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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战争的猛犬-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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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哪个港口?”香农问。

  “普洛切。”

  “哪里?”

  “普——洛——切。这是个小港,几乎恰巧就在斯普列特和杜布罗夫尼克之间。”

  香农沉思起来。在热那亚时,他虽说让塞姆勒买齐整了南斯拉夫沿海必要的海图,但他当时估计,大概会在一个大一些的港口装船;现在他只有希望塞姆勒已备好普洛切一带海域的航海图,或者可以在布林迪西港搞到一张。

  “港口有多大?”

  “相当小,非常偏僻,只有六七个泊位和两个货栈,南斯拉夫人常用此港出口武器。上一次我从南斯拉夫买的军火,是用飞机运走的。但那时我就知道,如果用船运,就是在普洛切港。其实港小好处更多,那儿随便什么时候都有泊位空着,装船速度也快得多。此外,那儿的海关肯定很小,也许仅由一个小官员负责。如果给他点儿礼品,要不了几个小时,他就会把货都弄上船。”

  “好吧,就在普洛切港。船6 月11号到。”香农回答说。贝克记下了日期。

  “‘托斯卡那号’没问题吗?”他问,心里仍然期望,能替他那驾驶“圣·安德鲁号”的朋友捞住这笔生意。不过,他同时也拿定主意,记住“托斯卡那号”这条船,以便日后派用场。他坚信,不管香农目前是在准备什么行动,一旦大功告成,就很少会再用这条船了。然而,船对他来说却总是必不可少的,他需要一条可靠的船,随时把他的货送进荒僻的海湾去藏匿。

  “船很好。”香农说。“眼下它正开往一个意大利港口,我必须打电报或者写信到那个港口,通知它该驶向哪里。你那一头有没有问题?”

  贝克稍稍变换了一下姿态说:“有点儿麻烦,是钱的问题。”

  “怎么回事?”

  “我记得上次曾对你提过价格,总计是14400 美元。可是南斯拉夫那一边的情况半年来有了变化。为了及时办好手续,我不得不找了个南斯拉夫合伙人,或者至少得这么称呼他,虽说他实际上也只是个中间人。”

  “所以……”香农问。

  “所以,要想使手续能顺利地得到批准,就一定得给他一笔酬金作为交换,你可以按时把货装上船,不会因官僚体制上的种种弊端而耽搁下来。我估计,你是愿意为此花上一笔钱的,因此也就同意雇佣了他。此人是外贸部那个主管官员的妹夫。当然,这样一来,你实际上又得支付一笔额外的佣金了。但这年头你还能指望什么?巴尔干人虽说还是老模样,但一个个都变得精明起来。”

  “他要多少钱?”

  “1000英镑。”

  “要南斯拉夫币,还是要美元?”

  “美元。

  香农想,这也许是真的,也许只是贝克想在他身上多敲点竹杠。此事如果属实,不给贝克这笔钱,就等于逼他从自己的佣金中拿出钱来付给那个南斯拉夫人。那样的话,贝克本人势必所剩无几,说不定因此就会对这笔生意失去兴趣,根本不再去关心是否能及时交货。但目前贝克仍然有用,在亲眼目睹“托斯卡那号”拖着银色的浪花驶出普洛切港直奔西班牙之前,都离不开他。

  “好吧!”他同意道。“这人是谁?”

  “是一个名叫齐尔亚克的家伙。他正在那边忙着呢,照看着把武器运往普洛切,存进货栈。船进港后,由他负责把武器提出货栈,通过海关检查,装上船。”

  “我还以为那都是你的事情。”

  “是我的工作,可现在我不得不雇了个南斯拉夫人做帮手。实话对你说,猫儿,是他们要挟我这样做的。”

  “那么,钱由我当面付给他,给他旅行支票。”

  “我不赞成。”贝克说。

  “为什么?”

