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阑--水澹澹兮生烟-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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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赫一眼瞧见莲烬,立时觉得有些面熟,再一想:这个满面煞气女子,可不是就是上次那个同玉沉烟一起在空云塔边的鬼女吗!
“是你!”乔赫惊呼。
“怎么,你认识她?”石因奇道。
“我见过她,一个月前,她和玉沉烟在空云塔边,两人鬼鬼祟祟,不知在密谋什么,现在想来,约莫是当时就在阴谋着如何破坏空云塔了。”
石长老闻言,脸色一沉,看向莲烬,道:“仙家本应戒嗔少怒,可是阁下闯我圣地,毁我宝塔,伤我掌门,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了。”
莲烬冷然一笑:“哪个要你们善了?尽管拿出本事来,本尊时间不多,打发了你们,还要赶紧办正事!”
石、乔二人大怒,也顾不得再宣讲一下仙家慈悲,合力赶上前去。
又是一场恶战!
作者有话要说:某阑RP爆发了……
另:我感觉到了……我熊熊燃烧了……谢谢亲们的支持~~~嗷嗷嗷~~~╭(╯3╰)╮ 但素,但素,我还是要厚颜说一下……补分的同学~不要这么激情咩 一次少补几章 分几次补,谢谢~~………捂脸,遁走……
蔽日
骗人,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相较于“瞒天“来说,真的是很简单。
命中注定,天数渺渺。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的命运是掌握在司命星君的手中的,被他手中的一本本命格簿子框定着,星君的意愿决定他们人生的黑白圆扁。
这是幸运的,至少他们的生命路程有迹可循,要是机缘巧合,走走后门,就算是前世十恶不赦,这辈子照样能混个小康。
但是有些人的命,是捏在“老天”的手里的。
这样的人,就算西天如来想要帮他,也是有心无力。
与至高无上的“天”斗,无论是谁,最后都只能落得一个输字。
但是,从古至今,总有人在这条路上奋力挣扎,前赴后继,源源不绝。
与天斗。
一百年前,郁舒寒曾动过这个念头,然而他最终什么也没做。
一百年后,他再度动了这个心思,并且付诸行动。
虽然他有预感,他将要做的一切,将皆是徒劳。
可是,做总比不做好,放手一搏总比坐以待毙好。搏一搏,还有一线希望。
他是这样想的。
是不是所有逆天而为的人,在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都是这样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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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中。
身着紫裙的少女,安静地躺在一块圆如满月的石头上。
石头的周围,是满满的半流体状的银色液体。
这些液体积成一个小池子,而圆石在它们正中。
这块圆石是名字的,名为盘睛石。
月光透过暗室顶上的千层晶,斜斜地照在圆石边上。
在这个暗室里,古老的禁术正在进行。
蔽日。
这门禁术失传已久,不是因为有什么人禁止,而是因为没有人修炼。
施展它,需要太多太多的代价。所以,不用任何当权者禁止,这个禁术就会自然而然地随着世界的沧海桑田,逐渐湮灭。
在悬圃浩如烟海的藏书中,仅存的六界孤本里记载了“蔽日”的修炼法门和施术步骤。
月至中天。
圆石上的少女,被淡金色的月光完完全全地笼罩其中。
银池外的郁舒寒遥视这一幕,眼神凝定。
时间到了。
施展“蔽日”的条件:一个修为极为高深的施法者,最纯粹的月华,盘睛石,阴历十五子时,一个绝对寂静的环境。
全都齐了。
接下来,是争分夺秒的施术。
蔽日这个法术对时间的要求极为苛刻,从阴历十五子时开始的那一刹,一刻钟内必须全部完成。若是错过了,便只能等下个阴历十五。
可是,一个人一生只能施展一次蔽日,而这个施用,即使因为被打断而无法发挥禁术的功效,也算是“施用”过了。
十五虽然月月都有,“蔽日”却只有一次。
这是真正的“一生只得一回”。无论成败,机会只有一次!
