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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八王乱:西晋那时的权谋诡计-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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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你废黜我,就是在废黜你自己啊。”
    平心而论,贾皇后说的是事实,虽然司马衷一直被她操纵于股掌之中,但是与司马衷的命运休戚相关,对司马衷维护最有力的,还是只有贾皇后。贾皇后的失势,是司马衷悲惨命运的开始。
    不过即使是肺腑之言,对一个白痴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司马衷有判断能力,能够乾纲独断,他就不可能坐视嫡母被杀、亲生儿子被杀而无动于衷。贾皇后濒临绝境时对着丈夫大吼大叫,有什么用呢?难道是期望出现奇迹?
    假使这个奇迹真的发生,司马衷会不会赦免这个妻子呢?外公杨骏、嫡母杨芷、叔祖司马亮、弟弟司马柬、司马玮、侧室谢玖、唯一的儿子司马遹、长孙司马虨都直接或间接死在这个悍妻手下,可谓血海深仇。平时的蛮横泼辣尚且不论,手剖胎儿的罪行尚且不追究,仅仅抱来妹妹的儿子试图冒充皇子这也是死罪啊。
    假使司马衷恢复了正常人的神智,可能他不仅不救妻子,反而会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贾皇后吼完,也觉得徒劳无益,然后她看到了贾谧的尸体,放声大哭,哭了几声突然收住。此刻贾皇后承认大势已去,但是刀箭及身却连谋使者都不知道,这输得也未免太惨了。
    贾皇后问齐王:“谁是起事者?”
    齐王抛出两个辈分最大的老头,回答:“梁王、赵王。”
    贾皇后骂自己太大意了,说:“系狗当系头颈,我却系了尾巴,难怪会有今日!”
    齐王顾不上贾皇后的自怨自哀,当即宣布奉诏废黜皇后贾南风为庶人,暂且幽禁于建始殿。随后,他派人去请赵王,同时使人去收捕贾午、赵桀,交付掖庭暴室收押,当夜杖毙。贾皇后的心腹黄门令董猛,参与谋害太子的刘振、孙虑、程据也被收押。
    赵王到了东堂,下令招集中书监、侍中、黄门侍郎,还有所有在“八坐”范围(注:所谓“八坐”在晋朝是指尚书省内官员,包括尚书令、尚书仆射以及各部尚书等)的朝臣入朝,皇帝要开一个夜间的朝会。
    随即,黄门四处出动,子夜的洛阳骚动了一阵,文武官员预料到有大事,惶惑不解地来到宫中。
    赵王招集大家来的目的很简单,从此就是他执政了,他想先立威。所以人心未定,他急不可耐地要杀人。
    他说:“奉诏,收捕司徒张华、尚书左仆射裴、尚书解结、前雍州刺史解系。”
    赵王还没上台执政,无知并且跋扈的马脚先了露出来。
    发布诏书不是儿戏,诏书的发布流程应该是先由中书监、中书令起草,经皇帝认可,盖上那枚从秦朝一直流传下来的皇帝玺印,如有必要,还要由门下省进行复核,然后才对外颁布。
    赵王当时只是禁军右军将军,怎能越俎代庖来发布诏书?
    当下尚书省的尚书们就和赵王铆上了,这份诏书想抓的尚书左仆射裴、尚书解结都是他们同僚,自家人当然得维护一下。吏部尚书刘颂就怀疑赵王手里的诏书有诈;另有一个尚书郎叫师景的,他说众尚书都不知有这么一份诏书,要求赵王出示皇帝手诏,以辨真伪。
    竟然有人胆敢与他作对!赵王又气又恼,刘颂是功勋老臣,他不敢触动,于是火气都发在师景头上。可怜师景被禁军拖出殿外,当场斩首。
    朝臣们一看赵王杀人了,吓得不敢再吱声,眼睁睁看着赵王矫诏抓人。
    收捕张华的,是通事令史张林。张华问张林:“卿欲害忠臣邪?”
    张林说,我这是奉诏行事,而且“卿为宰相,太子之废,不能死节,何也”?
    张林说的是混账话,他任职禁中,式乾殿事变时他肯定在场,如果以是否死节来做区分忠良的标准,他也有罪,不仅他有罪,赵王也有罪,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罪。而且,当时满朝堂哑巴,只有张华、裴替太子力争,这是人所共知的。
    于是张华说:“式乾之议,臣谏事具存,可复按也。”
    张林想想,事实果然如此,于是他又说:“谏而不从,何不去位?”
    这就是在乱扯了,反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张华缄口不再言语,可能他也后悔,不如听儿子的话早点退位,现在不仅自己不免一死,还要连累家人。
    张华被收捕,不久裴、解结、解系等人也被押到。有使者过来宣旨,说:“奉诏斩公!”
