定一件事。”
他的话羽清音愈发听不懂,也不耐烦了,无意再探究他到底打什么算盘。不过是想看看他的凤凰原形,也没什么大不了,其实他并不介意,只是现实不允许罢了。
“惜白,”羽清音又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叹气道。“不是我不给你看,”他一脸为难,十分纠结。“百余年前的一桩劫难,导致在下……无法显出凤凰原形了。”
此番话乃发自肺腑,羽清音当真变不回凤凰了,所以才会连自己是凤凰族中的哪一类都不清楚。传说中,凤凰族大概分为五类,分别是赤色的朱雀、青色的青鸾、黄色的鹓鶵(y花n chú)、白色的鸿鹄和紫色的鸑▂uèzhuó)。但看羽清音如今的形态容貌,着实猜测不到自己属于哪一类。羽清音也曾尝试过变回原形,但失败了。所以真的不是他敷衍穆惜白。
穆惜白似乎有些遗憾,但也接受了这个说法。他凝视着羽清音的脸思索片刻后,又开口:“那问你一个问题,回答我,这人情便也还了。”
羽清音郑重地点头。这么简单就还了人情,他何尝不愿意。
“你额头,”说着,穆惜白伸出手,指腹停在他眉心反复摩挲。“可曾有过……胎记,或伤疤?”
羽清音仔细搜寻着记忆,从羽轩阁醒来到如今,自己额前没有任何印记,这他十分肯定、自己这张脸他还是十分熟悉的,不然怎么去粘花拈草,招蜂引蝶。
“这,确实未曾有过。”
穆惜白收回自己的手,略显失望。
难不这家伙把羽清音当成旧相识所以才这般纠缠?放在凡人身上这种事似乎说得通。
“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会尽快为你查明。”
羽清音眼巴巴地等着从穆惜白那儿再挖掘出其他的情绪,对方却十分温婉地应下委托,将刚才的小插曲巧妙地一笔带过。话都这样说了,羽清音也就十分高兴地目送他离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穆惜白不想说,羽清音也不会追问。
毕竟他与他之间,本就隔着一条鸿沟。
在苏府的日子还要持续,凡界时间的流逝与羽清音居住的地方比相对缓慢,羽清音便也乐得享受这生活。穆惜白对他的照顾很周到,但也并非时时刻刻都能守在身边,所以无法“监视”羽清音是否做出了不符合“妻子”身份的事情。就比如现在,穆惜白去忙他的事务,羽清音随心所欲地在府内自由活动。
羽清音派穆惜白从客观环境调查,那自己就从主观对象开始着手,他的调查目标,仍是假冒的苏夫人那个“靑浣”。上一次孤身夜闯苏府,怎么说都是羽清音不占理,这次他要光明正大地以“穆惜白夫人”的身份去找靑浣,对方总不能在自己的寝居对自家门客的妻子下杀手吧?羽清音带着这种想法,昂首挺胸,雄纠纠气昂昂地去拜访靑浣。
靑浣居住的院落距羽清音住的地方稍远,他凭借上次夜晚造访的记忆,在偌大的府邸里慢慢散步,寻找相似的月门与瓦墙,左拐右拐,当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认路能力时,朱楼碧瓦透过片片绿叶与翠枝,被他瞥见一角。
沿着那面墙行走,迈进第二个月门后看见一方小院,不大的莲花池旁一段红木回廊蜿蜒而去,沿长廊走去,尽头便是靑浣的寝居,也正是他上次被袭击的地方。
羽清音心有余悸,如今那危险分子可能还在这里,有着那样准确的命中率及敏锐的警惕性,必然是为了保护重要筹码而安插在此。问题就在于何人如此重视“靑浣”的命,如此下功夫保护一个坠入凡间舍弃仙身的小蛇仙?有何利益可图?
靑浣的寝居比想象中清静寂寥,来回走动的婢女和仆人少得可怜,感觉生气都比别的地方少些。羽清音左顾右盼,动作稍有鬼祟,没想到再次来到靑浣的闺房前,是如此的光明正大(这似乎显得自己之前的行事作风有些卑鄙?)。他左右环顾,一个婢女都没看见,那要怎么通报求见?他实在讨厌麻烦,连做生意都厌恶拖拖拉拉,与其在这里烦恼繁琐的礼节,不如直接敲门进去。
羽清音拾掇拾掇衣裙,维持着优雅风度朝靑浣的房门迈步,抬手正欲敲门———
“生者为何?”
这不是靑浣的声音,羽清音的手僵在半空,是谁在说话?
“死者为何?”
他一阵慌张,这声音并不是从耳朵传来的,而是回荡在心中,在脑海里,在身体深处……
“……还记得,为什么你师傅要杀了你吗?”
仿佛一柄利剑插在羽清音心口,浑身一颤的同时,情不自禁地向后踉跄了几步。只不过寥寥几句话,为何能让他心绪如此混乱?那种感觉就好像坠入了万丈冰潭,全身彻骨生寒。
羽清音不自主地把手按在胸口,那扇门透过来的压迫感令他压抑,对方来头不小。
按照约定俗成的律法,神仙灵兽,妖魔鬼怪都不能在凡界使用法术,也不能插手凡界的因果轮回。若是干扰了凡世的正常运作,天界必将派下神将对其施以惩罚,并维持秩序,这乃三界皆知。
可眼前的情况,门里面的人毫不畏惧地使用法术,丝毫不忌讳律法约束,也不害怕被反噬。其不断散发出来的气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