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猛犬-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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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接着打开了10只装着9 毫米子弹的箱子,大家围坐在甲板上把子弹上进弹匣。每只弹匣的容量为30发,这样10只箱子内的15000 发子弹正好全部装在这500 只弹匣内,现在这些弹匣随时都可使用了。然后,他们点出了80支枪放在一旁。与此同时,让·巴普蒂斯特·朗加拉蒂正在一套一套地整理着从货舱内搬出的大捆大捆的军服。每套军服包括两件紧身汗衫、两条短裤、两双袜子。一双靴子、一条军裤、一顶贝雷帽、一件军用夹克、一条睡袋。军服整理完毕后,捆好分别塞进每条睡袋里,再在里面放上一支内裹油布、外套塑料袋的自动枪和五只装满子弹的弹匣,最后系好睡袋开口处,把它们堆放在一起。每只睡袋里,包括了一个未来士兵所需要的全部武器装备。
20套军服和20支枪及100 只弹匣被另放在一边,这是准备留给突击队自身使用的。虽然突击队仅有11名成员,但余下的武器装备一旦需要,可以给船员们使用。朗加拉蒂曾在军队和监狱里学会了一手针线活儿,现在他替突击队员们轮流缝改着军服,使他们穿上后都能合身。
杜普里和甲板水手西帕内亚尼一起拆着几只装弹药用的木箱,把拆下来的木板拿到了那三台60马力的约翰逊牌舷外发动机旁。想不到西帕内亚尼的木工手艺还颇为不错,他和杜普里一起按照发动机的大小仔细地把木板钉成可以罩在发动机上的箱套,再在木板的缝隙处塞满从随身带上船的床垫里拆下来的泡沫塑料。这么一来,发动机的排气声可以通过水下排气管消除,而机械噪音也可以被这种消音罩大大降低。
弗拉明克和杜普里完成各自的任务后,便开始摆弄起他们即将在战斗中使用的武器来。杜普里取出他那两门追击炮,练习如何熟练地使用炮上的瞄准装置,他虽从未用过这种南斯拉夫制造的迫击炮,但却宽慰地发现这种炮构造简单,操作方便。他还拿出了70发炮弹,逐一作了检查,并在弹头上装好触发引信。
然后他把这些已准备好的炮弹重新放回箱内,再把两只炮弹箱交叠在一起,装进他用两个月前在伦敦买来的军用背包改制成的背袋里。
弗拉明克正全神贯注地摆弄他的两具火箭筒。实际上,由于重量关系,他只能带上一具参加战斗;因为各人的武器装备都得自己背负。此刻他正站在艏尖舱内,用火箭筒上的准星瞄着船尾高矗的旗杆顶端。他细心地调整着瞄准装置,直到确信能在Zop 米的距离上至多两发便可摧毁目标为止。他已挑好帕特里克做他的副手,他俩过去曾井肩战斗过,彼此很熟悉,而且合作得很好。到时候,帕特里克除了要背10枚火箭弹外,还得再带上自己的一支枪。弗拉明克本人也将带上两枚火箭弹,放在西帕内亚尼替他在腰带两侧缝上的两只长口袋内。
香农认真地把全部辅助器材检查了一遍。他看过镁光照明弹后,向杜普里交代了战斗时应如何使用。接着发给四个雇佣兵每人一只罗盘,并试用了一下雾笛和袖珍无线电步话机。
由于时间还充裕,于是他命令“托斯卡那号”逆风向大洋深处驶了两天,来到一处经船上雷达探明方圆20英里内没有其他船只的海域。当船除两舷稍微有些晃动基本已停稳时,每人都试射了一下各自手中的自动枪。白人士兵们过去都曾使用过至少半打各种不同型号的自动武器,与施迈塞尔型自动枪又相差无几,所以现在用起这种枪来毫不费事。非洲士兵们则花了不少时间。他们之中大多数人过去从未接触过自动武器,仅仅使用过7。92毫米口径的单发老式毛瑟枪或北约军队通用的那种7。62毫米口径的半自动步枪。有个非洲士兵手中的自动枪射起来老是卡壳,香农干脆抓过来扔到海里,给他重新换上一支。这些非洲士兵每人打完900 发子弹后,总算完全适应了这种枪,还纠正了非洲士兵们射击时常有的那种令人恼火的怪癖——闭着眼开火。
早先放在一边留待后用的那五只开了口的空油桶,现在一个接一个地被推下船尾,浮在海上成了靶子。无论白人黑人,大家都一起在百米开外,端枪瞄准这些靶子射击着,直到把桶身打得净是窟窿才歇下手。四只油桶被子弹穿得满是洞眼沉入大海,只剩下最后一只油桶仍浮在海上,这是马克·弗拉明克的射击目标。他叉开两腿,挺直身体,牢牢地站稳在后甲板上。等到油桶漂出约200 米远,他把火箭筒放上右肩,右眼瞄着目标,心里判断着船在波浪里的起伏度。待到有把握时,他扣动扳机,射击了第一枚火箭弹。只见弹头紧贴着油桶呼啸而过,落在海里,炸起了一股高高的水柱。第二枚火箭正中油桶中央,只听“哨”的一声,弹头穿透金属桶身,爆炸时的巨响越过水面,传到他们的耳边。炸开的油桶碎片散落进附近的海中,溅起朵朵浪花。观望的人群齐声喝彩。弗拉明克咧嘴笑着转向香农,摘下戴着保护视力的眼镜,擦了一把脸上的油污。
“猫儿,你说过你需要敲开一扇大门吗?”