    张华叹息说:“臣先帝老臣,中心如丹。臣不吝惜一死,惧王室之难,祸不可测也。”张华与两个儿子张祎、张韪在前殿马道南侧被斩首。
    裴也在同一个深夜同一个地点遇害,时年三十四岁。
    赵王立威的效果并不理想,屠刀只能压制态度,并不能影响判断,更不能颠倒是非。明眼人都看出来,赵王不过是在借机逞私愤。
    四年前,赵王任征西将军出镇关中,心腹孙秀胡作非为刑赏失当,激起了氐族叛乱,在平叛过程中,孙秀又与时任雍州刺史的解系争夺军权。两人都上表参劾对方,解系甚至请求诛杀孙秀以平息氐族、羌族的怒火。主政的张华、裴深知解系是良吏,而赵王一向不成气,于是召回赵王,改换梁王司马肜出镇关中。
    当时解系的弟弟解结担任御史中丞,在廷议孙秀罪行的时候,解结坚持诛孙秀以谢天下。于是张华与裴示意梁王抵达关中之后将孙秀处死,以安抚氏、羌情绪,可惜梁王并没有听从。从此孙秀就对解氏兄弟,还有张、裴二人怀恨在心。
    赵王回到洛阳之后,作为在关中失职的惩戒,朝廷仅授于赵王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职。赵王花大力气谄媚贾皇后,数次要求录尚书事参与实际政务,都被张、裴二人驳回。因此赵王也视二人如仇敌。
    平时赵王拿张、裴诸人无可奈何,一朝小人得志大权在手,就公报私仇来了。赵王杀了张华父子与裴,觉得还不够解恨,他又下令将二人夷三族。
    这时就有梁王司马肜、东海王司马越替裴家说话,他俩说裴的父亲裴秀是开国元勋,裴秀的灵位正在太庙里陪伴先帝,裴家如果绝了后,这未免太狠心。
    河东裴氏是晋初第一等高门士族,亲戚都是权贵重臣,比如东海王司马越的王妃就姓裴,所以他也替裴求情。赵王经过权衡,放过了裴家,裴的两个儿子裴嵩、裴该因此免于一死,被流放带方(今朝鲜境内)。
    张华家门户低微,没有那么多权贵亲戚,因此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结果被夷三族。张华有个孙子叫张舆的身手矫健,逃了出来,从此亡命天涯。两年后赵王垮台,张华恢复名誉爵位,张舆继承了张华的爵位,后来天下大乱,张舆避乱江南,做了王导的掾属,得以善终。
    张华是很得人心的,当有人回来禀报说,张家有一个孙子漏网了。正在抚尸痛哭的刘颂破泣大笑,这老头一边笑还一边说:“茂先,卿尚有种也!”(张华字茂先)把赵王气个半死。
    与刘颂一起恸哭的还有此前舆棺上奏替太子求情的阎缵,阎缵一边哭一边说:“早就劝大人逊位避祸,大人不肯,如今果然不免于难。唉,这就是大人的命运吧!”哭着哭着这位老兄怒火中烧,又跑到贾谧的尸体前,踹两脚吐几口唾沫,骂道:“小儿乱国之由,诛其晚矣!”
    当晚罹难的还有解系解结兄弟。梁王曾是解系的上司,于是替老部下求情,可是赵王翻起脸来连亲兄弟也不买账,他勃然大怒说:“我于水中见蟹且恶之,况此人兄弟轻我邪!此而可忍,孰不可忍!”