以血画符,借月为媒,在短短的一炷香的时间里,施展普通施术者需要耗费数个小时才能完成的施法步骤。
这是对施法者极大的挑战。
然而,最大的挑战,还是来自于施法者自己的修行底子。
何谓“蔽日”?其实自术法之名就可以猜出三分,既是蔽日,自然是要瞒天过海,做连高高在上的金乌都无从窥探的事。
这个法术,对被施术者本人没有任何修为上的裨益,亦不能令人起死回生。
它所起的功效,是“遮天蔽日”,是让中术者的星轨为一团迷雾所覆盖,使得所有能够上窥天道的人都看不清中术者的命盘,从而无从窥探被施术者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连“天”都被迷惑,何况是在“天”的权杖下庸庸碌碌的众生?
这就是“蔽日”,一个连天都要糊弄的术法。
这样一个法术,怎么能不耗损施术者的修行?怎么能不列入禁术?
月光刚刚偏离盘睛石的那一瞬,碧忽上仙的施术也完成了。
时间计算得分毫不差。
完成术法的男人,脸色是少有的苍白。
记载蔽日禁法的那本书里写得很清楚,施用蔽日的人,必须是修为达到天仙以上的修行者,否则不但施术不成,自己还会有生命危险。因为蔽日是逆天而行的禁术,在施法一开始时就会夺取施术者近五百年的修为,而后还将不断蚕食施术者的功力,除非施术者解除了加在被施术者身上的咒法,“蔽日”才宣告完结。
本来依郁舒寒的能力,即使是施展蔽日这样高阶的咒术,也不至于面色惨淡成这样,但是,在同夜魔一战中,他先是为了迅速解决黄鸟以赶去救玉沉烟,而使用了近似两败俱伤的打法,自伤八百伤敌一千;跟着又强压伤势,仅用一招就打破殷墟迷踪阵——这么一来,固然缩短了玉沉烟救援等待的时间,可是也造成了他接二连三的受伤,内伤外伤聚在一处,没有一年半载是调不回来了。
紧接着,空云塔上,因为收到碧忽有难的紧急讯息,风雨兼程地从万里之外的沧昪赶回来,仓促地接了莲烬的全力一招;为情况危急的玖洛稳定伤势;施展极为耗损心神和修为的蔽日禁术……
一连串的事情积累下来,原本就是勉力压制的伤势,便蠢蠢欲动了。
忍着胸口的不适,他低头凝视着盘睛石上的少女,看见她的额头有一个六芒星样的光符不断跳动,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黯淡下来,最后隐入眉心不见。
郁舒寒舒了一口气。
蔽日禁法终于完成了。
这样,在九天之上的那位曜星师,就无法窥测她的命数了。
曜星师蓝翘。蟠桃宴上,这位年少得志的天界司序对他的警告言犹在耳,可惜他从来不是善于听劝的人。
空里蓝翘,空里家族的奇才,自幼就展现出极为出众的预知能力。在整个空里家族只剩不到十人的今天,尤其可贵。
——因为空里一族的天赋,乃是预知未来。这是血缘中带来的恩赐,是他人苦练百年亦难修得的能力。
当决定为玉沉烟瞒天过海的时候,郁舒寒就知道,他首先要做的,是瞒过曜星师蓝翘——这个天意的见证者,而且动作要快。因为连他都看到,玉沉烟化为聚灵后,天象那可怖的变化。
他猜原本蓝翘只推算出了他同玉沉烟——这个身负破世命格的人之间有牵连,但并未确切得知他们的关系,也无法算出玉沉烟的具体方位。可是经此“聚灵”一变,事情已变得不可收拾了。
男人凝视着盘睛石上的女孩,思虑半晌,最后只是叹了一叹,将她抱离圆石。
盘睛石是至寒之物,常人在上头待久了,有百害而无一益。蔽日禁法已经完成,自然还是尽快远离它为妙。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少女的面庞,感觉指腹传来的触感柔滑,犹如上好的绸缎。
望着她的略嫌苍白的脸庞,他蓦地想起还有一件事没做。
灵能转移。
拜玄冥所赐,玉沉烟原本一直匿伏着的“聚灵”体质彻底苏醒了。郁舒寒不知道为什么她直到上次被冰湖吞没几近淹死,才彰显出聚灵的特征,但原因根本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因为夜魔的强行收集灵能,玉沉烟本来还可以压制几年的聚灵之能,变得如今只要她的灵力一有波动,就会毫不客气从外界吸收灵气。