“不错,那可是一扇结结实实的木头大门。”
“我保证用手里的这玩意儿,替你把它砸成碎片。”这个比利时人满不在乎地答道。
由于刚才射击时发出了响声,因此香农命令“托斯卡那号”原地停泊一天,次日再起航。两天后,香农第二次让船停了下来。他们还在途中,就已把那三艘橡皮艇拖出船舱,充好气后并排放在主甲板上。三艘艇都是灰黑色的,原先闪闪发光的橘黄色艇首和两侧船舷下的同样颜色的厂标,都已涂上黑漆。
船停稳后,他们把三艘艇都放人海中试用了一遍。发动机装上小艇后,如果不套消音罩,400 码外就会听见响声;然而一旦套上消音罩,再将发动机功率控制在四分之一以下,30码外就几乎听不到声响。不过,要是套着消音罩,把功率加大到二分之一,那么不出20分钟,机身便会超热;但此时如果再将速度降低下去,则发动机还可以再工作10分钟。香农自己驾驶着一艘橡皮艇在海上航行了两小时。他反复变换油门,摸索着该用多大的功率才能使小艇保持高速、低音。由于这种舷外发动机功率很大,他最终决定,行驶时只须将发动机保持在三分之一,功率便足够了,并建议大家,在距登陆点至少还有200 码时,就减速到四分之一以下。
然后,他们在远达4 英里的距离上试用了一下步话机。尽管此时气候很糟,空中沉云翻滚,雷声隆隆,步话机中干扰声很大;但交谈双方如果吐字清楚,说话速度放慢,仍能听清对方话音。香农同时还让那九个非洲士兵驾着这种小艇,分别在白天和晚上,用各种速度进行航行,以使他们能适应。
接下来进行的九次夜间演练最为重要。有一次,香农带着四个白人雇佣兵和六个非洲士兵,乘上一艘小艇向3 英里外的海上驶去。此时“托斯卡那号”上灯光全闭,一片漆黑,仅在桅杆顶端亮着一盏小灯。小艇开出时,香农命令10个突击队员都用布务蒙上双眼,抵达地方后,让他们取下眼罩,给了他们10分钟时间来适应一下观察夜空和黑暗的大海。接着,他们降低速度,默不作声地驶回标志着“托斯卡那号”的那盏灯。香农坐在船尾,一手抓舵杆,一手握机柄,把发动机稳定在三分之一功率左右。在即将抵达“托斯卡那号”时,他把发动机降到了四分之一功率以下。此刻,他几乎都能感觉出坐在他身前的士兵们的紧张程度。谁都知道,眼前的情景就是突袭时实际状况的预演,到那时万一失利,决不可能再有补救的余地了。
回到甲板上后,卡尔·沃尔登伯格来到香农面前,两人一起看着,水手们借着手电筒的灯光,用绞车把小艇提上船来。
“我刚才仔细听了听,发现你们在Zto 米外几乎全无声响,除非他们的哨兵极其警觉,否则你们无论在哪里登陆都准会成功。顺便问一下,你们究竟打算到哪里?如果还得驶上很远,我还需要更多的海图。”
“是该让你们大家都知道底细了。”香农回答说。“今夜我就把全部方案扼要说明一下。”
直到黎明时分,全体船员(除了这时还沉睡在机舱里的轮机师外)、七个非洲人和四个白人雇佣兵一起,在船上客厅内静听着香农介绍他的全部行动计划。他事先作好准备,架起了幻灯机,用幻灯图片讲解着。所用的幻灯片,有些是他在赞格罗时弄到的画片,还有的是他自己画的地图和表格。
他讲完后,大家全都默不作声,惟有缕缕蓝色的雪茄烟圈袅袅而上,透过舷窗,飘向舱外同样静谧的夜空。
终于,随着沃尔登伯格开口说了声“我的上帝”!大家七嘴八舌一齐开了腔。香农花了约一小时,回答所有的问题。沃尔登伯格想重新证实一下,万一行动失败,幸存者们能否回到船上,而“托斯卡那号”是否也能在天亮前就远远驶开。香农再次作了保证。
“我们只有相信你的话了,你真的能肯定他们既无海军又无炮艇吗?”他又问。
“我的话是可信的,”香农答道,“他们的确是一无所有。”