    那意思是说,赵王想起解氏兄弟就咬牙切齿,连带着讨厌一切带“解”这个音的生物。梁王最终未能解救解氏兄弟的性命,赵王一动手就是斩草除根,解家满门都被屠戮。解结的女儿第二天就要出嫁了,夫家裴氏(也是河东裴氏,但不是裴这一支)想把她救下来,那女子却说:“家破如此,我怎么忍心独活!”于是也跟着家人一起被杀。
    这事震撼人心,此后晋朝廷就定下制度:父家犯罪,出嫁女子不连坐。
    兵变是在子夜发生,等杀完人已接近黎明。大局已定,稍事体憩接着进行第二回合。
    第二天是甲午日,正式开始清算贾氏党人,赵王高坐在宫城最南端的门楼之上发号施令,禁军严阵列于门楼之下,北向宫廷,杀气腾腾。
    尚书和郁持节将已被废为庶人的贾南风押送至金墉城,五天之后,尚书刘弘等人持节送来了金屑酒。金屑酒是古代帝王赐死所用的酒,它的成分今天众说纷纭,没有定论。刘弘送来这杯酒,就表示贾南风的大限已到,该上路了。当年杨皇后就死在离贾南风几十米远的地方,冤魂不远,当年的始作俑者,今日也尝到了自酿的苦果。
    冤冤相报的轮回才刚刚开始,一年之后,也在这金墉城里,赵王司马伦含恨饮下一杯金屑酒,将以相同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但在永康元年四月,正在春风得意的赵王司马伦绝对没有预料到自己的悲惨结局。送走了贾庶人,他传令将毒杀太子的凶手太医令程据、治书御史刘振、黄门令董猛、黄门孙虑,满门抄斩、曝尸于市。参与陷害太子的赵粲、贾午已死,赵粲的叔父中护军赵浚斩首;贾午的丈夫韩寿虽已病死,但韩氏仍被夷三族。
    另外,司徒王戎是裴的岳父,备位大臣却没有匡谏,免职;尚书令王衍素来阿附贾氏,免职。此外还有许多朝臣被认为是贾氏、张华、裴的党人而受牵连被罢免。
    赵王又称奉诏大赦天下,让惠帝任命自己为相国、侍中、使持节、大都督、督中外诸军事,百官总己以听,划拨禁军万人为自己的府兵。当年宣帝、文帝辅佐曹魏时享受什么待遇,他司马伦就享受什么待遇。
    上台伊始,赵王的野心就暴露无遗。相国是秦朝设立的官衔,西汉有时设“相国”,有时就改名为“丞相”,到了东汉,不设“相国”,改由“大司徒”行使名义上的宰相职能,直到东汉末年天下大乱,“相国”又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翻出故纸堆。汉末以来,担任过“相国”一职的臣子都心怀叵测,例如汉献帝的“相国”是董卓、曹操,魏齐王曹芳的“相国”是司马懿。现在赵王想当侄孙的“相国”,还想享受当年父兄在曹魏的待遇,要知道当年司马懿父子可是一心想篡位的,今天司马伦想步其后尘?
    永康元年四月的政变在贾氏等人的鲜血中落幕了,太子的冤仇得以昭雪,但世人并未因此欢呼雀跃,人们发现,新上台的赵王似乎更加居心叵测。战乱的阴影不仅没有散去,反而更加凝重黑暗了,世人想起张华临死前的叹息:惧王室之难,祸不可测也!
    六、他乡遇仇敌
    贾皇后既废,为了显示她的罪恶,也为了标榜赵王兵变的正义,就必须给太子恢复名誉。
    于是惠帝下诏书为儿子的冤魂昭雪,重新册立儿子为皇太子。尚书和郁率领原来东宫的官属赶到许昌,将太子的梓宫与两个皇孙迎到洛阳,同时宣诏,追封太子长子司马虨为南阳王,皇孙司马臧为临淮王、司马尚为襄阳王。
    太子的梓宫出发那天,据说天地变色,狂风大起,雷电交加,把队列前的幔幕还有遮阳的篷盖给轰碎了。惠帝于是又写了一份哀悼的策文,向儿子忏悔,“呜呼哀哉!尔之降废,实我不明。牝乱沈裁,衅结祸成。”那意思是说,你被废黜确实是我的责任,你的后母影响了我的判断,铸成了这个大错。
    接着惠帝又追思儿子,“尔之逝矣,谁百其形?昔之申生,含枉莫讼。今尔之负,抱冤于东。悠悠有识,孰不哀恸!”那意思是说,你如今与世长辞,我即使愿意用一百人来换回你的性命,又有谁能替我做到呢?昔日有春秋时期的晋国太子申生含冤而死,来不及替自己洗刷罪名,今天你的冤屈与申生相似,天下有识人,无不哀恸。
    但惠帝告慰儿子说,“皇孙启建,隆祚尔子。虽悴前终,庶荣后始”,那意思是说,我会让你的儿子来继承皇位,虽然你遭遇不幸,但你的后代会享受荣光。策文最后,皇帝再次表达了他的哀伤,“同悲等痛,孰不酸辛!庶光来叶,永世不泯。”
    这篇文章不知是谁的手笔,真情流露感人肺腑,但是与其说它表达了皇帝的悲痛,不如说是寄托了群臣对太子的哀思。当太子的梓宫抵达洛阳,哭声震动了洛河两岸。
    太子被谥为“愍怀”,后人于是称司马遹为愍怀太子,惠帝为太子举行了隆重的国丧,并且为太子服长子斩衰,这是最重的丧服。
    五月己巳,惠帝册立皇孙临淮王司马臧为皇太孙,诏命前太子妃王惠风为太孙太妃,返回东宫教导皇太孙,以前东宫的太子属官全部转为太孙属官,由相国赵王司马伦兼任太孙太傅。
    当日,赵王与皇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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