从外界补充灵气,这原算不得什么,反正天地间的灵气多得是,山川河泽,星空云海,更是时时孕育着新的能源。
问题在于,聚灵这种生物,会随着自己的成长,不断地地吸收六合间的灵气,扰乱天地间的阴阳二气。他们的身体就像个无底洞,无止尽地攫取着苍穹中的能量,直到将一切可以吸收的全部据为己有为止。
聚灵停止吸收灵气的那一天,就是世界溃灭的那一天。没有什么能在毫无灵气的世界中生存,就是神仙也不例外。
聚灵,是造化同众生开的玩笑,是不应存在的存在。
世上听过聚灵的人并不多,若不是百年前出了个清明蝶沁,并且被当时刚接任天庭司序的蓝翘推算出来,召集了四个仙界修为最强的人将她除去,知道的人会更少。
但是,凡事都怕万一,他必须保证知道聚灵特性的人,见到玉沉烟时不会认出她来。这就要求玉沉烟身上的灵气不能无缘无故剧烈波动,尤其不能出现自外界吸收灵气这种现象。
可是,聚敛灵气是聚灵的天性,要将这种本能强行压制,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幸好,经过两日两夜的仔细思忖和查找文献,终究是让他找到了解决的途径。
那就是灵能转移。
以他一身灵气为关卡,将她所吸收的灵气限制于他身上,除非他死,或是周身灵气枯竭,变成一个凡人,否则她将永远不会对外界灵气造成影响。
这是他所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他并未奢望自己能够用这个方法困住聚灵一世,毕竟那是能够吞噬六界所有灵气的生物……但至少这么一来,他就能再争取一点时间,去寻找彻底的解决之道。
施展蔽日禁术,从根本上断绝他人从命理天象上窥测聚灵的机会;进行灵能转移,最大限度地防止聚灵与他人近距离接触时因为灵气波动而泄露身份。
这就是郁舒寒的策略。
既然决定了要逆天而行,他就会竭尽全力做出最谨慎最详尽的计划。
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
灵能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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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郁芳菲有些不悦。
原本说好要一同去皇宫的人,临行前却被一道碧忽的紧急召令招走了。没了主角,她一个人当然没法唱下去,只得怏怏地跟着回碧忽。
更令她不快的是,回到碧忽后,这个食言的人与她道别时,态度干脆利落,一点不舍的意思都没有。
萧子逸,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呆子!
宛郁芳菲忿忿地想着,快步迈进一座小院。
院子里只有一个人——她的同门师姐明九。
“师姐。”
“回来了。”明九应了她一句,算是打招呼,头也不回地继续比划手中的剑。
“师姐……”她闷闷地唤了一句。
“怎么?”
“你说,萧子逸这人如何?”
明九终于停下手中的剑,望向自己外出而归的小师妹。
宛郁芳菲脸一红,不自然地别开眼去。
明九只瞧了她一眼,便回头继续练剑:“自你下山距今,已近一月。你同他相处一月,却不知道他这人如何,倒巴巴的跑过来问我?”
究竟是女儿家面皮薄,宛郁芳菲被她一句意味深长的反问弄得顿时有些讪讪的,正待说些什么岔过话去,明九的声音已经传来——
“我劝你不要将心思放在这个人身上,没有结果的。”
宛郁芳菲闻言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