“是因为你没看见呢,还是……”
“肯定没有。”香农厉声打断了他的话。“我曾反复问过在那儿定居多年的人,他们肯定,既无海军也无炮艇。”
六个非洲士兵谁也没吭声。他们届时将紧随指挥自己的白人士兵,并且深信这些指挥员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第七个非洲人,就是那个博士,仅仅简单地询问了一下他该待在哪里,香农让他留在“托斯卡那号”上。四个白人雇佣兵提了一些纯属技术性的问题,香农—一用术语作了解答。
散会后非洲士兵们走上甲板,立刻倒在睡袋上蒙头大睡。香农对此暗叹不已,其实他早就时常羡慕他们这种无论何时何地、也不管在什么环境下都能进人梦乡的本领。博士和即将值下一班瞭望哨的大副诺比阿托走回各自的船舱。沃尔登伯格一头钻进了舵房,“托斯卡那号”再次开始向目的地驶去。现在,全部航程仅剩三天了。
五个白人雇佣兵全部聚集在后甲板上,他们一直继续讨论到太阳当空。大家全都赞同既定的作战方案,也都相信香农的侦察是精确无误的。当然,他们也深知,倘若打那以后条件有变,万一城防中有什么意外情况,或者总统府防御有了改进,那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干这种事儿非常危险,极其危险,出不得一星半点儿差错。他们明白,一到那时不是在20分钟内迅速取胜,就是不得已退回小艇,仓促逃命——假如还有谁能侥幸存活的话。他们深知,到时候毫无返回战场寻找伤员的可能性;一旦有谁发现伙伴中有人身负重伤、寸步难移,那么只有给他干净利落地补上一枪——雇佣兵们彼此之间最后的一件礼物。这比起被俘和在痛苦中慢慢地死去要爽快得多。这是流行在雇佣兵中的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他们过去全都不得不如此干过。
正午前不久,他们分手返回了舱房。
第99天来临时,大家都早早起了床。香农半夜就已起身,来到沃尔登伯格身旁,注视着舵房里小型雷达的荧光屏上隐隐显出的海岸轮廓。
“我需要你把船一直驶到肉眼能看见首都南面的距离内。”香农对船长说。“明天早晨把船沿海岸向北开,这样,正午时我们就能到达这一头海域。”
说着,他用手指戳着赞格罗北方邻国的海岸线。经过20来天的海上航行,他已逐步开始信任起这个德国船长来。沃尔登伯格自从在普洛切收下那笔钱后,一直在全心全意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尽力完成任务。香农深信战斗进行时,这个船长定会将船停在距海岸4 英里处,克拉伦斯南面不远的海面上,随时处于待命状态。一旦步话机里传来战斗失利的消息,他准会等到那些余生者们能驾着小船侥幸逃到“托斯卡那号”上后,再全速驶向公海。不过,既然香农实在抽不出人来留在船上监督,他也只有对沃尔登伯格深信不疑了。
香农已调好船上无线电台的频率,恩丁曾叫他在当天正午发出第一个信号。
清晨瞒珊而过,香农从船上的望远镜里,注视着赞格罗河人海口渐渐向后移去。沿这条漫长的海岸线,长着一片起伏不平低矮的红树丛。约莫9 点钟光景,他从望远镜中看到绿色的海岸线上出现了一段空白,就在这空白之处坐落着克拉伦斯城。香农把望远镜依次递给了身边的弗拉明克、朗加拉蒂、杜普里和塞姆勒,他们轮流静静地细看了一会儿望远镜中这个模糊不清的灰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