  “这些武器的买主,按理说应该是多哥政府,对吗?是黑人。结果却出了个白人,而且是白人付的钱。南斯拉夫人也许会从中嗅出点味儿来。倘若你愿意,我们可以一道去普洛切,或者由我一个人去。但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同行,就得假装成我的助手。此外,旅行支票非得要到银行才能兑成现款,在南斯拉夫这就意味着银行将记下兑换人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码。如果兑换人是南斯拉夫人,还要回答一连串的问题。所以,最好还是照齐尔亚克要求的那样,付给他现金。”

  “好吧,那我就在汉堡这儿兑换一些美元给他。不过,给你的那一份只能是支票。我决不随身带着大量美元到处乱转,至少不是去南斯拉夫。他们对这种事情可敏感呢,保安当局将立刻对你严加防范,他们会怀疑你是在为间谍行动提供资金。所以,我打算带着旅行支票作为游客去。”

  “我同意。”贝克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香农瞟了一眼腕上的日历表,明天就是6 月1 号了。

  “后天。”他答道。“我们乘飞机去杜布罗夫尼克,到那儿的海滨浴场晒上一个星期的日光浴,这样我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你也可以8 号或9 号再到那儿找我,但不得迟于那个时间。我想在10号租一部汽车前往普洛切。我打算让‘托斯卡那号’10号夜里或者11号早晨驶进普洛切港。”

  “你自个儿先去吧,”贝克对他说,“我在汉堡还有些事,8 号我去找你。”

  “可别失约,”香农警告道,“到时候你要是不露面,我就回汉堡找你。果真那样,我是不会客气的。”

  “我一定去。我还想要你欠我的那一半钱呢!迄今为止,我已把自己的老本都掏出来贴在这笔交易上了。我和你一样,也巴不得事情能顺利办完。”

  香农正需要他有这种认识。

  “我想,你大概不至于到时候拿不出钱来吧?”贝克手中玩弄着一匙砂糖问。

  香农抽出一大叠钱,其中大多数是美元支票,轻轻地在贝克的鼻尖下抖了抖。贝克脸上泛起了笑容。

  他俩一同离开了饭桌。临走前他们在饭店给汉堡一家旅行社挂了个电话。这家旅行社专为德国人前往亚得里亚海滨休假办理团体旅游。他们从这家旅行社打听到了杜布罗夫尼克三家第一流旅馆的名称。香农对贝克说,届时他将化名基思·布朗住在其中一家旅馆。

  约翰·施林克尔和贝克一样,对按期交货信心十足,尽管他们并不知道后者也在和香农做生意。毫无疑问,这两个军火商彼此都认识,甚至可能还非常熟悉。但是,要想让他俩凑在一起做买卖,简直是难上加难。

  “装船是在巴伦西亚港,虽说这尚未最后确定,而且毕竟最后的决定权是在西班牙政府手中。”施林克尔告诉香农。“马德里方面对我说,装船必须在6 月16号到20号之间。”

  “那就放在20号吧!”香农答道。“一定要允许‘托斯卡那号’事先停泊在那儿,或者19号夜间进港,次日清晨装船。”

  “可以,我把你的要求转达给我的西班牙合伙人;因为向来都是由他负责处理运输和装船事宜的。他在巴伦西亚港雇一位首屈一指的海运代理商,此人与当地所有的海关官员关系都很好,决不会出什么问题。”

  “再有问题就不像话了。”香农悻悻地说。“装船日期已被你拖了下来,现在推迟到20号装船,尽管在海上航行的时间是够了,但并没有给我留下余地。”

  这不是真话,不过香农估计施林克尔对此不会生疑。

  “我还打算亲眼看看装船。”香农继续说道。

  施林克尔不以为然地说:“当然,你可以在远处看看,这我拦不住你。但既然说货是一个阿拉伯国家买的,你总不能宣称你就是这批货的买主吧?”

  “我还准备在巴伦西亚上船呢。”

  “那就更困难了。整个港区都用铁栅栏围了起来,非经官方批准,无法人内。你要是想上船,就必须通过护照检查处。此外,由于这条船装的是军火,在跳板旁边还有一名民防军的士兵站岗守卫。”

  “假设船长需要一名船员,他能否从当地招募?”

  施林克尔考虑了一会儿,说:“大概可以。你与这条船所属的轮船公司有关系吗?”

  “有,但没有书面证明。”香农答道。

  “如果船一进港,船长就通知代理人说,他们在上一个港口停泊时,有一个水手接到家中电话,乘飞机赶回去参加母亲的葬礼,准备在巴伦西亚港重新上船。我估计这样一说,西班牙当局就不会有异议了。但是你得搞一个商船海员证来证明你的海员身份,海员证上的名字还必须和你的大名一致,布朗先生。”

  香农沉恩丁几分钟,然后开口说:“行,我就照这样安排。”

  施林克尔翻阅着他的记事本道:“巧得很,我19号和20号碰巧也在马德里,是去处理别的生意的。我住蒙德纳罗旅馆,你要找我,可以去那家旅馆。如果准备20号装船,那么,西班牙陆军可能于19号夜间押运弹药出发,黎明时到港口。要是你真想上船,我认为,你一定得赶在运弹药的军车抵达码头之前。”

  “我大概19号到马德里,”香农说,“再去你那儿核实一下弹药车是否确实已按时出发。然后我迅速驾车抢在弹药车之先赶到巴伦西亚港,作为探家归来的海员登上‘托斯卡那号’。”

  “那就全靠你自己了。我的责任是指示我的代理人根据正常程序安排弹药装车,及时运往港口,准备在20号拂晓装船。我这是按合同行事。如果你在港口上船遇到麻烦,那可是你的事,我对此不负责任。我仅能向你指出,装载军火运出西班牙的船,是受到陆军和海关当局严密监视的。如果由于你的原因使得船在装货和离港方面出了问题,本人概不负责。还有一件事,船装上军火后,必须在六小时内离开西班牙港口,在军火未卸下前,不得重新进人西班牙领海。再有,运货单必须完全符合规定。”

  “保证做到。”香农应声说。“19号上午我到马德里找你。”

  库尔特·塞姆勒在离开土伦港之前,曾请香农替他寄走一封写给“托斯卡那号”在热那亚港的代理人的信。信中说,船的航行计划略有变动,“托斯卡那号”不是从土伦直接前往摩洛哥,而是先到布林迪西港再装一批货。塞姆勒告诉代理人说,这笔有利可图的生意是他在土伦港搞到手的,是批紧急订货。与此相比,从土伦运往摩洛哥的杂货则不必着忙。身为斯皮奈蒂海运公司总经理,塞姆勒是以上司身份在下达批示。他要求代理人立刻电告布林迪西港,替他们在7 月7 号和8 号两天留好泊位,且请港口当局替他们收存好任何寄给“托斯卡那号”的邮件,留待船进港后前来领取。

  香农正是根据这一安排从汉堡给塞姆勒邮去一封信,请意大利布林迪西港口当局转交给“托斯卡那号”塞姆勒先生收。

  他在信中通知塞姆勒,下一个目的港是南斯拉夫亚得里亚海沿岸的普洛切,如果他目前手边没有在科尔丘拉岛以北海域中航行所必需的海图,他应立即在当地准备好。“托斯卡那号”一定要在6 月10号傍晚前赶到那儿,船的泊位将事先替他留好,从布林迪西到普洛切这一段航行,不必通知船在热那亚的代理人。

  信末尾有几句话很重要,他指示这个前德国走私贩子,替他弄一张由意大利当局最近颁发、盖有印章的商船海员证,姓名填写基思·布朗,身份为甲板水手。此外,必须准备好一张运货单,证明“托斯卡那号”是直接从布林迪西驶向西班牙巴伦西亚的,途中没有在任何港口停留,船然后将从巴伦西亚港直接开往叙利亚的拉塔基亚。他嘱咐塞姆勒,务必通过他在布林迪西港的老关系弄到这些证件。

  香农在离开汉堡飞赴南斯拉夫前写的最后一封信,是寄给伦敦的西蒙·恩丁的。他在信中要求恩丁随身带上某些海图,于6 月18号赶到罗马和他见面。

  大约在同一时间里,“托斯卡那号”缓缓驶过碧波荡漾的博尼法乔海峡,正是这条平静狭窄的蓝色水道,将科西嘉岛的南端和撒丁岛的北侧分隔开来,海风轻拂,给当空高照的骄阳,披上一层柔和的面纱。马克·弗拉明克正在舱房上面的甲板上舒展着四肢,他赤裸着上身,搭着条湿毛巾,强健的身躯,看上去活像匹涂了层黑油的粉红色河马。詹尼·杜普里这时正在遮阳篷下倚着后舱房的板墙,开怀畅饮着他一上午来喝的第10瓶啤酒,身上的皮肤晒得黑红。甲板水手西帕内亚尼,忙着把船首的舷栏漆成白色。刚刚值完夜班的大副诺比阿托,则在甲板下他的舱室里蒙头呼呼大睡。

  轮机师格鲁比克,此刻正在闷热的、散发着强烈柴油气味的轮机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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